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林栀鸢算是品尝到了失去的滋味。整个白天他一直躲在偏房里,思考着自己过去对张烟烟做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做的真的很过分,特别是在有些时候,自己的自以为是给了张烟烟不小的伤害。他试图去挽回她,可是烟烟对他一直是爱理不理,让林栀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难受。
他远远的看着姬儿和烟烟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进走出卧居,可唯独就对自己冷淡,他知道,那二女中间的位置曾几何时是属于他的,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这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这注定是浑浑噩噩的一天,由于伤心和忧虑过度,林栀鸢连饭都没吃就昏昏沉沉的睡去。在此期间,张烟烟虽然知道他在偏房,可是她也没有前来看他,任他自生自灭。
那天晚上,林栀鸢做了个梦,他梦见烟烟被别人抢走了,她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有说有笑的手挽着手,背着他离去,而他只是在梦境里竭力去挽回,然而这一切却无力挽回。
按理说,这种情况林栀鸢会很悲愤吧?但不是,他不但不悲愤反而还心痛,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了,才导致这样的,因为自己的贪婪和任性,亲手将这段恋情埋葬,而事后却只能默默哭泣。
他头一次从梦中惊醒还带着眼泪,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现在已是破晓,天际的晓阳已经缓缓升起,将自己的爱意洒在大地上。
一觉醒来,林栀鸢擦了擦自己的眼睑的泪水,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烟烟修补好关系,他不想在受到这种痛苦的煎熬了。稍微洗漱下,林栀鸢正欲换衣服,就在这时,屋外却传来了姬儿疑惑地声音。
“吴鳟哥哥,你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吴鳟?他怎么来了?
林栀鸢迅速换好衣服,急忙推开门。发现院子里的鹅卵石小路上正跪着一个气息萎靡,目光坚定的男子,这是林栀鸢万万没想到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吴鳟要在这里下跪呢?
而且他看上去跪了许久了,因为地上都有一层朦胧的水汽将他的身子轮廓印盖。最主要的是,他的气息有些漂浮,似乎不久之前受到了重创。
林栀鸢哪能见得兄弟下跪?他立马走过去,将吴鳟扶起来,痛心道
“鳟,你这是何意?”
吴鳟放开了林栀鸢的手,坚定道
“鸢,对不起!”
对不起,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林栀鸢微微一愣,问道
“什么对不起的?哎呀,你先站起来吧,别下跪了,我有些受不了!”
但吴鳟却使劲摇摇头,而且还叩首,忏悔自己的罪过。
林栀鸢更加好奇了,伸出的手僵在那里,问道
“鳟,你到底想说什么?咱们可是老战友,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就直说吧!”
吴鳟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额头上有了一道血痕,似乎刚才的叩首用力过度,才导致造成此伤害,而且仔细观察,吴鳟的膝盖,也都流出了鲜血。
在鹅卵石小路上跪一阵都有瘀痕,吴鳟是跪了多久才会这样?难不成昨天夜里他就来下跪了?
姬儿很是心软,她见着吴鳟都跪出了鲜血,都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林栀鸢更是见不得这东西,他立马伸出手打算将吴鳟扶起来。
“鳟,你受伤了,快起来啊!”
“如果鸢不说原谅,我是不会起来的!”
“好吧,你说什么事情?”
吴鳟脸色僵住了,随即他一咬牙,就像诉说自己的罪过般,痛心的说道
“我。。。偷了你的丹药…”
林栀鸢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过了一阵子再次问道
“你…你说什么?”
吴鳟再次叩首,痛心道
“我,偷了你的玉魂丹…”
吴鳟的话就像一柄铁锤般,重重敲打在林栀鸢的心上。旁边的姬儿更是不可思议,这么忠诚的吴鳟居然偷了林哥哥的东西,让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
林栀鸢神情恍惚,就像天崩地裂般,身子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随后颓然地坐在地上,他根本就不相信最信赖的吴鳟会做这件事情。
“鳟,你是不是在骗我?我的玉魂丹放在军衔戒指里,你怎么可能会偷得到?
