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阿瓦隆的后门,从这里出去是一座面海的悬崖,崖上有一条通往血色十字军最后港口‘国王港’的小路。
思克斯和叶在塞的命令下来此埋伏血色信使,但信使的具体抵达时间却是一个未知数,也许几小时,也许要几天。但要是失败了,俩个人都有可能会被杀死,所以俩个人不敢怠慢,在这里埋伏了整整一夜。
在这一夜过半的时候,思克斯让俩天俩夜未休息的叶在路旁睡下了,毕竟她是一个活人。
破晓时分,叶疲惫的醒来,信使却还未出现。
但当叶看到思克斯是拿着一枚匕首等待的时候,反而开始庆幸信使没有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出现。
“思克斯大人,如果你用这个,主人会杀了我们。”叶说道。
思克斯一愣:【什么?那你要我用什么?】
“那不妨试试这个。”
小叶面无表情的嘟囔着,从黑袍中掏出一根结实的细绳索。
思克斯一直把叶当做毫无用处的包袱,但今天他要把这个看法远远地丢出去了。
“主人肯定要用到信使的衣物,我们要保证所有物品的完好。”
【但徒手搏斗,难免会扯破衣服,要是我能一剑把他给——】
“我是女孩,不会让人起疑,不如我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你从后面勒死他。”
【……聪明!】
叶是活人,还是一介平民,更血色十字军的平民,她知道怎么跟自己人相处。
但血色十字军的狂热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死亡新兵战甲肯定会让对方不假思索的攻击。所以叶观察附近的道路,发现了一处生长在路旁的低矮树丛,她跑到树丛后面脱掉了黑袍,又在地上打滚把身体弄脏,假装逃命的难民藏到了树丛里。
在叶做出这个惊人举动的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将被永世诅咒,可她已经决定选择一条新的生存之道——通往暗影的道路。
叶一点也不在乎出卖自己的人民,因为在避风郡被袭击的时候,发现无法获胜的血色十字军开始向新阿瓦隆撤退,撤退时故意扔下了还在浴血奋战的前线士兵和无助的农民,只有后方部队保护军官将领撤退了,所以避风郡的难民无一人幸存。
如果说叶还算活着,那么她是避风郡唯一的幸存者。但如果想在这样的环境中继续活下去,只有依靠塞和思克斯,必须向他们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哭泣和思念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叶决定以被诅咒者的身份活下去。
-
在叶和思克斯埋伏信使的时候,塞早已经来到新阿瓦隆内的兵营。
面对三五成群的狂热十字军,塞有恃无恐,但是来救人的,必须低调。所以他暗杀了一名值夜勤的卫兵,换上一身红袍,使用了自己最拿手的伪装伎俩混入敌军阵营打探。在黎明快要来到的时候,他终于确认库尔迪拉就被关在兵营最隐秘的地牢里。
这座地牢在兵营一层的侧廊,总会有俩名士兵把守,显然不会随便让人进出。
“我受指挥官之令来会见罪犯,请行个方便。”
“指挥官?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这是机密行动。”
“那请让我们验证身份。”
守卫不是一般的士兵,非常聪明,要求塞报上姓名露出脸来查证。
塞立刻就明白应该执行‘B计划’了,他悄悄将手伸向被红披风遮盖的大剑。
“我只是要进去,告诉我可以这么做。”
“审判官‘瓦罗斯’大人亲自下令:除了审判团一律免谈。”
守卫并没有察觉到塞语言中的警告意味,依然不肯让路。
“那么,就让我来废除这项命令。”
“什么?!”
“啊——不……!!”
在毁天灭地的黑暗光芒下,首当其冲的守卫被一分为二。
塞一把撤去了伪装的红袍,湛蓝色的阴森盔甲裸露在幸存下来的守卫面前。
望着地上被砍成俩截的同伴,守卫一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竟然丢掉了武器爬到墙角哆嗦成一团。
但哆嗦了很久,死神也没能降临到这名守卫的头上,原来塞已经打开牢门下去了。
……
没有必要将这里变成屠宰场——不知道何时开始,塞抑制住了屠杀的欲望。
再说,这是一次营救任务,速战速决才是关键。
“库尔迪拉!”塞奔下地牢,大喊:“库尔迪拉·织亡者!”
