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
林栀鸢支支吾吾的应付道,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自己变成了一只伪娘萝莉,而昔日的“青梅竹马”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天知道暴露了会发生什么!
林栀鸢嘟囔了一阵,才抬起小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因为周姐姐你是我哥一个学校的呀!我哥也是X水中学的,他经常跟我说,他的那个年级有个很漂亮的女同学,不但是年级第一,而且人也特别好呢!”
林栀鸢满嘴胡诌的说道。倒是周芸欣咯咯一笑,系着红色丝绸的发箍的单马尾上下起伏。她的眼睛一亮,不由得对眼前这只可爱的小家伙来了几分兴致
“你这小家伙眼睛挺贼啊!我今天又没穿校服,你怎么会知道我是X水的学生呢?”
“这个...”
我去,这周芸欣,要不要这么较真?
林栀鸢诺诺的往后退了退,小眼睛不安分的东瞅西瞅着。周芸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狐疑的朝着林栀鸢靠近了些,带着几分冷漠的语气,询问道
“小丫头,你告诉我,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呀?姐姐虽不说认识全部在校学生,但是绝大多数还是认识的!”
靠,这丫头,又想动用他老爹的关系找人了吗?
见这边周芸欣都快把林栀鸢逼到了墙角,徐伊依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账本,来到这边,救场道
“小鸢鸢,这女孩子你认识吗?”
林栀鸢下意识地点点头,但随即却立刻否认的摇摇头。要说不认识,那都是假的!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而周芸欣同样的从林栀鸢的眼角看出了什么,她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一位失踪已久的故人,那位和她在小时候就订下“婚约”的男孩子。
周芸欣虽然只是一名女学生,但她完美继承了父亲心细如发的优良品格。她当然知道,眼前这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在隐瞒着什么,可是,就算是她也绝对不会想到,她昔日和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如今却变成了一只谁都可以推倒的带把萝莉!
“我哥哥认识...”
林栀鸢有些慌了,说话都变得发怵起来。他当然明白所谓的哥哥就是自己,只不过,也不知作者是抽了什么风,自己都回来了,本体却没跟着回来。他很想把那个狗日的作者按在地上摩擦,可是奈何作者一念之间就能定了他的命运,还是不能逆转的那种,想揍他也没门路...
“你哥哥是谁?叫什么名字?”
周芸欣向前一步,霸气十足的问道。林栀鸢心里直打颤,他根本就不想暴露自己就是林知渊的现实。他找准机会,一个箭步便是朝着宠物店外跑去,很快便是消失在了人群中。徐伊依心里大惊,看得出,这个捡来的小天使绝对是认识这女高中生的,而且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
周芸欣回过头,看了看徐伊依,目光有些意动道
“小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啊,你们不是认识吗?怎么会...”
周芸欣摇摇头,眼睛泛出几丝泪花,但她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尬笑道
“呵呵,可能是认识吧。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而且连说话的方式都像极了我的一位死去的故人,我不敢相信,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就是他...”
......
林栀鸢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明明现在的他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却没想到一口气跑了老远。他东拐西拐,没有意识的向前奔跑,似乎想要摆脱昔日故人的影子。他奔向大街的尽头,遵循着肌肉里的记忆,没有目的奔跑着。可能跑了一个下午,亦或者是跑了一个小时,当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时,只见附近的场景又变得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山坡,熟悉的大槐树,熟悉的标杆,以及熟悉的哨兵...原来,不知不觉的,他又跑回了曾经成长的地方。
你瞧,那在大槐树下打着太极的赵大爷,那在山坡上种着一亩三分地的吴大叔,那还在门口卖着冰棍的张奶奶,以及那进进出出,却不知道名字的军士们。
“小妹妹,这里是军事禁地,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还请您离开!”
一名哨兵发现了在门口呆滞的林栀鸢,踢着标致的步伐,走了过来。林栀鸢一阵恍惚,曾几何时,自己哪怕是蹦蹦跳跳的在大门口反复横跳,称职的守卫也绝不会拦下他!而现在,他却成了一个陌生人,原本熟悉的家明明就在眼前,却恍若在天边。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进了这片偏僻而又安静的“桃源”。哨兵很有眼色,便是将林栀鸢带至一边,标志的朝军车敬礼。
“首长好!”
