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手列队——!!”
“瞄准那些野兽的头!射击——!!”
呯——呯——!!(不要让狼群冲入队伍!!)
“保持队形!!”
“稳住阵脚!!”
刚进村子时的小碰撞,现已成为大规模战争。
野蛮人源源不断的从村里冲出来,一群群的巨大恐狼不断地冲击前排士兵。
作为弱势一方的我们,冲入村庄后只能迅速夺取中央地带,由火枪队为主力架起一个火力压制点。然后我和莉米娅帮助步兵架起盾牌与魔法的保护墙,骑兵则退到后方等待时机冲锋。胜算并不大,形式看起来却没有想的糟糕。
但局面非常非常混乱,开战后不久风雪就不见踪影,我只知道他和天道在一起,可如今也找不到天道。
我的眼前之有火光和鲜血,耳边之有轰鸣的枪炮和撕心的惨叫。
“是野蛮人的元素师——!!”
一声绝望的惨叫将我拉回现实,随着撕裂空气的巨响,一根大冰枪连续贯穿几名士兵硬生生插在火枪队面前。
几名高大的女性维库人出现在敌方部队的前列,她们舞动着健壮的身躯,凝结着倾泻下来的雨水,向我们掷来更多的冰枪。我莉米娅的魔法结界勉强保持战线不被击溃,但抵挡这样猛烈地攻击我们自身也已经到达极限,伴随身体撕裂般的剧痛,结界开始减弱。
没过多久,莉米娅精疲力竭的倒下了,我也不得不停止施法。
“向后撤——!!
“速度撤退!全体撤退——!!”
没有魔法盾的遮挡,前排士兵只是蛮人射杀的靶子,中将不得不下令放弃火力点。
压制敌军的据点失去,我们只好仓皇逃回密林里,借助树木等掩体尽力阻碍敌人。步兵和骑兵在这一时间的损失是最大的。为了给火枪队作掩护,骑兵在完全劣势的情况下发动了冲锋,步兵也是架盾后撤帮忙抵挡魔法攻击,很多人都倒下了。
希望被包裹我们躯体的黑暗夜幕吞噬了,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
到夜幕即将殆尽的时候,我们已抵挡住数不清多少次冲锋而来的野蛮人。
鲜血和尸体堆满了龙颅村,血液伴随雨水在泥地上冲积出一条条红褐色的沟壑,缓缓流向地势较低的密林。但敌人数量依旧没有衰减的迹象,远方的黑暗中它们就像亡灵一般无穷无尽,每时每刻都是蜂拥而至。
虽然没有火龙,联盟的部队依然损失惨重,幸存者也多是体力透支。
原本百余人的部队,现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已经挡不住了,真的够了’的念头在队伍中蔓延开来,士气低迷。
当有人准备丢弃武器等待死亡,衣衫破碎满身血渍的中将踉跄的走了出来。
“不要放弃希望!圣光没有抛弃我们!!”他大喊着。
索雷克队长也还健在:“相信圣光!勇士们!我们是被王国选中的子民!!”
“我们不能放弃!至少要等港口的那些孩子离开!!”
“王国不能没有未来!圣光会庇护我们!!”
