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和董云笙的离席在众人意料之外，但没人觉得不妥。此时还剩下的李老太爷、陆老爷子、林老、杨老和沈正诚，加上各自家族里有话语权的小辈，面对这个局面，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接下林老的话。
茶厅内一时只剩下悠扬的戏曲伴奏声和细微的啜茶声，气氛微妙而凝重。
最终还是林老自己打破了沉默，他呵呵一笑，仿佛刚才离席的两人只是寻常告别，将目光投向李老太爷和杨老：“老李，老杨，看来咱们这些还坐得住的，才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咯？”
这话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拉拢。
李老太爷捋了捋胡须，笑容温和却带着分量：“林老说笑了，咱们坐在这里，不都是为了天朝的未来操心么？只是有些人，心思活络，步子迈得太大，容易闪着腰。”
他意有所指，暗讽太子系及其背后势力急于求成，甚至不惜与血阳楼这等势力勾结。
陆老爷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只能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叫苦不迭。他本想借机脱离李家，没想到一脚踩进了更深的泥潭，现在这几尊大佛在他这小小的茶厅里较劲，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老对杨老和李老太爷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他慢悠悠地品了口茶，目光转向苏筱墨：“苏小姐，凌家这次担子不轻啊。既要应对演习场上的明枪，还得防着场外的暗箭。方才赵存善有句话倒是没说错，资本怕死，追求长生是本能。即便你们这次在演习中挫败了血阳楼的展示，恐怕也难以完全断绝某些人的念想。”
苏筱墨微微欠身，语气从容不迫：“林老所言极是。长生之念，自古有之，非人力可轻易扭转。凌家所能做的，是证明依靠歪门邪道追求虚妄的长生，代价高昂且根基不稳，远不如投资于提升整体人类生存环境和医疗科技来得实在与可靠。我们旨在切断血阳楼最直接、最有效的‘展示’渠道，延缓甚至打破他们吸引巨额资金的循环，以此来正本清源，整合资源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苏筱墨说着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至于人心的贪念……凌家断不了，也没有人能断得了，我不会狂妄到觉得自己能够左右人心。”
她这番话，既承认了问题的复杂性，又清晰地阐述了凌家的战略目标——并非一劳永逸地解决长生诱惑，而是通过技术较量，斩断血阳楼现阶段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和发展势头。
杨雨嫣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说得轻巧，那些老狐狸藏得深着呢，就算这次抓不到他们把柄，难保没有下次！”
龙嘉艺轻轻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少说两句。
林老却似乎对杨雨嫣的冒失并不介意，反而笑了笑：“杨丫头话糙理不糙。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能借这次机会，把水搅浑，让一些藏在下面的东西浮出来，看清哪些人是真心为国，哪些人是首鼠两端，就是一大收获。”
他这话，算是默认了苏筱墨的策略，并将这次演习的意义提升到了辨别阵营、清理内部的高度。
李老太爷点头附和：“林老高见。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更该齐心协力，为年轻人撑好腰，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去闯。”
杨老也终于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态度明确。
至此，茶厅内剩余的核心人物，至少在表面上达成了共识——支持凌家，应对星链守望中的挑战，并借此机会梳理内部。
林老笑了笑，说道：“苏小姐，有什么用得着老头子我的，大可随意吩咐，能继续为民为国出一把力，我这老骨头也不算白活了。”
林老的表态让茶厅内的气氛为之一缓。他这番随意吩咐的话，姿态放得极低，却重若千钧，等于是明确表态，在“星链守望”这件事上，他和他所代表的部分太子系力量，将站在凌家、杨家、李家这一边。这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但也像一把双刃剑，意味着更深的捆绑和未来可能更复杂的利益纠葛。
苏筱墨心中凛然，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感激：“林老太客气了，您德高望重，有您坐镇指点，是我们晚辈的福气，也是国之幸事。凌家定当竭尽全力，不负诸位厚望。”
