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子,还没好吗?]
[是,姐姐!马上就准备好!]
[嗯,快点哟。]
用不太灵活的义肢按住水果,把它们切成船瓣的形状。原本如此之简单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却有点困难,果然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失去左手的现状。
[凌,你在切水果吗?]
同居的少女站在门扉,用银铃般的嗓音询问。
[嗯,马上就好。]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给予回答。
[不是问你那件事,手腕那边在流血哦。]
一袭黑色装束的少女有些强硬地推开我,将刀握到自己手中,然后切起苹果来。
我苦笑了下,拿下左臂上套着的虚假东西,在水龙头前清洗里面渗出的红色。
虽然很久以前就想问她了,为什么只喜欢黑的颜色,为什么身材高挑却穿萝莉公主裙,但是回想起那次事件中凶神恶煞的活跃,以及她跟我有着相同本质,就像是生长于一株树木上的果实,涉及隐私的问题还是作罢吧。
[怎么了,干嘛盯住我的脸?对是女性的自己有那么好奇吗?]
城海心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我,继续切起红颜色的苹果。
[啊,不是……]
我尴尬地将脸转向天花板那边,用几乎讲给我自己听的低沉语调说,
[我只是在想,那件事之后,那个妹妹变得怎么样了。]
[……]
[天知道。]
少女顿了顿下手中的工作,以消极的态度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以我这个青梅竹马的眼睛来看,景子绝对会对小优出手。]
[是吗……]
好歹也是血亲关系,那种事情……
没关系吧……小优她……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远山景子看起来乱来的劈斩,我们恐怕早就被那团腐肉消化吸收,尸骨无存了吧。]
[诶诶,是啊。]
我将左手臂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把义肢套回去,接近人体肤色而且使用过一段时间的关系吗?假冒的物品看起来,跟真正的手掌一模一样。
[凌,你啊……]
[什么?]
[明明脸看起来是这么可爱,还真能使出那么恶毒的魔法呢。]
[噗哧~]
伴随着这样的音效,我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
[不、不是啦,其实我那样子发怒,自己也吓了一跳。所以才会脑袋发热用出禁忌的魔法!绝对不是我是什么残忍之人,也不是对心你有什么意见……呜……]
[是。]
[切完了。]
城海将一瓣苹果塞进我的嘴巴,朝门那里走去一边说道。
[好甜……]
大概是想对我说她完全不在意那件事情吧,我咽下苹果,这么想到。
[小优,辛苦了,吃点水果休息吧。]
隔壁传来这样柔和的声音,城海心外表是冰山美人没错,真正能吸引人的却是她异常温柔的内心。
[啊,是苹果。切成小船的形状好可爱啊!]
我将后脑和肩膀贴到拉门上,微笑着倾听她们的对话。像搅拌麦芽糖那样的甜蜜感,在心中无限地扩散开来。
那次事件之后,优子的性格变得开朗许多。尽管别人只能暂时性地记住她的容貌,但是这并不妨碍发送邮件,打电话,上网聊天这些现代交流手段的进行。优子她获得不可思议的美少女这样的称号,而在同龄人的心目中排有相当高的地位。
嘛,名诲什么的先撇开不谈,现在优正在为修学旅行准备行囊。身为兄长的我应该为此挂心操劳,还要给上足够优余生挥霍的财富方能显示血浓于水的亲情。
开玩笑的,我是打算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厨房里,像长着鼹鼠耳朵的苍蝇那样偷听她们的谈话。毋庸置疑,这个也是骗人的。
[优子,需要帮忙吗?]
[咦咦?!你们在干什么啊?]
我打开拉门,看到的是趴在行李箱上的优,以及压在她身上的黑发女子城海心,这种姿势跟动物繁衍生息有很多种异曲同工之处。
[抱歉!]
大声道完歉,我脸红心跳地关上拉门,躲到房间的另一侧。
[不、不是啦!]
[不要擅自误解!]
