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地当着李家的附庸，事实上，他有心要脱离李家很久了。
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由头。
然后苏筱墨和龙嘉艺就送了他一个。
借着陆明璃这件事，陆老爷子有几个想法。
首先，如果李家能够硬刚龙嘉艺代表的执剑局，保住陆明璃，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继续忍忍，韬光养晦。因为连龙嘉艺都没办法的话，想要依靠其他人，那更是做梦。
其次，如果李家不作为，或者说保不住陆明璃，那么只需要损失一个陆氏制药，就能摆脱李家掣肘，这生意长远来看，也划得来。因为那样的结果下，李家已经变得外强中干，即使陆家没办法自己脱离，也可以驱虎吞狼，抱个大腿，叫新大腿打旧大腿，能打个两败俱伤就更好了。
所以他也请了凌家、杨家和林老。请凌家和杨家很好理解，因为凌家就是亲手整出了陆氏制药这回事的势力，而龙嘉艺表面上是执剑局的人，实际上他代表的是杨家在执剑局的利益，而陆氏制药这回事，明面上也是由凌家和龙嘉艺在推动，请他们两家不奇怪，不请才有问题。
而林老和赵存善这些太子系的人，则是陆老爷子没想到的，不速之客。
因为对方用的借口不是陆氏制药，而是给沈正诚拜年。至于沈正诚，是和李老太爷有着亲家关系的独立个体，他不依附于李家行动，他单独自己就是一支势力，而且实际上已经多头下注。作为检察院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还是代表楷模，赵存善给沈正诚拜年在官场上是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不拜才不正常。
太子系要拜，那李家又怎么会白白将这个人脉拱手让人？自然也要拉拢的。
所以太子系今天也来了。
一环扣一环，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大混战。
眼前这阵势，早已超出了陆老爷子最初的预料。他原本只想借陆明璃这件事，试探李家的虚实，为自己、为陆家寻一条后路。可现在，连林老、赵老爷子、杨老爷子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人物都齐聚于此，场面早已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陆家能够掌控的了。
他暗自攥紧了袖口，面上却依旧挂着谦和的笑意，仿佛只是个陪坐的闲人：“难得今日来得如此齐整，赶紧坐赶紧坐。”
李老太爷也随意地挥挥手，李德耀见状，拿出手机发语音道：“蓓儿，人都到了，上茶点。”
李德耀话音一落，便有服务员流水般从厨房涌出，托盘上精致的糕点一一摆上。茶娘将茶具手脚利落地摆在陆老爷子面前，李德耀也恭敬地在一旁帮忙搬茶具，烧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寒暄罢了，现在才是正式喝茶时间。
林老刚落座，便笑呵呵地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刚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热闹，说什么‘星链守望’？我们这帮老骨头，消息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灵通了，正好，也给我们讲讲？”
赵老爷子顺势接话，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龙嘉艺和苏筱墨：“是啊，听说这次演习规模空前，连几个老牌军事强国都派了观察员，可惜了，赵家没几个成器的。”
杨老正襟危坐，看了苏筱墨一眼，皱眉道：“你们家那位呢？总是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男人的气量和担当都没有。”
听到这话程思柔就火气上窜：“女人怎么了，筱墨姐很见不得人吗？你这老头有没有一点礼貌啊。”
苏筱墨连忙拦住程思柔，对杨老抱歉地笑笑：“杨老，这位是程思柔，是我朋友，她还小，有些意气，您多担待。”
反倒是杨雨嫣阴阳怪气地看了程思柔身后完美化装的凌若天，冷笑道：“是啊，这些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得很，躲躲藏藏的像只老鼠一样，据说他已经潜入京城了，看来他是想在京城来个大的给咱们开开眼啊。”
