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天走在天枢的廊道上，四周嘈杂的警报声与忽闪忽闪的警示灯正在袭击他的五感。
手里的手机在手心手掌中翻转翩腾，今夜的信息量很大，他还在消化。
他做梦都没想到程老板居然敢胆子大到让他进入天枢，这跟打开大门请强盗进家门有什么区别。
但这又如何？难道他凌若天还会死在天枢里么？打不过至少能跑得过吧。凌若天相信自己的遁逃能力足够在天枢畅行无阻。
而且令人惊喜的是老范在地下的信号居然没有被屏蔽，而且信号强度也足够，能够一直持续定位着程大小姐的AR眼镜，看位置凌若天发现程大小姐离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远，也就一千来米左右的距离。
“把亲生女儿算计到这一步，你也真是个人才啊程老板，”凌若天扫了一眼手机，自言自语道，“现在让我来接人，可只给钥匙不给地图玩个屁啊。”
脚步突然顿了顿，凌若天侧身贴墙，只见一支巡逻小队从前边的走廊呼啸而过。根本没人注意凌若天就躲在他们的侧面。
和龙嘉艺死记硬背路线不同，凌若天由于极其优秀的五感跟战术知识，基本上只用注意脚步声就足够他做好隐匿了。
属实一个是实战派一个是学院派了
作为潜行大师，凌若天有着自己独有的一套潜入手法，比起龙嘉艺那种借助掩体行动的潜行，凌若天更加注重利用对方的盲区与timing来进行迅速转移或是隐藏。掩体对他而言并非什么特别依赖的存在，更多的时候是作为中转喘息使用的。
巡逻队的脚步声远去，凌若天再度翻看手机，发现虽然程大小姐在天枢里到处乱窜，但是相对方向一直是在往凌若天这边靠拢的。
结合程老板让他来这里“接人”的命令，凌若天好像懂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原来如此，是让我来作掩护啊。”凌若天眯起眼睛，思考着，“但就我现在这身装备，这命令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老革命家们经常说，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凌若天收起手机，笑了笑，“既然这里有巡逻小队，那么一定有一个武器库，为了你们老板我这边借来用用也是很合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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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带着程大小姐冲进一间行政办公室，推开门后迅速关好，用椅背怼住门把手，龙嘉艺还往椅子上补了一脚让它跟把手卡得更死。
门外喧闹得就像是菜市场，用东西砸门的声音络绎不绝。
“你那该死的小本子上就没说有别的路么？”程大小姐挑了把椅子坐着大喘气，抱怨道，“躲在这里？那不是慢性死亡？”
“不会的，”龙嘉艺在天花板上寻寻觅觅，“这种地下设施，需要有一个生命维持装置。”
“说人话。”
“空气过滤系统。”
“你直接说空调管道不就得了。”程思柔扶额。
“也可以这么说，”龙嘉艺有点尴尬地笑笑，他只是想让程大小姐轻松一些，但他委实不是什么冷笑话的大师他也不是这块料，“在这种地下设施，空气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必须量大管饱还要干净卫生，这里有几万号人在生活工作，它的空气过滤系统一定极为强大，管道能容纳的空气容量必然要多，要满足这种要求管道就一定要大且有多层过滤。”
“就不能吹纯氧么？”程思柔好奇问道。
龙嘉艺用看学渣的眼神看着程思柔：“程大小姐，难道你的生物老师没告诉过你，氧气浓度高于百分之六十就会引发氧中毒么。”
“我选的高考科目是政史地传统文科组合，不学生物。”程思柔面无表情，她觉得龙嘉艺在小看她的智商。
“行了，给手机开电筒给我吧，我找找有没有通风口，”龙嘉艺说，“这种地下建筑有更加庞大的通风系统，一定有通风口可以藏人转移。”
程思柔拿出手机给龙嘉艺开了电筒，同时她听着外面砸门喧闹的声音，有些惧怕，但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这帮人这么疯狂？死命地要抓他们两个。
搞得好像她程大小姐犯了什么逆天大罪一样，有必要吗。
现在难得静下心来想，就会发现极其地不合理。一帮研究人员为什么要追着他们这种“入侵者”穷追猛打，他们难道抓到人也能立功么？
龙嘉艺此刻也找到了隐藏的通风口，用笔筒里的剪刀卸下螺丝，然后随手摸起一个塑料饮料瓶，旋下瓶盖，用剪刀剪开盖沿，在盖面上划出两道平行的切口，然后对折瓶盖，用裁纸刀穿过切口，做成一个简易剥绳器。然后他剪下瓶底，留了个用于拉扯的“线头”出来。
“你在干什么？”程思柔问。
“我在做一条简易塑料绳，”龙嘉艺说，“我在伊拉克当维和士兵的时候，学过这种求生技巧，这样只需要一把刀和一个瓶子就能搓出韧性足够的简易塑料绳，拿来当绊线或者陷阱线什么的很好用。”
