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利刃一般危险的寒风肆虐,天空的云彩就好似那冰冠的刀锋铁壁,只给天空留下一条狭窄的切痕。
破天者号就盘旋在这片昏暗的天际之下,悄悄监视天灾军团的动向,绘制着冰冠的战略地图,并将它们传达给白银十字军和黑锋骑士团。据说天灾城已经被攻陷了,‘大领主’提里奥·弗丁和‘大领主’莫格莱尼的军队开始向西挺进。
又经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死亡之门和荒芜之门相继陷落,最后的‘恐惧之门’触手可及,冰封王座近在咫尺。
破天者号内仓,指挥官的休息室内
“感觉好一些吗?”
“还是很疼,不过已经可以走动了~”
“让我看看……新皮也长出来了,看来比预期要快很多。”
“多亏了迪米~!迪米~!来香一个~!”
【咕——~!】
奥娜雅正在房间内尝试做些运动,在迪米的生命之炎灸灼下,她康复的很快。
烧焦的部位都已经长出一层新皮,只剩下脚底的穿透性创伤还未完全愈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已经可以走很远了,最近塞经常扶着她去餐厅吃饭,不需要长时间躺在床上了,不过终于离开房间的奥娜雅也发现了船上的一些变化。
比如,现在破天者号的士兵渐渐分成了俩派,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总会刻意避开三位死亡骑士,甚至避开奥娜雅。
这其中,凯更是很少和她说话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风雪在一起。
不过,风雪的归来让她特别高兴。
“在我受伤的时间里,似乎出了很多事?”
“是的,不过没关系,战斗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是不是又欺负凯了?”
“当然没有!”
“真的?最近他连招呼都很少跟我打。”
“呃……亲爱的,先来把鞋穿上好吗?别光着脚在地板上站太长时间。”
……
-
挫败感——从奥娜雅回家之后,凯就一直被这种痛苦的感觉缠绕着。
的确和那个贵族男孩比起来,自己一不帅二不强,又没钱又没势。作为一个乡巴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没办法为奥娜雅去争取什么吧?但喜欢的感觉却不假,见到奥娜雅开心凯就会很开心;要是见到奥娜雅难过,凯甚至一夜无法入眠,在奥娜雅卧床不起的那几天他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然而,不论怎样都只是自作多情,这么下去只会显得更加无能——凯也想要改变。
但是现在,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一层甲板的船舷上,目无光芒的注视着远方的雪峰,仿佛前途就和这冰冠冰川一样黑暗。
“还在想托里斯小姐的事情?”这时,风雪走了过来。
凯长长地叹了口气:“自从她进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托里斯小姐似乎很小就被送进城里?”
“12岁,也许13岁,大概就是那时候……”
“人总是会成长的,现在的托里斯小姐也和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
风雪和善的微笑着,和凯一同趴在船舷上,望着永无日光的世界。
片刻,俩个人同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造物主故意制作出来愚弄凡人的。
(凯,那孩子就拜托了,别让她再做傻事了。)
离开南海镇的时候,南德森的叮嘱依然清晰地回荡在凯的耳边。
什么‘别让她做傻事’的,从回到城里开始,不就一直在做傻事吗?为什么就不能留在家乡过平凡的日子……
“奥娜雅……爱他已经爱的疯狂了吧……”凯喃喃。
风雪微微一笑:“我可不知道是谁先追谁,但看起来是洛提斯先生最先陷入疯狂的。”
“哈?就凭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怎么可能。”
“之前的洛提斯先生可不是这样,他愿为了托里斯小姐放弃荣华富贵去参加军队,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那家伙原本不用参军吗?”
