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之十五、你看不到,却在身边。

作者:三硝基甲苯 更新时间:2012/6/12 12:49:35 字数:0

“我才不要!不要成为什么天人!!!!”少女甩下这句话转身摔门跑了出去,只留下家中一脸惊愕的父母。

少女在初夏的田野边上奔跑着,天蓝的长发披散开来漂浮舞动。田埂上刚刚盛开的小小雏菊被少女奔跑卷起的微风带动,摇晃起沉沉的花朵。

“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尽管只是一个人,少女还是把心中的难受给喊了除了。“根本就不需要成为什么天人,只要像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

喊着喊着,少女的眼泪就开始掉落,随着奔跑洒在身后的地面上,打湿了一点点的泥土。

远处的榕树之下,有熟悉的伙伴的身影,阳光从正面射来,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奔跑嬉戏的快乐与大声欢笑的声音,已经透过空气传达了过来。

少女开始向他们招手。

看不清面容的伙伴们一下停下了动作,大家转头过来看着这个少女,似乎是在看着一个不速之客。

少女朝着榕树之下奔跑。

看不清面容的伙伴们发出了一阵骚动,许多人开始四散逃去,只有一个怯生生的女孩一下跑不及,被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女孩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想要寻求周围谁都好的帮助。

少女想要过去扶起那个女孩。

可是女孩最终给抽泣着,憋着通红的脸,顾不上自己摔倒的疼痛,收起了伸出的手掌,摇晃的站起来,对着少女极其尊敬的鞠了一躬,然后一瘸一拐的跑开了——在少女到达之前。

阳光从正面射来,少女看不清慌张的女孩的面容和表情,只是,独自一人站在树荫之下的这种孤独,让她就算看不到,也能明白——

自己与别人,已经是不一样的存在了。

自己已经是被人们敬畏和疏远的,不同于其他人的特别的存在了。

……

讨厌的回忆,也是被忘却的回忆,做了这样的梦,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觉得头疼。说来究竟为什么会想起这样讨厌的回忆呢,半睡半醒的天子一面在枕头上蹭了蹭发疼的脑袋一面不着边际的想着。

周围的声音十分的吵闹,天子揉了揉眼睛,翻了翻身坐起来,想要抱怨一下这让人没法休息的噪音。

“哦哦!你终于醒了!”某个男性的声音,今天一天已经听得够多了。

“啊,嗯。”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的天子,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说起来你在这里干什——”再然后就愣住了。

欧卡西双膝跪地坐在草地上,上半身挺直,膝盖上留出了一大片空间。

“你你你你你——”原来刚才的枕头,“你是变态吗!!!!!!!!!!!”居然是这个男人的膝盖。

“看你睡得很难受嘛……”空手入白刃接住了天子的手刀,欧卡西无力的辩解了一下,“反正我除了这个之外,现在根本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嘛!”然后移开了视线。

对流层之中的强风夹杂着一点砂土,刮在脸上身上生疼,也提醒了两人现在刻不容缓的处境。

“风符【天狗道的开风】!!!”

“这个声音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的天子抬头一看,果然是射命丸文。

文手中的团扇向后一收,再全力横向挥出,身前的气流裹挟着对流层的强风,翻卷压缩,形成一道横向的龙卷风朝前方弹射而出,似乎要将一切阻挡在前方的物体卷走一般。

“这点程度的风,也能开路???”地子完全没有把这样的龙卷放在眼里,只是将手中的绯想之剑旋转了一圈,再朝着文的方向挥出。

剑身卷起的气质翻卷在一起,居然变成了绯色的龙卷,随着绯想之剑的挥出同样弹射出去,两个龙卷对撞在了一起,绯色的龙卷轻易的就将文的龙卷破坏殆尽,还直接将文本人给掀飞了出去。

不过幻想乡最速反应始终也是很迅速,被掀飞出去之后,文立刻翻转身体,在脚下制造出交叉的风作为立足点缓冲,阻挡了自己飞出去的趋势,然后在空中回复了平衡。

“哟~那边娇贵的天人小姐,你已经醒过来了吗?”被抛到天子边上了的文顺势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今天还不是因为你散布假消息,才使得局势最终变成了这样!!!!”天子一下真是新愁旧恨眉生绿。

“哎呀哎呀,我也知道嘛~”文挠了挠脑袋。“所以我这不也是在好好的负起责任嘛~”

说起来文也算是知道真相的人,虽然之前作对了那么多,但是最终还是过来帮忙了。

“那你就不要在这里闲着啊,快去把那个自负的家伙打下来!”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天子还是不想感谢这个多事的天狗。

“我可不想被那个卷进去啊。”文用团扇指了指不远处的地子。

一个小小的身影,长着两只和身高不成比例的巨角,正在挥动着小小的拳头。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我燃烧起来了!!!!!!”