他说着，用“线头”穿过刀刃与瓶盖组合的缝隙，锋利的裁纸刀划过瓶身，随着龙嘉艺拉动“线头”，一条长长的塑料绳正在从瓶子上“剥离”出来，整个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那要这个绳子干什么？”
“用绳子绕过并绑紧这个通风口栅栏的四根螺丝，让它能固定在自己的洞里，这样方便我们在管道里扭螺母重新锁死这个栅栏，掩盖我们的踪迹，”龙嘉艺说，“总不能让人这么快找到我们吧，而且也方便我们前面没路再返回，他们不会搜同一个地方两次。”
程思柔没有说话，她在默默学习。
龙嘉艺的手法并非什么高级东西，但是在特定场合有它特定的作用。至少现在能救他们的命，这就已经值得学习了。
程思柔现在也明白了自己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心里想着比天高的东西，但是一旦到了要她自己面对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之前的辉煌都是有人在默默帮她打下基础她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得了。
但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人会在她身边帮她的。
“通风管道的分布图，你有么？”程思柔还是有点担心，“我们不会在管道里迷路到死吧。”
“风是流动的，”龙嘉艺说，“我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打火机，顺着风走会找到其他出风口，火苗会给我们指引方向。”
“要是那火机防风怎么办？”
“……带个笔记本撕点纸点燃它不就得了。”
程大小姐尴尬地笑了笑。
龙嘉艺卸下栅栏，绑好螺丝，把火机笔记本裁纸刀收到自己口袋里，对着程大小姐挥手：“女士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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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臻最后敲下回车，然后起身拍手：“按你的要求搞的，程老板，这个东西，我保证是个人都想点进去看看。”
程弘博看着电脑上的伪造页面，有点惊叹：“不错啊杨少，没想到你也是个程序员。”
“程序个屁，我只是找了几个伪装机密桌面的网页再弄了几个指令，保证程大小姐一点就能把东西全部写进U盘里，”杨臻说，“随便换个大学生都能解决。”
“那么现在我们就该和他们汇合了，”程弘博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说道，“他们也该被天枢的人赶过来了。”
然后他拿出了一只对讲机，说道：“引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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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贯彻了天枢上下，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如海潮般的警告声。
“waring！Waring！Waring……”
“什么情况。”凌若天皱眉，此刻他正在摸向武器库的路上，“玩这么大？”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炸了，”老范说，“在地下设施的爆炸唯一会引来的后果就是塌方。”
“我靠，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慢点人就要死了？”
“确实，所以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紧急疏散了，”老范说，“你要是再慢点等下就该被埋进土里了。”
凌若天只得加快步伐，他现在虽然有老范帮他记路但是他并没有完整的详细地图。只能通过一路上偷到的区域图来分辨方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但加快步伐的后果就是，他的潜行曝光几率会变得很大。
“什么人！”
“你爹！”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凌若天，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刀柄就直接轰在了他们的人中上。
昏暗的环境给了凌若天优势，以他的移动速度与近战技巧，足够在这里如鱼得水地游龙。
他是逆着巡逻队伍的路线走的，因为巡逻队伍总要换班修整武装，那就该有个换班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即使不是武器库，也该有通向武器库的路。
事实证明，凌若天对天枢的判断没有错。
