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波刚吓得瑟瑟发抖。
因为龙嘉艺的表情不再柔和，而是变得冷漠，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而另一边的凌若天，则是慢悠悠的刷手机，满不在乎。那气势让波刚相信就算她现在被龙嘉艺一枪爆头，脂肪和血都溅在凌若天身上，这个人也不会大喊大叫地被吓到，只会轻描淡写地抹掉脸上的血继续看手机。
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啊。波刚欲哭无泪。
她刚刚老老实实地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不敢有隐瞒。因为每报一项，龙嘉艺就会让凌若天用老范来查人口信息库，看看是否有不对的地方。波刚眼睁睁看着凌若天信手拈来地一边刷哔站一边随手掏出她的信息，开盒软件估计都没他快。
至于自己如何要做入团任务，如何找到这些ngo社团，波刚也一五一十地说了。龙嘉艺在做记录，凌若天则是在录音。
根据波刚的说法，近期那些极端组织或者境外势力跟疯了一样，大手笔地在天朝全境散步任务，运输资金，进军媒体。刀乐跟不要钱似的撒，只要入了社团，做了任务就有外快得，还能得到一些基础的法律援助和社团旗下产业的特权支持，总之就是手笔很大。
龙嘉艺也从执剑局的网安科里拿到资料，从上个月开始，西南云川等地流入大笔资金，以及爆发了多个社团在网上相继发布各种间谍任务。今天则是快速扩散到了东南沿海，尤其魔都沦陷严重，至于京城还算消息收得晚的，似乎今晚才刚刚开始。
凌若天一直刷手机，刷完哔站刷抖音，专门去找极端组织旗下主播或者up主来看，再借由老范进入云端运行流量统计的软件，得到的结论也和网安科提供的资料差不多。
见波刚再也挤不出情报，龙嘉艺打开对讲机叫人把波刚先行拘留，对外称需要详细调查后，审讯室里只留下了凌若天和他。
“有什么就快点说吧，”凌若天见状，漫不经心地说道，“明天我还得上班陪大小姐呢。”
“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血阳楼的手笔。”龙嘉艺说。
“有没有重要吗？难道我说有，你执剑局就不用做这个工了？”凌若天好笑道，“你应该默认有才是，总不能让凌家帮你把活都做了，我们凌家那么积极纳税，到头来却还要干你们的活，搞什么？自费上班啊，底下人会戳我脊梁骨的。”
龙嘉艺扶额：“不是自费上班的问题，如果血阳楼参与其中，那我们就可以以此让凌家插手京城的一些事情，比如说……”
“比如说？”凌若天很有兴趣。
“先斩后奏，天朝特许，”龙嘉艺慢悠悠地说道，“在京城，也一样生效。”
凌若天抖抖眉：“真的假的龙队长，该不会要招安才能有这待遇吧。”
“至少在舆论或者媒体上，你们可以有这个权力。”龙嘉艺说。
“啧，”凌若天咂咂嘴，“你这话术跟杨臻学的吧，真就复读一点都不改的。”
龙嘉艺有些窘迫：“你就说愿不愿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婚礼发誓呢，愿不愿，”凌若天说，“你能作保证吗？还是杨臻能作保证？”
“我做保证，”龙嘉艺咬咬牙，“大不了挨个处分降个级。”
“那我没有问题，”凌若天起身，说道，“之后的事情我会通过苏筱墨来安排，执剑局和她对接就行，至于咱们两个，还是保持双线联系吧，就事论事即可。”
“自是如此。”
“哦对了，还有件事。”见凌若天要离开审讯室，龙嘉艺连忙叫住他，“明天，陆老爷子有个早茶会，杨家会去。”
凌若天愣了一下：“这种事情告诉我干嘛？要我订席么。”
“陆氏集团不是李家的附庸么，李家肯定会去，”龙嘉艺耐心地解释道，“陆家大小姐陆明璃被人做局了，而且对方来头不小。”
“对方是谁？”
“只知道对方的担保人也姓凌。”龙嘉艺说。
“噢，有趣。”
凌若天沉思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了，明天再说。”
随后，凌若天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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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小姐看着波刚从审讯室里出来，双手被黑布盖着，被两个民警带走。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一眼就知道波刚肯定是被拘留了。
正想着发生什么事了，却听到李德耀在派出所的调解室里胡乱大闹。
