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三千水,苍茫九万山,恩仇一叹付云烟。无妄万劫尽,须弥几重天,龙出深渊,凤栖幽里,合我双翼正翔天。大地忍令浮劫火,风霜历尽订情缘。凭云负手苍茫傲,怎管人间天上寒。
东海,是中陆最神秘和最广阔的大海,它的面积甚至比整个中陆都还要大,也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看着此起彼伏的潮汐和淼渺无迹的大海,人们不禁在遐思,这海的深处甚至是海的彼岸究竟会有什么?
有人说,东海的对面是东陆,是青帝梅安的故乡,也有人说,东海的深处住着未被发掘的种族,他们或许是鲛人,亦或许是其他种族,更有人说东海没有尽头,因为它的尽头是无尽的深渊,一道巨大的天堑阻拦了船只们的路,没有任何人可以跨过那条沟壑…东海的传说,既让人匪夷所思,又给了人无限遐想,但没有人出海,真正冒险过。
因为东海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是人船具毁…
而玉碎滩,更是中陆公认的险地,二十年前,人族四帅之首风破野在这里以一己之力抵挡了十万羽军,更是让羽族三王不战而逃,玉碎滩由此而出名。
然而,这里实在是太荒芜了,哪怕过了二十年,这里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放眼无际的白茫茫沙滩,和许多屹立在海岸线上的碎石,这里没有生机,只有几只孤鸥在这里低声嘶鸣,还有旁边这庞大的“蓝色巨人”时不时的朝着沙滩倾泻着自己的怒意。
“终于到了!”
经过两天的日夜兼程,林栀鸢和吴鳟终于到了这传说中的禁地。一下马车,一股沉重而又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这片茫茫的沙滩就好像生命的埋葬地般,这里的天虽不如碧涛陵那般阴暗无比,但是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尤其是那地平线上,天与地交织在一起,让人竟生出天地融合的错觉。
马车停靠在渔村外的驿站,也就是玉碎滩的南部。才下马车,便有一队士兵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把马车围住。待讲明来历和亮出身份后,士兵们才放下武器,领着林栀鸢他们进了渔村。
渔村位于玉碎滩的南陲,旁边就是无极海。这座不大不小的村庄却是联军的总部所在地,行走在这群低低矮矮的木屋之间,一股陌生而又久远的海上气息席卷而来。
林栀鸢不由得一叹。这真的是好荒凉的小镇,若不是旁边是无极海,可以在近海捕鱼为生,恐怕没有人会住在这里吧?
吴鳟似乎也对这里陌生了,他一直好奇的东张西望着,似乎这里的建筑与他儿时记忆中的建筑有些不一样了。
林栀鸢也发现了,这里的居民大多是人族子民,有少部分跟吴鳟一样是鲛人,不过,他们的修为明显没有吴鳟高,以至于他们的身上都还有明显的鲛人特征。奇怪的是,这群异乡人似乎早就和人族百姓们打成了一片,大街上他们有说有笑的攀谈着,甚至两族孩童们都聚在一起玩耍,玩得是不亦乐乎。
当然啦,林栀鸢的出现倒是吸引了不少少年郎的目光,毕竟林栀鸢是那么的可爱,而且少了刘海,将发型固定住后,整个人多了几分英气。这么可爱而又透着英气的小姑娘当然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啦!不懂事的孩子们簇拥过来,争相邀请着林栀鸢一起玩耍,特别是一些自诩帅气的男孩子,拨开士兵们的围护,大胆的邀请林栀鸢去家里做客,呃…好吧,林栀鸢只是微笑回应他们,然后就随着士兵们离开了。
真淳朴的民风呀!
士兵领着他们俩到了风破天将军住的府邸。没有多少繁华,也没有多少装饰,将军府跟外面百姓居住的一样,都是低低矮矮的木房。士兵们把他们带到客房就离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端来了两杯茶水,怪的是,他的目光瞥了眼吴鳟之后,一下子就定住了。
“吴鳟!!你回来了?”
那男子欣喜道,不过吴鳟倒是懵了,他仔细打量了这名男子,想了老半天都没想出是谁来。
“你是…”
那男子连忙自我介绍道
“吴鳟,我是游茗啊!我们小的时候还在一起玩呢!!”
吴鳟震惊的站起来,随后懊悔道
“你是游茗?天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游茗尴尬摸了摸鼻子,道
“是啊,都十几年了,吴鳟,你离开渔村都十几年了,那时我们在一起的玩伴都长大了。诶,吴鳟,你还记得那个阿佳吗?”
“阿佳?啊…有点印象…”
游茗笑道
“就是那个小时候吵着长大了要嫁给你的那个姑娘啊!怎么,你都忘记了?”
吴鳟回过神来,道
“哦,是她呀?她怎么了?”
游茗说道
“你当年不辞而别,别人可是哭了好几年呢!她去年才嫁给了四方寨里的富贵人家,这不现在她还在渔村休养呢!你要不等下去看看她?”
