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幻境的阻挠,再次回到幽冥地府,那刺骨阴冷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周遭的一切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翳所笼罩,光线稀薄而幽暗,只能依稀辨认出前方蜿蜒曲折的小径,由青石板铺就,却因岁月的侵蚀而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与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那是混合了腐朽、尘封与淡淡哀愁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与寒意。
小径两旁,生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没有阳光的照耀,却以一种扭曲而顽强的姿态生存着,花朵黯淡无光,叶片边缘带着锋利的锯齿,仿佛是自然界的警示,告诫着外来者此地的不凡。偶尔,一两只形貌诡异的生灵穿梭其间,它们或是浑身包裹在黑雾中,只露出两只闪烁不定的眼睛;或是身形透明,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飘过,留下一串串冰冷的足迹。
没有同伴,只有林栀鸢一人,那种孤独与苍凉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林栀鸢的心尖。
虽然林栀鸢的队友都是临时搭子,但不可否认他们的重要性,眼下只有林栀鸢一个人走出幻境,而他们正在接受心魔幻境的折磨。
“不是所有人都能细致入微,即使是再无情之人,在面对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时,也会面临痛苦的抉择。”
“汝骗过了孤,但孤不会再重蹈覆辙。”
林栀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心魔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让他这位“旁观者”都感同身受,而他的队友们万一没识破...
转念一想,如果他们没有走出幻境的话,他们也不配称为天骄了。
随着林栀鸢不断深入,地府中的景象愈发诡异。远处,可以隐约看到一座座高大的牌坊或城门,它们矗立在虚无之中,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图案,有的描绘着生死轮回的奥秘,有的则似乎记录着古老而残酷的刑罚。这些建筑无声地诉说着幽冥地府的威严与秩序,让人不禁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充满了恐惧与好奇。
在这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土地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心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压迫,让人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空气中弥漫的雾气似乎有了实质,它们缓缓流动,缠绕着林栀鸢的四肢,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能渗透骨髓,直抵灵魂深处。耳边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和不明生物的低吟,还隐约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哀嚎与哭泣,那声音时断时续,凄厉而绝望,像是无数被困于此的亡魂在诉说着生前的遗憾与痛苦。这些声音在空旷的地府中回荡,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歌,让人心生悲凉。
脚下的青石板路开始变得湿滑,似乎有细小的水流在无声地流淌,但仔细看去,那并非真正的水,而是由一种泛着淡淡幽光的液体构成,它似乎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让人不禁想要逃离,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继续前行。
突然,那超自然的场景微微一变,不知何时,林栀鸢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宫殿。
似乎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到来,那破旧的古门自动打开了。
林栀鸢深吸一口气,要想探清楚怨灵之门的底细,就必须要和这两位冥界使者打交道了。
“唰——”
宫殿里的幽绿之灯整齐地亮了起来。这里,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座晦暗的幽冥铁狱。
牛头马面,这对传说中的冥界使者,静静地伫立着,仿佛是通往更深处幽冥世界的门户守护者。
牛头人身的使者,身披厚重的黑色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繁复的冥界图腾,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能吞噬周围的一切光明。他的双眼如炬,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额头上的牛角尖锐而弯曲,彰显着其非凡的身份。而马面人身的使者,则是一副截然不同的风貌。他身着一袭飘逸的黑色长袍,袍摆随风轻轻摇曳,显得既神秘又优雅。他的脸庞半人半马,马脸部分轮廓分明,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饶是见过许多诡异的林栀鸢,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他知道这是来自对灵魂深处的敬畏,对传说的敬畏。但令林栀鸢乍舌的,则是被牛头马面簇拥着的人儿。
小脚丫。
在看见小脚丫的那一刻,林栀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偌大的怨灵沼泽,近乎所有凶狠的怨灵都对小脚丫及其伙伴爱护不及,为什么在品酒会上,小脚丫及其伙伴要对阿牛呼声呐喊。
为什么云梦集里的老阴阳师在谈及小脚丫时都选择了回避。
林栀鸢深吸一口气,他伫立在台下,望着实力高深莫测的三人,便意识到等下将会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牛头使者似乎看出了林栀鸢的顾虑,它摇了摇头,步下台阶,爽声道
“不用太紧张,你既是阴仪大人的孩子,我们不会为难你。”
那马面使者出了口气,眼中似乎跳动着异样的光芒。
牛头使者的话虽打消了林栀鸢的些许顾虑,但现在身在敌营,不得不防。
“你们虽不会为难我,但却为难我的队友,我的袍泽,我的战士。现在的我虽在怨灵之门深处,但在怨灵沼泽,将士们还在和你们浴血奋战。”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怅然道
“此次四月之祭,非吾等之所愿。然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发动。”
林栀鸢望着那散发着氤氲之气的马面人,脑海中不经意闪过九娘临走前那决绝的场景。
冥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牛头使者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想和你做一份交易。”
“交易?”
牛头使者顿了顿,说道
“我们想和你停战。”
林栀鸢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停战?
到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停战?
怨灵杀掉了多少联军的好儿郎,杀掉了多少有志之士,你现在叫我停战?
那你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况且...
“牛头大人恐怕是在说笑吧,林栀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军,要想进行停战谈判,最起码你得找翼天策,甚至是大长老,得他们点头才可以。”
牛头使者却一针见血道
“我们说的是和你停战,是和东风停战。”
林栀鸢沉默了。
但旋即正声道
“想停战,可以!只要能给出停战的筹码,我们都可以谈。”
马面使者紧紧地盯着林栀鸢的眼睛,旋即说道
“冥界也有怨灵。”
林栀鸢的眼眸忽地瞪大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不过了。
现在中陆普遍的认知是,中陆游荡且又凶狠的怨灵来自于冥界,是冥界的王八蛋们想要侵占中陆的土地。
而最直接的证据是,怨灵体中有幽冥之气。
但现在...
林栀鸢微微笑道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耸人听闻,但纵算是真的,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呢?”
牛头使者没有说话,反倒慢悠悠地从身后掏出来两枚令牌。
“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自证清白,但有人给我们做了担保。”
林栀鸢紧紧地盯着这两枚令牌,一枚通体幽蓝,散发着幽冥的气息,上面还残留着林栀鸢熟悉的味道。这是九娘的令牌!上面的气息林栀鸢太熟悉了,错不了。
但如果只是九娘的令牌,还不足以打消林栀鸢的怀疑,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另一枚散发着金色气息的古令。
没有过多华丽的光效,它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古木令上刻印着的是不知名的图案,而这份图案林栀鸢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大长老。
而且这枚古令上存留的气息不像是大长老的,但隐隐的能感受到它那惊世骇俗的力量,这份力量不亚于大长老。
而放眼当今,在长老会中能有如此力量的,恐怕也就只有圣城元老会的那位了。
林栀鸢没有和那位一把手打过交道,但多次与他的物件接触,就比如曾经核爆九辰天蛰,没有这位的点头,东风的导弹是打不出去的。
这位站在中陆权力巅峰的人,也是察觉到了冥界发生的异样么?
这枚长老令带来的含义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林栀鸢可以不给很多人面子,什么羽族亲王,人族贵胄,必要的时候他甚至连夏风将军的指令都不会听。但林栀鸢却不敢不给长老会的面子,特别是长老会顶层机构——圣城元老会,林栀鸢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东风都已经做好了在怨灵之门死磕的准备,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