黎昂满腔的忧愁与生无可恋，但他没法发泄出来，只能任由这两种情绪在自己心里交织扭打，像个内心纠结的文艺青年。造成这种无法发泄却又满心难受的别扭现象的次要原因是作为小队长他不能在属下面前露怯，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再怎么样作为一个小头领就算心里有什么情绪那都不得在脸上表露出来。
而主要原因是他今天满打满算上任才第一天，然后天枢就被入侵了。
黎昂只能一边不停在心里抱怨自己倒霉一边根据指示进行沿途巡逻。他手下有一支四人小队，个个装备精良，配备QBZ192型短步枪，加装热成像瞄具和半透明弹匣，这版特供室内作战的特殊版本QBZ192有着改良万能鱼骨，可以下挂经典的M26“万能钥匙”下挂霰弹枪作为破门霰弹枪的代替。加上它短小精悍的枪身不会在狭隘空间或者室内房门突破的时候卡住，是非常适合室内CQB作战的天朝列装特供版本短步枪。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黎昂伸出手来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只见眼前七倒八竖地躺着几个躯体，姿势各不相同，其中一个人靠在墙边剧烈喘气，一副但凡黎昂来得慢一秒钟就会马上狗带的架势。
黎昂招手打出战术手势命令侦察手操控抛投无人机侦查现场，然后用手拍了拍盾兵的肩膀，盾兵便跟在小车后面缓缓朝那位伤员移动。其他人跟在盾兵后面排成一字阵，直到挪到伤员处，盾兵才持盾蹲下防御前方，殿后的队员从身后掏出一只粘性手雷，拉开插销往队伍后边扔去，手雷黏在天花板角落，发起微微的绿光。
“震撼手雷已部署。”
“前方没有敌人踪迹。”
“兄弟，你怎么样？能起来吗？给手给我。”黎昂说着，要拉住伤员的手。
“监视区……监视区……”伤员大口喘气，“入侵……有人入侵……”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大喘气，”黎昂接过从身后递过来的药物与绷带，说道，“对方几个人？火力如何？”
“三人小队，有长短枪，装备精良，受过特殊训练。”伤员憋着一股劲，说道。
“谢了兄弟，”黎昂给他包扎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等着，别乱跑。”
“队长，伤员怎么办？”有队员在后面通过对讲机传话。
黎昂想了想，又问道：“只有你一个伤员吗？”
伤员点头：“他们拳脚很厉害，兄弟们没反应过来就被扭了脖子了，我反应快些但是被手枪击伤。”
“那你在这别动，”黎昂说，“看到那颗震撼手雷了么？有人靠近它会自己引爆，手里有枪吧？帮我们看住后面。”
伤员点点头，从枪套里掏出手枪，艰难上膛。
黎昂最后拍拍伤员的肩膀，随后对对讲机下令：“所有人，前往监视区。”
这组人乌央乌央地走了，整个走廊安静下来。接近十分钟后，才有两个士兵缓缓睁眼，爬起来。
“他们居然不检查我们这些尸体，”杨臻从地上爬起来，说道，“甚至不对口令，这种安保水平也太菜了吧。”
“估计是新兵蛋子，”扮作伤员的龙嘉艺说道，“不习惯搞这种东西。”
“现在人家先进监视区了，我们怎么办？”程思柔也爬了起来靠在墙上坐着，问道，“我们这三只老鼠现在可是人人喊打。”
“那有什么办法，跟着进去咯，”杨臻摊摊手，“反正我们一堆ID卡，如果他们那小队进去搜不到人那就必定认为我们撒谎，在这里等着简直是等死。”
“不能往回跑么？”
“我们的退路被震撼手雷封住了，”龙嘉艺指指不远处的震撼手雷，“这种手雷的感应范围很大，引爆的时候声响也大，虽然它是非杀伤性装备但是震晕你们两个十个小时不是问题，极限点的程大小姐甚至会被它震成植物人。”
“不如开枪打掉算了。”杨臻说着用枪指着手雷，说道，“这距离它震不到我们。”
“但枪声会给人警告。”龙嘉艺叹气。
“行了，没路走就进去吧，有什么好说的。”程思柔说。
“对方再怎么新兵蛋子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带着你们两个和他们生死对抗？”龙嘉艺说，“这跟送你们上刑场有什么区别。”
“咱们装备也不差，除了程大小姐外我跟你联手怎么样也能换掉两个三个吧。”杨臻说。
“那我们死了程大小姐怎么办？”
“别搞错了，只有我会死，你不会。”杨臻说，“你作为一个超高血量的肉盾难道保护不了程大小姐？”
龙嘉艺犹豫了一下：“不如咱们放弃吧，我不能让程大小姐冒险，她是平民，不该被卷入这个事情里，现在自首再怎么样天枢也不会杀我们，一旦我们踏入监控区，那程大小姐的生命安全将再无规则保障，因为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为。”
“放你娘的狗屁。”杨臻气急败坏，“你就是不想背锅，不战先降那是孬种。”
“是，我背不起让程大小姐死掉的锅。”龙嘉艺说，“那你又背得起么？”
