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哈德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和他玩1、2、3木头人这个游戏了——一枚炮弹在他不远处正确的触发了引信,冲击波和爆炸声让莱茵哈德的全部感官集体陷入混乱,即使捂住耳朵、张大嘴巴也无法抵消炮弹爆炸的真正影响。
纵然现在五感失灵,莱茵哈德本能地一边缩着身体一边大喊着:“阿劳——利根!(全体—卧倒)”,好让士兵们对炮击快速做出反应。凭经验分析,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炮击,绝对是苏联的76毫米炮。
但愿士兵们不要再炮击中损失太多,莱茵哈德想。实际上,莱茵哈德也听出来这次苏军炮击哑弹率比鲍里索夫水库那次还高——这片地方厚厚的积雪可是让这些分量不够大的,引信老旧的炮弹来个软着陆,但那些飞到坚硬地面或冰面上的炮弹就会很正常地爆炸了。
一般德军士兵应对苏军各型火炮会有各自的应对方案:76、122、152这三个苏军中常见火炮的口径虽然看上去只有几十毫米的差距,但威力之差别完全是不能用简单的加减法衡量的——莱茵哈德感觉炸在他附近的一枚炮弹就是122毫米的家伙——杀伤范围有一个教室那么大。
顺手捧起一把雪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会,莱茵哈德伸出脖子朝那枚让自己震荡不已的炮弹爆炸的位置看了看——苏联的冻土地真够意思!微微下凹,根本没有炸出来他心目中那种弹坑的样子。不过凹陷地形总比平坦地形安全,莱茵哈德招呼自己的手下们朝”弹坑“匍匐前进。
整个身体埋在湿冷的雪堆里,体温透过大衣慢慢地融化附着在衣服上的雪层,然后远低于体温的一股水汽毫无死角地渗透全身。莱茵哈德不敢做一些小运动让身体暖和点,因为此时令人窒息的,炮弹爆炸的暴风和弹片就在头顶上。莱茵哈德此时突发感慨:感谢苏联的恶劣天气使他们一直使用触发引信而不是英国那种娇贵的,给榴霰弹使用的延时引信。
贝尔努特淡定地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来一支烟,划了根火柴(此时已经天亮)点烟。“要不要来一根?”他拿出第二支在莱茵哈德面前晃了晃,然后才似乎想到了什么:“抱歉,你从来是视香烟如毒药的。”
也许这就是德国士兵特有的开玩笑方式?莱茵哈德忽然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笑意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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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特尔——潘瑟!”(注意,坦克!)
一直埋着头的莱茵哈德终于在炮击结束后十几分钟才听见前沿岗哨的警告声,当即拿起胸口的望远镜,用雪堆作掩护朝前方看去——隐约能看见几个正在移动的模糊物体。
大概700多米,莱茵哈德判断。接下来仔细听传来的发动机声音,莱茵哈德捅了捅贝尔努特:“伙计,你觉得是什么玩意儿?”
“绝对不是T-34,轻型坦克,毋庸置疑。”贝尔努特在“听”上的经验比莱茵哈德要高一些,再加上雪花对声音传播的阻碍作用,莱茵哈德不能很好的分辨种类。得益于43年后的苏联军工无力给坦克装备排气管消音器这种东西,苏军坦克已经很容易被老兵听音分辨出来了。
莱茵哈德此时在闹钟快速过滤苏军坦克的种类——T-26,T-60,T-70还是BT坦克?难以找到答案,莱茵哈德索性也不多想,这些轻型坦克几乎都只有15mm的正面装甲板,除了T-70自己连里临时配属的两门小型反坦克炮有些难对付外,其他的不足为虑。
莱茵哈德拿起一只步枪,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射程卡尺后,招呼一名手下:“命令全排,在敌军坦克进入反坦克炮射程后,自由攻击目标。”
戴着白色大耳沿钢盔的士兵立刻窜出去,猫着腰在各排之间穿梭,同一时刻莱茵哈德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敌军——BT坦克!随后他还发现几个带着不正常粗管子的BT坦克。
莱茵哈德判断苏军并不知道德军这边阵地的具体位置,这样苏军就只好“搜索战斗”了,这恰恰是德军最希望的。
反坦克炮沉闷的声音响起,带着白天雪地中几乎不可见的曳光飞出去,钻进了靠后位置一辆BT-5A,安装76mm榴弹炮的BT坦克炮塔下端,几乎在这一瞬间这辆与臭名昭著的KV-2颇为相似的BT-5A像一个大号火药罐头一样炸开,还原回零件状态,这辆坦克旁边猝不及防的苏军士兵无助地被殉爆一波掀飞。
这辆不信的小号“移动公厕”的殉爆就好似开展的号角,在这一瞬间苏军坦克驾驶员们将油门踩到底,士兵们奋不顾身地跑动,德军士兵冷静地将苏军士兵的身体套入瞄准换。
“砰!”
在莱茵哈德的毛瑟步枪瞄准换中的一个身穿盖不住前身绿色军服的,白色披风士兵前胸瞬间喷红,这个年轻的身影在子弹的作用下,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并且着地,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