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乌鸦岭在消除了亡灵的威胁后萦绕着特别的气息。
没有了诡秘的浓雾,也没有了游荡的尸体,只有一排排在余晖下闪烁光芒的墓碑,凄凉却安详。
我静静的站在摩拉迪姆的骨堆前,祈祷他能和这里埋葬的其他人一样安息。虽然差点被他断了性命,可看到受折磨的灵魂终于消散,还是倍感欣慰。可最终他是因为什么才要自称‘摩拉迪姆’呢?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答案了。
悲伤和憎恨连圣骑士也无法抗拒吗?击碎我寒冰屏障的佩剑依然笔直的插在石板路上,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我走上前,将剑拔了出来。
在被我拔起之后,佩剑金色的光芒消退了,宽大的灰铁剑身死气沉沉的,只有雄鹰外形的金铸剑柄依然保持光泽。它曾也是光明的象征,信仰的执行者,可惜最后的下场和主人一样,沾满了无辜者的血,再也无法得到圣光的祝福。
注视摩根的遗骸和失去了圣光的剑,我不由黯然神伤。我们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圣光要宣扬的爱与和平又是什么?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该怎么处理他?”忽然,白虎指着碎骨问道。
“帮他回到该去的地方吧。”我望向北山的陵墓群。
我将剑背起,猫下腰把残骸一块块拼凑,脱下外衣全部包起来。
白虎和奥娜雅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怜悯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亡灵,但我不想做任何解释,这些天的事已经不愿再去回忆。不论是否还存在遗憾,这幅骨架已经不可能再变成摩拉迪姆了,就让他安息吧。
在这时,埃伯洛克小姐一行也凯旋,他们一个个眉笑颜开,没有什么比乌鸦岭恢复平静更让人开心了,夜色镇总算不用开辟新墓场了。
“埃伯洛克小姐,”我主动上前打招呼:“已经都结束了吧。”
“是啊,多亏了你们的帮助。”埃伯洛克小姐微笑。
然后,她注意到我怀中包裹:“这是什么?”
“摩拉迪姆的残骸,也就是拉迪莫尔,他应该被送回安静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就再次劳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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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虎、奥娜雅一同来到后山,将剑和骸骨放回简陋的坟墓中,把土重新盖好。
奥娜雅和白虎也帮了很多忙,清干净了杂草,擦亮了墓碑,并且用德鲁伊法术重新在山岭上开出一片美丽的花草。
“圣光怜悯你愤怒的灵魂,希望死亡可以为你带来解脱,请安息吧。”
打扫完后,我和奥娜雅、白虎为摩根念了祷文,鞠躬致敬。
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了,他也再也不必强迫自己去做那些痛恨的事情了,而我真的希望只是黑魔法打扰到了他,不然终结才会更加痛苦。
当这一切都结束,我们就准备启程返回夜色镇,不过我的马已经被摩根杀掉了,只好嬉皮笑脸的讨好白虎变身。虽然知道他肯定不愿意,但他的弱点我已经心知肚明——单纯——只要美言几句,再给点甜头,这还是个非常容易被攻陷的家伙。
“白虎啊,再帮我们一次好不好?”我恳求。
“啊?天色还早,走回也不错吧?”白虎果然不愿意。
“但是夜刃豹真是帅呆了!而且奥娜雅也很想再坐一次豹子,对吧?”
我一边奉承一边对奥娜雅挤眼,示意她配合我称赞几句。
奥娜雅心领神会,并且做得非常好!
“呐~!白虎先生~!”她娇滴滴的凑到白虎身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也觉得夜刃豹形态的白虎先生好帅~!软绵绵的鬃毛也很舒服呢~!”
“喔……?!~”白虎很果断的被一击拿下:“这、这样啊……真、真是没办法啊,哈哈……”
“那~,就请变身吧~?”
“啊、哦……但、但这可是最后一次……”
嗯……我感觉自己有时候真的挺坏,奥娜雅这种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乖乖女都能被利用,看来我还有教唆犯的天赋呢。
至于白虎呢,一开始还想抵抗,结果在如此有压倒性的魅惑面前挣扎了没两下就不由自主的变成豹子。
当我们骑上去后,他自然知道自己又中招了,可也只剩下抱怨的份。
“德鲁伊法术可不是这样用的,这可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知道知道,反正用来偷窥还不如助人为乐。是吧?”