“大小姐，少说两句。”龙嘉艺和凌若天一样，他早就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雨嫣，他只能低声在杨雨嫣耳边提醒道，“言多必失，你也不想因为扰乱了那家伙的计划而被怨恨吧。”
“怎么？你觉得我怕他？”杨雨嫣挑了挑眉。
“你过了嘴瘾，我怎么做好工作，”龙嘉艺叹气，“生活不易，大小姐你也为我们打工人思考一下吧。”
“吃我们家喝我们家住我们家的你有什么生活不易，”杨雨嫣满不在乎，“行了，我知道了，毕竟以前也算是表兄弟姐妹，自家人不为难自家人，在外面我就给点面子给凌家。”
而另一边，苏筱墨没有理会杨雨嫣的阴阳怪气，已经开始和林老他们解释星链守望这个演习项目的详情了，导致杨雨嫣完全就在对空输出。见到苏筱墨这么不给面子的行为，杨雨嫣也忍了一口气下去。没办法，从小到大，她杨雨嫣一直在苏筱墨的阴影里活着，苏筱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处处都比她好，比她乖比她优秀，还识大体懂礼数。要搁杨老不在她早爆发了，能忍只是心里咬着一口气，要在爷爷面前证明自己现在不比苏筱墨差。
苏筱墨无视了杨雨嫣那边的动静，面向林老和几位老爷子，从容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现在凌家负责提供AI和算法给军方进行训练和分析，这几天应该能达到军方的要求，可以下场实验了，也多谢李老和杨老大力支持，给予凌家颇多助力。”
李老太爷温和地笑笑：“苏少奶奶说笑了，李家该感谢你才是，能为国出力，李家与有荣焉。”
杨老摆摆手，说道：“筱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老太爷本就是京城风云人物，能让你在李老面前引荐我们杨家，得李家帮助，我也要多谢你才是。”
说罢，又伸手把龙嘉艺拽在自己身旁，对李老太爷说：“李老，我后面才知道，龙嘉艺这小子去年去了你们李家，为了李涵煦的事，在那撒欢了对吧？是我这边没有教好手底下的人，给李老您添麻烦了，今日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龙嘉艺这小子你要怎么处置，我都不过问。”
然后用脚踢了踢龙嘉艺的小腿：“蠢货，和李老赔罪。”
龙嘉艺知道杨老的心思，当即躬身抱歉：“李老太爷请见谅，当时是我不懂事，给您赔个不是，望您海量。”
李老太爷无奈摇头：“杨老，看不起我了是不是？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我甚至还要感谢龙警官，在桥南他也很努力地保证涵煦的人身安全了，只是涵煦自己不争气，被血阳楼的高层蒙骗了，才犯下那些祸事，所以一听说能帮杨老您在演习中出力，我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了苏少奶奶，算是我对您，对国家的补偿了。”
“所以说，孩子的教育很重要，”杨老又看看程思柔，和李老太爷说道，“李涵煦还年轻，又懂事，还能教好，但有些性子已经定型了的，为了以后着想还是得把性子拗过来才是。”
程思柔眼神不善，臭老头你他妈在点谁呢。
李老太爷明白杨老的意思，却没有立马动作，只是笑笑：“思柔还小，时间有的是。”
杨老也懂了，微微点头：“李老奇人妙语，自然是不须我提醒的。”
他转向林老，顺势将话题引向更深处：“说到星链守望，林老，您消息灵通，这次参与国众多，观察团规格也高。听说连华尔街和西海岸的几位老朋友都派了特使前来，他们现在在天朝里有什么动作。”
林老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神深邃：“无非也就是那些事情而已，我们这种做接待工作的，探不到多少情报，您啊，问问赵老好过问我。”
他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赵老爷子：“老赵，有个很有趣的人不是么？”
赵老爷子没接话茬，只是笑笑不说话。
李老太爷像是明白了什么：“德耀，带小朋友们上二楼玩玩，我们老爷子们在这喝喝茶聊聊天得了，图个安静。”
李德耀点头，起身带着程思柔和李采蓝，还有各家族的小辈们上二楼了。很自然地，现场就剩下了几位老人，还有龙嘉艺、苏筱墨和杨雨嫣。
程思柔还想驳个嘴，但是苏筱墨对着她摇摇头，她才忍下，跟着上了二楼。凌若天微微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上。
陆老爷子亲自执壶，为林老、赵老爷子、杨老续上热茶，动作不疾不徐。他很认真，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导致万劫不复。
