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丰和许天一盯着一只火锅里随着气泡翻腾的肉片,浓密的雾气糊住了聂长丰的眼镜。
另一边的锅上蒸着元宵,不是南方的汤圆。汤圆一般将糯米面和好,像包饺子一样将馅包入再团圆。而元宵一般是将馅料和好后切成小块,蘸上水,在盛满糯米面的笸箩内滚,一边滚一边洒水,只能现做现吃,不能长期保存。
他们身边垂立着几个旗袍娘,手里拿着酒壶托盘调味料等小玩意。只要一挥挥手,所需要的东西就会主动递上前来。作为礼组的成员们这些旗袍娘们接受的训练是极其严格的,无论是礼仪还是外貌都无可挑剔,伺候人的活计也是随手就来。绝不会给服务对象造成不适。
如果单就这方面来说,许天一对礼组的培训还是极其到位的。倒也正常,作为礼组组长的他要是连人都训不好那他这个组长也别当了。他们礼组本身差不多也都是干这个的。
而他们的下方,人群如潮,群魔乱舞。
晚上十点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就算春节被迫加班的到了现在也该下班了,加班时他们的表情有多丧那么现在在舞池吧台里的他们就有多狂野。大门处车如流水,作为新年期间聂长丰他们脚下的酒吧依旧满场满座狂喝滥舞,就是个载歌载舞的大派对。
“反倒是在京城里,我们比在桥南桥北那会还像灰色地带的人,”聂长丰感叹,“现在我们在桥南的名号都从混黑道的变成先进人民企业家了,可咱京城里干的买卖却还是吃喝玩乐服务业,加个房产教育金融业,活脱脱的就是个资本啊,还是那种人人喊打的资本。”
“那也没办法,凌家脱离京城太久了,据点也就那么几个,没没落到干土木包工程跟公家要饭都不错了,”许天一说,“在桥南桥北,智组义组是收入大头,在京城却是礼组义组,也难怪让我一块上来却没让钱老大一起来。”
两人对面坐着苏筱墨,今天的她素面无妆,穿着居家。倒是少了些威严多了些随和,用筷子在酱料碟里搅啊搅,含着吸管喝橙汁。
悠闲自在。
“话说为啥要把地板设置成透明的?万一少奶奶穿裙子岂不是便宜那些死龟男了?”聂长丰好奇道。
“单向透明,放心好了,”许天一说,“而且这里的天花板很高,舞池那种灯光穿不了这种玻璃地面,事实上选用这种地板并非美观而是为了战术需要,如果有人要入侵这里,我们可以透过这种单向玻璃直接先手发起对枪邀请,每一块玻璃地板都可以根据需要展开,制造开火窗口。”
两人在苏筱墨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聊。倒不是他们在孤立苏筱墨,而是如果他们两个不找话聊天的话那么少奶奶可就要找他们聊天了。
而苏筱墨找他们聊天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凌若天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过来拿装备?都过年了还不回家吃个饭,到底哪里是他家啊?那家伙那么喜欢待在程大小姐身边不如直接入赘老程家算了。
面对这些问题,聂长丰和许天一能怎么说?还能怎么说?那不就一句在路上了在路上了呗。
每当这种时候两位组长就会觉得自己就像是父母中间夹着的小孩,在老妈抱怨老爸的时候充当听众,安抚对方情绪。以前其实也习惯了,但是自从凌若天跑去程大小姐那边潜伏以后,苏筱墨的碎碎念就变成了怨怨念,已经超脱了碎嘴的程度,往精神攻击的方向发展了。
都说过年团圆元宵团圆,可该团圆的人却不在啊。
今年难道又是一个孤零零地自己过年么?明明凌若天都回来了,但是为什么还是不在我身边呢?
忙,忙点好啊。我又不是什么不顾大局的小女人,但抽空吃个饭又怎么你了嘛。吃个饭难道世界就要毁灭人类亘古不存了?