我挑逗小猫一样拍了拍他脑袋,白虎无言以对,郁闷的哼了俩声就启程了。
惊心动魄了一整天,我到现在才感觉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真想靠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下啊。可豹子这种生物连个可以依靠的部位都没有:想趴会儿吧,地方不够宽敞;想靠会儿吧,后面还坐着奥娜雅。
“白虎啊,你能变个马或山羊之类的吗?长颈鹿也行。”我期待的问。
“为什么要变那种东西?”白虎好奇。
本来我是想,如果是脖子比较长的动物,能趴在上面睡会儿呢,可这种事情怎么开口?
所以只好找些借口敷衍:“我觉得……你这样跑会很累吧?夜刃豹腿短,不如腿长的跑起来轻松……”
“胡说八道!别看不起夜刃豹!”不想听我这么说,白虎就火了:“豹可是速度最快动物!是陆地上最快的!”
“呃……我只是说腿长你能轻松点……”
“腿的长短有什么关系?!跳骚腿长你看它轻松吗?!”
白虎一边发泄愤怒一边加速,最后竟然狂奔起来,这速度还真惊人啊。
这家伙还真好被煽动,还有点傻乎乎的热血,就是太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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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煽动的白虎如同火箭发射般将我们带回了夜色镇,比去乌鸦岭时真的快几倍啊。
当我们回到镇子上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埃伯洛克小姐,她正和一位守夜人聊天。
“埃伯洛克小姐~!”我主动上去搭话:“都弄清了,这件事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啊,真是麻烦三位了。”埃伯洛克小姐微笑,并把身边的守夜人介绍来:“我也是刚想到,这位是‘莎拉·拉迪莫尔’,我的部下。”
“哦……你好。”我试探着打个招呼。
“您好,先生。”这位小姐挺礼貌。
最初,我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这位守夜人恰巧在这里,埃伯洛克小姐才介绍一下。
但接下来,我突然发现原因——她姓‘拉迪莫尔’。
这位叫‘莎拉’的守夜人小姐二三十岁的模样,一头棕色的长发,和摩根的鬼魂很像似。但摩根的孩子不是都死了吗?坟场里也明明有整个家族的墓园,这突然出现个姓拉迪莫尔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你们……就是击败摩拉迪姆的人吧。”莎拉小姐问道。
“是的,就是我们。”我和奥娜雅回答。
她有些紧张,神情也很憔悴,估计对摩拉迪姆的事情有所了解。
但不幸的是,她真的是摩根的女儿,在混乱中侥幸活下来的摩根的唯一亲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将她父亲杀死好心的平民,袭击冒险者、还有被我们再一次杀死的事情告诉她,不过埃伯洛克小姐肯定已经对她讲了吧。
我们沉默了很久,埃伯洛克小姐看出了尴尬的局面,以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为由离开了——白虎也一样。
之后,我最终还是试探性的先开了口:
“关于摩根先生,摩根先生他……请你不要怪他,他不知道你还活着。”
“我知道,队长跟我说了一些,我……都是我的错。”
莎拉小姐的情绪有些低迷,眼神一直很黯淡。
“当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莎拉小姐哽咽:“妈妈和弟弟妹妹都死了,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很遗憾……”我和奥娜雅希望安慰她:“但已经结束了,你父亲也——”
“要是当初在他做那些事之前,我能见见他的话……都是我的错!!”
“莎拉小姐……”
莎拉小姐的心情一定非常动荡吧,突然她颜面抽泣起来。
哭声中不难听出她是多么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及时去见父亲,没能及时阻止这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我和奥娜雅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看着她伤心、自责,无法给于任何的安慰。并不是不想给她慰藉,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不要哭了’这种话现在没人能够说的出口,她的爸爸因为一场悲哀的误会从英雄变成了凶手。
最终,还成为了生前所对抗的东西,继续制造着自己所痛恨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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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前没能阻止,不代表现在也无法挽回。
奥娜雅也经历过与亲人的生死离别,她能够体会莎拉小姐心情,所以她主动扶起莎拉小姐的肩膀。
“这不怪你,”奥娜雅温柔的说道:“而现在你依然可以去看望他,可以去挽救他的灵魂。”
“你是说,去给爸爸扫墓对吗?”莎拉小姐停止抽泣,无力的喃喃:“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为什么?”
