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哈德一醒过来,感觉自己忽然被一堵墙撞了似得,瞬间蒙了,还在奇怪自己身上为何有这样反应的他忽然听见多尔曼发出的抱怨声。
“我们的船进水了!该死,都赶快起来!”他大吼着,移动到旁边几个还躺着人的铺位上,使劲摇着那几个不省人事的家伙,但想要叫醒这些常年在炮火下睡觉的家伙何其难。这时,滴滴滴的警铃声从舰上的广播系统传出来,莱茵哈德这才知道他最不愿意遇到的事情发生了!
四年前的纳尔维克海战就发生过这种事,一艘装了两个营的山地兵的运输船被英国人发现,几十分钟后运输船就被蜂拥而来的英国轰炸机炸沉了,死伤惨重,至今是所有乘船行动的陆军士兵们的心病。因为在寒冷的北极圈附近,船只沉没远远不及冰冷的海水可怕!
“多尔曼!发生什么了?”
莱茵哈德想到这是艘吨位虽大,但脆弱异常的辅助舰艇。但好歹经常在北欧沿岸作战的他多少还是听说过那些万吨左右的船哪怕是中了鱼雷,也基本是在海面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沉没的。
“我怎么知道?我猜是船进水了,我还是被爆炸声吵起来的!”多尔曼撇着嘴。“但不管情况怎样,我得和我的士兵们在一起!”
莱茵哈德这才想起自己是第380掷弹兵团2营6连连长的身份,等1排长多尔曼少尉出去后,他立刻用上级训示的语气大喊:“全体——起立!”
船舱里其他三个睡着的家伙条件反射般的从床铺上窜了起来,还揉着睡眼惺忪的脸。“你们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排去!现在我们的船正在进水,但看起来还能撑好一会儿!各排长寻找自己的单位,不要让他们出现躁动,我们在前甲板上会和,如果没办法到前甲板就在这里会和!贝尔努特,你和我去找泽勒少校!”
4个歪歪扭扭的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匆忙向莱茵哈德敬了个礼,迈着和多尔曼很是神似的步子跑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船舱,连副贝尔努特有些惴惴不安地说:“我担心其他士兵们要是知道了舰船在进水的消息,可能会很难保持冷静。他们可能第一反应是冲上甲板寻找救生艇,但他们都得先从船舱里出来……”
“别担心,我们这艘船上所有船员和乘客可都是军人,还没那么容易恐慌,现在……”
莱茵哈德脑袋贴在船舱壁上,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你听,锅炉声音有些不对劲…是慢下来了!”和刚出发时相比,莱茵哈德发现这船的锅炉显然没一开始那样“聒噪”了。“可能是锅炉仓发生了爆炸…”
贝尔努特也将耳朵贴在舱壁上想要细细听音。不待他听出些什么,船上的广播系统突然运作了起来…“我是本舰的船长林茨少校!本舰刚刚被一发鱼雷命中,以我个人名义请求所有士兵不要恐慌……本舰尚能支撑至少两个小时!威廉·赫伯中校命令所有军官务必安抚住部下的情绪,若有玩忽职守者军法处置!稍后全团以连为单位,从下到上的舱室按顺序到达甲板……”
广播里的声音并不急躁,看来至少那位船长没有骗人。
“看来情况得到了控制。”莱茵哈德看了看表。“我们的舱室在第二甲板,现在时间是……凌晨5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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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特马克号发出消息,说他们如果不能在一个小时内控制进水,就不得不弃船…”安东·施密特号驱逐舰(Z-21号)上的信号灯一闪一闪亮着,“更糟糕的是那艘船中雷的地方在舯部,动力系统的损坏情况未知。”
“安东·施密特号,发信号询问情况!”威廉·海德坎普号(Z-20)上的绿毛小姑娘冷静应对。
与此同时,“阿尔特马克”号的舰桥上,负责信号联络的海军人员用望远镜注视着远处一闪一闪的“星星”,同时用大脑记忆着摩斯密码代换一遍,稍后凝重地对船长林茨少校说:“那艘驱逐舰问我们动力系统情况!”
船长林茨少校转身走到船长室后方,一个有很多看着像管风琴一样的管子的地方,实则是舰上各部门的“联络器”。他对着其中一根“歪脖喇叭”用海军人员特有的大嗓门吼:“轮机舱!情况如何?”
片刻,另一边传来变得“呜呜”但还算没有走形的声音:“情况很不理想,船长先生……四个锅炉废了两个,两个轮机舱中度漏水!!”
阿尔特马克号只有4个锅炉,那发幸运的鱼雷直接废掉了两个,而这种程度的损伤显然不是几个小时就能修好的。
更要命的是。海军部制定的“萨勒演习”中,非常关键的一环即是舰队必须尽可能快地到达战役地点,要不是必须得带上那些在海军主力舰眼里慢吞吞的,搭载了大量陆军士兵的运输船,那些巡洋舰和驱逐舰甚至恨不得以30节的速度在海面上狂飙。这,也是为什么赫尔穆特海军中将丢下这艘船的原因了。
但,这个舰队所有运输船一共就带了两个师6个团的兵力,如果就这样损失了一个团,无疑会为将来的战斗带来相当不利的变数。
威廉·海德坎普号上的绿毛小女孩考虑了好一会儿,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你舰乘员由本舰收容!”
随后威廉·海德坎普继续发信号,招呼那两艘刚刚投完深水炸弹的驱逐舰做好收容遇难者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