“你们干什么玩意！敢扣我的外甥！”李德耀的声音中气十足，“他妈的，瞎了你们狗眼了！京演集团的人你也敢扣！你们领导是谁？叫他出来和我说明一下，要不然，我明天就打市长热线，和他谈谈今年京演集团给文旅项目注资带徒的事！”
“小李总，您也别急，程小姐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身边人惹的祸，招惹到学生了，”有位民警正在好言相劝，“没办法，公事公办，我们也不好做。”
“他妈的，一年十几亿的税收给你们交上去，你这样办事回馈我们的？”李德耀大声道，“一个诬告的学生而已，有那么麻烦吗？我也是党员，我也是人大代表，今天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件事，但要是现在还不放人，等我待会和老爷子说一声，你看是你来接我们家老爷子的电话还是你们领导来接我们家老爷子的电话！”
“哟，小李总，别啊，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您也不是不清楚，您何必给自家老爷子招气呢，”民警还是好言相劝，“其实也快了，就问两句话的事，人你们也认识，龙嘉艺龙队长，执剑局的大领导，在桥南也和程小姐精诚合作过，都是熟人，过个流程就差不多了，您先消消气，喝口茶慢慢等嘛。”
听到龙嘉艺的名号，李德耀消停了一小会，才放低了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怎么牵扯到龙警官了，一个诬告而已，难不成学生有问题？”
“这可不能说，保密的，”民警说道，“您喝茶，我这还有个活，先出个警，您要有啥需求的，就到外边值班室等待区坐坐，抽支烟。”
程大小姐叹了口气，李家果然是在京城如日中天，这种烂俗桥段居然能发生也是太过离谱。只能说李家还是太牛逼了，牛逼到这种电视剧都不敢演的段子都能发生。
想到这里，她也知道要报个平安，索性起身推开调解室的门，和李德耀打招呼：“三舅，我没事，就是在等我的保镖。”
看到程大小姐，李德耀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程大小姐身边，上下大量道：“怎么回事啊？外甥女，谁欺负你的？别怕，这里有的是人给你撑腰。”
“无妨，就是有个不长眼的，讹人讹到我头上了，”程大小姐说道，“要是不教训她，谁还会尊重法律，对法律有敬畏之心呢。”
“好！说得好！我们李家的孩子就是有种！”李德耀自豪地伸出大拇指，旋即又小声地悄悄说道，“思柔啊，三舅和你讲个事，今晚的事情呢，你就不要和老爷子说了，等下老爷子又要骂我，连个小孩都看不好。”
“我不是小孩了。”程大小姐面无表情地说道，“而且我没那么无聊，三舅您是大忙人，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我当然能理解了。”
“思柔啊，你这不是还对咱有气嘛，”李德耀叹气，“三舅跟你道歉，好不好？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儍哔大学里居然还有这种人才，还给你们撞上了，早知道该和校方选一下工作人员的。”
“小问题，我也不是不能解决，”程大小姐说，“我没怪您，只是我觉得，这种小喽啰还用不着三舅您那么急赤白脸地出手处理，我自己就能搞定，要不然人家说我程思柔只会回家找家长，忒地灭了自家威风不是。”
正说话间，凌若天从审讯室里出来。程思柔便离开调解室，和李德耀一起迎上去，对凌若天问道：“都搞定了么？”
“龙警官是个好警官，已经解决了。”凌若天回答道，又看向李德耀，拱手道，“小李总，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这么客气，”李德耀大度地皱眉，“都说了叫耀哥的，咱说了，你叫咱一声耀哥，在这京城我肯定罩着你的，生分了啊，你也是的，屁大点事也闹得去派出所，你直接叫那院系主任来，和他报我名字，马上就搞定了，有什么开不了口的真是。”
凌若天莞尔，我倒是想啊，一个小保镖还是校外人士，人家理我不咯。
“行了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就带我们家小孩先回家了，”李德耀从口袋里摸出华子，给民警顺了一根，说道，“辛苦了，刚刚咱也有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出警注意安全啊。”
“哟，小李总的华子，难得来根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民警麻利点烟，带着装备就走了。
李德耀带着程大小姐和凌若天出了派出所，感受到外边呼啸的寒风，李德耀搓了搓手，说道：“我去开车，你们等下。”
望着李德耀离开的背影，程思柔才说道：“什么情况，人都被拘了你才出来，有什么情报交流吗？”