吴鳟的额头都渗出了鲜血,但他还是坚定的说道
“上周六晚上,我对你们下了药…”吴鳟将当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他每说一个字都对林栀鸢是一种极大的打击,如果不是吴鳟亲口所说,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最信赖的下属会偷自己的东西。
“鸢,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这枚丹药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我…”
林栀鸢没有接着听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军衔戒指,愕然的发现军衔戒指里那个装玉魂丹的盒子还在,他将其取出来,打开,发现那里面只剩下一枚玉魂丹了。
林栀鸢还以为吴鳟将剩下的两枚丹药都偷了,但是这家伙只偷了一枚。不过,也正是因为吴鳟只偷了一枚,让林栀鸢心好受了些。
毕竟,之前林栀鸢就打算拿一枚玉魂丹给吴鳟的,但吴鳟却将其偷了。换个角度来讲,这枚丹药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只是林栀鸢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但是,吴鳟为什么要偷这枚丹药呢?
林栀鸢抿了抿嘴巴,问道
“鳟,你拿这枚丹药去干什么了?”
吴鳟抬起头来,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小曦病入膏肓,我拿这枚玉魂丹去救她了。”
“那她好没有?”
吴鳟就像有心事般点点头。
“鳟,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有玉魂丹的?”
“那天晚上,你和太岁说的话我无意间听到了,原本我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小曦的病情逼得我…对不起,鸢…”
林栀鸢哦了一声,他料到吴鳟偷丹药不会为了自己,肯定是为了欧若曦。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偷我的丹药了…
等等,不对呀!
如果欧若曦真的苏醒过来了,那应该会感激吴鳟才是啊!再加上王睿对她又不是那么专情,吴鳟在她病入膏肓时又是这么不离不弃,这相比之下欧若曦应该和吴鳟重修于好才对啊!那么,现在在这里的应该还有欧若曦,怎么会只有吴鳟一个人呢?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林栀鸢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道
“你和她的关系现在恢复如初了么?”
也不知这句话是否带刺,吴鳟的目光先是一凝,随后沉重的点点头。但是,林栀鸢却大声地叫道
“你在撒谎!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欧若曦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吴鳟依旧倔强的摇头,喃喃道
“没有,我和她已经和好了…”
林栀鸢心中一怒,做起架势就往外走
“你不告诉我,那我就亲自去问她!她既然服了我这枚丹药,那么我有权知道她心中所想!!”
吴鳟瞪大眼睛,立马跪着走过来,留下一道浅浅的血迹,他抱着林栀鸢的双腿,使劲摇头道
“不!鸢,你不用去,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想被打扰…”
林栀鸢转过身来,冷冷道
“那你告诉我,她究竟怎么了?”
吴鳟看着林栀鸢那冷漠的目光,心中一凝,过了老大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
“她…她要结婚了…”
结婚?
林栀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
“那个女人和谁结婚?”
吴鳟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瘫软道
“和王睿…他们的婚礼一个月后举行…”
好,好得很那!!
我这枚丹药给了一个白眼狼啊!
欧若曦!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鳟,站起来!拿起武器,跟我走…”
姬儿急忙跑过来,问道
“林哥哥,你要去干嘛啊?”
林栀鸢目光一横,冷冷的说道
“老子要去帮兄弟讨公道!!你们谁也不要拦我!老子一定要让欧若曦跪在吴鳟的面前,我就要看看,这女人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
姬儿劝解道
“林哥哥,你一个人去,简直是自投罗网啊!庆王府肯定潜藏着许多高阶修真者,万一你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
吴鳟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抓住林栀鸢的衣角,摇头道
“鸢,不要去…”
“那你告诉我一个不要去的理由啊!!”
林栀鸢头一次对吴鳟发火。吴鳟目光一暗,缓缓地说道
“当年,老家主走的时候,料定欧家会有劫难,他把小曦托付给我,让我照顾好她,让她能够幸福。”
旋即,吴鳟萧瑟夹着泪水的苦笑道
“而她现在即将嫁入豪门,即将过上富贵的生活,她应该会很幸福吧。我和老家主约定好了,只要小曦幸福了,我就离开她…”
林栀鸢咬着牙反问道
“那你现在幸福吗?她幸福的时候,想过你的死活吗?她想过你曾经对她的好吗?”
“我…”
林栀鸢摇头道
“老伙计,别再当一只舔狗了,听我的,放下她吧,让她自己去幸福吧。你也应该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了,不要老是吊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她既然幸福了,你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可是…”
林栀鸢抓住吴鳟的手,苦口婆心道
“这次听我的,也必须听我的!就算是弥补你偷窃玉魂丹的罪过吧!今天在我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林栀鸢带你去寻找只属于你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