她这话接得漂亮，既承了情，又将林老放在了坐镇指点的超然位置，并未真的将其视为可随意吩咐的对象，保持了凌家一定的独立性。
李老太爷呵呵笑道：“有林老这句话，我们就更有底气了。看来今天这茶，没白喝。”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连忙赔笑，心里却五味杂陈。局面似乎暂时稳定了，但他陆家被彻底卷入了更上层的博弈，未来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杨老见大局已定，便出声说道：“筱墨，话说凌家的东西杨家已经全部接收完毕，你是希望杨家在演习场给你们的设备匀个空间进行布置，还是在京城就地组装？”
“在京城组装即可，AI这种东西的服务器要是在前线才能发挥作用的话，还不如不用，”苏筱墨说，“和国防光缆的链接以及设备调试，由我们凌家的技术人员……”
“喂，等等，”一旁听着的杨雨嫣终于忍不住了，“国防光缆是国之重器，再怎么样也不能交给凌家独自布置，需要监管。”
苏筱墨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杨雨嫣会在这个时候发难，但人家确实没说错，凌家的行为如果没有监管，那么以后出了事情，那就是百口难辩。于是她连忙找补：“是我考虑不周，监管的话，请诸位随意安排，但核心细节一定要凌家的技术人员来指导和布置。”
“智组那帮家伙么，”杨雨嫣不屑道，“他们甚至都来不了京城，不过你要是能交出一些京城部分的技术细节，我们执剑局倒是乐意帮忙在京城做，连监管的活都一起干了。”
苏筱墨明白了，杨雨嫣这句话才是重点。虽然现在凌家和执剑局因为凌若天和龙嘉艺的关系，算是半个合作对象，但是苏筱墨认为不能让执剑局拿到凌家那么多命肋，总得有所保留，才有保全利益的能力。
于是她直接拒绝了杨雨嫣的提议：“执剑局的诸位精英事务繁忙，怎么能为了凌家做这种小事，只需监管即可，细节的话，非专业人员需要太多时间学习，我们最缺的恰巧就是时间，还是以大局为重，行动结束后，执剑局大可自行研究，凌家不会阻拦。”
“那不行，不知道细节怎么监管，”杨雨嫣说道，“还有，什么叫非专业人员？苏筱墨，你别瞧不起人，暗戳戳地阴阳怪气谁呢，真以为凌家就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了？”
杨雨嫣的步步紧逼让茶厅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她的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充满了对苏筱墨的不满和迁怒。
苏筱墨心中不悦，但神色依旧平静，正欲再次开口据理力争，一直旁观的林老却呵呵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杨丫头，执剑局职责重大，精力确实应该放在更关键的安保和反谍工作上。技术细节的监管，未必需要事无巨细嘛。”林老慢悠悠地开口，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凌家的技术，既然你爷爷选择了合作，自然是信得过的。过度介入，反而可能影响效率，耽误了演习大局，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他这话一出，等于是在为凌家背书，并且轻描淡写地将杨雨嫣的质疑压了下去，定性为可能因小失大。
杨雨嫣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龙嘉艺轻轻拉了一下衣袖。龙嘉艺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争。林老亲自出面调停，再纠缠下去，就是不识大体了。
杨老也适时地哼了一声，虽然没直接说杨雨嫣，但那一声冷哼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他支持凌家，更看重演习的最终结果，而不是在这种细节上纠缠，尤其是在林老已经表态的情况下。
李老太爷也笑着打圆场：“林老说得在理。监管是必要的，但形式可以灵活嘛。不如这样，由军方技术部门派出代表，与凌家技术人员共同组成一个临时协调小组，凌家负责核心操作，军方代表负责流程监督和安全审核，确保符合规范，又不过多干涉技术实施。苏小姐，你看如何？”
这个提议折中了双方的意见，既保留了军方的监管权，又保证了凌家技术的独立性和执行效率。
苏筱墨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立刻点头同意：“李老考虑周全，凌家没有异议，一切听从军方安排。”
杨雨嫣见林老和李老太爷都发了话，爷爷虽然没出声，但也定了调子，知道自己再坚持就是自讨没趣，只得悻悻地闭上嘴，不甘地瞪了苏筱墨一眼。
这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但其中的暗涌众人都心知肚明。杨雨嫣代表的是执剑局内部，或者说杨家内部一部分对凌家仍抱有警惕和掌控欲的势力。而林老的出面，不仅缓和了矛盾，也再次彰显了他此刻对凌家的支持态度。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杨老一锤定音，“具体细节，雨嫣、嘉艺，你们和凌家、军方技术部门对接，尽快落实。”