一旁的林栀鸢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偷偷地笑着。
看不出来啊,吴鳟,你这家伙还真受欢迎啊!
可吴鳟眼光一暗,说道
“算了吧,别人好歹都嫁了人,我在这么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了…”
游茗点点头,叹道
“是啊,当年的小伙伴们都长大了呢!该结婚的结婚,有的连小孩都有了…诶,吴鳟,这个小妹妹是你的女儿吗?生地好可爱啊!”
静…
林栀鸢突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吴鳟尴尬的说道
“啊,不是的,这是我的好朋友,此次来玉碎滩,他和风破天将军说点事情,应他邀请,
我陪他来了。”
游茗叹道
“也对,这小妹妹看上去都已经十岁了,如果真是你女儿,那才叫奇怪了呢!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靠,你终于注意到我了?合着搞了半天,我就是一团空气?
林栀鸢撅嘴道
“我叫林栀鸢!”
“林栀鸢吗?真是个好名字,跟你娇俏的模样很配呢!”
游茗又转过身去,说道
“对了,吴鳟,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片沙滩吗?”
吴鳟点点头,道
“记得,我记得那片沙滩上有许许多多的蚌壳,有的蚌壳里还有珍珠呢!小的时候我们这帮孩子就喜欢去偷长辈们养的蚌壳呢!”
游茗打趣道
“吴鳟,再过几天,蚌壳又要产珍珠了呢?到时候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还有阿佳一起去偷珍珠啊?”
就好像捕捉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般,吴鳟的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他说道
“好啊!”
“诶,你们看上去这么高兴,是在聊些什么呢?”
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门口走进来了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回头温润的浅笑难掩逼人的威势,那白色战袍上,屹立着两条金色的龙纹。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风破天将军!”
游茗连忙行了一礼,介绍道
“将军,这两位就是从祖龙城来的客人!这名年轻小伙是叫吴鳟,而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是叫林栀鸢。”
林栀鸢和吴鳟连忙抱拳敬礼,可是,风破天的目光却直直的打量在了林栀鸢的身上。
“你说你叫林栀鸢?”
风破天的目光里饱含着几分精光,似乎想把林栀鸢伪装的面容刺破,可是林栀鸢瞪大眼睛,很是不解为什么风破天将军会以这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游茗,你先领着吴鳟下去吧,我和林栀鸢有事情要谈!”
“好的!”
游茗领着吴鳟下去了,房间里独留下林栀鸢和风破天二人。风破天将军坐到林栀鸢的对面,仔细审度着这个神秘的小姑娘。
令他意外的是,林栀鸢却也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风破天肯定的点点头,道
“久闻大名啊,林栀鸢!我没想到,碧涛陵战役的大功臣居然会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弟弟。”
我去,他是怎么知道我是男孩子的?
看着林栀鸢疑惑地目光,风破天笑道
“很讶异吧?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是男孩子?因为,你身上散发的气息跟当年成帅散发的气息很是相似,而成帅就是个很美的人儿。”
林栀鸢尬笑道
“那个,将军,呃,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心里堵得慌…”
风破天目光一闪,拍案直起道
“好!果然畅快!我听仲陵说,你曾登顶过炼狱火山,见过家兄,想必定是通过了家兄的考验。我现在有个不情之请,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个将军啊,我这次是奉夏风将军的指令来调查东海异闻的,可您这…”
风破天笑道
“我这个不急,但是却很有趣。你先听我说,昔年人族四帅是何等英勇,是何等受万人的敬佩,可是他们有的死后却连尸骨都没有入殓。”
林栀鸢惊得站了起来,诧异道
“将军,您的意思是…”
风破天叹道
“家兄的遗骨葬在炼狱火山上,柳帅的遗骨葬在布尔罕山上,顾帅的遗骨由妖族安葬在烈士陵园,唯独成帅的遗骨,至今都没有入殓…”
林栀鸢惊道
“那成帅岂不是…”
风破天摇摇头,说道
“但我们知道成帅的遗骨在哪里,他现在就在羽族的积羽城里,但是羽族人故意装傻充楞,各种推诿,使得成帅的英灵在这十多年一直受到亵渎,而我们却有心无力…”
林栀鸢的心砰砰直跳,他猜测到成帅的遗骨应该是在某个人的手中。
对,也就是当今的翼王…
林栀鸢和儿时的成帅极为相似,而翼王偏偏又对成帅有很重的情意,如果成帅的遗骨落在翼王的手里,那么一切都不足为奇。
但,林栀鸢敢接这个任务吗?他现在敢去积羽城,那就是等于自投罗网,等待他的将会是翼王的无限折磨,永远都不会再逃出来了。
然而,成帅毕竟是人族伟大的元帅,难道就真的让他一直漂泊在他乡吗?
见林栀鸢有些迟疑,一直在犹豫,风破天趁热打铁道
“如果你愿意接下这项使命,那么我就告诉你,当年玉碎滩战役的全部经过,包括里面所涉及的一切大陆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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