一路上凌若天如入无人之境，这也算是另一种潜行，被发现了就一路无双过去。反正他和龙嘉艺他们不同，凌若天就算再寒碜，口袋里还是会有石灰粉和掷刀的。这些东西足够他在这种完全昏暗的环境里无双整个天枢的巡逻力量。
但天枢的武器库质量……怎么说呢……全都是制服类武器，停止力强，杀伤性就不太高。
“电击枪，泰瑟枪，震撼手雷，怎么还有防爆叉子？”凌若天在武器库里挑挑拣拣，跟进菜市场的大妈一样，“枪和子弹倒是不少，但是有编号和记录，虽然能走黑市销毁，但被追查起来也很麻烦。”
“连颗闪光弹都没有真的假的，居然不备多几个备用的，哑弹怎么办，”凌若天无奈了，“算了，拿点震撼手雷泰瑟枪和防爆喷雾就撤了，希望这些小孩子玩的玩意能挡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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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和程思柔匍匐在通风管道里阴暗地爬行着。
那巨大的声响他们也听到了。
“是杨臻那边成功了么？”程思柔狂喜，因为她透过前面的一道栅栏口看到了有一群人正在楼道里狂奔，往出口方向的是工作人员往服务器方向去的是巡逻队伍。
“看起来是的，”龙嘉艺有点犹豫，“但不该这么大声才对，我们的装药没有这种威力，能发出这种声响的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钻地炸弹打击。”
“你管他那么多呢，”程思柔说，“我们得找机会重新混进去才得，这样下去天枢一定会组织人撤离，包括我爸爸他们，不用我们费劲心思去找了，我说得没错吧，只有这种方法能让我们鱼目混珠地出去。”
“前面是一个茶水间，从那里出来应该能混进去撤离队伍。”龙嘉艺借着程思柔的手机翻了翻小册子，说道，“趁着现在混乱，我们先摸过去。”
两人一顿爬行，来到了茶水间上面，龙嘉艺借着光旋开螺母，打开栅栏，两人从通风管道跳下来，程思柔大口呼吸空气。虽然下面的空气未必有通风管道的新鲜，但是在那种狭窄阴暗的地方爬行是个人都觉得呼吸不畅。
和程思柔的喜悦不同，龙嘉艺在跳下来的一刻脸都黑了。
这里有人。
来不及多想，落地以后龙嘉艺就迅速用手机电筒往里边晃，只见灯光晃到了人脸，龙嘉艺便发动了蛮牛冲撞，整个人跑起来就像是一只狂奔的犀牛。
对方来不及说话，就被龙嘉艺撞倒在地。
然而对方并非等闲之辈，就算被撞倒在地，双腿和弹簧一样弹出，直接绞住龙嘉艺的小腿，随后借力起身一拳打在龙嘉艺的膝弯处，力道之大打得龙嘉艺不由得半跪在地。然后对方身子一翻双腿一绞，一个外侧足缄就给龙嘉艺绊在地上，锁死了他的脚踝。
这是巴西柔术的一种地面绞术，具有强大的控制力。但龙嘉艺的巨力显然让这个技术受到了挑战，只见他也运用了相同的技术反锁死了对方，因为这个姿势理论上双方互为镜像，那么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另一个人也能做。
两人僵持，龙嘉艺终于用手机照清楚了对方的脸。
“大少爷？”
“龙嘉艺？”
对方愣住了，然后龙嘉艺感到对方放松了力气。
一边躲着的程思柔也连忙上来要看清对面的脸：“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躲着的啊。”杨臻说道，“你们怎么从天花板上下来的？”
“我们在安置区被识破了，被追杀到这里。”龙嘉艺言简意赅，松开了杨臻，“服务器你炸了？”
“我靠，不相信我？”杨臻被龙嘉艺扶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给他全部炸上天了都。”
“我们做的土制炸药这么大威力么？你这爆炸声音像是被钻地炸弹打击一样。”龙嘉艺看着杨臻，眼神疑惑。
杨臻暗道不好，程老板的声音搞得太大了。不过也正常，程弘博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模仿这种声音自然会有漏洞。
但他脸色依旧如常：“我哪知道？我听到这么大声我也吓到了，想着该不会是有别的人搞的事情吧，所以先躲着看看形势呗，而且还遇到了好家伙嘞。”
这时，程思柔听到了她最熟悉的人的声音。
“思柔？你怎么在这里。”程弘博也从一边出来，一脸惊讶到呆滞，“你怎么进来的。”
“在爸爸你的房间里坐电梯下来的，”程思柔也目瞪口呆，“爸！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关着么？”
“我走运逃出来了，”程弘博没有过多解释，说道，“李老太爷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么？”
“李老太爷跟着安置区队伍估计在撤离吧，毕竟这么大的爆炸，第一要务自然是撤离。”龙嘉艺说，“现在我们也先过去，要不然错过机会了。”
“我知道一条路能快速通过行政区直接到出口，”程弘博说，“动身吧。”
于是，一行人趁着混乱，又重新摸回了人群里。
在杨臻和程弘博“巧妙”的带路下，众人兜兜转转来到了档案区。