“出征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打工的店里碰到要在米奈希尔港集合的托里斯小姐,她跟我说是这样的,她原以为和洛提斯先生到此为止了。但是你猜怎么样?第二天早晨洛提斯先生竟然追来了,看来是无尽之海的恋情传说在二人身上显灵了。”
听到风雪的故事,凯陷入沉默。
奥娜雅曾和他说过,塞不是一个贪图财富、权利、和美色的人,不然她也不可能和他交上朋友。
“灰姑娘遇上了王子吗?我要只是一个旁观者该多好……”
“爱情总是需要俩情相悦,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应该祝福她,况且洛提斯先生和其他的死亡骑士不一样,不用为她担心。”
风雪鼓励的拍了拍凯的肩膀,同时望向船尾楼的旋梯。
萨沙里安和他忠实的骷髅仆从鲁瑞德正在监视天灾的动向。萨沙里安是个安静的人,在船上除了任务发配之外通常只和塞一个人说话,但之所以风雪认为他是个‘安静的人’而不是一个‘阴沉的亡灵’,是因为风雪发现了这些冷峻骑士内心中燃烧的火焰。
在塞的身上,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
【鲁瑞德,地图在哪里?】
【嘎——】
鲁瑞德将头扭转180度,从自己后腰的扣带里掏出地图交给萨沙理安。
但在调回来的时候,他总爱做一个将自己脑袋当球用的动作——卸下来抛转,完美的投篮。
【好吧,老伙计。】
每每见到这个动作,萨沙里安都倍感无奈:【我想提醒你的是:这里是高空,如果你不小心把头扔下去了,要谁帮你找?】
……
……
-
一个星期过去,在联盟的推进行动一帆风顺的同时,部落也一样很顺利。
铜墙铁壁的奥格瑞姆之锤上,一样聚集着众多的士兵和冒险者,他们日夜不停的对下面的天灾攻势发动着袭击。
在部落的舰船上,可没有破天者号那样的安逸。钢铁铸造的船体挂满着象征鲜血与荣耀的旗帜,炮弹和武器就像日常用品随意的堆叠在地,从休息室出门不用转弯就可以到炮仓,然后捡起炮弹塞进膛,随手打敌人一发就像早起要刷牙一样自然。
就是这样一座崇尚武力的堡垒中,却住着一个被情感纠缠而抑郁的人。
奥格瑞姆之锤内部,某房间
就连寝室都充实着一种坚实感,从地板到墙壁,再到天花板,铁灰是主色调。
但在房间的中央,却架着一张雅致绚丽的贵族大床,上面堆满五颜六色的枕头,挂着粉红的纱帐,是银月城常见的高等起居用品。
在那五颜六色的枕头下面,埋藏着一个被半透明丝织毯子包裹的娇小身体,她一动不动的蜷缩着,琉璃色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好像是身上毯子的一部分。洁白细腻的肌肤在不明亮的月光下依然反射出柔和光晕,就像是房间里的艺术品。
咣咣咣——!
忽然,外面传来粗犷的叩门声。
白皙的脚踝稍稍挪动了一下,先是细致的脚趾缩起来,然后整个小身体缩成一团,看来是被吵到了。
咣咣咣——!
(蝶,开门,是我。)
浓重的音调,明显是一名兽人。
蝶那与头发一样洁白的眉毛紧皱起来,嘴角也不高兴的抽搐,眼睛依然没睁开。
稍等片刻,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不情愿的打了个响指,大门立刻发出‘咔嚓’的一声,随后吱吱呀呀的打开一条缝。
坚固板甲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的克鲁姆推门而入,粗大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餐盘,上面盛满了食物。最近克鲁姆总会将食物送来蝶的房间,但似乎从没收到过什么感激的礼遇,不过他对此毫不在意。
蝶自从默德雷萨一战之后,就一直这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简直就是个青春期的孩子。
不过,她也的确正处在这个年龄段。
克鲁姆将食物摆在和房间毫不搭调的雅致圆桌上,使劲儿琢磨怎么才能劝动这个任性的女孩。
“来吃点什么,食物才是战士最好的伙伴!”
蝶没有做声,也没有做任何动作。
“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住这盘鹿腿,你知道那些馋鬼差一点就连盘子都抢走了!”
蝶依然没有做声,也依然没任何动作。
克鲁姆失落的叹了口气,朝门外瞟了一眼,他的伙伴们正在外面期待结果。
加基叶佝偻消瘦的蓝色身躯从门缝中出现,他依然带着巫毒面具,但从眼神中就能看出对蝶的担忧;在门侧的阴影里,还隐藏着一个血一般暗红的影子,作为被遗忘者的文德尔也在为蝶忧虑,毕竟这是他最珍视的小姐。
蝶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他们都不存在。
“我就想知道。”克鲁姆干脆在桌子旁坐下,撕下一大块鹿肉放进嘴里:“你真的不饿么?”
