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人第七归顺世代(公元2552年11月23日) 土卫六兰斯凯尔市
那个举枪的人根本不是些什么士兵,也不是成人,仅仅是一个灰色长发的小孩,他的手颤抖依然。
兰迪收起光剑,用左手握住小孩紧握手枪的手,“孩子,放下枪,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孩子本身原本高举的手此时垂下了,枪被兰迪从手中拿走。这时,维泰在通讯器上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面色忽然沉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事态有点跷蹊的兰迪连忙问道。
维泰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七个字,“先知背叛了我们。”
背叛这个词在圣约人的社会中可谓所见不鲜,在前不久,有一批精英和自己的部队在听信了所谓的神使的光环是毁灭一切的言论后揭竿起义,尽管叛乱很快就被神风烈士提尔·外达密所平息。但是,每个人如今都对朝圣之旅抱有疑问。再加上这个消息,不得不说,一直作为支撑整个圣约人的核心——朝圣之旅仅仅是个谎言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兰迪摸了摸孩子的头发,仿佛是对孩子说,又仿佛不是,“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和人类战斗了,真的不需要了······”
“和人类停战?”维泰简直觉得兰迪的话不可理喻。
“对了,”兰迪指了指维泰手拿着的所谓圣石,“别管这块破石头了,先知都背叛了我们,我们还要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如果你还是一个精英的话,就举起你的枪,而不是还在折腾什么先行者。”
兰迪的话没有错,维泰把石头放在掌心,在一分钟前,他还在为得到这块石头而欣喜若狂,但现在呢?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手把石头扔向窗外,拿出电浆步枪,“就按你的办,我的连长。”
“你们是不是去······”小孩仿佛已经知道身边的两位精英的立场。
“去解决我们共同的敌人。”兰迪用坚定的目光望着远方。
“我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吗?”小孩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兰迪,仿佛是希望自己也能投入战斗。
“这太危险了,”兰迪一口否决,“我一会儿会命令没有鬼面兽的四排找到ODST后将你送到他们那里。”
“但是没有翻译的你们,真的可以去同人类结盟吗?”小孩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尽管兰迪一直有收留战俘的习惯,但是既然说明是战俘,就绝对不会跟自己妥协,最起码在短时间内。现在,唯一能和人类沟通的希望就落在这个小孩的身上。
“但我有一个条件,”小孩此时摆脱了原有的稚气,一本正经地讲,“条件是你们能救回我的亲人。”
“亲人······”兰迪仿佛是若有所思,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沉默了下来。
“你的亲人在哪里?我们可以为你找到他。”还是维泰眼疾手快,抢先帮兰迪回答了这个问题。
“军情二处大楼的庇护所,”小孩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厦,“很多难民都在那里。”
“这可不妙,”这时一位蓝甲精英走了过来,“听说鬼面兽的高级部队为了解决剩下的人类武装力量,已经朝那里进发。”
“那我们就趁此机会救下他的亲人,”兰迪这时已经走下了楼梯,“叫四排秘密处理一排,我们不用再遮遮掩掩什么了。”
既然已经和鬼面兽决裂,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兰迪在前进的过程中一剑就把一个在街上乱跑的初级鬼面兽刺穿胸膛,他从容地收起光剑。但是鬼面兽可不是人类,他们拥有比精英更厚的装甲。在一个街口,一挺火神机关枪挡住了所有去路。
“对方火力太猛,”一位蓝甲精英报告,“我们无法穿越火线!”兰迪这时再次用窥视镜朝了朝敌方阵地,机枪点占据了高平台这一有利的地形,尽管只有两名鬼面兽把守,但强大的火力绝对会让进攻者伤亡惨重。