虽然我很喜欢程思柔但是一想到凌若天现在在程思柔那里自己就不舒服。他们现在会吃什么呢?吃了元宵团团圆圆了么?看起来程思柔对凌若天是非常有好感的,大小姐又年轻又漂亮还很有活力,这样的小猎豹驯服起来的成就感肯定比我这种大三岁的老阿姨强多了吧。
可能凌若天现在拿着程思柔的红包,死皮白脸地对程思柔说大小姐新年快乐吧?他们一起看着烟火……啊不,京城现在禁放烟花,或许在什么庙会里两人一边牵手一边吃糖葫芦,南方人总是会新奇地看待庙会的小吃,他们手牵手也不过是为了防止走丢而已,没必要担心。
可是以前……以前都是他牵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告诉我烟火的颜色,灯笼的颜色,小吃的颜色……
唉……
现在的苏少奶奶,只需一颦,一叹,那林黛玉看了都得说自己之前那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当然,苏筱墨不是蠢货,她也知道面前这两位在逃避话题。她也不想为难他们,她这次上京城的目的其实也并非全是为了凌若天的暗处支援。毕竟凌家是一定要重回京城,返回朝堂的,现在能够借着锐丰集团与李家的纠葛在京城布局,这种机会她绝不会放弃,必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但怎么利用如何利用,现在却也还没有头绪。
虽然她总是埋怨凌若天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啥都不管甩手掌柜,但是苏筱墨是个有责任心的恋爱脑。她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因为爱情什么的就不管不顾。代替凌若天掌管凌家这么多年来,如果她是个只懂找凌若天要抱抱的恋爱脑的话,凌家根本没法在南方养精蓄锐。
所以现在苏筱墨的状态就是,虽然怨,但无悔,还是会认真做事。
男主外女主内,凌若天在外征战厮杀,那么苏筱墨就要把后勤补给信息情报等等一系列事情都给他铺垫好了。毕竟她本身就是凌若天最强大的支援手,只要凌若天有需要,她就一定会做到。
该做的事要做,该吃的醋也要吃,这样才能营养均衡。苏筱墨一直是这么告诫自己。
反正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拆不开,最多只能加进去。苏筱墨认为她和凌若天的缘分在凌老太爷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钦定了,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如果说凌若天的名字是按照字辈取的,那么苏筱墨的名字就是为了对应凌若天而取的。墨为黑土,黑土即地。但总不能叫苏黑土,那也太挫了。
所以凌老太爷便取了个巧,用了“筱墨”为名。“筱”者箭属,小竹也;“若”也有代指“神木”的意思。在《山海经·西山经》有“西望大泽,后稷所潜也;其中多玉,其阴多榣木之有若。”的描述,其中“若”是神木之名,《尸子》也有“大木之有奇灵者为若。”的描述。只能说凌老太爷为了强行配上凌若天的名字,连带着苏筱墨的名字都要强行跟凌若天的名字属性对上,一棵竹子配一棵树,大家都是植物,属性虽说不相生但也不相克,搭配好了还能旺财,好听又实用。
反正苏筱墨是这么想的。顿时阴霾的心情变得清新了许多呢。程思柔最多才算天降,自己可是天降青梅,这怎么输?
这样一想自己又开心了,开始喜滋滋地嗦橙汁。
现在的苏筱墨处在思考开局走法和吃凌若天醋的混乱状态,心思都不在火锅和元宵上。
看到少奶奶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吃菜喝饮料。许天一和聂长丰两个人心里不禁犯了嘀咕,怀疑少奶奶是不是要吃醋吃傻了,还是在想着先拿什么东西开个刀泄泄怨气?他两只希望现在少主赶紧回来把年夜饭吃了,要不然以后绝对会出大问题。
只能说这两人的思路还是太狭隘,要是他们现在马上提供一个凌家如何在京城开始造势铺垫的方案,苏筱墨就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但这也算是太过强人所难,钱晶的话虽然不一定能马上做出方案但他可是PPT战神,提出一个可行性概念对他来讲跟喝水一样简单。再看看这两个,一个技术死宅一个江湖骗子,别说搞什么大局搞什么铺垫,让他们拿个商品策划案出来估计也是直接百度或者deepseek摁抄,指望这两个给苏筱墨提供战术建议还不如许愿凌若天御女有方能让二女共事一夫,毕竟后者的可能性要比前者大了几亿倍。
突然的安静下来打断了苏筱墨那四处乱飞的思绪:“怎么了?你们不是聊得很火热么?别在意我,该吃吃该喝喝,家宴别想太多。”
聂长丰和许天一对视一眼,觉得少奶奶现在似乎并没有那么烦躁,是可以沟通的。于是连忙说道:“是是是,在这么冷的天气就该好好吃顿热乎的。”
“对了,话说回来,你们先到了京城也有两天了吧?”苏筱墨没话找话,“去年京城里凌家资产的状况,你们有收集数据么?”