听到咀嚼声,蝶稍稍缩了缩肩膀。
克鲁姆瞧见了,就又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故意贴到蝶的床边,让香味和咀嚼声传进她的感官里。
“有什么比烤鹿腿更鲜美的?不!没有!幸好大小姐并不饿!”
“……谁、谁说过我不饿了?!”
好了,闷了不知道多久的小丫头终于跳起来了。
瞧那张怨念的小脸蛋儿,明显已经忍耐好久了。
克鲁姆忍不住大笑出来:“失去的东西,我们可以再夺回来!但自己决不能先倒下了!”
“你不明白,克鲁姆。”蝶落魄地撕下一块香喷喷的鹿肉,苦涩地笑了笑:“但是……谢谢你们。”
-
克鲁姆不会明白的,加基叶和文德尔也不明白。
其实,就连蝶自己也不明白——爱情这种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蝶将就着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放下心的克鲁姆叫着伙伴们离开了,她又独自躺回柔软的大床上,仰面遥望窗外的夜空。在冰冠冰川是没有时间划分的,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片昏暗。可以说,这里常年都是夜晚,而且不晴朗,想要看到星星和月亮总是要一点运气。
‘今天……又没有星星……’
蝶失落的侧过脸,轻轻闭上眼。
稍许片刻,她又重新睁开眼并抬起一只手,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手背。
她是真的想要杀掉奥娜雅,竟然借用了火源之境的狂怒,完全被元素掌握了心智。如果不是塞插手,会是怎样的惨剧呢?在她将奥娜雅击倒之后就已经看到了:死在默德雷萨的暴怒亡灵们要她折磨奥娜雅,要将那个人类女孩撕碎,然后让她的灵魂为联盟的背叛付出代价。
在清醒之后,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恐惧,但最让她惧怕的还是那个男孩也会离开自己。
从塞将她救出牢笼的那一刻起,依赖感悄然产生。在此之前蝶从没想过会有人为了救一个敌人不顾让自身也陷入危机,那种真实的情义真的太重太重。
拉起轻纱将娇小的身体缠绕,蝶又把自己埋藏进了黑暗之中。
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又是个薄情薄意的人,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塞那样温柔的人来爱自己,因为妈妈总说恋爱是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骗子……”
喃喃着,蝶将头埋进了枕头里,沉闷的睡去。
……
……
【蝶,蝶?】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柔和又飘渺的呼唤将蝶吵醒。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是梦?不,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就徘徊在房间里,却又有一股熟悉的魔力在涌动。
是死灵魔法,窒息的感觉让蝶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手抓起毯子裹住身体去拿桌上的魔杖。
但是,在部落的空中堡垒上,能是什么?
【真的是这间屋子吗?】
【没错的,我看到她了。】
忽然,声音变成了俩个,一男一女,蝶愣了一下。
真的是好熟悉的声音,并且就在窗户的外面。
蝶加紧几步奔向窗户,猛地用力将它推开,顾不得单薄的身体被寒风吹得打颤,伸着脖子拼命地搜索。她知道是谁,那声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塞——绝对不会错的,另外一个只要听见就特别窝火的女声必然是塞身边的那个女孩。
“塞?!你在哪里?!”
【在上面,蝶。】
“塞!!……”
寻觅着声音,蝶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扭转身体朝上方望去,发现一只墓穴灰的大型石像鬼正倒挂在奥格瑞姆之锤的铁壁上。
是死亡骑士的使魔,难怪会有让人不安的阴森气息。
“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
塞正想解释,奥娜雅的声音抢先了:【因为,我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天道小姐。】
“你就是……奥娜雅小姐?”