“对了，还有一件事，”杨老说道，“凌家是自己派测试员来，还是我们找一个？”
“测试员？”苏筱墨有些不明所以，“是指试用者吗？”
“当然，”杨老说道，“离守望者行动还有些时间，早些试用，早些调整。”
“由军方定夺，”苏筱墨立马说道，“凌家的AI，旨在所有士兵和指挥官都能无障碍使用，自然是素人的实验结果更具有调试价值和说服力，如果用凌家的人，恐怕测不出什么问题。”
“不如加个思柔身边那小子吧，”李老太爷突然出声，“不是外人，也有两下拳脚，既然要找素人，军队的人还是太专业了，两边都是军人的话，也对比不出什么不是么？”
“李老太爷的意思是，搞个对比组，相互按照守望者行动的规则进行实验竞技，然后对照数据么？”杨老皱眉，“我并非指责您，只是非军人的履历我还是不太信得过，但想法倒是不错。”
苏筱墨也附和点头。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凌若天上去的话确实没必要试，而且能最大发挥老范的能力，毕竟就是从老范身上拆下来的军事专用版本，没有磨合需要的时间，上手就用。
可凌若天现在重心是追查京城里的事情，贸然给他安排这个事情，还没问过他，这会不会打断他的计划？所以苏筱墨选择了附和点头，期望能把凌若天从演习里摘出去。一切以凌若天的做法最为优先。
但有人不这么想。
“我觉得李老太爷的想法可以一试，”龙嘉艺说，“反正调试的时候不仅仅只调一次，会有很多队伍对其进行体验，这会导致结果高度一致化，加入一些非专业人员的数据进去，或许能看到明显对比，至于会不会污染决策库，我想作为自下而上的高智能自学型AI，应该能把效率最低的决策自我清除才对，反倒不必担心。”
龙嘉艺的发言，从技术角度支持了李老太爷的提议，也给了杨老一个台阶下。他将“非专业人员”的数据定位为有价值的对比参照，而非干扰项，巧妙地化解了杨老的疑虑。
杨老沉吟片刻，看向苏筱墨：“筱墨，你觉得呢？凌家的AI，是否有这个容错和自净能力？”
苏筱墨心中快速权衡。龙嘉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技术层面无法反驳，再坚持拒绝反而显得凌家技术不自信，或者别有用心。
而且她不明白，龙嘉艺为什么这么执着要让凌若天上去，难不成是因为龙嘉艺上次排序战里不敌皮瑞尔想让凌若天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不应该啊，龙嘉艺还没弱到那份上。
但苏筱墨知道，现在也不是自己为凌若天做决定的时候。
“龙警官所言极是，”她展颜一笑，恢复了从容，“凌家的AI具备强大的学习与优化能力，正需要多样化、甚至是极端化的数据样本进行锤炼。李老太爷的提议确实能提供宝贵的对比维度。只是……”
她话锋微转，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这毕竟需要本人同意，而且可能会占用他不少时间，我想如果诸位能洽谈出一个结果，确定一个名单，凌家会百分百支持诸位的决定，人员选择现在暂时不在凌家的考虑范围内。”
说来说去，苏筱墨还是将皮球踢给了龙嘉艺，让他自己弄去。她要配合的大头是凌若天这边，龙嘉艺这边说实话只是因为凌若天的关系才会合作，凌家的一切当然要以凌若天为优先。
“那就由我去拟定名单吧。”龙嘉艺叹气，说道，“李老大义，但我希望李家能尊重个人意愿，不要强迫人。”
“李家不插手人员选拔的事情，只是推荐一下，龙警官大可放心，”李老太爷说道，“你自去即可，若他不愿，老爷子我也不强求。”
“好的，李老。”龙嘉艺抱拳，说道，“我和我们家大小姐先上去了，找他谈谈。”
“去吧。”李老太爷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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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来今雨轩，二楼。
与一楼茶厅的暗流汹涌不同，来今雨轩的二楼呈现出一种庄重而略带疏离的氛围。这里更像是一个微缩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满目皆是精心陈列的名人遗物、泛黄的手稿、记录着历史瞬间的老照片，以及制作精良、图文并茂的展板，无声地诉说着天朝的峥嵘岁月与宏伟蓝图。强烈的意识形态宣导无处不在，提醒着每一位到访者“从哪里来，往何处去”。
也从侧面说明了政治在京城的重要性。因为对于程大小姐来说，桥南根本很少有这种东西给她看，最多就是在课本上看到而已，没有任何课外的知识支撑。这种浓烈的政治气息，对于从小在桥南长大的程思柔而言，是一种陌生而震撼的冲击。
桥南是华南省最特殊的一个城市，它并非政治中心而是经济重心，又高度和世界接轨，更像一个资本驱动的商业王国。再加上杨臻这个家伙也不太重视教育这一块，全部力量堆经济上去了，导致桥南的教育系统有些偏差，泛西化的活动比比兼是。这也是为什么凌家搞的那种古风游园会会有那么多商家和客人趋之若鹜，那是因为对于桥南的民众来说，沉寂多年的传统文化以新兴方式出现的时候，那就是“九九成，稀罕物”，自然风靡一时。