许天一和聂长丰愣了一下,一般来讲苏筱墨是不喜欢吃饭谈工作的,吃饭就老实吃饭,玩手机她都懒得管,可就是不能谈工作。因为苏筱墨认为吃饭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之一,该休息的时候当然不会愿意去回想工作。
但今天却破天荒地询问了,他们觉得苏筱墨现在得是多没心思想着面前的饭。
两人抓耳挠腮,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干这方面的活计。还以为少奶奶吃不下饭要给他们俩穿小鞋,但其实他们这次真的想多了,不过是苏筱墨在没话找话而已。
看到两位的模样苏筱墨就知道这两真是上来给凌若天打下手的,要是问钱晶的话就算他不知道也会立刻打电话叫人立马将上一年的所有数据连夜统计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两个,毕竟他们的定位和钱晶并不相同。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好笑起来,许天一得了钱晶对义组的授权,但是他本身的思维却还没转变,导致现在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许天一也难以顾全大局。至于为什么不考虑聂长丰,那是因为这家伙更是个逆天,科研人员的思维和商人的思维不说相似,至少也是泾渭分明,让他管义组还不如摆条狗在上面让他自然运转还好些。
见到自己的话搞得两人连吃火锅的心情都没有了,苏筱墨也不由得一阵莞尔。自己真有那么可怕么?也不至于啊,本身自己也不是真的在安排工作,只是随便问问,这两个就能出这么大糗。
可想而知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自己接下来得有多忙了。
就在两人急得冒烟的时候,有人上来汇报了一声:“少奶奶,程大小姐来了。”
聂长丰和许天一如释重负。
少主来了就好了,少主来了,那就能让少奶奶暂时放下他俩专心安排少主去了。
苏筱墨脸上表情虽然没有波动,但是眼神里的雀跃却出卖了她:“让他们从后面的隐藏电梯上来吧,添两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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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柔和凌若天站在酒吧门前,这家叫“肆旦”的酒吧此刻人声鼎沸。程思柔很少去酒吧,更不要说这种闹吧了。比起这个她更喜欢音乐酒吧或者静吧,这种吵吵闹闹的土嗨音乐对她来讲简直就是折磨。
有服务员带着两位进了酒吧,绕过群魔乱舞的舞池,两人搭乘隐藏电梯一路往上,再穿过长长的走廊,踏上那单向透明的地板,望着自己下方的那群魔乱舞的舞池,此刻在二楼的寂静与下面的癫狂画面形成了剧烈反差。
她与凌若天进了一个房间,只见面前的热腾腾火锅围着三个人,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两个的位置与碗筷。
苏筱墨与她面对面,微笑道:“思柔,新年快乐。”
与往年的视频拜年不同,这次可是真真切切地面对面问好,这让程思柔感到了浓厚的年味。
她带着凌若天坐下,说道:“新年快乐筱墨姐,这里也是凌家的产业么?看起来倒也算热闹啊。”
她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闹吧,于是还是选用了略微客气的词语。苏筱墨笑笑,没有介意,只是说道:“和桥南不同,凌家在这边的产业也就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
“至少还有产业不是么?咱们锐丰集团可是在京城一栋写字楼都没有。”程思柔说,“指不定哪天就被京城里的二代给欺负死。”
“没人敢动你的,”苏筱墨给程思柔递果汁,漫不经心地询问道,“这次在李家怎么样?在那里没受委屈吧?”
“我是谁啊,谁敢让我受委屈。”程思柔接过果汁放在面前,开始脱外套,苏筱墨这里的暖气也开得很足。她把外套脱下后递给凌若天,让他跟自己的包包一块披在椅子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苏筱墨眼角抽抽,“我还在李家教训了个不长眼的家伙呢。”
凌若天此刻简直就是什么完美的贴心男友啊喂!自己男人在自己面前被另一个女人如臂指使地操控,这难道是什么新式牛头人玩法吗?苏筱墨不由得对凌若天投去了幽怨眼神。
感应到幽怨眼神的凌若天背后一激灵,精神小伙坐直了。
“喔?说来听听。”
于是程思柔就把李家的宴席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尤其是听到凌若天那暴虐的手段,即使是苏筱墨也不由得对凌若天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凌若天的身体素质已经不如以前蛮横,但是他的发力技巧似乎更加精进了。用象牙筷贯穿檀木饭桌钉住手掌,这听起来比三体还要科幻。因为一个正常人类不管有多大力,都无法用象牙筷洞穿檀木桌,要么钉不穿要么筷子断掉。要做到这种程度只能说凌若天当时瞬间的爆发力已经超越人类极限,强到甚至突破了材料学的限制。
以前凌若天也不过是无限逼近人类极限而已,但这一次凌若天发挥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爆发力,这证明他的身体恢复状况很不错,虽然不是完全恢复,但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看来那个搭载在凌若天背后的超限系统并没有过多影响他的身体,想到这个苏筱墨终于安下心来。她很害怕凌若天的身体会出现问题,自己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守寡了。
程思柔没有注意到苏筱墨的眼神变化,只是自顾自地分享道:“反正这次立威之后,我想李家的小辈们也不敢怎么轻视我了,至少不会明面上的针对我。”
“这倒是个……好的开始,虽然有些暴力了,”苏筱墨点点头,说道,“那思柔你打算呢?是开学前在京城一举扬名,还是做好布置,等到上大学的时候再动手?”