圣光?除了瓢泼的雨水和黑暗的天空,我什么都看不到。
在诃鲁、希娜死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一丝的圣光存在;寻找马兰的时候也一样,在我们最需要圣光指引的时候,它抛弃了我们。
或是说,信仰不过是和平时期的消遣吗?其实圣光本不存在……
【你——终于看清楚了……】
就在我对信仰发出质疑的时候,一个深沉悠长的声音占据脑海。
这个声音先起朦胧,后逐渐清晰——是一个空洞的男人的声音。
【信仰不会给你奇迹,那只是君王统帅人民的一种工具。】
【想要创造奇迹,你需要的是舍弃一切的信念,还有一颗渴望复仇的心。】
空洞的声音异常飘忽,似乎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而,它又是无比的清晰,甚至将周围的拼杀声都掩盖过去。
渐渐地,空洞的声音完全淹没了厮杀,仿佛时间停止一般周围安静下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脑海中闪过,身体似乎越来越轻,飘飘悠悠的浮起来了,可我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顺从的那黑影飘摇前行。
黑影将我带离了龙颅村,回到了瓦尔加德港的旅店。
这些幻觉是什么?是不是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战死了……
【你依然活着,】黑影消失了,只有声音依旧不时回响:【但与死人无异,这种情形下你们是不会获胜的。】
当声音消失,我穿过旅店的墙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奥娜雅怀中抱着我的枕头,依旧甜甜的熟睡。看这可爱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做梦了,莉米娅的药还真管用。
虽不知这些幻觉是真是假,可看到她甜蜜的模样就很舒心。
【假如她一觉醒来,发现等待自己的只是你的尸体和败退逃难的人群,还会这样甜蜜吗?】
“至少,她可以活下去。我只希望看到她平安返回东部王国。”
【就像先前她所做的一切吗?】
忽然,一个朦胧的影子出现在奥娜雅床边。
是……希娜?!
【你们都是在白白葬送自己,你所受到的痛苦,还要让爱你人再承受一次吗?】
“不……不!不管你是谁!滚开!!”
【就算我走开,她也不会瞑目的……】
-
“希娜——!!”
奥娜雅床前,的确站着的是希娜。
我大声呼喊,她听不到,只是默默注视着奥娜雅。
希娜的模样是那样凄凉,仿佛想将生命被强行取走的不情愿都诉说给奥娜雅听。为什么希娜会跟我们一起到这种地方?为什么又代替奥娜雅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不论怎样,她是最不希望在战争刚刚开始就离开我们的人,她还有许许多多的梦想……
才刚刚开始……才刚刚开始就阵亡算什么英雄啊,真是个混球……
不是说好的吗?大家会一起回到白塔的学院,一起躺在绿荫的草坪上学习,你不是还在猜测我能不能毕业的吗?!
【啊……还有俩个朋友你一定也想见见面的。】
“够了!你想要什么?!”
【啊哈哈……我不求任何回报,还帮你了解与逝去挚友再坐一坐的奢望,你竟然连感谢都没有啊。】
这不对,这个与我说话的人让我感到危险。
所以,我决定保持沉默。
【看看她们俩个,仿佛‘睡美人’与‘王子’。叫‘希娜’是吗?原本是多好的姑娘啊。】
声音一次次刺痛着我的心,但我坚持沉默,只注视希娜。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还能看见希娜真的已经足够了。她就像从前一样端庄,仿佛一位王子蹲在奥娜雅的床边,轻轻挽着奥娜雅的手。她注意到自己的手链了,似乎已经猜到我会给奥娜雅带上一样偷偷地笑着。即便是生死相隔,我还是斗不过她啊……
可她已经——这种绝望……
【如果不想悲剧重演,你就需要力量——难道你现在不需要吗?】
“我……不知道。”
我无力的垂着头,感到一阵茫然。
我的确需要力量,但我能有什么力量?我这种到最后一事无成的人……
而这时,一层灰色笼罩了奥娜雅的床,她的形象模糊了。一直在床边的希娜渐渐清晰,并且还映出一个站在附近的模糊影子。那个影子矮胖,衣服颜色是学院的黑色外套和雪白衬衣,我知道是诃鲁。
诃鲁临死时的模样是如何凄惨,我忍不住将实现从他身上移开,以免再看到那骇人的场景。
但当影子清晰,那只是诃鲁——完完整整的诃鲁。
“希娜……诃鲁……”
我伸手想去触碰,但迈不开步伐。
手虽然伸了出去,却又无奈的缩了回来。
诃鲁也看不到、听不到我,他径直走到奥娜雅的床前深深鞠了一躬,并使劲儿抹了抹脸颊,似乎是哭了。希娜则在安慰他,她就像从前一样的坚强,不论是何等窘境都不会气馁,永远都是让身边人充满勇气的大小姐。
但片刻之后,拉着奥娜雅手腕的希娜忽然发出晶莹的白色光芒,形态开始消失瓦解。
诃鲁也一样。注视奥娜雅微笑的他与希娜一样化作晶莹的沙尘消失在空气中。
(加油啊,你们俩个……)
“诃鲁!希娜——!!”