林老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喝，目光再次投向赵老爷子，带着一丝玩味：“老赵，现在清净了。你那边，最近应该也接待了些有趣的国际友人吧？关于这次演习，他们就没透露点特别的期待？”
赵老爷子这次没再回避，呵呵一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林老消息果然灵通。是有几位老朋友派人过来观摩学习，他们对演习中即将展示的我国某些前沿技术应用表现出极大兴趣。”
“其中呢？”
“还记得甘比诺么？”赵老说，“那个在桥南搞事情的莓果帮派。”
“当然记得，”林老说，“背后金主是民主党吧，不过他们现在应该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你知道的老林，民主党那边的少数族裔已经占据了一半的话语权，”赵老爷子说，“而民主党近期对医疗产业的投资很舍得花钱，舍得到了连变性产业都不放过的地步，按理来讲，他们就算对演习里的前沿技术有兴趣，也不会这么急切才对。”
杨老无奈地笑笑：“那些人拙劣的伪装罢了，这次的观察员对军事科技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关注的是那支部队面对我们的伤亡比例。”
“谁？”
“皮瑞尔·爱德华，这次演习里守夜人行动中的陆军特殊部队指挥官，手下有一支由第三舰队组成的海军陆战队特种连队，”龙嘉艺出面解释道，“而他是血阳楼的新进高层之一。”
“战果如何？”董云笙好奇地问。
龙嘉艺摇摇头：“是一块硬骨头，单纯论士兵素质，只有我们执剑局培养出来的精锐才能势均力敌，如果在磁场紊乱、EMP覆盖的战场上，除去枪械差距，我们要想啃下他们的防守，会很吃力。”
“不至于啊，我们的儿郎也不差。”沈正诚说道。
“当然不差，只是吃力，并非无法击破，”龙嘉艺说，“但要花很多经济，对方并不是只会用枪的白痴，我们虽然科技领先，但并非碾压，只是在局部战场，特别是城市战的情况下，除非动用轰炸以及无人机群，光靠人力，无法短时间拿下对方。”
“对方也有反制无人机的手段，”杨老补充道，“但不是莓果自己的，而是血阳楼提供的技术支持。”
“听起来是块硬骨头，”李老太爷点点头，“那其他莓果部队的呢？”
“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徒罢了，”龙嘉艺说，“即使算上皮瑞尔，莓果也不可能从我们手里拿走第一。”
“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董老不解。
“问题就在皮瑞尔身上，”龙嘉艺说，“那些观察员，表面上是对演习里的前沿技术有兴趣，但实际上，他们只想知道血阳楼的研究成果有多厉害，而那些士兵，就是血阳楼给他们提供的展品，展品自然有对比，只是不是和我们对比罢了。”
“生物科技……”沈正诚低声说道，“现在只是强化身体素质，以后呢？如果研究的方向是不死的话……难怪，桥南那些事情……是这样的啊……”
他抬头看向了赵老，后者云淡风轻的模样，毫无波澜。
“那就好解释了，我们这里的人，也有悄悄投资的。”龙嘉艺说，“暂时没查出来什么罢了。”
“原来如此，血阳楼真是弄出来了……恐怖的东西。”董老喃喃自语。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调查陆氏制药和梦城集团，你们和血阳楼有勾连的话，那么那些人投在血阳楼身上的钱，会变成打在我们自己身上的子弹，”龙嘉艺说，“难得有那么个线索，凌家当然不会放过，我说的对么，苏少奶奶。”
苏筱墨微微点头：“不然，我们也不会对陆氏制药和星链守望演习项目那么上心。”
“可我不明白，就算凌家用科技打赢了血阳楼，又能证明什么？该投资的还是会投资，谁都怕死不是么。”赵存善说道，“除非……”
“就是除非，”苏筱墨说，“诸位，其实凌家参与还有一个原因，莓果人会来看展品，那么我们这里投资了的家族也会去看展品，所以这次演习的观察员名额限制得那么严格，就是我们提议的，要把那些家族找出来，有些家族识时务会放弃，只有那些不识时务，而且急切想看结果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把人塞进去。”
众人沉默了，苏筱墨算是明牌打了，就是告诉你们，别想插手了，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演习不是单纯的演习，有着浓厚的政治意味在里面。
“看来赵家这次确实没这个福分。”赵老笑笑，说道，“凌家不会怀疑我们吧？”
