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状元劫(十)

作者:Loser丶 更新时间:2025/11/30 10:51:25 字数:2970

难道凡境修士真的无法对仙魔强者撼动分毫吗?

不,不可能!

凄厉的寒风卷起林栀鸢的发梢,他望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人,眼中燃起不屈的火焰。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使了什么法子把他拐到这里来,但他知道如果不放手一搏,他恐怕会真的栽在这里了。

曾经的那个林栀鸢很弱小,弱小到无法保护自己最爱的人,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但如今的他已不同往日,哪怕对方是仙魔强者,哪怕凡境与仙界之间隔着天堑,他也要以手中剑斩出一条路来。

更何况,自己较之当初实力提升不少,自己的身后还有玄境,还有很多爱他的人儿!他决不能在此倒下!

自己可是圣贤境二重的修士!怎么可能会跪下!?

剑锋划破长空,竟在一声呜呼间挣脱了束缚。林栀鸢目光如炬,原本烦躁的心儿变得无比的冷静。翼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竟已成长至此,竟能挣脱他仙威镇压下的禁锢。

但很快这股惊讶又被一股灼热所取代,这是她想要的!她想要这不屈的灵魂永远臣服在她的裙下!

剑尖忽地迸发出一声低吟,林栀鸢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向前方,剑光撕裂了驳杂的氤氲之气,在天地间划出一道刺目银痕。如此强大的劲力足以横扫周遭数里的生灵,然而翼王却不慌不忙,轻轻撩起手中的长剑,如抚琴般从容,瞬间化解千钧之力。剑势虽被化去,林栀鸢却不退反进,脚踏虚空连踏三步,竟是在刹那间逼近翼王身前,剑锋直指其咽喉。虽被仙力余波震得经脉欲裂,但他咬牙催动圣贤境气息,剑锋微颤,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逼出一道血线。

“这是?不同于寻常修士的境界...”

翼王瞳孔微缩,指尖轻抚脖颈血痕,腥甜的触感让她眸光骤亮。林栀鸢的剑未收回,呼吸如刀锋般凌厉。这道伤虽浅,却让林栀鸢认清了一个事实。

眼前之人不是翼王!或者说不是翼王的本体!而是一具以秘法凝成的化身,虽承载着仙魔之力,却终究存在一丝破绽。

翼王的脸蛋变得有些痴醉,她看向林栀鸢的目光变得越发炽热,仿佛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狂喜。刚才林栀鸢爆发的这股力量不同于寻常渡劫修士爆发出的元素之力,而是蕴含着某种本源的道韵,竟短暂撼动了她仙魔真身的根基。

这股道韵……竟与那远古圣贤的血脉如此相似!

“圣贤境!!原来小老婆你...也觉醒了圣贤境血脉?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

林栀鸢不语,剑锋微微颤动,眼中寒光更盛。几个辗转腾挪间,剑影已如暴雨倾盆,每一击都蕴含道韵之力,直指破绽。可翼王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妖冶的弧度,手中的长剑微微一转,竟将林栀鸢的剑势尽数引向虚空裂隙。短柄交接之间,林栀鸢看清楚了她的眼睛,她的双瞳深处竟有星河旋转,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下一刻,脖颈之下突然有什么东西感受到了呼唤,一枚黑色古老的印记在林栀鸢的皮肤下微微发烫,那印记仿佛活物般蠕动,顺着血脉游走,每一次搏动都引动体内道韵共鸣。或者说,那印记正与翼王瞳中的星河产生共鸣,仿佛远古的誓约在血脉中苏醒。

不会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沉寂已久的印记竟在此刻觉醒,仿佛命运之轮悄然转动。林栀鸢心头一震,这该死的绝情灭爱咒,不是一直都没有发作吗?不是应该被清除了吗?怎么会在这时...

那印记蠕动愈发剧烈,竟如藤蔓般向上攀行,直逼心脉。林栀鸢剑势一滞,冷汗自额角滑落,体内道韵开始紊乱,与圣贤境的契合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共鸣强行撕裂。仿佛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唤他,你不能伤害眼前之人,否则你将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

就在那一瞬,林栀鸢的剑尖剧烈震颤,几乎脱手。他的剑竟然在犹豫!他本人竟然犹豫了!