【是的,奥娜雅·托里斯。】
-
石像鬼的口中发出奥娜雅的声音,蝶沉寂下来,将身子缩回屋里。
她靠窗坐在地板上,双臂揽膝,心情波荡起伏。她从没想到竟然要和那个女孩对话,应该说些什么?又要怎样说……
【天道小姐。】奥娜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非常柔和:【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见过三次面了,虽然有俩次都不是友好的方式……】
“对此我很抱歉,托里斯小姐,但找我有什么事?”蝶小声喃喃。
【因为……塞跟我说了默德雷萨的事情,所以……】
“他一定讨厌我了吧,是我将你伤成那个样子……”
【我正是为这件事找你。你是喜欢他的,对吗?】
‘嘭’的一下,蝶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将脸埋在膝盖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天道小姐?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已经让塞出去了,这些话只有我们俩人知道。】
“在你心里……塞又是什么地位?我只知道他喜欢你,一直在为你拼命。”
得知塞听不到她们二人的对话,蝶稍稍轻松了一些。
她仰身向后将头顶在墙壁上,双眼瞭望窗外着仅仅一线可见的天空。
【我……我已经答应做他的妻子,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
“那么,我是否喜欢他还有什么意义?我永远都将是局外人。”
【对我来说是这样,但对塞来说就不一样,在我们聊起那天的事情时,我看得出他一直都在担心你。】
“他就是个傻瓜……明明是敌人,却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明明已经有了你,却还对我那么温柔……”
【所以,你也喜欢那个傻瓜对吗?天道小姐,你也想得到他。】
“我……!”
蝶猛地站起来,包裹身体的一缕轻纱脱落,顺着稚嫩的肩膀滑到脚底。
奥娜雅说的没错,那天在暴风城,当塞称赞她可爱的时候,她几乎就要将爱意表达出来了,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对不起,托里斯小姐……”
蝶坚定心意,撑在窗台上对着石像鬼大喊出去:“没错!我喜欢塞!真的——真的很喜欢!!”
……
从小到大,蝶从没有如此坚决过,表白穿越了寒风和霜冻,清晰地抵达破天者号。
与蝶一样,奥娜雅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穿着粉红色的可爱睡裙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塞的卡库特印记。她完全没料到蝶会不加掩饰的说出来,刚刚她还一边聊天一边和床下的迪米逗趣,结果蝶的大胆让她陷入了呆滞状态许久。
伤情康复之后,她询问过塞关于蝶的事情,但塞一直吞吞吐吐甚至回避话题,现在看来她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塞和蝶之间的关系,总比那个叶要强,他们只是同患难共生死过,不过这样的羁绊反而无比强大。
【肯定生气了吧?托里斯小姐,但是我还是想要说出来。】蝶愈发勇敢。
奥娜雅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一些:“谢谢你能诚恳地告诉我,但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你还会爱他吗?”
【在我的身边,并不缺乏没有生命的人,但爱是可以穿透一切障碍的。】
“嘿嘿~,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天道小姐……”
蝶毫不犹豫的回答,的确让奥娜雅感到了威胁。
她将粉红色的长发在背后绑成一束马尾,娇小的身体挪动到床边,迪米很识趣的为那双纤细的小脚丫让开路。之后,奥娜雅也走到了窗前,与蝶一样遥望着夜空。但她们所看到的却是俩片截然不同的天空,奥娜雅的窗台被柔和的月光笼罩着,偶尔还能找到几颗星星。
“但是,我也一样,不论他是什么样的姿态都会是我的爱人。”
即便是死神的印记,奥娜雅也加倍珍惜的将其贴近胸口:“对我来说,他是一直守护着我和珍惜着我的人,不论是什么样的困难,他都愿意为我抵挡。若是我这样卑微的女孩也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愿意付出一切——我要做他的妻子。”
【我……我也一样!】
“诶……?”
【不如!这一次我们就用和平的方式决斗怎么样!!】
“天道小姐?天道……”
嘶嘶嘶——突然通讯中断了,卡库特印记中发出噪音和石像鬼的尖啸。
奥娜雅惊呆了,那个女孩想要做什么?!