“赵家没有那么坚持，这次自然不会被纳入调查范围。”苏筱墨对赵老笑笑。
“那看来在苏小姐眼里，我们这次还是算识时务的。”赵老说。
“我不敢妄言诸位，只看结果说话。”苏筱墨微微低头，说道。
苏筱墨那句“只看结果说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几位老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唱词咿呀，茶香袅袅，氤氲着难以言说的机锋与权衡。
赵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瓷杯边缘。董老则垂下眼睑，似在沉思。林老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眼神在苏筱墨、杨老和李老太爷之间逡巡，衡量着这新兴联盟的分量。
“乏了，存善，和各位拜个礼，回去了。”赵老突然起身，和诸位抱拳，“多谢款待，老夫有要事，先走了。”
“我也是，虽说是陆老爷子泡的茶，但架不住多喝，人老了尿泡小了，也该走了，”董云笙起身，也要离席，“下次我董某做东，还请诸位赏脸。”
望着空落的座位和茶香缭绕，林老摇头苦笑。
“唉，人心叵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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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天悄悄从楼梯下来，几下就窜到了后台的房间。那是一个小茶室，画子晴坐在位置上卸妆。凌若天悄悄关上门，往镜子里欣赏画子晴的脸。
画水流给他的感觉是惊艳，那么画子晴给他的感觉就是自然。画水流再怎么魅惑也是个男人，再怎么能展现艺术概念里的女性他也不会马上变成女人，他穷尽技法捏造出的形象，对于画子晴来说，就是上个淡妆的事。
但不可否认，唱腔上画子晴很强，要强过画水流一大截。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零号？还是凌少主？”在凌若天欣赏的时候，画子晴说话了，“介意我直称你的名讳吗？”
“随你。”凌若天说，“我认识画水流，你的声音我听过，那天晚上打给画水流的电话，是你的声音。”
“不愧是凌家最强的‘剑’，耳聪目明，聖人也，”画子晴啧啧感叹，“古人诚不我欺。”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给我拍马屁的，”凌若天说，“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我重新查了凌家掌握的血阳楼的资料，高层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
“那不就证明我不是血阳楼的人么？有什么不好。”画子晴微笑道，背对着凌若天继续若无其事地卸妆，“难不成和血阳楼有关系的人都该死？要是这样的话，天朝早就乱了。”
“但你和画水流关系匪浅，”凌若天说，“你是梦城集团的顾问，而画水流是梦城集团推出来的人，我很难不把这些联系起来。”
“你觉得我和画水流应该是什么关系？亲子？兄弟姐妹？还是夫妻？”画子晴轻笑道，“你们没有任何画水流的生物数据，无论是牙齿、DNA还是血液唾沫头发，在天朝都没有记录，而我也是一样的，就算你想证明什么，没有数据支撑，也不过是臆想。”
凌若天沉默，画子晴确实说得没错。
“但我愿意给你一个答案，”画子晴转身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凌若天，“就当做你和我的小秘密如何？”
“……和你这样的女人有共同的小秘密，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还是让我带着疑问死在路上好了，”画子晴的话让凌若天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那个梦城集团的真人秀策划案，是你发给我的？”
“真聪明啊，”画子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也该能想到的，不然你怎么和画水流对垒。”
“为什么帮我？”
“画水流是我的哥哥，我记得你也有个哥哥，”画子晴说道，“我们都是有哥哥的弟弟妹妹，为了哥哥的人生着想，当然有责任把他们掰回正轨不是么？”