“命令警卫排带三个人继续火力还击,”兰迪拍了拍维泰的肩膀,“跟上我绕过去干掉敌人。”说罢,二人一脚踢开身边的大门,“打开夜视装置,”面对漆黑的环境,两位精英尽管不喜欢夜视仪的强光,但还是唯有戴上,但是遍地的人类尸体,中间还混杂着圣约人的尸体让他们二人小心翼翼地走着。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想再侮辱死者。
但是平静仅仅维持了前半段,就在兰迪正欲打开门之际,从黑色角落就有两发电浆枪打在他的身上,还是维泰反应快,双电浆步枪飞速向子弹来处乱射一通,只见其中一个角落泛起了波澜,兰迪立刻用卡宾枪瞄准了目标,清脆的三枪响过后,一个高级鬼面兽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的装甲······”维泰知道兰迪的装甲在不久前被针刺短剑所伤过。
“技术兵已经帮我修复好,护盾还能正常使用,”兰迪耸了耸肩,“还是赶紧解决机枪点吧,救小孩的亲人要紧。”他还没等维泰回应,自己就推门而出,维泰只能以一笑了之。
如果说幸运女神是存在的话,那么此刻就一定站在兰迪他们这一方。他们出现的位置正好是机枪点不远处的花丛后,机枪阵地的一切在这里了如指掌。
“Type-50 SRS狙击枪准备,”兰迪拿出望远镜开始报告坐标,“方向偏左一点,”维泰点了点头,枪架微微向左倾,“One shoot one kill(百发百中)!”随着维泰的吼叫,持枪的鬼面兽随即头顶爆出鲜血,“向右移三!”兰迪随即继续报出坐标,“你可是我的猎物!”维泰随即轻微移位,还没等装子弹的鬼面兽反应过来,就去继续他的朝圣之旅了。
机枪点已经解决,警卫排的主要部队成功越过街道,兰迪这时通知警卫排长,“按原定计划在外围组成包围网,等我们先观察好情况再说。”
等到警卫排排长发出确认信号,兰迪二人开始向高处进发。兰斯凯尔市的结构与兰迪之前去过的耶利哥星系的新伊斯坦布尔大致相同,一路上靠着路标前进,再加上鬼面兽那种声嘶般的吼叫让他们更容易找到目标。
“你看,”维泰指了指眼前的广场,“一群鬼面兽这在押解平民到中央。”
“他们一定想屠杀掉平民!”兰迪这时刚想打开频道,但马上就被维泰拦住了。
“你疯了吗?五排和警卫排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没有能力击溃这里足足有三十人的鬼面兽部队!”
“如果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哪门士兵?”兰迪这时一手抢过狙击枪,“你们不想救人,就让我来救吧!”
“难道格林的牺牲真的给你这么大的影响吗?”维泰大声质问兰迪。
“是你们这些只顾命令的人渣把格林给毁了!”兰迪这时已经不能自已了,他一手举起狙击枪,“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在这场错误的战争中失去自己的亲人!”
仿佛是得到战神阿瑞斯的暗中庇佑,兰迪一枪打中带头的鬼面兽头领,失去指挥官的鬼面兽顿时乱作一团。
“开火,开火!”频道里传来警卫排排长的怒吼,只见“火神”机关枪喷出火舌,两个鬼面兽不支倒下,但还有更多的鬼面兽寻找到掩护开始还击。
“五排,侧面包抄!”兰迪这时看见五排已经成功绕到后面,他也顾不得和维泰的争吵,他的狙击枪首先瞄准后方的鬼面兽,“但愿上古先贤能保佑我!”随着一次三连发将护卫鬼面兽搁到在地,五排的豺狼成功在大厦四周布防。此时的鬼面兽已经腹背受敌,但是不知道是谁在频道喊了一声,“是鬼面兽的‘魅影’号运输舰!”
但还来不及让兰迪或者维泰命令地对空兵,一发深红色的光芒打在正欲支援鬼面兽部队的运输舰上,运输舰来不及闪避,只见运输舰冒着浓烟昏昏坨坨地追向地面。
“不!”兰迪看到运输舰坠毁的地点不是哪里?正是难民的聚集处!顾不得战场混乱依然,他沿着楼梯迅速跑下底层。此时的战场一片狼藉,十名ODST从大厦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拿的不是什么,正是一支斯巴达激光枪。
这是兰迪什么也不顾,冲向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大声呵斥道:“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这个狗粮养的!”
身边的ODST见状连忙举枪瞄准兰迪,“放下你的手!”其中一人命令道。
“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这帮······”兰迪本来还想再说下去,但是,一把声音,一把无助的声音在坠机地点缓缓重复着四个单词······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那名ODST羞愧地低下了头,兰迪亦缓缓放下了那名ODST。此刻,仿佛没有了硝烟,也没有了世界,留下的,只有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