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生,何谓死?
难道活就等于生,而死就等于活的终结吗?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而我是属于哪种人呢?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已是亡国奴,卑微的像一只蝼蚁般苟延残喘于世,曾经的幸福都已经随我远去,而我却只能在这里伸出手,无助的哭喊,它(曾经的幸福)走了,他们(昔日的好友)也走了,可我却只能在这里默默地辛酸。在这个满是囚笼的地方,我的自由被束缚,我的人身被禁锢。虽然这里的生活富贵繁华,然而它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本心向天空,何惧束缚牢笼?
成天赐暗暗的握紧手,那心中的一团神秘之火渐渐放大...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了。
今天,是羽族繁忙的日子。积羽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绫罗挂上神树枝头,代表喜庆的喜鹊飞舞在天空。百姓们虔诚地祈祷着,他们的目光无不定格在那积羽神树之巅的上空,因为在那里,他们最尊贵的公主明天就要出嫁了。
虽然消息很令人震撼,公主下嫁的目标居然是已经灭种了的人族,但是当他们听及那是曾经的人族四将之一的时候,也没有再反驳什么了。
羽族的恋爱观很是自由,虽然他们心里面一个个骄傲无比,但也是多情的浪子,公主大人下嫁一个人族男子虽然有点骇人听闻,但是也还可以接受。至于什么阴谋论,说什么成天赐有野心想篡夺下一任翼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羽族四王仅仅只能由羽族人担任,其他种族的贱民们是想都别想。
当然,有些逃难至此的人族百姓们十分的震惊,他们最尊敬的将军居然和羽族通婚了。
一时间,谩骂和猜忌弥漫在人群当中然而这一切对成天赐来讲都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的他,安安静静的坐在羽瑶的房间的窗户旁,怔怔地看着手中那曾经与他征战多年的太上忘情。
可是,原本应该光芒大甚的太上忘情,此时此刻却是那么的黯淡,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般。
它就好像这握住它的主人般,悲惨的命运即将被注定,未来也终将不复出路。
成天赐身着喜庆的红色旗袍,灵韵的长发错落有致的披在肩后,那双流光莹转的眼睛正闪闪发光,他看着手中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剑,痴痴的笑了。
他仿佛在湛蓝色的剑身上看到了许多人的面貌,有一直关注他的风破野,有一直对他絮絮叨叨的柳坚营,还有虽然表面上爱骂自己,可是背地里却为自己着想的顾横行。。。光华已逝,流年不再。曾经熟悉的面孔也随着空中飘扬的云絮悠然而去。但是有一个人的影子却是定格在剑身上,那娇媚的影子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心疼。
我自己吗?
在这一刻,成天赐似乎是找到了迷失的自我,怔怔的笑了。他笑起来是那么的花枝招展,就如同那剑身映射出的自己般,洒脱而又自然。
他仿佛从这倒影中找到了出去的路,一条名为解脱的路。他对着剑身中自己的影子笑,那影子也跟着对他笑;他对着剑身中自己的影子哭,那影子也会跟着他哭。他好久没有做回曾经的自我,他仿佛能够从这剑身的倒影中找到了那条迷失的路。
他颤巍巍的拿起自己的佩剑,将自己的脸蛋轻轻地贴在了上面。
此时的他虽然空有寂灭境的修为,但是他的能力早已被翼王抽走,除了能够在数百年内保持年轻外,再也没有其他用途了。
可是,现在他拿起自己的佩剑有什么意义呢?是拿它英勇杀敌?还是象征性的拿起来舞剑讨羽瑶的欢心?
或许,这个问题只有成天赐自己才知道了。
你看,太上忘情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展现着过去的荣誉。
你听,太上忘情在微微低吟,似乎是在衷诉着过去的兴衰。
似乎过去的一切涌上了心头,成天赐的眼角泛出两行清泪。
他拿起自己的佩剑,高举过头顶,看着佩剑痴痴的笑了。
你有勇气自我裁决吗?
抛弃生之希望,抛弃已经拥有的一切,换来灵魂的解脱吗?
“嘻嘻,好老婆,你在想什么呀?”羽瑶笑嘻嘻的走进卧室,半年来他虽没有长高,但是心智却是成熟不少。她穿着可爱的粉色洋裙,看上去可爱极了。见成天赐手持佩剑,目光怅然,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我。。”成天赐嘴唇轻启,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怎么啦?好老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哦!”羽瑶虚眯着眼睛,俏皮的说道。
“我没事,只是想到有些事情了罢。”
成天赐强笑道,可是心中的失落更甚了。
羽瑶笑嘻嘻地牵过成天赐的手,亲昵道“好啦,好老婆,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啦,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哦,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哦,等下我们去见见父王吧!”
明天吗...
看样子,老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嗯,好的!我先去洗脸,等一下我就过来。”
“嗯嗯!”