“我哥哥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其所，不需要我帮他掰正，”凌若天说，“画水流是你哥哥，但你却要和血阳楼作对，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因我而起，”画子晴收起了笑容，严肃认真，“这是我的赎罪。”
凌若天看着画子晴空落落的双腿，心里有了明悟：“原来如此，他是为了天生残疾的你，才研究的不死。”
“所以我当然有理由帮你阻止他，”画子晴说，“我也该这么做。”
“想法挺多，”凌若天直言不讳，“所以你来找我。”
“我想身为凌家最锋利的‘剑’，应该能阻止他吧，”画子晴慢悠悠地说道，“凌少主，有把握么？”
“画水流那种人，你是没办法让他回头的，”凌若天说，“只能是让他死。”
“我要阻止他，却也不会让他死。”画子晴盯着凌若天，语气狠戾。
“那很抱歉，请你出门左转去找龙嘉艺吧，或许他有办法，”凌若天说，“反正在我眼里，要想阻止画水流，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他，打赢他是没有用的，唯有死亡才能结束一切。”
画子晴沉默了一会，说道：“既是如此，我还是可以帮你，你需要的情报我会提供给你的，但你不必把我当成是你的棋子。”
“因为在你判断我的行为会对画水流造成生命威胁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动用血阳楼的资源来阻止我对吧，哪怕把我杀掉。”凌若天说。
“是的，”画子晴说，“你如果不接受，只能现在杀了我。”
“一个随时可能叛变的……情报点么，”凌若天笑笑，“有趣。”
画子晴愣了一下，随后挑挑眉：“看来你是同意了，就那么有把握能够征服我为你所用？可以哦，就在这里的话，还是你有更好的地方。”
“说不上征服，你这种女人，征服花费的成本太过高昂，”凌若天摇摇头，“我只是不在乎而已，要背叛还是合作，随你怎么弄，但我希望你有足够的价值能为我所用。”
“那就成交？”
“可以成交。”
画子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下一刻就有服务员托着两杯鸡尾酒进了房间，把酒放下就出去了。
“干杯吧，”画子晴拿起酒，递给凌若天一杯，挑衅道，“如果连我给你的一杯酒都不敢喝，小心翼翼的，或许我该慎重考虑换个合作对象。”
凌若天笑了笑，摆摆手拒绝了。
“我开酒，不喝车。”
画子晴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烂俗的笑话，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最后变成了放肆的大笑，狂放得像是顶着DJ在舞池摇摆。
“无酒精的，放心了，你这种人，不用在我面前装做遵纪守法，”画子晴笑完，对凌若天摇摇头，“我好歹也是个戏曲家，酒精会伤害我的身体，我不会喝。”
“你不早说。”凌若天接过杯子，两人碰杯，“我给程大小姐开车当然得注意安全，不然程老板不活撕了我啊。”
“Cheers。”
“Cheers。”
一饮而尽，画子晴放下杯子，说道：“那么，你现在有想要问的么？我知道的话，会告诉你。”
“和我说说，画水流在京城有什么势力需要立即关注的。”
“那可多了去了，现在京城就像一座地雷区，而你是个手里只有树枝的排雷工兵，”画子晴耸耸肩，说道，“与其主动上门决战，不如先做好当下的事。”
“佛心会？”
“对也不对，可以挖一挖，如果有空，你可以去找找齐爷，”画子晴笑道，“别怪我谜语人，实在是这个，我不方便说，暂时还不想和那个人敌对，不过我有个建议给你，星链守望是个很重要的事件节点，不出意外的话，皮瑞尔若是没人阻止，血阳楼就会收到更大范围的投资和人才支持，那个时候就算把佛心会查个底儿掉，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星链守望今天好像就已经开始了。”
“但只是处在部署阶段，守夜者行动是压轴节目，时间上你还有一周时间，要参与的话，”画子晴说道，“那些投资人只关注守夜者行动，他们要看血阳楼到底研究到哪一步了，这是个阶段性成果的展示舞台。”
“而我就是在舞台上捣乱的敌对企业间谍对吧。”
“你要这么说，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那个放心，有凌家研究的AI在，保证连展示的时间都不会给他们。”凌若天说，“我去找齐爷对吧？我知道了，希望你的提议有些价值。”
画子晴笑笑，推动轮椅离开：“我要走了，要找我的话，用私人邮箱联系即可。”
凌若天目送她离开，随后掏出手机，点开齐爷给他留的号码。
“时间真短啊……这辈子都没得过个好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