“好笑，我们直接对口供啊，就说程大小姐是被我们胁迫了不得已加入我们的不就得了，”杨臻说，“都走到这里了你叫我回去？不可能。”
“那人质如何能对守卫开枪？”
“就说程大小姐当时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就行了，这样程大小姐最多就判个死缓，程老板再运作一下可能十年就能出来了，这有什么？加上程大小姐因为被我们胁迫跟人对枪导致精神状态受到损伤申请保外就医，去到精神病院住两个月就申请无限期请假不就得了，”杨臻说，“我他妈流程都给你安排好了这你不上？”
“这套流程的成功率有多少？”程思柔好奇道。
“不说百分百也有七成，如果你外公愿意帮手的话能飙升到九成。”杨臻说。
“但子弹不长眼，程大小姐如果被流弹击毙对方也不会负担责任，她会死的！”龙嘉艺有些激动，“身为军人的矜持让我无法忍受带领平民上战场这件事。”
他转身对程思柔说道：“死亡是很痛苦而无奈的一件事，你才几岁，你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不是么？到这里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程思柔看着龙嘉艺，后者难得严肃，眼神认真。
“我没有在过家家，”程思柔说，“我知道，你想先把我安排得安全了，再和那队人掰手腕，你害怕我拖后腿。”
龙嘉艺没有接话。
“我们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我爸爸跟我那个外公么，”程思柔说，“那我继续在这等着不就行了。”
“我们一旦进去就不一定能和你在这里集合了，”龙嘉艺说，“你会独自一人，没有人保护你。”
“你把地图给我，”程思柔伸出手来，“如果你们能顺利去到监控区，找到我爸爸的位置，那我只需要在撤离点等你们就可以了对吧？”
“你想直接去撤离点等我们？”杨臻眉头一挑，“这可不比我们这边难度小啊。”
“按照地图来看，天枢似乎有好几个入口，但是出口似乎只有一个，”龙嘉艺拿出地图，说道，“但那里一定是重兵把守，我们很难混出去。”
“去仓库蹲着在货物里等着被运输出去行不行？”杨臻提议。
“好想法，但是谁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手段检查运出天枢的货物呢？”龙嘉艺说，“能运出天枢的货物必然是重要物资，我们几个大活人很容易被查出来。”
“除非……把天枢炸掉……”程思柔说，“然后混在逃难人群里离开。”
龙嘉艺与杨臻沉默了。
这反倒是……最有效的办法。
“你们说，李大为会不会也是这个想法？如果程大小姐的感觉没错，李大为如果也在天枢里，他要逃出去，应该也是用这种方法才能搏一搏。”杨臻说。
“不需要炸掉天枢，只要有巨大爆炸都会组织撤离，这种地下设施如果产生爆炸将是巨大灾难，到时候甚至天枢的优先级不是清理入侵者而是保证研究人员生命安全，”龙嘉艺眼神一亮，“这样的话确实有机会逃离。”
“所以要么我们先装炸弹要么我们先阻止李大为装炸弹然后将功补过？”杨臻摸摸下巴，“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个剧情。”
“不管怎么样，这个监视区是一定要进的，就算找不到人也能完善地图情报，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龙嘉艺说。
“所以我现在还算拖后腿的么？”程思柔说，“在我们三个里，真正和李大为交过手的确实只有我，虽然我狼狈溃逃但是我能勉强抓住他的思维，你们能想到这一层面么？”
“确实，无论是我们自己装炸弹还是阻止李大为装炸弹都需要一个人来提供思路，”杨臻说，“喂，大个子，程大小姐都已经那么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了，多一个人多个帮手嘛，你只是怕她被流弹lucky kill了而已，就算程大小姐自首难道就一定安全？不会被李大为做什么事？你觉得面对李大为的话，程大小姐是跟着天枢这帮饭桶安全还是跟着我们安全？”
龙嘉艺最后叹了口气。
“令行禁止，”龙嘉艺最后严肃地看着程大小姐，说道，“没有我的命令，别乱动，我现在是这支小队的组长，你们两个都得听我的。”
“可以。”程大小姐点点头。
——————————
黎昂小队在监控区里探索，因为停电导致大多设备无法使用，比如电灯。但也有些设备是有独立的供电系统在支持，比如整套监视系统。
数千万量级的屏幕泛着微光，因为大停电的原因从摄像头传来的影像也是漆黑一片。偶尔会有警报灯的闪光掠过，如同海鸟掠过海面，一晃而过。
他们每走几步，负责殿后的医疗手就会往地上，天花板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角落布置一种叫做“三角糖”的感应警报器。因为这里过于狭窄并且重要财产较多如果使用震撼手雷防后会造成大损失且对自己有害，在这种地方布置放绕后警报一般都用这个感应警报器。只要有人路过被感应到就会发出尖锐的报警声，很实用的一个非杀伤性的小道具。