副驾驶位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来一个刚正不阿的中年男子,他递出军官证,供哨兵们查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上了车窗下,这个陌生而又可爱的小家伙。
那一刻,二人的目光重合,仿佛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到了很多信息。
林栀鸢瞳孔一缩,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忽然白了不少,那刚正的眉宇间,也多了几根苍老的皱纹。唯一和他记忆重合的,是他肩头上的军衔,那璀璨的将星恍若是最耀眼的存在,给平凡的大院增添几分荣誉。
“爸......”
林栀鸢的眼睛红了,他很想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亲昵的说一声爸爸。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却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林栀鸢深吸一口气,不让这熟悉的少将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因为在印象中,只要自己哭了一次,那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拉着他去操场操练!
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讨厌这个男人啊!因为自己只要犯了事,他就会狠狠的惩罚自己。可现在,那所谓的惩罚,在他林栀鸢的眼中,是多么的渴望,多么的幸福...
林栀鸢落寞的离开了熟悉的大院。这时,林华少将罕见的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看着林栀鸢离去的背影,竟不由的心里有了阵刺痛,刚才,和那个小丫头对视的过程中,他仿佛看见了,失踪已久的孩子......
“小黄啊,今天你张姨有没有异常的举动啊?”
“报告首长!今天嫂子还是一个人锁在家里,没有出来...”
林华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这婆娘,还在意那件事么?”
说着说着,林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林栀鸢消失的方向望去,似乎若有所思...
林栀鸢漫无目的走在僻静的马路上,走着走着,他又朝着一处山坳走去。这山坳不高,上面种满了吴大叔的果树,也种满了童年的回忆。小的时候啊,林栀鸢和小伙伴们经常在这山上玩捉迷藏,每次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总会不约而同地在这山坳下,朝着山上吼道
“小渊,该吃饭了!快点下来!”
“猴子,吃饭了,耍起没得边了买?”
“死女娃子,又再偷吴老汉的橘柑?还不滚回来吃饭?”
然后山头上总会下来几个熟悉的面孔,有些时候虽然晚了些,总免不了一顿说教,但是第二天,他们这几个孩子,总会又精力十足的在这山头上疯玩。
母亲晚饭时的责骂和伙伴们欢声笑语的玩耍俨然是林栀鸢不可磨灭的回忆,也是这座山头赐予林栀鸢最好的礼物。长大了也是如此,只要有烦恼,坐在这小山头上,看着果树盛开,一切忧愁都会散去。就好比现在,娇小的林栀鸢坐在一棵橘子树下,看着山下熟悉的大院,可是这次,烦恼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如约散去。
看着看着,林栀鸢哭了,他仿佛看见了童年时,伙伴之间的玩乐和父母的责骂,他仿佛看见了成绩考差时,自己和周芸欣他们,坐在这里,互相鼓励,他仿佛看见了有一道熟悉的影子,正从那山脚下,费力的爬上来...
林栀鸢呼吸一窒。那道身影不是回忆,是真实存在的!是周芸欣,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林栀鸢急得原地打转,他不想让周芸欣发现自己,但是这附近所有能躲藏的地方大家都是知道的,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开周芸欣的呢?
而就在这时,两只幼小的身影突然从背后捂住了林栀鸢的嘴,并把林栀鸢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不一会儿,周芸欣来到刚才林栀鸢坐下的地方,她看见地上杂乱的痕迹,甚至荷叶上还有人的体温。能来到这个地方坐下,并且拿荷叶当坐垫的,也只有那个从小有着轻度洁癖的林知渊了!
想到这里,周芸欣的眼睛红了,她仔细打量着这附近所有的果树,似乎想要从中找到林栀鸢的影子,她知道这里有很多藏身的地方,她带着几分激动和欣喜,拼命的在果树林中穿梭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抹希望也渐渐地变成失望和绝望。刚才,她明明已经看见了那道娇小的影子,她有种直觉,林栀鸢甚至就藏在这片果树林里!可是,任她找了个遍,却也没找到林栀鸢的影子。
周芸欣哭了,她带着哭腔朝着这片果树林里大声吼道
“林知渊!你出来啊!!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张伯母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你的父亲因为你差点都死在敌对势力手中,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们啊??”
“林知渊,你回答我啊!!你出来啊!!!”
吼着吼着,除了自己的回音在这里回响,没有任何人走出来。周芸欣再也绷不住那根弦,竟不自主的弯下腰,哭了起来。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在意...”
......
而就在她不远处的身后一处石壁下,两只陌生的小萝莉捂住林栀鸢的嘴,复杂的看着周芸欣恸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