似乎在最后的最后我听到了,不禁跪倒在地大声呜咽。
眼里除了泪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刻我才察觉不论怎样,只要能为大家复仇才是最痛快的事,那些蛮人的罪恶即便圣光也无法洗清!一种强烈的怨恨涌上心头,心中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我要让敌人付出代价!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代价!
【这不是很清晰吗?你心中的渴望一直都是那么清晰明朗。】
“但是,我要怎么做?我什么力量都没有……”
【我有——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恨吗?】
“恨?我怎么会不恨……”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
是龙颅村,我又回来了。但我还在幻觉中没有醒过来,因为眼前的野蛮人和守备军仿佛是被时间禁锢,全都保持着我最后一眼所见时的动作与神态,如同棋子般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就连鲜血和雨水也一样,它们停止飞溅和倾斜的那一秒钟。
但空洞的声音不再回响,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不——是已经离开了——我感觉不到影子的出没。
但我却意外知道该怎么做。阿契厄斯已经舞动起寒冰的能量,暴风雪的咒文在脑海中回荡:
“极地的寒风!我以魔导师的名义召唤你!化作骤雨与凛风!撕裂阻挡在面前的一切!”
-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冰冷的寒风拂过,我从幻觉中醒来。
雨已经停止,黎明前的黑暗笼罩大地,阴冷腥臭的空气扑面而来,尸体和残破兵器堆满死寂的大地。
在这熟悉的场景中,唯独一样引起我的注意——插满战场的黑冰锥。
一根根透彻的墨晶色冰锥坚实的插在泥土,将原本平坦的村前空地变成了水晶林。上面还穿刺着大量野蛮人,其数目之多以至于敌方部队近乎全灭。
“塞!不要紧吗?!”
忽然,身后传来莉米娅担忧的声音。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龙颅村的入口,远离部队所躲避的密林。
我孤身一人站在村外,身边铺满被冰锥贯穿的蛮人尸体,瓦尔加德的部队却依然躲在林子里?难道还在幻觉中?我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发现手中握着阿契厄斯,它的剑身上依然闪动着冰系魔法那晶莹的蓝色能量。
果然还是在幻觉里吧。但莉米娅的呼声是那么清晰,空气中的味道也那么浓烈……
“喂!叫你呢啊!”发呆中,莉米娅猛拍我后背一巴掌:“没事儿就给点反应好吧?!”
“你……看得见我?”我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中邪了?!”莉米娅大惊失色:“给点正常反应好吧?!你要是再出问题我们可怎么办?!”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没事。”
我一头雾水,可好像的确不是在幻觉中。
就在这时,凯乐中将和幸存的守备军追出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走?敌人已经——”
“别傻了!快回瓦尔加德去!告诉大家是撤退的时候了!”
中将焦急的催促,双目一刻不离乌特加德要塞的方向。
从乌特加德的方向传来了更多的嘶吼,其中还参杂着龙的咆哮,敌人的大部队终于有动作了。
“能争取多少时间都好,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了。”中将意已决。
“那你们岂不是……!”我和莉米娅急了。
中将摇摇头:“既然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了,至少让火种保存下来。”
“但是……!”
“快走——!”
中将使劲儿推了我一把,坚决让我们离开。
参加这场战争的所有官兵都明白会有这样的结局,没有一个人动摇,整整齐齐排在村外为我和莉米娅还有港口的人争取时间。
我只好忍痛将莉米娅拉起,闭上眼往森林里跑。
回头再望那混沌的战场,一道天火从村庄上空倾泻而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向中将他们横扫过去。
一瞬间,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真的……
火龙没有怜悯,那火焰的瀑布吞噬所经的一切,毫不留情的将部队吞没了。
但就在这一个瞬间,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真言术:壁——!!”