“队长，没有异常。”侦察手的汇报在对讲机里传来。
“对方是不是已经走了？”盾兵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道。
“监视区有几个出口？”
“进来一个，通过与服务器机房的连接门去到服务器区，能在那里的安全通道离开。”
“那个地方离我们有多远？”
“大概五百米的直线距离。”
黎昂停在原地，让两名队员前后警戒。掰开贴在胸前的手机支架，点开架在上面的手机，调出了整个巡逻路线的地图。
“该死，没有监视区和服务器机房区的具体布局。”黎昂无奈，用战术电筒的灯光扫了扫四周迷宫一般的布局。那众多的显示屏与主机组成了巨大的墙壁，它们链接的线则像爬山虎一样缠绕蔓延。
“这让我想起当年在西双版纳丛林拉练的时候，当时路过一个古城，和现在境遇一个鸟样。”突破手大大咧咧地，“真是有股既视感啊。”
“对方既然能进入监视区，就证明他们有开门的手段，”侦察手说，“我刚刚查看过门锁，是刷ID卡开的。”
“内鬼？”黎昂微微皱眉，“不排除这种可能，对方熟知我们的岗哨分布巡逻路线，但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或许在服务器机房那边我们会找到答案吧，”一直很少说话的医疗手插了个嘴，“我们就是个研究设施，来这里不偷资料难道偷电脑去电子城倒二手么。”
黎昂犹豫了一下：“我们这倒出去的二手没人敢收吧？”
就在这时，警报器响了，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警戒！”黎昂大吼一声，端枪指向发声处。
警报声此起彼伏，但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说明对方用很快的速度在接近。
“泰瑟枪准备！留活口！”
对方开枪了，盾兵勇猛地顶着子弹，通过观察窗看向来人。
然后一颗小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他们脚底下。
“烟幕弹！注意隐蔽！”盾兵大吼。
果然不出他所料，巨量的烟雾将他们笼罩。盾兵掩护着众人在烟雾里缓缓后退，要离开烟雾的笼罩范围，重新组织火力。
然后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的盾牌像是被攻城锤正面砸了一下。
盾兵整个人倒飞出去，多米诺般压到了身后的队员。突破手眼疾手快的做好躺姿瞄准姿态，用泰瑟枪直接给那模糊的黑影来一发！
命中！巨大的电流贯穿、游曳在黑影的周身。黑影停顿了下来，然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被巨量电流贯穿身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轻则四肢瘫痪重则死人。而被电流贯身的人根本无法调动四肢，其原理之一是因为大量电流扰乱了原本人体细胞的电路通路，导致大脑无法传递给肌肉神经有用的电信号。如果说正常情况下大脑给肌肉的电信号能写作“抬手”，那么在被电流贯身的人大脑发给肌肉的电信号就是一串无意义的“！@#￥%……&”。这种类似乱码字符的电信号无法启动肌肉细胞的执行程序，自然就无法调动四肢。
但这个黑影，居然能无视生物限制，伸手扯掉了泰瑟枪的电镖！
就像掸走一只趴在身上的臭虫一样简单轻松。
“你的泰瑟枪电压不够，但是你们的警棍质量很好。”黑影说，“给个面子，就倒在这吧，别出声。”
“你放屁！”黎昂抽出小刀，在黑影的脚脖子出就是一式挥斩。这一刀不说能切筋断骨，至少也能废他一条腿。
黑影没看，只是另一只脚往前一探，踩住了黎昂的手，然后下一刻黑影发力，将黎昂手骨碾得粉碎。
“第512小组汇报！在监视区遇袭！第512小组汇报！在监视区遇袭！”侦察手在队尾受到的影响较小，现在已经一遍汇报一边爬起来端好枪瞄准了，“请求支援！”
话音未落，黑影一下抽走了盾兵的盾牌。盾兵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握力和膂力不算差的，这盾牌足有十几二十公斤重，但黑影从他手里抽走的时候简直是举重若轻。盾兵当时感觉自己在和一台挖掘机较劲，这是何等恐怖的肉体力量。
侦察手扣动扳机，全自动的QBZ192型短步枪威力不俗，但现在这种的普通子弹还是难以对这种防弹盾牌有什么用。除非连续打同一个地方，那就容易打穿。
黑影抵盾奔跑，子弹在盾上撞出火花。子弹都没打完侦察手就被一盾创飞，整个人倒飞出去像是被大货车创了。
其他人借着这段时间爬起来，刚要举枪瞄准就感到后脑勺一痛，两眼一翻软瘫在地。一瞬间就倒了两个人。