为什么莎拉小姐会不愿扫墓,奥娜雅不理解,我却有所领悟。
提到去扫墓的时候,莎拉小姐的眼神给我感觉和提到回家乡时的奥娜雅很相似,明明是同一个理由她却没有注意。
莎拉小姐为扫墓的事情推脱了很久,最后摘下右手的金戒指交给奥娜雅,紧紧握住她攥着戒指的手。
“请把这个带给我父亲,也许这样可以让他知道我过得很好。”莎拉小姐含着泪微笑。
“为什么不亲自去?你可以的。”奥娜雅诧异。
“我不知道,也许是还没准备好。或许有一天,等我像他一样强大的时候,再去见他才更合适吧。”
这番话让奥娜雅为之一颤,她也希望能够有所作为再回家去,觉得现在的样子没脸见父亲。
“请告诉他……”莎拉小姐忧伤的笑道:“我们没有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恨过他,镇子上的人都没有……”
“我明白,我一定会转告他的。”奥娜雅点头。
“谢谢,谢谢你们……”
莎拉小姐不想沉浸于悲痛的回忆,道谢之后转身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泛起阵阵凉意。就像奥娜雅一样被好强的心束缚了脚步,是多么可悲。
……
当太阳落山,夜幕笼罩森林的时候,我和奥娜雅再度回到乌鸦岭北山的摩根坟墓。
奥娜雅跳下马,在附近的花丛摘了些野花,然后用野草捆成一束,与戒指一起放在了墓碑前。
“摩根先生,你还记得莎拉吗?你并不是孤独的,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亲人可以依靠。”
“莎拉小姐她……虽然现在还有无法见你的理由,但并不是恨你,她让我们将戒指放在这里,希望你看到之后能得知她过得很好。”
“请安息吧,总有一天莎拉小姐也会成为像你一样值得尊敬的圣骑士。”
我和奥娜雅静静的将莎拉小姐的事情讲述给摩根听——虽然不知道他的灵魂是不是还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
夜风吹过萧条的山岗,野花编织的花束被风吹散,花瓣随风飘向远方。
这里的花并不美丽,和土地一样憔悴,但它们肯定也能代表我们的祝福吧,毕竟环境如此恶劣还是开出了芬芳的花朵。
花,难道不就是为祝福而盛开的吗?
……
-
我和奥娜雅叙述完莎拉小姐的故事,对摩根的墓碑行礼,准备离开。
但在这时,坟墓上空突然洒下一道皎洁的光芒,如同月光一般散发着令人心灵舒畅的能量。
难道,这就是圣光?!
【莎拉她……她还活着,对吗?】
“摩根先生……”
伴随光芒,一个飘零的人影落在了坟堆上——正是摩根的灵魂。
这一次,我感觉不到先前的凄凉和忧伤,就连奥娜雅也能看到他了。
摩根轻轻捧起墓前的戒指,紧紧将它贴近胸前,晶莹的泪水从洋溢幸福笑容的脸庞滑落。
“莎拉小姐和你一样,成为了保卫联盟的勇士。”我笑道。
【谢谢你,勇敢的年轻人,我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摩根的笑容无比舒心。
他这样快乐,我不禁有些后悔。果然应该把莎拉小姐带来更好,如果能够再见一面的话,他肯定会更高兴吧。
这么想着,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明明亲人近在咫尺,为什么不能重逢?为什么不能相见……
“对不起,摩根先生。”越想越难受,我忍不住致歉:“我们没能把莎拉小姐带来,她说还有无法见你的理由。”
【是嘛,那个傻孩子……】摩根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恨你,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配来见你。”
【我知道,我都明白。】
摩根苦恼的摇了摇头,叹道:【从小就好强,总觉得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弟弟妹妹,可最后活下来的却是她一个人。肯定还在为不能保护所珍惜的东西而懊悔吧,总想变得更强,所以才觉得没脸见我。】
噗通——
摩根话音刚落,一旁的奥娜雅突然瘫倒在地。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臂膀,我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呢,连忙上去搀她。
当手触到她的肩头,却发现她是在哭,她在偷偷的哭泣。
“奥娜雅?你怎么了?”我惊愕。
“如果……”奥娜雅伤心的抽泣,但不是在对我说:“如果她现在来看你,你会高兴吗?会为她骄傲吗……?”
【当然,傻孩子。】摩根慈父一般对奥娜雅笑道:【不管是不是成为了英雄,我都会骄傲。作为一名父亲,只要看到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就满足了;作为一名父亲,只要看着孩子成长,看着她笑,就满足了。】
“是这样……吗?可是……可是……!!”
奥娜雅不知为何狠狠地捶向地面,眼眶中涌动着无比悲伤地泪水。
俩个相同经历的女孩,在寻求同样的道路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她,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
……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算用性命也换不回过去。但还有未来,如果那时没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并不意味着结束。因为我们会慢慢发现,其实身边还有很多值得我们保护的人,到那时,不要再让悲剧发生不就可以了吗?】
“怎么可能……从那时候——从弟弟和妈妈死后就没有人需要我了,我只是个胆小鬼!!”