“这里是天枢的档案区？”龙嘉艺看着面前无数的终端与一座座巨大的书柜，感叹道，“如此庞大的工程，每个区域都像是个小县城。”
“毕竟项目重大，”程弘博说，“本来应该带你们参观的，谁曾想大家都变成了阶下囚。”
“程老板也算是天枢的项目人员之一了吧，那么熟路。”杨臻调侃道。
“当然，毕竟是锐丰集团给天枢提供数据和实验材料的。”程弘博说。
程思柔好奇地看着这些终端，居然还有电能供它们运转。微亮的屏幕里都是流动的数据流。
“档案区有一个走廊连通着后勤区，我们可以从那里过去，然后有一个特殊的进货通道，”程弘博说，“但我要先解锁这个安全门，需要大家帮忙找一下密钥。”
“密钥？”龙嘉艺皱眉，“怎么找？”
“终端，”程弘博说着，指向一个终端，“有一个终端是兼着操控所有档案区安全门的开关的，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指示看去，那台终端正在微微发光。
“所以说要找这个终端的密钥才能打开控门插件咯。”杨臻走过去，用手在那台终端上点了点。
“对的，那密钥是个U盘key，”程弘博说，“但我不知道在不在这里。”
众人对视一眼，龙嘉艺叹了口气：“那就快些找找吧，一个U盘。”
于是众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密钥。程思柔开启AR眼镜的夜视功能，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看。
找了近乎半个小时，程思柔觉得好累。实际上她今天的运动量比她前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大，只是因为肾上腺素等一系列激素让她保持体力。现在她松懈了下来就感到了如潮水般袭来的疲倦，于是就想找个地方坐坐。
缓缓走到一台电脑面前，程思柔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就拉开椅子休息。目光一扫，居然发现桌子上就躺着个U盘。
“真走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程思柔想着先休息一下再拿过去，万一其他人找到了呢。
又看着正在运算数据流的电脑，程思柔扫了几眼，却突然被什么吸引了目光。
只见电脑里突然弹出几个窗口，又缩小回去，速度很快，但是一直在重复。
她按耐不住好奇心，随手用鼠标点了一下屏幕。
瞬间电脑弹出了许多窗口，有些是视频有些是文档。但无一例外地，程思柔能看懂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分散开来难以理解，但是只要组合在一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就是桥南近期混乱的“真相”。
毒品交易的视频，合作勾结的录音，进库出库的清单……种种证据在程大小姐面前展开，如同核弹般爆炸的信息冲击着程思柔的大脑
程大小姐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什么叫做黑暗了，但是和这一套资料相比，自己的见识简直浅薄如纸。
“就因为……争权夺利……因为这个……”
“你们就勾结外部势力……在桥南虐杀无辜的人……”
程大小姐不由得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怒火中烧。
微弱的屏幕光照着她颤抖的嘴唇，照得发白。
因为你们……很多无辜的人惨死了啊……
那么多那么多人被埋在废墟的瓦砾下，被杀死在舞台上。精神病杀人不犯法，那么教唆他们去杀人的难道就不犯法吗。
必须要审判！桥南黑暗里的罪恶，不能任由它继续滋生了。
于是乎，程大小姐下定决心。
“我找到啦，应该是这个吧。”不远处杨臻的声音传来，程思柔转头望去，却是杨臻拿着一只U盘兴奋道。
正好。
程大小姐拿起手边的U盘，插入电脑。
杨臻用余光瞄到了程思柔的小动作，程弘博微微一笑。
逗一个小孩子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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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闷响后，某个警卫软绵绵地倒下，露出在他身后拍手清灰的凌若天。
和龙嘉艺他们不同，凌若天为了保证自己布置的陷阱不被提前触发，已经清理了近乎六个巡逻小组了。按照一个小队五个人算满打满算也有三十几个人了。
他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程老板这边也该带人来了。
既然他点名了凌若天带人在这个出口等着，那么没有不来的道理。
凌若天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
程老板和他摊牌后，凌若天现在其实算是觉得轻松了许多。既然从上下关系变成了合作关系，那么就没有必要继续唯唯诺诺了，自然轻松。