伊吹萃香从地上助跑两步,然后将整个身体团成球状跃起,半空中飞起一脚直取地子胸前,地子再次架起剑来防御。

小小的鬼全力的踢击炸裂在地子身前,聚集的热量爆炸扩散出的强风居然在一瞬之间吹散了天界边缘这里所有的云雾,强风扩散过后的片刻里,草地之上竟然完全无风。

可是强风在片刻之后还是灌注回来了,就如同面对着这样强大的踢击,地子依然没有移动半分,在萃香借助踢击的后座力反弹回去的瞬间,地子打出一发气象剑,直追没有防备的萃香。

“切!”文砸了咂嘴。“不行吗!”

说完这句的下一个瞬间最速就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在地子的气象剑剑气打出到命中的这个瞬间里,就已经将萃香拖住带离了剑气的轨道。

“你干嘛啊!死天狗!”萃香被揪住衣服后领,在文的手中四肢乱抖挣扎着。

“我可是救了你啊。”“谁要你帮忙啊!那样的攻击就算中了也不会怎样吧!”“你看清楚,那可是五连发……”“……”就算是自恃强大的鬼也不得不沉默了一下。

趁着萃香和文在上空纠缠地子的空隙,欧卡西跑到了草地的另一边。

“喂喂,现在这两个人一起上也打不过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对着地面上大字躺着睁眼望天的博丽灵梦,欧卡西试探性的提了提问。

“虽然说我有点在意这里明明有两个倒下的人但是你只照顾了一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先回答你的问题,办法当然有。”灵梦没有改变姿势,只是斜眼看了看边上被风刮动的小小白花。

“噢噢噢!”决定无视前半句话的欧卡西故作兴奋。“是什么办法呢?”

“解除整个博丽大结界的SC规则限制,这样一来就算是我一个人应该也不会输,更何况到了最后关头紫那个老太婆一定会出现,凭她的话,没有限制的情况下肯定也不会吃亏。”

“你说谁是老太婆呢~”悠闲的声音让欧卡西抖了一抖。“的确是有这么个办法没错,只要解除符卡规则的限制,用我的隙间一瞬之间就能把整个天界归位了~”

“噢噢噢!”决定立刻分散紫对于某些敏感词的注意力的欧卡西继续兴奋。“那我们快点用吧!!!!”

“你确定?”紫撑开阳伞,侧向阻挡着刮来的强风。“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是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最终办法。”

“幻想乡的SC规则是对全域有效的一条强制性规则,这条规则不仅仅是用于游戏,更多的也在保护着普通人类的生命。这样的规则就算消失只有片刻,你们人类可是会直接暴露在妖怪们的爪牙之下呢~”

“更何况,这个规则取消很容易,想要再建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这……”欧卡西语塞了。“那在符卡规则之内,就没有解决办法了吗!”

“至少,现在这个状态的比那名居地子,”紫望了望空中。“在符卡规则之内,没有任何 一个人能够战胜呢。”

不远处的天子好不容易支起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双手撑住膝盖弓着身子站着,看着天上战斗的三人,表情之中似乎有点无力,还有许多困惑。

“欧卡西。”八云紫转回头来完整的叫出了这个名字,让老是被妖怪们称作“人类”或者“外界人”的欧卡西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你也是罪魁祸首呢。”比如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沉浸在了这样紧张刺激的战斗游戏之中,而放任了本来可以控制住的事态。

“其实,就算最终只剩下我一人,我也可以将这异变分毫不差的控制解决下来。”因为这也是身为幻想乡根源之一的八云紫、最大的责任与义务。

“即使只是刚才所言符卡规则解除这样程度的事故,也绝不会发生。”八云紫收起了阳伞,转过头来,看着这边表情呆滞的欧卡西。

“只是,如果这场战斗最终输掉的话,有一个娇弱的天人会受到的伤害,或许比这个幻想乡严重十倍、百倍。”

“如果你缺少一个战斗的理由的话,就请把这个理由作为理由,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放任这个异变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后果。”

“那么,请你自己为自己决断吧。”

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兀自说完自己的话的八云紫,又突然的消失于隙间之中。

“那么,你要为了一个才遇到不到一天的人,拼尽自己的全力吗?”