摩根耐心的开导奥娜雅,奥娜雅却一直深陷在懊悔之中。
原来她还有个弟弟,看起来这才是她的心魔,因为她从没和我提起自己失去过一个兄弟。
说到自己的弟弟,奥娜雅就像变了一个人,只是瘫在地上呜咽,一直在用‘胆小鬼’称呼着自己。
摩根很关心奥娜雅,温和的为她开脱:
【看得出,你和莎拉一样,好强又有责任感。但你必须明白,就算再也无法保护任何东西,依然可以让想要保护你的人展现他们的光芒。不要太自私,人们正是因为相互的扶持才会幸福长久的走下去。】
“我这样没用的人,谁会需要我……”
当奥娜雅说出这番自卑的话时,我突然就震惊了,还有点气愤。
这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突然冲上去紧紧抓住她的双肩。
“傻瓜吗?你是?!”我愤怒的对她大喊:“你把大家都当做什么了?!我们一直都很需要你不是吗?!”
或许是声音太大了,奥娜雅被我的呼喊震住了,惊愕的望着我。
“你这个人!”我是当仁不让,继续喊道:“把身边关心你的人当成什么了?!觉得自己是悲剧的主角吗?!”
奥娜雅被我喊得哑口无言,出神的望着我,连眼泪都停止了,只是挂着俩行湿润的泪痕。
她的样子很可怜,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喊了,慢慢松开她,惭愧的将头扭开了。
-
如果奥娜雅都不被世界需要,我又算什么?
只是因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就可以比才华横溢的平民更高贵、更被世人器重吗?
不,绝对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奥娜雅,我早已经死在摩根的剑下,甚至是米奈希尔港的时候就回不来了。
况且,我发现大家都很需要奥娜雅——尤其是被救下俩次的我。
“你不是在问谁需要你?”我轻轻拍了拍奥娜雅的肩膀,鼓励的笑道:“你的父亲还需要你,学校的老师还需要你,风雪你还记得吗?那个傻小子是多么依赖你。布休教授、阿莫、白虎,大家不都在关心你,爱着你吗?”
“我……我不知道……”奥娜雅很混乱。
“好吧,就算世界上再无人关注你,我——塞·洛提斯——永远都需要你。”
“塞……?!”
我不知道这样说像不像是在表白,奥娜雅一阵惊愕之后,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想去猜她是因为哪种情绪才会哭,但我肯定她需要发泄,所以轻轻将她拦进怀里,任凭她哭到够。
“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是吗?”安慰着她,我继续说道:“可你已经保护了我不止一次:追踪干柴的时候、击杀摩拉迪姆的时候。若不是你,我早就见圣光去了,所以我以洛提斯家族的名义起誓,我要保护你。”
“塞……”
终于,奥娜雅停止了哭泣。
她挣脱我的怀抱,坚强的拭干泪水,勇敢的站了起来。
在站起来之后,奥娜雅忍不住又流了一次眼泪,但这次嘴角却洋溢着笑容。
伤心也好,高兴也好,哭出来会舒服许多吧,她隐藏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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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娜雅的情绪稳定之后,摩根也流出欣慰的笑容。
他对我伸出一只手,手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这些光正渐渐向坟堆扩散。
当光芒完全笼罩坟墓的时候,他的佩剑忽然从土中跃了出来,笔直插在了我面前的土地上。
【我的佩剑:阿契厄斯。它伴随了我一生,但现在的我用不到了,而我也不配再使用它。它是为了保护使用者所珍惜的事物才诞生的光明圣剑,所以你应该拿去。勇敢的男孩,拿去保护你所珍惜的事物。】
摩根会心的微笑着,示意我拔起它。
保护所珍惜的事物……是的,我想保护奥娜雅、想保护摩尔森、想保护爸爸妈妈、想保护所有快乐的记忆。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紧握‘阿契厄斯’的剑柄,将它拔了起来。
这一次,它原本暗淡的剑身突然闪耀起了金色的光芒,光芒笼罩我的双手,感觉很温暖。
而就在我拿起阿契厄斯的时候,坟墓上空的圣光熄灭了,摩根的形象也不见了。
只有他的寄托,依然在风中回荡:
(你有你所珍惜的一切,我希望阿契厄斯能够帮助你。再一次感谢你们,我现在很快乐,所以请告诉莎拉,希望她能够快乐的活下去……”
声音与夏风一同消散在苍茫的夜空,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也谢谢你,摩根先生,祝你能够在天堂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