门那边传来惊呼的惨叫声,可以想象,那两个人肯定是面红耳赤地伸长手臂,比我还要觉得惊慌失措。
[对不起,是我随便误会你们了。]
了解到她们其实是想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压实,再拉好拉链。我打开拉门,在门口道歉了。
[没关系啦,但是哥哥刚才的表情……嘻嘻……是吧,姐姐……]
优笑嘻嘻地取笑我,一旁的城海心默默地点点头,
[就像是遭到丈夫抛弃的新婚妻子一样悲戚。]
[那样子……才没有……]
无视我害羞到不行的心情,优子跑过来抱住我的肩膀,轻声安慰,
[哥哥真是爱瞎操心,没关系哦,我哪里都不会去,一直都要陪在兄长你身边呢。]
[……]
维持坐在地上的姿势,我的脸像熟透的蕃茄涨得通红。
听着城海心
[真是、真是,又是这样子吗?]
的抱怨,我将脸藏进苍穹色的银发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咯咯咯吱!]
仿佛要为我摆脱窘境创造机会似的,塞得鼓鼓行李箱原地弹跳了下,将里面的过荷负载行李吐出大半来。
[优,行李箱。]
[嗯……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小优完全没理会我,将鼻伸到我脖子下面。
[小优,行李箱又打开来了哦。]
城海拍拍她的脑袋,这么说道。
[啊,真的呢。]
转过身看到一片狼藉的优子,离开我的身体,向行李那边跑去。
我感激地看向城海,她冲我眨了眨单眼,这种表情由扑克牌脸来做还真是诡异呢。
[大哥,心姐,这个是你们的吗?]
小优手上举着一本红色的笔记本,朝着我们问道。
[嗯,什么?]
城海接过笔记,翻阅起最开始的几页。
[这个是?景子的笔迹。]
[姐姐的?]
[景子的?]
[是写给我们的。]
瞥了眼惊讶不已的我们,黑色的女子轻启朱唇,缓缓读起纸张上的内容来。
[平坂凌、平坂优还有城海心启:
我是元山景子,还记得人家吗?
我现在身处另一个世界中,每天都无所事事地生活着。
初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瞧见的妹妹,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不幸往生了。不过请别担心,我有用逆流时间的魔法将她复活过来。健康状况大可不必担心,她像任何有生命力的小动物一样活泼可爱。现在优正伏在我大腿上安稳地睡眠,你们真应该看看她那天使般的睡脸。]
接下来的那页是小优的素描……
绑成双马尾的黑色长发/含着樱桃般甜美的睡脸/娇小的身躯能以寄托的地方/是从右侧衍生出来的温暖大腿和纤细腰肢/
[她很可爱对吧,有时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她的哥哥,还是母亲,又或者是她的女儿。总之我们的感情亲密到三天三夜都珍数不尽。]
[炫耀吗这是……]
我有点不高兴地喃喃。
[差不多是告诉你们我所知秘密的时候了。首先要说明我不是元山景子,不属于分为三份的灵魂中的任何一个。正确的说,我的身体中寄存着那个世界的神明,也就是神庭家的小巫女所供奉祭拜的那个人。]
[骗人……]
妹妹发出不敢相信的声音,我也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讨厌,别那么大反应啦,我也经历过普通人类的生活,所以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呢。
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心的体内寄宿着那个魔雾了,装作不晓得,盘算着借刀杀人的阴谋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非常对不起,就算你骂我下贱无耻又下流的**,我也无法辩驳。]
所以说没人打算这么骂你啦……
[不过也请站在人家的角度考虑下,凌你们来到那个世界时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完全毁灭了原有的物种。创造出来的新生世界又不够稳定,因此人家才会想到排除掉干扰源这个方法。不过就现在观察到的情形来看,干扰的源头并不是你们,所以我也不会再计划邪恶的东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哦,喵!]