“顺其自然吧,”程思柔说,“我觉得不能太过于刻意,爸爸让我来只是来拜年而已,我如果表现得太过嚣张也不好,至少不能干扰到爸爸的计划,我打算先立威,要让李家觉得我有足够价值被扶持。”
苏筱墨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你也不必那么关心这些事情,有我在,又有你爸爸也在,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能帮你守底,你只需要……”
“需要好好生活……就可以了对么?”程思柔无奈地笑笑,“筱墨姐,怎么你也变得幼稚了。”
“我在桥南最近的事情里只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权力永恒,”程思柔说,“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当成狗追着打,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我被废墟埋过,被人追杀到家里过,看过有人被砍下头来,在神秘设施里被人当成老鼠一样追打,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再有钱也是个普通人,那些隐藏在社会里的上位者,看我们家跟他妈的看狗一样。”
“如果我也掌握有权力,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再欺负我,不会有人因为我被杀,他们会重视我的意见,而不是跟个囚犯一样,引颈就戮。”
“就像今天,我觉得很好,那些上位者家族,他们想试探我,想让我成为被他们操控的人偶,这很好,就让他们来试试,”程思柔恶狠狠的说道,“再怎么样,他们也得被咬下一块肉来。”
“那么你就要和京城里的那些家族对垒,充当李家的马前卒,至少现在是这样。”苏筱墨说,“就像是国际象棋里的士兵,无法后退,一往无前。”
“待我冲到底线,那么我就能升变成皇后,”程思柔说,“皇后是国际象棋里最强的棋子,那时,谁笑到最后还未必。”
苏筱墨沉默了一会,拿出手机给程思柔发了一个文件。
那是个电子请柬。
“如果可以的话,一块去看看吧。”苏筱墨说,“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你也要开始接触起来了,既然你有这些想法,那么我就有义务让你认识真正的世界。”
“至少,在看过这个以后,你还有后悔退出的时间。”
程思柔打开自己手机看到了那个电子请柬。
那是在国家大剧院里的一场昆曲表演。
叫《长生殿》。
“京演集团作为晚会的总指导么?”程思柔说,“那个名字,该不会是血阳楼的那位……”
“是的,光明正大。”苏筱墨低声道,“他本不该在那个舞台上出现的。”
“说明京城里有人投靠了他们,”程思柔眯起眼来,“和李家有关系么?需要我做什么?”
“在台下,或者在台上。”苏筱墨说,“取决于你。”
程思柔沉默不语。
苏筱墨看着她,突然笑了。
程思柔不解,疑惑地歪着头看着她,可可爱爱。
“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了,”苏筱墨笑,“以前还筱墨姐筱墨姐地喊着,跟我推荐包包首饰,现在却已经可以和我讨论这些东西了。”
“你变化的时间也太短了,短短几天,你就好像什么都懂了,就连思考的方式都变了,”苏筱墨的语气里有些无奈,“我还没有习惯,突兀得紧。”
程思柔放松地笑。
“无论如何,我还是我,”程思柔说,“人总要长大的。”
是啊,其实她醒了以后,就想通了。
她隐约地明白了桥南这一系列事情的主谋到底是谁。
真的是血阳楼吗?
或许吧,但是在电视上看到那三个精神病的庭前辩解,他们面红耳赤地争辩,对他们的判决却也不是死刑,依旧是被流放回精神病院,并且是终身监禁。
这下再也不会有人对他们抱有期待,也不会再有人给予他们自由。死亡甚至是对他们的一种奢望。
凌若天和她讲述了这几个精神病的故事。她没有问凌若天这些故事是从哪里来的,凌若天也不会主动提起。两人默契地把想法埋在心里。
那七个人,就像是桥南的七宗罪。而她自己处在那七芒星的中心,狂风骤雨呼啸而来。
她又想起在雨中乌鸦般的李大为,即使他曾一度把自己逼入绝境,却也依旧没有对她动手。
因为哪有对雇主东家令爱动手的雇佣兵呢?除非有人能出更高的价钱。
天枢的后续她也听凌若天说了,许彦也早已离开天朝,一切的线索断的断,埋的埋。
一起举办完活动的小组也散了,满天星。晚会很成功,但与她其实再也没什么关系。大家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那个小群也不再有什么消息往来。
桥南死去的人也再回不来。
这场闹剧以死亡开始,也以死亡结束。那些出场又落幕的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此间,唯有父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