“还真是瞒不过大小姐您的慧眼，”凌若天笑了笑，“不过也和你无关，只是境外势力作祟罢了，执剑局会处理的。”
“真是麻烦。”程思柔嘟囔了一句，又说道，“你今晚怎么突然上台了？你认识画水流么？”
凌若天心里咯噔一下，妈的，上头了忘记了程大小姐也在后台看着呢。
“相逢不相识而已，不过看他有点道行在身上，就忍不住上去切磋了一番，”凌若天说，“只能说画少主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者，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他的剑法我好像在梦里见过，”程思柔说，“在桥南的时候，我做了梦，梦里也见过你和剑客对打，剑客的剑法和他很像。”
凌若天立刻起了警觉心：“是李大为那一次催眠么？”
“对，”程思柔微微点头，“而且你在我梦里，被打得很惨，还是惨胜。”
“原来在大小姐眼里我是个菜鸡啊。”凌若天听到反而放松了，像是本该如此，他笑笑道，“不过是个梦而已。”
“他走了么？”程思柔问。
凌若天有点懵，大小姐问这个干嘛？
“你害怕了？”他试探道，“虽然你和苏少奶奶有关系，但京城不像桥南，他应该不敢对你怎么样。”
“倒也不是特别害怕，”程思柔说，“只是有些好奇他在想什么。”
“怎么？对他感兴趣了？”凌若天随意调侃道，“有人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开始感兴趣的时候，就代表着她已经初步沦陷了，难不成在元宵晚会上你们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么，那我可要恭喜你了。”
“会不会说人话，”程思柔对凌若天的调侃有些不满，“演出前稍微聊了聊而已。”
凌若天有些震惊：“他会和你聊天？他图你什么？脾气坏还是年纪小？”
“我是什么丑女吗？他不愿和我聊天？”程思柔有些气急败坏，“怎么了？他和我聊天就是有所图谋，就不能是我的人格魅力让他心悦诚服么，你对你的雇主到底有没有点尊重啊，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凌若天罕见地沉入了思考，以他对画水流的了解，画水流肯定是对程思柔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可李大为不是已经拿到天枢的数据了么？
头好疼啊，好像要长脑子了。
就在这时，李德耀的揽胜来了，凌若天也不再思考，给程大小姐拉开后座车门，自己乖乖滚去副驾驶座。
在车上，李德耀开了暖气，点开手机开始连中控放歌。虽然看起来他已经要步入中年但听的歌却很有活力，各种风格的都有。此时他也跟程大小姐说话道：“思柔，一会回去就尽快休息吧，明天还要吃早茶嘞。”
程大小姐眨眨眼睛，她不是没吃过早茶。在桥南过年后几天程老板就会天天带着她去和一堆桥南贵人吃早茶，只是她没想到来了京城居然也要吃早茶，她还以为早茶是桥南才有的特色项目呢。
“京城也有早茶吃么？烧麦虾饺叉烧包？”程大小姐好奇道。
“那是你们桥南的特色，咱们这边都是烧饼包子大窝头，”李德耀笑道，“不过我们明天要去的地方，可是个好去处。”
“哦？什么地方那么厉害。”程大小姐好奇道。
“来今雨轩听说过么，”李德耀笑笑，“这可是京城的头牌，国家认证的中华老字号。”
程大小姐摇摇头，她对京城的美食一无所知，事实上，她对京城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这来今雨轩啊，来头不小嘞，清末民初时建成，上来就是京城名流和高级俱乐部的聚会场所，你能在课本上看到的名人，当时全都是来今雨轩的常客，”李德耀耐心解释道，“现在倒是变成了年轻人们打卡的地方。”
“年轻人打卡？坐得满么。”程大小姐疑惑道。
“可多了，不预约还不给进呢，”李德耀笑，“不过思柔你放心，明天陆老爷子包了场，倒也不怕有人打扰了。”
程大小姐点点头：“几点出发啊？”
“我明天四点钟就要送你舅妈去那边，她的手艺可不输里边的大厨，毕竟陆家和李家素有交情，这种活动自然得由咱们家出手，怎么着也不能让客人们看清了咱们李家，”李德耀说道，“知道你们年轻人起不得那么早，你们九点多到就行，预约码已经发给你们了，穿得不用那么正式，随意些就好。”
“客人？”程思柔耳朵稍微动了动，“意思是说，还有其他家族的人。”
“那是自然，不过都是熟人，你大多都见过面。”李德耀说，“圈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正常。”
凌若天倒是知道会有谁来，但是也不全都知道，只是知道一部分。
看来明天又是一场大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