<咔嚓——!!>
……
-
爆炸般的轰鸣,村子与林地之间的一切都燃烧了起来。
烈焰如失控的野马在地上流窜,融化了林立的冰锥,烘干了鲜血铸就的沟壑。
惊慌失措的我和莉米娅藏在矮树丛中苦苦搜索中奖等人的身影,却发现部队中无一人受伤,他们周围闪耀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墙。
正是这座墙挡住了疯狂的火焰,是牧师的圣言?!
“感谢圣光,及时赶上了!”
“凌星?!”
附近突然发起光的树丛中跃出一匹骏马,是凌星!
凌星手持一柄天使头饰的长杖,全身上下金边修饰的洁白牧衣服闪烁柔和的圣光。
“一起来吧,镇西要塞的援兵已经到了!”凌星下马向我伸出手。
我毫不犹豫的握住他的手:“嗯!瓦尔加德绝不应该沦陷!”
温暖、柔和的光在手上缠绕着,这是我第一次与圣光咫尺之隔,它驱散黑暗昭先希望。
原来,圣光真的存在……
……
凌星知道瓦尔加德迟早会选择鱼死网破,一直在试图从镇西要塞取得帮助。
到现在,总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勇士们!我们终于不用坐以待毙了!”
凌星驱马向前站到部队先头,举起火铳向天打出一颗闪耀的信号弹。
当耀眼的联盟标记点亮漆黑的夜空,龙颅村的后山崖顶也亮起了火光。那不是回应的照明弹,而是燃烧的火箭,但从大小来看,说是鱼叉才更准确。这些大鱼叉排炮齐放,如骤雨般从山崖倾泻而下,将龙颅村淹没在火海之中。
蛮人们惨叫着奔逃,火龙也被穿刺坠落,敌人乱作一团。
“就是现在!!让这些野人看看什么叫勇气!!”
“为了联盟——!前进——!!”
虽然已经人困马乏,但想要清除威胁也能趁现在,所以中将长剑一挥我们又杀回了龙颅村。
但精疲力竭的士兵每一次攻击是拼尽全力,每一次格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就算不用蛮力的我和莉米娅也无法继续有力的战斗,我们得魔法盾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攻击性魔法也无法将敌人置于死地。
幸亏有凌星的后方支援,至少到这一次没有了减员。
可我们需要有力的攻击,就像——
“极地的寒风,我以魔导师的名义召唤你……”
潜意识里,我又吟唱起暴风雪的咒文,希望召唤出凌星来到之前的那个奇迹。
但当咒文完成,我发现这不是奇迹,是黑暗……
我的身体突然变成了风暴中心,村子上空所有的雨滴旋转着聚集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漩涡,然后在天空凝结成尖锐冰锥。这些冰锥是黑色的,数量之多让我为之惊愕,只是短短的一瞬,整座龙颅村村都被吞噬了。
这座不幸的村庄从刚刚火焰的世界又变成了冰凌的血河,尖利的撞击声和蛮人的惨叫充斥黑暗天幕,寒冰如同地狱一般席卷大地。
待所有的冰锥坠落,暴风散去,留下的只有我刚刚清醒时的场景:死亡。
“这是……”
“……崩坏之力。”
我已经被惊呆,是凌星的声音勉强让我恢复清醒。
凌星满脸的恐惧,圣光已经从他身上消失。
“洛提斯先生,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吟唱了一段暴风雪。”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请您多加保重。”
“?!……”
凌星表现的很痛苦,挥马扬鞭向瓦尔加德奔去。
我不明白凌星是什么意思,周围也没有人明白,但至少我们胜利了。
……
-
终于,黑夜即将褪去。
一缕温和的光线穿透诺森德昏暗的天空,洒在嚎风峡湾的冻土上。
雨停了,混沌的云雾开始消散,瓦尔加德所受到的威胁也跟随这份混沌一同消散而去。
败退的蛮人惊恐的逃回了他们北方的堡垒中,冰冷的木门永远的封闭起来。
当温暖的光芒洒在我们脚下,中将踉跄地走到一面倒在泥血中的破损联盟战旗旁,一把握住旗杆,将旗帜高举起来。然后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到龙颅村中央,就这样用尽全身气力将旗子插在了敌人的土地上。
之后,中将紧握旗杆,放声高呼:
“胜利!属于联盟——!!”