黎昂反应过来，换手握刀，一个背身摆拳，手里的小刀划出一抹银弧。他顺势转身拔枪，这种超近战距离下步枪长度会阻碍准度，但手枪不会，放在腰间的应急拔枪腰射准度已经足够打死人了。
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一手T型警棍出神入化，但不像是警察路子，倒像是民间的少林路数，更侧重强打强进而不是缴械锁手。
又是一拐袭向面门，黎昂抬手招架，现在必须先以伤换死带走一个不然二打一根本没有胜算。他抬手招架就是因为对方是单手拐，自己能用一条手臂强换招。而对方是单手拐也有讲究，就是空出一只手来预备拔枪。
毫不意外，这拐力道奇大，黎昂用手掌掌骨粉碎的那只手架住了这一拐，整个小臂骨差点断掉。但这给了黎昂机会，另一只手里的小刀扎向对方的左胸。
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一声泰瑟枪响，黎昂整个人瞬间变成面条瘫软在地。
整个人像是掉入油锅的活鱼般颤抖，眼神涣散说不出活。
“抱歉，”黑影丢下泰瑟枪，说道，“我们赶时间。”
最后一个黑影才慢慢顶着报警声上来，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不能保证我安全？我看你们两个已经很强了好不好。”
“收拾这几个小虾米确实简单，”用拐棍的黑影摊摊手，“但是我们在几十分钟后就会面对几千个人几千条枪的围剿，你说这种情况下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
“没时间了，赶紧吧，去查看监控，看看程老板和李老太爷现在被关在哪里，然后程大小姐和我走去救人，大少爷你在这边装炸药，最后看地图赶往出口集合化装，”首先突破的黑影丢下盾牌，说道，“反正我们和李大为目标一致，我觉得他也一定会选择服务器机房区安装炸药，如果装上了大少爷您正好还能立个功，撞不上就只能你自己装炸药了，程老板和李老太爷都是平民，需要保护。”
“行，赶紧吧。”
——————————
李老太爷坐在房间里，安静地静坐。
自大停电开始，李老太爷就慢慢摸回了房间。他和龙嘉艺他们不同，没有士兵看守，牢房甚至自由出入，只是需要按时被传唤配合录口供，但就算是这样也是意思意思就算了，好吃好喝地供着。
毕竟一个老人，再怎样也没有逃出天枢的能力。
但毕竟职级够高，天枢生怕这老爷子闲着没事干到处检查找事情，这段时间倒是规矩得很，所有事项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特别是那些邋里邋遢的研究员们也被强制洗脸梳头，熨平白袍，生怕被李老太爷抓到一个仪容不整。
牢门的锁就在这时“滴”了一声。
有人打开了牢门。
李老太爷没有睁眼，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他睁不睁眼其实都看不到来人，那还不如闭着眼休息算了。
“李老太爷，有人入侵天枢了，”来人说道，“我来护送您去安置区。”
“听这声音，是德祖吧。”李老太爷说道，“作为天枢的负责人，不该亲自到前线来的。”
“行了老头子，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黎德祖不屑地说道，“妹夫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切果然都是他的手笔么。”李老太爷无奈地笑，微微摇头，“德祖，你虽然不在族谱里，但依旧是我李家的血脉。”
“可你现在一点李家子弟的风范都没有，四个兄弟里，唯独你是程弘博的走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不说老生常谈，却也历久弥坚，你为何还是不理解呢。”
“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很多事。”
黎德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出声：“老头子，你虽然大风大浪见得多，想事情比我们快，但你缺乏胆气，我就问一个问题，我算不算李家的人？”
“按理来说，你早已另开一支，已经不是我京城李家的人了，”李老太爷说，“但要血缘论的话，你确实是李家人无误。”
“那么根据程弘博的规划，如果我赌对了，李家是不是就能完全掌控天枢这颗摇钱树？”
“是，前提是你没有死在他的规划里。”
“你就这么确信你能活下来？在他的计划里。”
“程弘博没有足够的权力能够支撑他掌控天枢，他只能找李家的代言人一起分享权力，”黎德祖说，“那那个人未必不能是我。”
李老太爷沉默了一会，起身抖了抖身子。
“行了，走吧，扶我去安置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