这个女人……想要装可爱来掩饰曾经赤裸裸的恶行吗……
[还有一件事是有关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现在想起来,当初由我一个人进行空间的跳跃是正确无误的选择,要是其他人来做一定会由于世界的特性,而出现危险的。
这两个世界不是平行在不同的次元,而是像茶水里牛奶和糖浆那样,分不出彼此地融合到一起。
勉强跳越到这个世界的我,还未站稳脚跟就施展了时光倒流如此消耗体力的魔法。力量几乎全部损失的关系,我的身体会像普通人类那样衰老,在死掉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就太好了。放心啦,我会连优一并带回来的,到时候一起玩5P吧。现在是男性的身体,不知道回去之后又会变得怎么样。但是无妨哦,不管我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在你们的肉体上大快朵颐,洗干净脖子和身体好好等着我吧!]
[[[……]]]
虽然很想把笔记本摔到地板上,然后大声吐嘈[什么呀!这是!],但是后面还有写字,先看完再说吧。
[稍微使了下坏心眼,不要当真啦。两个世界重叠到一起的话,施展的魔法也就不安定很多。这本笔记本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联络方法,你们在何时何地收到都是无法预测的,因而我在后面注明了日期和时间,回信的话,也请务必这么做哦。]
真的有写日期,不过时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三年后,这也是两个世界的维度不一致的关系吗?
[结束。]
城海心恋恋不舍地合上最后一页。
[是啊……]
[嗯……]
我想我们脸上都带着相同的表情,期盼见到元山和优(非这个世界),中间却隔有一层冰壁不可企及。
这样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首先打破僵局的是优子,
[得整理好行李,时间快来不及了呢……]
[是啊……]
[嗯……]
不过没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行李箱上,不管是我,妹妹优还是城海心全都缄默地盯住置于桌面上的笔记本。
四周的空气又恢复成静悄悄的,哪怕树叶坠地那么轻微的响动,都能被脑袋夸大成电闪雷鸣似的。
[我得出门了。]
想要率先士卒摆脱沉闷的寂静,我将身上的围裙解下并放到一边。
[大哥?]
优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要去打工的地方,优也快些拾掇好行李,不然会赶不上巴士……]
我就这样打开门,丝毫没在意到脚下踩的是室内拖鞋,身上穿的是缀有粉色小猪的睡衣。
[我也必须走了。]
城海心像是要决别似的站起来,我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看向她。
[干嘛这种表情啊?]
城海心捏了捏我快哭出来的脸,叹了口气说,
[我是说开车去送优去集合的地方,真不晓得你在担心什么,笨蛋。]
[……]
我拉拉不够长的衣服下摆,沮丧地垂下头。
[送完优去车站,我立马就回来陪你,乖乖地换好衣服。]
城海说出这样暧昧不清的话,并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陪你]是一起打工的意思,[换好衣服]只是我还穿着睡衣的缘故,没有什么特别意思。
[哥哥,优很快就回来,不必太挂心。不过到时候要给优准备礼物!]
[回信我会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写的,哥哥也请在那之前写好哦。]
妹妹亲了下我另一侧的脸,然后像摇着尾巴的小犬那样追上城海,接受她摸摸头的爱抚。
我出神地看着她们逐渐缩小的背影,直到望不见了都没有移开视线,由于这个称不上聪明的举动,打工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冬交春替,百废俱兴。公园里的大地萌生出翠色的嫩绿,万木均显出盎然的生机。盛开在那里的樱树,不甘输于任何一年的气势,将粉红的颜色漫天飞舞,一直铺陈到苍穹的交界。
我假装没注意掉落在头发和肩膀上樱花瓣,将视线集中到淡色的饼面上。稍微停下手中的动作,就会想到那个人的事;稍微放松紧绷的精神,就会在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不行不行!前辈还在出差中。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摇摇头,努力集中注意。
[您的草莓起司味可丽饼,收您两百元,找零二十一元。]
[请拿好,欢迎再次光临。]
将装有甜点的袋子递给客人,我又忙碌起手头的工作,接待起下一位客人来……
一直到工作结束,城海都没有露脸,我只好像一只飞上飞下的耕织鸟,独挡一面地完成所有的事情。
[累死了……]
提着装满食材的购物袋,我很没规矩地躺在玄关处的蹋蹋米上。
很快我就注意到跟平日里大不相同的气氛,房间深处也传出愉快的谈笑声。
[客人?]