躺在地上的灵梦,重复了八云紫的问题。

……

天子将要石插在一旁的地面上,一只手扶着要石踉跄的站稳。

“不中用的我,你还想要挣扎吗!”地子反手一挥绯想之剑,将企图近身的萃香一把吹飞,转过头来看着下方连站都站不稳了的天子。

“你所做的,难道是我曾经所希望的?”没有理会地子的挑衅,天子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在刚才短暂的梦境之中回忆起的从前,带着悲伤,还有许多的怨恨,如果是这样的自己的话,也许真的会萌生出这样报复的念头。

“你察觉到了呢。”地子卷起气质,轻松的挡住文偷袭的风刃。“绯想天释放出的气质也带有我的一部分,你也该渐渐想起被你自己遗忘了的过去了吧。”

“现在的你能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讲出‘要面对自己,要改变命运’这样的鬼话,仅仅是因为你成为一个天人的时候,将你过去所有的‘恶’都抛弃了。”地子甚至没有特地去防御,仅仅是环绕在她身周的绯色气质,就让文与萃香无法突破靠近。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仅此而已。”

“就是在这个地方,你作为一个天人重新醒来,然后忘记了自己过去的怨恨,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成为一个天人的既定事实,就算是你因为天界的无聊而闹出的异变,你也从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天人的身份,要毁灭这个强制着改变了你的命运的天界。”

“你不过是,屈服了而已。”

文与萃香在努力的突破绯色气质环绕着的防御,地子得以空出手来,然后一只手瞄准了下方心神动摇的天子。

“回忆起来你曾经的怨恨吧,破坏这个改变了你的人生的虚伪肮脏的地方吧。”

“全人类——”地子的手中绯色聚集。

……

“萃香,雾化!”

听到指令的萃香在回头确认之前就将自己利用疏密操作的能力化为了雾气。

“文,龙卷风!!”

“旋符【红叶扇风】!”

随着文的团扇挥起,竖直的龙卷拔地而起,卷起一路的绯色气质不断推进袭向地子。

“这种程度而已!”地子完全没有把高耸的龙卷风当回事,依然保持着一只手宣言绯想天的状态,另一只手挥动绯想之剑拨动气质,一瞬之间就用剑气将龙卷风拦腰截断。

被破坏的龙卷风扩散开去,卷起绯色的气质向外翻腾。

然后——

“萃香,实体化!!!”

龙卷与气质的一来一往之中,雾化的萃香就已经混入空气当中,穿透了气质的防线,进入到了地子的防线之内,突然的实体化让一只手宣言绯想天一只手挥舞着绯想之剑的地子有点措手不及。

萃香一脚飞踢,尽管因为仓促而没有爆发出如同之前一击那样巨大的威力,但是终于第一次准确命中了地子的身上,将几乎已经要爆发出来的绯想天生生的给踢了回去。

地子立刻后撤拉开距离,绯色的气质再次合拢,将敌人隔绝在外。

“居然还可以这样!”转过头来的萃香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指挥,却只找到了一个平凡的外界人。

“人类,真有你的,打得赢吗?”取得了一点点优势的文有点兴奋。

“不行,”欧卡西果断的回答。“以现在这个组合,萃香的雾化已经是唯一的奇策了,现在要想再次突破地子的防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以现在这个组合?”文敏锐的察觉到了关键“要是还有其他组合呢?”

