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穿着黑白大氅的南宫傲雪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拍了拍脸上的沙尘,才看见站在自己眼前的Saber与时崎狂三。
“哎呀,真是人生大失误,居然被历史中的自己打成狗。”他说。
“希望事情能如我们所愿地进行。”Saber说。
“放心吧,我自己我还不了解么?要是我真的那么容易改变,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黑白大氅的南宫傲雪说。
“Master,您刚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吧?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呢?”Saber知道Master一直都是个直奔主题的人,很少有婆婆妈妈的废话。
“时光鸡不是说过么?历史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触碰的,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就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他转身看向空中的巨脸,长叹一声说,“归根结底,这场灾难还是我导致的,就算我告诉了他真相让他提前防卫了,也会有另一场灾难的降临。”
“总而言之,迷途的ご主人樣算是阻止了吧?在那老东西到来之前,该去做下一件事情了吧?”时崎狂三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着,偷偷瞟了一眼黑白大氅的南宫傲雪,“真累啊……”
“本当にあなたは仕方がない。”黑白大氅的南宫傲雪说着,摸了摸她的头。
♢♢♢
雪发少女抱着南宫傲雪降落下来,蓝色的钢靴敲出动人的声音。
她放下南宫傲雪之后就跑了出去,去把重伤的南宫傲雪扶起来。
南宫傲雪站在旁边,问道,“到底因为什么?让你不惜自杀也要阻止我?”
“因为你是个错误。”重伤的南宫傲雪被雪发少女扶了起来,说。
“我是个错误?”南宫傲雪一愣。
“只要你不进入那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会好好地活着……只要你不到达那个世界,所有的悲伤都不会出现。”重伤的南宫傲雪捂着胸口,在雪发少女的搀扶下站起来与南宫傲雪对视。
“你是说……我到达那个世界之后,会害死自己喜欢的人么?”南宫傲雪听着眼前自己的话,看他那表情,已经猜出了几分意思。
“是的,十多年前的今天,我也向往穿越后的生活,我也期待着自己能在幻想世界里无忧无虑地遨游,靠主角光环保护心爱的朋友……”重伤的南宫傲雪这样说着,神色暗淡下去,“可是,造物主的力量打破了世界原有的平衡,很多事物都在随之恶性地变化。”
“……”
“放弃吧,进入那个世界有什么好的呢?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只是遥遥地观望那个世界,而不是想着投身于那个世界的话,那个世界说不定会更加美好。自己或许无法亲身去体验那种生活,但至少还能感受到从那边传来的幸福。”重伤的南宫傲雪苦口婆心地劝着,南宫傲雪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像妈妈。
“……那你想怎么做?”南宫傲雪说。
“如果我十多年前忍住欲望,放弃投身那个世界的话,这一切或许不会发生。我会像普通人一样地生活在这里,每天遥望心中的理想乡。”重伤的南宫傲雪这样说着,身边的雪发少女难过地低下了头。
“可是,存在于心中的理想乡又有什么用呢?每天过着煎熬一般的生活,憧憬根本不存在的理想乡,这样的落差又有谁能忍受下去?”南宫傲雪说,“与其让理想乡一点一点地被煎熬的人生磨灭,还不如我自己投身进去,我可不想多年以后的我是个只会拼命挣钱的行尸走肉。”
“可你至少不用那么痛苦!”重伤的南宫傲雪激动地说着,却被同样激动的南宫傲雪顶了回来。
“行尸走肉的生活就是一种痛苦!”南宫傲雪说,“而且是一种麻木的,没有希望的痛苦!”
“那你的朋友呢?你就不管了?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朋友们去死么?难道你想亲手用手里的剑贯穿他们的胸膛么?难道……你想在跌入绝望的深渊之后才后悔么?!!”全力地呐喊着,重伤的南宫傲雪试图用声音唤醒迷途的自己,那个在十多年以前,被欲望迷惑,自掘坟墓的幼稚儿童。
“不,除了不投身于理想乡,我还有一个办法。”南宫傲雪缓缓说,“那就是坚守净土,永不堕落。”
“坚守净土就意味着要压抑本性!而压抑本性只会让你的本性愈发疯狂!人的本性就像被修养绳子捆住的野兽,终有一天,野兽会咬断修养,肆意妄为!”