【是……谁?】
铺在墙下的拷问台上传出一阵虚弱的呻吟。
皮色惨白、赤裸上身的瘦弱不死精灵无力的躺着,他身上的死亡符文都已经黯淡无光。
曾经强大的死亡骑士,已是备受折磨的阶下囚……
“哇哦,我想萨沙里安见到你这样子会很感动。”
【难道你是……真是个蠢货……】
库尔迪拉一眼就认出塞是天灾的骑士,是来救自己的。
但这个不死精灵并不高兴,倍感屈辱。
【我失败了,这是应当受到的惩罚。】
“别自暴自弃,我来救你了。”
【你冒险来找我,可能我们俩个都完了。】
-
塞帮助库尔迪拉离开处刑台,他伤得很重,几根肋骨都断了。
但让库尔迪拉受伤的不是肉体,而是失败的屈辱。
【是萨沙理安,对吧?】库尔迪拉猜到了。
“是,他一直在担心你。”塞说道。
【那个天杀的笨蛋!我们是死亡骑士!我们应该遵循死亡契约!】
“好了,好了,有话还是回去跟他说吧。”
塞安抚着愤怒的库尔迪拉,帮他找回了被扔在墙角的战甲。
但库尔迪拉穿好盔甲的时候,突然刺耳的警钟贯穿兵营,塞这才想到他在外面留下了一个活口。
从那将地牢天花板都震的‘咚咚’直响的脚步声来判断,有一大群人正向这里赶来。
事情不妙,塞立刻去堵出入口,但库尔迪拉此时突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咳咳——!!该死……】
“不要紧吗?”
【没想到伤得这么重……看起来只有杀光他们才能出去了。】
库尔迪拉斯虚弱的跪在地上,撑起一个粉色半圆形的巨大反魔法结界。
前来追杀的应该是审判团,结界可以抵挡侍僧们的神圣魔法,塞急忙跳下台阶躲进反魔法结界中。
库尔迪拉虽然遍体鳞伤,可依然能将结界扩大到几乎覆盖整座地牢,他灰白色的长发飘舞在黑魔法扬起的微风中,就像一名烈士一动不动;塞手持大剑屹立在楼梯下,黑暗的能量在源生邪铁铠甲上不断变换着形态,如同喷涌的墨色烈焰。
没多久,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了,当第一个红色的身影冲进来,死亡之手就毫不犹豫的伸了出去。
塞盔甲上的黑暗能量突然变成一个恐怖的巨爪,一瞬间就将首当其冲的倒霉鬼拉了下来,眨眼的功夫将其一分为二。
但后面的人们只是稍微愣了几秒钟,然后就好似无脑的亡灵一样咆哮着冲杀下来,用各种圣光能量打击塞和库尔迪拉。十
这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十字军高阶祭司团的力量不容忽视,就连‘大审判长’瓦罗斯都亲自上阵了,黑暗的魔法与圣光能量交织碰撞,整座兵营如同地震一般颤动着。在这样的疯狂碰撞下,如果没有库尔迪拉的反魔法结界,塞也早被撕成碎片了。
“天灾的怪物!和你们的巫妖王一起下地狱吧!”
“愚蠢的血色十字军!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恐怖!”
塞的作战技巧熟练又残忍,每隔几秒就将一个侍僧斩于剑下。
血色十字军则因为空间过于狭窄,无法成群发动冲锋而处于下风,他们三五个人的进攻对一名死亡骑士来说根本算不上是战斗。
也许这些十字军是想打车轮战,当死亡骑士疲惫了,自然会被淹没的。
塞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疲惫。
不过,有一点他非常清楚:杀的人越多,就越舒服。
杀戮的欲望并没有从身上消失,它只是暂时被抑制住了。
是什么抑制住了这种渴望?因为那个叫叶的女孩吗?果然一离开她这种欲望就回来了啊。
下一次,不管去哪都把她带上吧……
-
数小时之后,新阿瓦隆兵营的地牢
“老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下……地……狱……去……”
嚓——
在可以淌出‘哗哗’水声的鲜血中,塞斩下了瓦罗斯的头。
审判团全军覆没,塞和库尔迪拉的模样就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地牢如同渗水一样囤积着没过铁靴的血液,侍僧的尸体胡乱地躺在血泊中,残破的肢体部件撒的到处都是,场面一片狼藉。
经历了这样的战斗,强大的死亡骑士也感觉到了疲惫,塞靠住楼梯扶手喘了几口气。
库尔迪拉的反魔法结界在战斗结束的瞬间就消失了,他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但俩个人都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他们出去,将面对更多血色追兵。
在这紧要关头,库尔迪拉想到一个大胆的计划,他从血泊中摸出瓦罗斯的头,将其扔给塞。
【把它带回去交给萨沙里安,希望复仇可以平息他的愤怒。】
“那你呢?我们可以一起杀出去,俩个总比一个好。”
【必须有人活着回去,我们的囚犯可能都被关在教堂,必须有人去救他们。】
“我不认为你是累赘,兄弟。”
【我不会成为累赘,但我们都消耗太多体力,俩个人一起逃很容易被抓住,所以我会引走追兵,你找机会逃走。你向我展示了自己的才能,兄弟。更多的兄弟还需要你,而我在奎尔萨拉斯的时候就已经习惯游击战了,这工作是小菜一碟。】
库尔迪拉坚定地眼神让塞不想再反驳,于是他拎起瓦罗斯的脑袋躲在楼梯下等库尔迪拉先出门去。
要说死亡骑士是非常会拉仇恨的职业,库尔迪拉将瓦罗斯残破的躯体拖出了地牢,重重地将其甩在兵营正门的血色徽记上。
【血色十字军们!看看吧!你们的审判官不过是堆臭肉!!】
【来啊!我已经自由了——!】
声音刚落,塞就感觉整个世界都的震动起来,然后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冲出兵营大门。
当脚步声远去,塞急忙离开地牢向外跑,只见库尔迪拉已经骑上战马飞驰而去,他身后还追着好几十名血色十字军。那疯子连马都没来得及去骑,竟然真的徒步去追一个骑马的死亡骑士?这一刻,塞感觉血色十字军的狂热其实和天灾军团没多少区别。
不过库尔迪拉的计划非常成功,不光兵营人去楼空,沿路的巡逻队也追上去了,塞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回旅店。
“黑锋骑士团还真是有很多奇怪的家伙啊……”
塞回忆起多情的萨沙里安,又想到仗义的库尔迪拉,还有孤傲的奥尔巴兹。
但想想自己,其实和这些日子所遇见的死亡骑士们也完全不同——有谁会留下一个活人仆从?