“现在的地子绝对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力量就能打败的,只有依靠多人配合的团队作战,如果能再有更多的人来配合,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欧卡西咬了咬嘴唇,他知道,“更多的人”多半已经被天子和他在大半天里的时间里打了个遍,就算只是基于规则的游戏而已,也很难能指望游戏的输家会来帮助赢家,更何况,还有很多次连他自己都觉得胜的无法让对方服气的情况。

“原来只是这个问题啊,”文却似乎完全不在意。“如果只是缺人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哦。”

“哈?”

“天狗可都是社会人呢,当天狗说要帮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只是一只天狗在像笨蛋一样的努力哦~”

“你……”

“我把真相都用号外的形式散播出去了~”

“可是,有很多是刚刚才在山下被我们打败的,她们怎么能马上动得了?”

远处传来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哎呀哎呀,现在可不是躺着睡觉的时候呢~”只身一人,脚步声却形同千军万马——七色的人形师,爱丽丝·玛格特洛伊德。

“这点困难,只要用气势克服就可以了。”冷静平淡而又果断的声音,双刀出鞘划出两道银光——白玉楼的庭师,魂魄妖梦。

“所以说你们自己来就可以了,我今天可是休假啊休假,怎么还要工作啊……”慵懒抱怨的声音,先于主人,首先能看到的反而是巨大的镰刃——三途川的渡河死神,小野冢小町。

“现在可是幻想乡的大危机啊,我们需要合作,就别再偷懒了嘛。要不然,首先被压坏的就是守矢神社……”将后半句压的很低,一脸劝诱的表情的现人神——奇迹的风祝,东风谷早苗。

“感觉很好玩,我就跟上来了~”明明可以走路,却只是在地上一蹦一蹦前行,还是不是拍打着双手飞行着——土著神的顶点,洩矢诹访子。

“不要跑!看本大爷将你冻起来!”想要抓住诹访子,却因为诹访子潜入地面之中而一把扑空,摔了个面擦地——冰之妖精,琪露诺。

刚才战斗过的敌人们,大半都来到了这片天界边缘的草地上,使得这片本来宽广的有点空旷的草地上,瞬时就充实了许多。

“你们——”“为什么会来???”欧卡西的问话被天子打断,表情上看得出,天子的动摇的程度不亚于刚才。

“那个……”怯生生的、躲在众人背后的声音,却有着狂气四溢的深红眼瞳的、狂气的月兔,铃仙·优昙华院·稻叶。“我用了一点师傅给的药……”

生药、国士无双之药。

“你们为什么会来!”天子重复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因为,就算继承人小姐您看不见,也有一些东西如同无时不在的气质一般,时刻守护在您的身周。”能够读取气质的龙宫使者、永江衣玖,飘动着悠闲的轨迹,降临到了草地之上。

“我不讨厌强者,”萃香抓住表情迷茫的天子的手。“无论是实力还是面对自己的勇气,我鬼之四天王之一、伊吹萃香,愿意承认你的强大。”

“虽然今天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文降落下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但是,你始终是我们的一员——”

“——我们,可是同伴呢!”

……

因为害怕而奔跑远离的脚步、因为恐惧而故作姿态的尊重、因为敬畏而冷漠疏离的眼神,以及,因为这一切而伸出却又收回的手。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就变成了一个人,就算还是人类时,也只是一个人。敬奉着神明的父母,眼中没有自己;敬畏着非人的同伴,渐渐远离而去。

然后,就有一些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然后,总觉得只要一个人就好,怎样闹也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有人关心、有人责备。

然后,引发了异变。

然后,和这个奇怪的地方的奇怪的住民们,玩了一场奇怪的弹幕游戏。

然后,就拥有了同伴。

……

“异常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鬼、天狗、半灵、魔法使、现人神、神明、妖精、月兔、死神、龙宫使者,以及像我这样的外界人。”

“在这个幻想乡之内,每一个人都是异常的一个,没有人会因为别人‘与自己不同’就将那个人排斥。”

“在你周围的这些人们,都是你能够抓紧的现在,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这些都是不可能再次失去的现在。”

“就算你被常年的孤独蒙蔽了眼睛,看不见环绕在你身周的伙伴们,她们也从未消失从未离开,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她们会毫不犹豫的助你一臂之力,就像现在这样。”

“知道了这一切,你还需要害怕和迷茫吗,还会觉得,面前这个过去的自己,是无法战胜的吗?”

“比那名居、天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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