虽说桥南只是个特殊例子，不能代表华南省都是杨臻这样的家伙在把持朝政，但对于程大小姐这种思维已经泛西化的资本主义候选人来说，整个天朝的模样大概也该就像杨臻治下地这样才对。而现在京城却给了她新的视野，新的角度，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并非她想的那样。虽然她很有钱衣食无忧，还能够到处出国旅行游玩，但她看天朝的眼光始终还是那么地狭隘。
她站在一幅描绘开国元勋们运筹帷幄的巨幅油画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画框边缘。一个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画框上凝结的霜花，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
权力。
这就是权力的具象化！它不仅仅是金钱堆积的奢华，更是这种能够定义历史、塑造环境、让人敬畏的无形之力。桥南的杨臻，一个庶出的纨绔子弟，为何能在桥南只手遮天，搞出那么一个“无法无天”却又经济繁荣的独立王国？杨家本家难道真看得上他这个人？不！他们看中的是杨臻在桥南所掌控的资源和人脉网络！是那份可以撬动巨大利益的权力！正因为杨臻手中握着这份权力，无论他行事多么乖张，多么“个人主义”，杨家这个庞然大物也会在背后替他兜底，容忍他，甚至利用他。
权力真的好重要，有了它，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也会有很多人巴结你，所有人都会围绕着你手里的权力斗狠斗死，你掌握权力坐在高位，看着下面厮杀血流成河，却一点都沾不到你的衣袖。
程思柔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战栗的感觉涌遍全身。她再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顶级的博弈场中，金钱只是入场券，真正的护身符和制胜法宝，是权力。
可她一介女流，在京城无依无靠，手里只有一个人能用，这权力要怎么才能攥在手心？
以她为中心耦合李家与凌家的合作，是她粗略地踏出的第一步，虽然效果看起来还不错，但就像围棋里的宇宙流中期一样，只有着大势，但实地太少。要想大势变现实力，彻底掌握一些东西在手里的话，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李德耀看着自己站在展品前发呆的外甥女，心想这东西他李德耀从小看到大，思柔怎么看得那么呆呢，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道韵法则能够让人白日飞升？
“思柔？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思柔猛地回神，眼底那瞬间闪过的锐利和冰冷让李德耀微微一愣，那绝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该有的眼神。但那感觉转瞬即逝，程思柔又恢复了那副带着些许娇憨和迷茫的模样。
“三舅，”她指了指展板上关于某个历史时期资源调配的图示，语气带着好奇，“我只是在想，那时候物资那么紧缺，是怎么做到把东西都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呢？一定很不容易吧。”
李德耀松了口气，原来是琢磨这个，他笑着解释道：“那时候靠的是高度集中的计划和强大的动员能力，当然，也离不开所有人的奉献和牺牲。现在条件好了，但有些精神还是不能丢的。”
“集中……计划……”程思柔喃喃自语，眼神再次飘忽起来，仿佛透过那简单的图示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权力的运作模式。资源的流向，就是权力的体现。谁能决定资源的分配，谁就掌握了话语权。
她之前想的还是太笼统了。权力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它就体现在对人、对物、对信息的掌控上。凌家掌握着尖端技术，这是一种权力；李家在京城盘根错节的人脉，这是一种权力；杨家影响着军方的部分力量，这也是一种权力。而她程思柔，有什么？钱？在京城，钱固然重要，但远远不够。她需要找到自己能掌控的、独特的资源，并将其转化为权力。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她心中成型。凌家和李家的合作，是宏观层面的“大势”，而她，或许可以从更具体、更细微的地方入手。凌家的技术需要应用和展示，李家的资源需要盘活和增值，这其中，有没有一个环节，是她可以介入，甚至主导的？
这时，龙嘉艺和杨雨嫣上到了二楼，远远地望向了程思柔。
程思柔愣了一下，随后好像想通了什么。
或许真有办法也说不定，如果能知道他们在下面谈论了什么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