我狐疑地换好室内拖鞋,向客厅那边走去。
[打搅……咦……谁也不在?]
[打搅了?]
[有谁在吗?]
打开其他房间的门,依然是空空如也的状态。奇怪了,明明有听到声音的说。
[总之先去洗下澡好了。]
我把食材放进冰箱,到浴室门口脱掉衣服并放进篮子里。在这期间我好像听到有人窃笑的声音,不过环顾四周,并没有可疑的身影,是太累的缘故吗?
在淋浴的篷头前洗干净身体,我用脚尖试试水温,慢慢地坐进盛满热水的浴缸里。
[好舒服……]
将身心交与暖烘烘的热水,我缓解着一天来所积累的疲劳。
[呼噜!]
腰部上方的水面突然冒出气泡,等下,像是在浴缸里放屁这种事,我才不会做呢!
[咕噜咕噜噜噜噜!]
[?!]
我把身体缩到一旁,伸手去触碰浴缸的下面。
[咿呀呀!]
手碰到柔软东西的同时女孩子的娇喘声响起。
[什么?!]
一个女孩子从浴缸的底部钻出来,猛地抱住我的胸口。
[surprise!]
她脸上带着异常欢喜的表情,从下面瞧着我抽搐的脸。
宛如出水芙蓉般滴着水珠的雪白肌肤,修长的像幼猫那样甩来甩去的马尾辫,还有就是胸前圆鼓鼓的两团,我正把手放在其中之一上……
[晚上好,小凌~]
樱桃大小的嘴唇说出格外煽情的话语,顺便还在耳边附上热情四溢的吹气。
先不论我满脸通红的奇怪样子,脑浆快因为刚才的吹气煮沸掉了。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抛开神庭妹妹诱人的身体,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那样,手脚并用地冲向出口。
[啊啦,后辈,为什么一脸慌张的表情?]
门被人打开,在那边发出声音的是前辈、一树和城海她们。
视线从下面往上移动,依此看到的是,
修长的裸腿/平坦又光滑的小腹/纤细的柳腰/看起来跟瘦削身材不搭轧的核子武/缀在核弹上的两颗小可爱/还有娇嫩的锁骨和安在脖颈上的美丽头颅/
要说出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前辈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城海的身体紧实又富有感性,而一树纤细的身体就像异域风情的女子那样,让人赞不绝口。
[怎……怎……怎……怎……怎……]
我像坏掉的复读机,大脑一片空白地重复单字。
[怎么了,后辈,流了很多汗哦。]
前辈心细地替我擦拭额头上流下的汗水。
[小凌!一起来泡澡吧!]
从浴缸跑出来的神庭妹妹,用好像幼猫那般的声音撒娇,并从后面抱住我。
请住手啊,那样的话,你触摸起来很不妙的部位会抵到我的背啦!
[诶?!在那之前请帮我擦擦背啦~]
一树拿起海绵,沙沙捏出大量泡沫。
[平坂凌,不管怎么说我和你都是有着相同本质的相同事物,就算这样子坦诚相待也请别放到心里或是感到羞耻。]
镇定自若,对我如此宣言的少女是城海心。
哪里相同啊!首先你胸前的两团跟我就有很大不同啊!
[啊呀,后辈,精神起来了呢……]
[咦?]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下面,
香菇?!
乌龟???
……
[咿呀呀!]
[……]
女孩子们以不同的姿势捂住眼睛,不过没有全部遮住,一副很想看的样子。
[你们几个!给人家出去啦!]
听起来像是由女孩子发出的悲鸣,响彻在对五个人来说不宽敞更谈不上舒适的浴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