(联盟万岁——!!)
(联盟万岁——!!)
胜利的欢呼驱散了我们心中所有的不安,也击退了恐惧和迷茫。
惊天动地的呼声久久在大地回荡,并贯穿了云霄,击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真希望那些逝去的英灵能够听见……
希娜、诃鲁,还有马兰,你们听见了吗?
终有一天我们会将它们的大门打破!将那些邪恶的信徒一网打尽!
我发誓!……
-
当瓦尔加德迎来新的一天,港口部队凯旋归来。
嘹亮的号角响遍港口的每一个角落,再也不会有野蛮人攻击城塞了,联盟的后方补给线终于稳住阵脚。
“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好主意!庆祝一下!”
不知是谁提出这么个建议,军中就一片欢腾。
港口的威胁解除,凯勒中将也没有先前那样深沉严肃,当即就赞同了这个建议。
“通知全军!今天瓦尔加德所有人的酒水都算在我账上——!!”
“哦——!!联盟万岁!!弗塔根大人万岁!!中将万岁!!”
这一次,整个营地都沸腾起来,跟随军队而来的工人和冒险者们也欢呼雀跃。
但对于什么庆功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是回去睡一觉更实际。
不过想到睡觉,我立刻想起了奥娜雅。药的效果应该要过去了吧,而且刚才营地里那么吵,万一她已经醒了可就糟糕了。要是让她看到我一晚上没在,会不会胡乱猜测我的去向呢?会不会着急或是生气呢?
正在烦恼的时候,突然满身污泥和血渍的风雪出现在身旁。
“哟!师父!看起来气色不错!”
“哎?风雪——?!”
刚开战不久我就没见到风雪和天道了,到结束二人也没回来,我还担心他们遇到不测。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虽然样子不咋地,但这小子傻劲儿十足就证明他和天道都没问题。
算了。比起风雪,我还是考虑考虑怎么应付奥娜雅吧。
毕竟……在睡觉前我给她喝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
我怀揣坎坷的回到房前,用最轻的动作打开门,悄悄溜进房间。
当绕到卧室,看到奥娜雅还熟睡在床,才‘呼——’的松了口气。外面那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她,莉米娅的药剂还真是不得了。
但这一身泥血还是很麻烦的,我赶紧擦净‘阿契厄斯’上的泥泞放回床边,心中暗喜没用它去砍人,不然还有多一道清理工序了。然后迅速跑去浴室清洗一番,肮脏的校服干脆卷起来扔进垃圾桶,反正这种地方穿不穿校服也都所谓。
一切都搞定,回来发现奥娜雅还没醒,我也就躺回床上。
经历了一夜生死波折,愈发感觉奥娜雅的存在是无比真贵。我伸出手轻轻缕动她鬓角的长发,那粉红的发丝还带着身体的余温,那么温暖,仿佛我真的是从另一个世界归来,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人间的温度一样。
这种温暖也使一直被压制的疲惫涌上身体,渐渐我也抵挡不住睡梦的诱惑了。
最终,我还是进入了睡梦。
但在失去意识之前,仿佛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旁,将我和奥娜雅的手挽在一起。
【不要忘记约定哦,大少爷……】
“放心吧……希娜……我会……永远……珍……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