而这个破绽,在与强者交锋中足以致命。

翼王轻笑出声,剑锋顺势挑开林栀鸢的攻势,竟是在电光火石间反制住了林栀鸢的腕脉!林栀鸢身形骤滞,体内道韵如沸水翻涌,冷汗浸透衣襟。那枚黑色印记已攀至锁骨,灼痛顺着经脉蔓延,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血脉中穿刺。仿佛每一次向眼前之人发动攻击,都会让那誓约的烙印愈发炽烈。猛地,他却又发现,这个女人的白皙的手上竟也浮现出一模一样的印记,与她瞳中星河交相辉映。只不过这道如花瓣的印记是粉红色的,这也间接说明,绝情灭爱咒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下的。

你不能再对爱你的她下手了,不然你也会受到经脉静损之苦。

“叮——”

又一次短兵相接,剑锋相抵的瞬间,火花迸溅如星雨。林栀鸢喉头一甜,鲜血自唇角溢出。翼王戏谑地凝视着他,声音如冰泉般淌入耳际:“乖,这咒可不只封了你的剑,还锁着你的心呢。你怎么能对爱你之人刀剑相向呢?”

对啊,你怎么能对爱你的人刀剑相向呢!?

林栀鸢的神情恍惚了,他仿佛闻到了眼前之人身上熟悉的幽香,这让他不由得回想起曾经在积羽城无数个日夜,那是快乐并又痛苦的回忆,那是两人最亲密无间的时光。明明都已经坦诚相待,为何最终会走到这一步?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林栀鸢的脸蛋莫名的涌上一阵燥热,他的剑又犹豫了。


翼王邪魅一笑,指尖轻挑林栀鸢染血的剑锋,竟是将其击退数步开外。林栀鸢踉跄后退,掌心剑柄几欲握持不住。

你不能在对爱你之人下手了,她会心痛的,你只有爱她才能赎罪。

那抹黑色花瓣印记在他锁骨处微微发烫,如同初春桃花沁出的露,却比寒刃更锋利地割开他的神智。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冰,意识在伤口的灼痛与往昔的温存间被撕扯成两半。他好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明明眼前的人儿是他发誓要诛杀的敌人,此刻却让他生不出半分杀意。明明她手里拿着冰冷的剑,可是在林栀鸢的眼中却成了那无数个温柔的月光下爱怜他的眸光。

她的剑尖微微颤抖,映着月光如泪般滑落,那一瞬,林栀鸢仿佛看见当年她在神树上笑靥如花,轻声唤他“小老婆”。

那声音如春风拂过冰原,瞬间融化了他心底最后一丝防备。

她不是那个冰冷肃杀的翼王,而是陪他看遍星辰的姐姐。她不是那个残忍的敌人,而是一个盼着自己归来的可怜之人。

“小老婆,姐姐可是一直爱着你的,哪怕你一次次举起剑指向我,可姐姐的心依旧没变过。”

恍惚间,仿佛有一只手挑起了林栀鸢的下巴,林栀鸢的眼睛迷离了,那锥心刺骨之痛仿佛随着温热的触感,缓缓化作一片迷蒙的暖意。

她的脸蛋凑近了些,想让她所爱之人感受到自己炙热的呼吸,感受到怦咚的心跳。林栀鸢的睫毛轻颤,呼吸与她交错相融。

心跳声在寂静中轰然回响,她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冰凉的伤口。林栀鸢瞳孔骤缩,残存的意识如风中残烛,那朵黑花烙印忽然剧烈灼烧,仿佛有无数细针自骨髓刺出。

他所爱之人,究竟是谁呢?

是眼前如遗世之独立的她?还是那个藏在记忆深处,于桃花纷飞时为他披上外衣的她?那个躺在她的胸怀里,呼呼大睡的她?

另一个她是谁?

“嘿,你忘了吗?老伙计,你还有我啊!”

“你是谁?”

“我可是你的剑啊!”

“那我又是谁呢?是林栀鸢?还是林知渊?还是羽诗...”

“不不不,你谁都不是!这些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代号?”

“对,你可以叫林知渊,我也可以叫林栀鸢,他也可以叫林栀鸢!把这个名字,这个代号扔了吧!我们不需要这些虚妄的束缚!你把这些东西扔了,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我,无需依附于任何名字或过往?”

“是的,天地本无名,万物皆虚妄。你我本一体,何须执念于形?”

林栀鸢躁动的心沉寂了,一股寒霜之气将周遭的空气凝结。那一刻,仿佛先古剑圣的灵魂附在了林栀鸢的剑上,又好似一道道白鸿,积聚在林栀鸢的周围。

那是一把霜剑!一把凝结在金剑表面的霜剑!一把积聚了不屈意志的霜剑!

“我身往何来?死往何处?我与这个世界有必然的联系吗?是我选择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选择了我?”

“时间是否有尽头?生命是否有长短?”

“若连名字都可以舍弃,那执念又何足挂齿?”

“故,天地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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