活人有什么用?经常有死亡骑士或亡灵法师问他,说实话他也回答不出来,不过总之会有一点用处的。
那么,现在就回去看看成果吧。
——塞在宁静的大道上漫步片刻,也召唤出战马赶回了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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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塞救出库尔迪拉的时候,新阿瓦隆后门,通往国王港的山崖上,思克斯和叶还在等待。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作为活人的小叶一直休息不足难免疲惫不堪,她正狼狈的啃着塞交给她的鸡肉。
但正直东部王国的入春季节,冰冷的海风吹的她骨头都发抖。为了不让信使看穿身份,她赤身裸体藏在草堆中,讨厌的树枝刮破了的她细腻的皮肤,冰凉的草叶就像故意挑逗一样偶尔制造点冰冷的触碰让她精神紧张。可和胸口那道长长的,挑开皮肉的伤疤相比,这什么都不算。
‘想活下去就要证明价值,不然早晚有一天主人会玩腻,然后把自己送给其他人或是杀掉也说不定。’
自从活下来,叶就一直在为生存担忧,除了塞和思克斯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想杀她。
她不愿再做没有感情的玩物了,至少要让塞和思克斯知道自己还有别的用途,起码在想到逃跑的方法之前不让他们对自己失去兴趣。
是的——叶的情感正在恢复,虽然只是刚刚起步——她想要逃离这充满死亡的地方。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无非是活命,只有活着才能逃走,她必须利用依旧占据情感主导地位的冷酷,通过对任何事物都不怜悯的心态来为自己的主人做些事情证明自己。
但她忽略了自己只是一个农家姑娘的事实,冷风吹得她打起了喷嚏。
(阿嚏——!)
“什么人?!”
这喷嚏打的真不巧,一位骑马的中年男人途径小路,被路旁矮树丛中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的服饰比士兵要轻便华丽一些,肯定就是信使没错。
叶将计就计,从草丛中探出个头来,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惶恐不安。
“先、先生!……”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见到是个女孩子,信使也松了一口气。
叶一副娇羞的模样站起身,让信使看到她衣不遮体的装束。
“我、我是从新阿瓦隆逃出来的……”
“逃出来?新阿瓦隆怎么了?!”信使惊愕。
“我不知道……昨晚正在洗澡,突然好多亡灵冲进来!!”
叶只依靠矮树的枝叶遮掩重要部位,这让信使产生了很多幻想。
稍稍色诱一下,这个信使当即就相信了叶的话。
还不单单是相信这么简单,这个信使产生了很多邪念。他从马上下来,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接近躲在树丛后面的叶,嘴里咕噜着一点诚意也没有的安抚。
信使殊不知,就在他下马的时候,一直藏匿的思克斯就在他背后等待时机。
“孩子,不要怕~!”
“……您会救我出去吗?”
“当然!不过我们可以先做些更好的事情……”
信使一把抓住叶纤细的肩膀,将她从树后面拖了出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绳索从背后勒住了信使的脖子。
“呃——?!咳……!!”