“那是因为你的心性不坚!我相信,只要我还爱着那个世界,我就一定能守护心中的那一片净土,即使遍体鳞伤,我也绝不倒下!”
重伤的南宫傲雪似乎被南宫傲雪的气势震慑到了,向后退了几步,“……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去了?”
“当然。”
“你会因为你的欲望而害死所有人的!”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不要把你的观点强加于人!”南宫傲雪被激怒了。
“我们是同一个人!”重伤的南宫傲雪也不示弱。
“不,在你放弃心中那一片净土之后,你就已经不是南宫傲雪了。”南宫傲雪不屑地看着眼前的自己,鄙夷地笑道。
“什……什么?!”重伤的南宫傲雪像是被这句话击倒,眼神空灵。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被更遥远未来的自己阻止却还要故技重施,原来,你只是想等到这个时候用你的怯弱来说服我,真是可笑!”
“你不要太自信了!现在的你,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重伤的南宫傲雪挣脱雪发少女的手,愤怒地指着南宫傲雪的鼻子。
而南宫傲雪现在已经彻底看不起那个未来的自己了,他骄傲地仰着头,把双手环抱于胸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重伤的南宫傲雪,“那就来啊!用你手里的巨剑来贯穿我!”
“我说过,你不要太自信了!”重伤的南宫傲雪揪住了南宫傲雪的衣领,一双眼睛瞪得轮圆。
“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了!”南宫傲雪把未来的自己推开,“从刚开始我就在想一个人如何杀掉过去的自己。如果你现在把我杀了,那你也会消失,可是如果你消失了,你又怎么能穿越时空回来杀死多年以前的我呢?这是个无理循环,违背了时间根本的逻辑!”
“我比你要更清楚时空逻辑!”
“我是什么人我自己会不知道么?你明明可以回到更早以前杀掉我,却为何偏偏要回到你明知不可以改变的这个时间点来?!说明无论在那个时间点,你都无法进行自杀!自己本身的命运线,自己本身根本无法改变!”
“那你又凭什么去改变我已知的过去?!”重伤的南宫傲雪对着南宫傲雪怒吼。
“就凭信念!”南宫傲雪坚若磐石地说道。
“信念……呵呵呵哈哈哈!信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重伤的南宫傲雪似乎放弃了,发了疯似地狂笑。
重伤的南宫傲雪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这里,自己最后的底牌也没有了,还能怎么样呢?南宫傲雪说对了,一字不差,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力量去杀十年前的自己,都是无效的,要么就会被闪开,比如现在的南宫傲雪是不可能闪开Black Saber一剑的,他却侧身一下闪开了,要么就会被别人所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上演着这一幕。
自己明明知道啊……为什么还要来试呢?
**么?
呵呵呵呵……
雪发少女没有去拉他,因为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她神色暗淡着看着南宫傲雪,微风吹得她的秀发飘动。
ごめんなさい。
她举起小本子,上面写着一串日语。
南宫傲雪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雪发少女展示着小本子。
雪白的传送阵再一次在南宫傲雪的脚下展开,只是这一次的传送阵与刚才的那个传送阵有着明显的不同,看来是施法人变化了之后,要用不同的传送阵吧。
“南宫傲雪,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绝望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夹杂着讽刺、嘲笑与心灰意冷。
雪白的光雾开始在阵中蒸腾,透过这些雪白的光雾,南宫傲雪望着那个意兴蹒跚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阵中雪白的光芒爆闪,再睁眼时,世界已经大变。
雪发少女双手放在胸前,微微吃惊的表情和雪白公主裙的着装说明她已经不是刚才那个雪发少女了。
吃惊于这神奇的体验,南宫傲雪决定说一些神奇的话。
“ねえ,あなたは私のマスターですか?”南宫傲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少女歪着头,轻皱眉头,明明在疑惑,却找不到任何“疑惑”的表情。
“哦对不起,串戏了……”南宫傲雪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