成天赐把羽瑶支走了,独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
然而,他并没有走向梳洗台,而是默默地走到窗边。
他再一次拿起手中的太上忘情,横抱于胸前,随后,慢慢地爬上窗沿,看着窗外那虚无缥缈的云层。
高处的寒风似乎饱含着尖刺,将成天赐**着的双脚刺得生疼,他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怔怔的看着神树之巅外,那能够睥睨众生的太阳。
他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一道名为希望的光。
寒风将他的长发吹起,宛如星罗般飞扬,他的眼睛也被寒风刺得只流眼泪,似乎在极力劝阻着他不要做傻事。
你有勇气向前迈出这一步吗?
挣脱肉身的束缚,换来灵魂的救赎?
抛弃繁荣的一切,前往未知的世界?
那道质问的声音再次在成天赐的脑海里响起,就像是在考验着成天赐的内心。成天赐微微一笑,将太上忘情束在身后,随后张开双手迎接那美好的阳光。
我本心向天空,何惧束缚牢笼?
若屈之不渡生,则伸之不畏死!
随后他轻轻向前一跳,娇弱的身子迈入了那浩瀚的云层之中。
疾风在耳边呼啸,过去的一切随着耳边的嘶吼声渐渐远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这高速的撕扯下要挣脱开来。他的脸蛋被疾风挂的生疼,但他依然还是倔强的睁着眼睛,哪怕他的眼睛已被刺出血泪,他也依然倔强的直视着前方。
即使抛弃一切,我也要心生自由,笑着迎接肉体的死亡。过往的一切都随我随风远去,那么新生必将等候着我的到来!
终于,他看见了厚实的地面,但是他就像看见了灵魂的彼岸般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然而,他的身子触碰到那厚实的地面时,就好像触碰到了水面,发出了扑通一声,慢慢沉入了水底。
难道积羽城下是**无际的大海吗?
这里很暗,原本还明亮繁华的周围不知道去了哪里。在水里传来的嗡嗡声和强大的水压将成天赐震得生疼。
就在这时,一团明亮的金光突然在成天赐的背后挣脱开来,它似乎能够无视水压的阻碍,自由自在的飞到了成天赐的面前。
“嘻嘻,小主人,恭喜你终于明白了死亡的真谛了哦!”
一道轻灵而又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成天赐下意识抬起头,发现声音的源头居然是自己的佩剑。
比起之前的黯淡无光,现在它是多么的耀眼,是多么的光华。在光芒所至的地方,所有的威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是?”
“嘻嘻,小主人,我就是你的太上忘情呀!哦不,我现在应该是你的易水凝霜哦!”
易水凝霜,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对了,我记起来了!易水凝霜不就是我的佩剑吗?
易水凝霜欣喜的跳动了下,剑身发出一声轻吟“小主人,你是不是现在还很纳闷呢,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呀?”
成天赐点点头。
“嘻嘻,我来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修真者到达空冥期之前,必须要经过的考验哦!”
“空冥期?诶,我不是才和合期吗?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空冥期了啊?”
诶,我怎么知道我自己是和合期啊?等等,我的名字是...啊!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是叫林栀鸢,不是叫成天赐!
“小主人,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小主人的体质太特殊了吧,身体没有真气的流动,所以无法结成元婴。但是小主人却机缘巧合,明悟了空冥的真谛哦!”
“难道空冥境的真谛就是死吗?”
“是啊,千百年来,元婴境修士有很多,可是跨进空冥境界的修真者却不及十分之一,因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明白空冥的真谛。可是,抛弃你已经获得的东西面临死亡你真的愿意吗?”
林栀鸢被问住了,说起来之前自己能够决意死亡,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朋友亲人,甚至自己的人格都已经失去,所以才有了死亡的念头,却不想机缘巧合明白了死亡的真谛,步入了空冥期;虽然有点怪怪的,怎么一下子就跳过了元婴期,但是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已经够多了,所以就没必要去纠结这些了。
“也对啊。那这么说来,其实我并没有死哦?”
“是的,小主人。在现实世界里,有许多亲人正在等着你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诶对了,我的易水凝霜不是一把剑吗?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孩样会发出声音呢?”
“嘻嘻,我就是易水凝霜的器灵哦!我有自我的人格意识嘛。”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呃,那是因为主人的修为太弱小了,所以我不想理你呢!”
好吧,她这个理由我无话可说。
“既然,我踏入了空冥境,可是我现在感觉不到我的实力增长啊!”
易水凝霜轻轻地敲打下林栀鸢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小主人,你真的是笨蛋。现在你是灵魂状态哦,怎么能感受得到呢?只有你的灵魂回到了肉身之后才能察觉到实力的精进哦!”
“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走吧!”
“诶,等等,小主人,先别慌嘛。那个,你能给我取个名字吗?老是易水凝霜易水凝霜的叫我,我觉得好难听哦!那个寄居在你脑海里的土之法 轮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你能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吗?”
听了易水凝霜害羞的请求,林栀鸢讶然失笑。
取名字?
难道易水凝霜这个名字不好吗?
微微吐槽一下后,林栀鸢笑着摇摇头。
算了,就满足这个小家伙一下吧。
“那这样吧,不如你的名字就叫霜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