【是的,的确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
思克斯阴森的笑声回荡信使耳边,一直伴随他的灵魂挣扎着脱离身体。
叶无神的双目一直死盯着信使抽出的面孔,竟然露出一丝恐怖的微笑——就好似是塞在欺骗她时的阴森笑容。
就在信使即将断气的时候,叶张开双臂抱住这个抽搐的男人,在他充血的嘴唇上亲吻下去。
“你得到我了——在永世的黑暗里……”
“咯……嘎……”
信使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叶,就这么断了气。
这是他罪有应得。
所有的血色十字军都不得好死,就是因为他们的软弱腐败才致使避风郡的居民惨遭屠杀。
——叶的仇恨在胸腔中燃烧。
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被自己称为主人的人:黑冰·洛提斯。
-
在叶和思克斯成功杀死了信使的时候,塞返回了旅店,将瓦罗斯血淋淋的脑袋交给萨沙里安。
当塞将情况讲明,暴怒的萨沙里安一把将瓦罗思的头扔进了内房,让啃食店员尸体的食尸鬼们争抢。
【我应该拿他的头去喂狗!!】
“事实上,你正在这么做。”
库尔迪拉没有回来,是不是半路被抓住了?但也许是回黑锋要塞去了也说不定。
萨沙里安依旧充满担忧,不断地安慰自己库尔迪拉已经逃出去了,嘟囔着他曾是银月城卫队的优秀游侠,不可能被人抓住。
整个过程中,只有奥尔巴兹一个人悠哉悠哉,不时还说些风凉话。
【你们俩个蠢货,去担心那分文不值的笨蛋,还不如赶紧去教堂看一看。】
【话是这么说,可我要回黑锋要塞去面见大领主,汇报一下工作。】
萨沙里安不耐烦的打开了一扇散发阴间气息的黑锋之门,头也不回的迈了进去。
塞和奥尔巴兹其实都知道,萨沙理安只是想回去看一看库尔迪拉回来了没有。
【我已经派‘瘟疫之拳’做先头,但还没有消息。】奥尔巴兹说。
塞歪了一下头:“就是说,我要去看一看喽?”
【看得出,你非常通情达理,但你的仆从呢?】
“你能确定信使已经来了吗?”
【当然不能,但我希望不会等太久。】
奥尔巴兹特别看塞不顺眼,一面督促他信使的事情,一面又要他去教堂。
塞也不想跟这家伙相处,既然这里没顺眼的人了,他就匆匆离开旅店前往后山的血色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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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的山腰,是一座被称为‘赤色烈焰礼拜堂’的小教堂。
‘普雷菲斯特·瘟疫之拳’的死亡骑士小队已经将这里攻陷了,满地都是神官的尸体,教堂主体也被放了火。
塞匆匆趋马走近正在纵火的死亡骑士小队,大声吼道:
“领队在哪?汇报情况!”
【我在这里,兄弟。】
一身黑色板甲,铁甲面罩掩着半张脸的瘟疫之拳从一座仓库模样的平顶木屋里走出来。
瘟疫之拳一眼就认出了最近传闻很丰富的‘黑冰·洛提斯’,面对那骑在马上的年轻身影,这个战士显得无比谦卑。他亲自拉起悲鸣的缰绳,将塞引渡到他刚刚走出来的木屋外面,然后屈身请塞下马。
“汇报进度。”塞重复了一遍。
瘟疫之拳诡异的笑道:【请勿焦急,我没有找到任何兄弟。】
“哦?里面有什么?”
【全是银色黎明的囚犯。】
“什么?是银色黎明的囚犯?”
【我想您应该亲自进去看一看。】
“有这个必要吗?”
【您一定会感兴趣的——尤其是关于处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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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瘟疫之拳的纵恿下,塞独自一人进入了被血色十字军当做牢房的木屋。
这是一座只有一个矩形大房间的长屋,里面架着俩排整齐的床铺,显然和一般的牢房不一同。被关在这里的是很多穿戴银色黎明战袍的人,什么种族都有,人们全部神情沮丧的坐在床上,很多人都是奄奄一息,折磨的痕迹全部来自来血色十字军。
其实从很多方面来讲,血色十字军和天灾军团有着不言而喻的共同点。
这些银色黎明已经失去了荣耀,意志也被摧毁了,面对走进来的死亡骑士毫无反应。
塞拉紧兜帽在屋里转了一圈,但在走到最后一张床前的时候,床上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是来完成工作的吗?死亡骑士……”
“算是吧。”
塞低下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类。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但头发乌黑,也穿着银色黎明的战袍。
但这个人类的体内散发着黑暗能量,虚弱的他已经无法控制这些能量了,右手完全被暗影吞噬,变成了黑色,就像烧焦了一样冒着烟。这些暗影正在吞噬宿主,老人虚弱的颤抖着,依然完整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揽着一本黑皮的典籍。
塞一眼就认出老人的这部典籍属于死灵法师。
“你是亡灵巫师?”塞问。
“算是吧。”老者瞥了塞一眼。
由于老人正好是从下往上窥视,这一眼刚好完整的看清塞黑暗兜帽下的面容。
猛然间,老者就像受了严重的打击,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塞的面前。
“少爷?!”老人死死抓住塞的护腿,失声痛哭:“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少爷啊——!!”
塞冷酷的双目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些色彩:“……安……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