把人丢掉角落里处理掉，凌若天看着面前的长走廊，连接着后勤区。这种开在后门的通道想必是某些员工的出入道路，拿来做一些废物处理用的。
没想到程老板居然对天枢的渗透如此之深，想必这次出来以后，他会对天枢开展巨大攻势吧。凌若天这么想着。
就在这时，后勤区的安全门突然打开，几道黑影狂奔过来，身后跟着几个警卫准备鸣枪示警。
“看来人到了，”凌若天笑笑，手里按下手机的某个按钮，“看来作为商人的程老板还是很守时嘛。”
随着他的引爆，巨大的震撼波在天花板启动，直接把那些警卫震得七荤八素，根本无法握紧枪支。
凌若天用手机开启电筒给人打光，跑在前面的程大小姐愣住了。
笨蛋不是死了么？
她顿时感到头晕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启动了。
程弘博感到女儿的不对劲，连忙搀扶着她，断后的杨臻和龙嘉艺也分出一个人来帮忙，一人一边扛着程大小姐上去。
“你怎么来的？”程老板和杨臻越过凌若天，龙嘉艺则是来到凌若天身边转身并肩站立，说道，“程大小姐说你死了。”
“那是幻觉，”凌若天说，“程老板让李大为给她女儿下的心理暗示，至于我怎么来的，你最好别问。”
龙嘉艺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了，不需要问。”
“不和他们一起上去？”凌若天说，“我叫了一个车队在山脚下呢。”
“我在这里当老鼠有点久了，火气有点大，”龙嘉艺说，“而且一定要有人断后才得，你一个人挡不住的。”
凌若天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灰鲭鲨扔给龙嘉艺，说道：“那就算你欠我人情，上京城的时候给点方便记得，只有一个弹匣，够你用了。”
“话说我们要是杀了这些警卫，会受到制裁嘛？”凌若天左手拇指轻轻按住刀镡边沿，微微发力，将刀刃推出一寸出鞘。
“打伤就得了。”龙嘉艺检查枪膛是否正常入弹，说道，“毕竟是天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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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德祖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着，他没有跟着人流撤离。因为他知道天枢毫无危险。
反正今天本来也就是“演练一刻”的日子，在天枢里发生的所有入侵事件，按照解释都是剧本。
这也说明为什么那些研究员们那么不要命，因为本身就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演习而已。天枢每年的“演练一刻”都会选几个人作为“间谍”，只要抓住“间谍”的都能得到相应奖励。本质上就是个大型团建。
只不过今年对于警卫们来说确实凶险，因为他们以前有剧本不用怎么实战。可今年却被龙嘉艺和杨臻现了个大眼。
这样也好，在他清理了碍事的其他家族代言人后，这些安保系统的人也可以以此为由进行清理重组，全部塞入他的亲信。
现在“证据”已经被程思柔轻描淡写地毫无逻辑地带出天枢，接下来只需要安静等待即可。
他面前的桌子对面，赫然坐着另一个人。
是调查组的廖队长。
“廖队长，别来无恙，”黎德祖微笑，说道，“最近也是辛苦你们，今天你们可以离开了，和守卫带着我的出入许可证，与你的人离开吧。”
“黎德祖，你要明白天枢不是你和程弘博的玩具，”廖队长说，“上面觉得天枢有异动，不然我们不会下来调查。”
“那么廖队长你的意思是，你要继续调查天枢咯？”黎德祖问。
“大家都是屁股不干净的东西，”廖队长说道，“你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是我们身后的家族举你上位的，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
“你要天枢配合制裁程弘博？”
“当然，一个锅里就这么多饭菜，有人多吃，就有人少吃，”廖队长说，“这是最后通牒，摆正你的位置。”
“难道我现在的位置不够正么。”黎德祖笑。
“别以为你掌握了什么东西，你和我们一样，都在天枢这个大项目上吸血，我们做过的事情，你也做过。”廖队长说，“两败俱伤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廖队长，我送你一句话。”黎德祖没再看廖队长，只是舒服地陷入转椅里，转身用椅背对着廖队长，说道，“事在人为。”
廖队长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已经要撕破脸皮了么。”
“哪有，我一向喜欢合作共赢。”黎德祖说，“您要是想要材料的话，档案库将对您完全开放。”
廖队长看了黎德祖的椅背一眼，起身离开。
直到廖队长关上门，整个办公室才重新寂静。
“有人怕了，怕了好，”黎德祖自言自语，“怕了就会乱，乱了就会有机会，越乱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