-
翱翔在黑暗的世界中,总会有种迷失的感觉,冰冠堡垒的通天尖塔就像是引导不慎迷失者下地狱的陷阱。
塞此时正骑在‘冰嚎’的背上,掠过这样的夜空,双目从没有离开过那座尖塔。是奥娜雅把他赶出来的,可他特别担心奥娜雅和蝶单独谈话会引发什么样的混乱,但对此又无能为力的他就去被黑锋骑士团占领的暗影拱顶转了一圈,找死亡骑士兄弟们消磨时间,顺便看一看自己铠甲的修理状况。
虽然在冰冠冰川没什么时间观念,但塞看得出现在是深夜,因为破天者号的甲板会在深夜时亮起灯提示时间。
估计奥娜雅已经睡了吧?塞在返回房间的时候特意把容易发出声响的皮靴脱掉,轻手轻脚的。
吱呀——门打开的时候,屋里没有任何声音,塞静静地摸索进房,悄悄把鞋放好,动作轻到连迪米都没有被吵醒。
之后,塞和往常一样坐到床上,轻轻抚摸那披散在毛毯外面的柔软长发,温柔的微笑着。每一次在睡觉前,他都会吻奥娜雅的额头,不过这一次奥娜雅是背对着他,他不想吵醒她,所以只是抚顺那粉红色……等等,奥娜雅的头发颜色怎么变淡了?
莫非是月光的作用?塞感觉手上的发丝有些不对头,困惑的皱了一下眉毛。
但他没有多想,掀开毯子钻了进去,将自己的爱人搂进怀里准备睡觉。
嗯……大概是重伤初愈吧,奥娜雅都瘦的快成‘小不点儿’贝蒂了,不过他昨天还没有这种感觉……
“唔……哏……”
忽然,奥娜雅发出半睡半醒的撒娇声,往他怀里缩了缩。
“冷吗?亲爱的?”
“妈妈……”
“……妈妈?”
梦话?塞愣了一下。
做梦梦到妈妈了吗?塞尴尬的笑了笑,将毯子拉起来希望帮奥娜雅往上盖一点。
但是,在掀开毯子看到爱人身体的一刹那,塞愣住了:睡衣不是粉色的小裙子吗?怎么变成白色的胸罩和小裤裤了?!
不……这不对……
-
感觉不对劲儿,塞颤颤巍巍的拨开面前这个女孩的长发,去看她的正脸。
结果精灵的长耳朵露出来的时候,塞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一片铁青,能让死亡骑士震惊到这种地步的场面要多么惊悚。
也的确很恐怖啊,竟然是蝶正蜷缩在自己的怀中睡的正香。那小小的身体,长长的头发,他竟然把她当成奥娜雅了!但迪米那家伙怎么能在外人进来之后还浑然不知的睡大觉?!另外奥娜雅去哪里了?!不过蝶是怎么进来的才最重要吧!塞僵在床上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了。
但这要是被奥娜雅瞧见还得了?必须赶快毁尸灭迹!
咔哒——正说着,房门被打开了,塞惊的哆嗦了一下,最怕见到的面孔还是出现了。
奥娜雅端着一个小脸盆走了进来,但她没换下睡裙,只穿了一双小皮靴,应该没有出去很久。
“你回来啦~!”奥娜雅露出娇羞的笑容。
塞立刻将蝶藏到毯子下面:“啊……刚、刚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去了个厕所,然后打了点热水。”
“哦、哦……”
“……嗯?”
奥娜雅注意到塞不太自然,然后瞟了一眼正被他护着的毛毯。
一瞬间,那原本清亮可爱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线。
“你对她做了什么?”奥娜雅阴森森的问。
塞愣了一下:“诶?什么?我什么也没……”
“那你为什么抱着她?”
“我、我没有啊!我以为那是……我还以为是你在床上!”
正在这时,毛毯下的小身体抖动了一下,蝶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
她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奥娜雅,又瞧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塞。
然后,兴奋地一头就扎进塞的怀里。
“塞~?!我还以为今晚就只有我和奥娜雅姐姐俩个人~!”
“看来……我就不该回来。对吧?亲爱的……”
-
月光逐渐明亮起来,就像东部王国的一样,温馨又舒适。
小小的房间,小小的床铺,俩个小小的女孩,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但是,塞可没什么心情享受,他已经被蝶的出现搞得一团糟。
“是嘛,她是抓着石像鬼飞来的……”
“这孩子真是……当时都吓死我了。”
“嘿嘿……”
蝶坐在床边搭着脚,让奥娜雅用温水帮她擦拭被寒风伤到的皮肤。
最近蝶非常虚弱了,烈焰护体不足以抵御寒风,身上很多处都被冻紫了。
塞苦恼的抓抓脑袋,下床想要替奥娜雅,但奥娜雅不高兴的拒绝了,看的出她不想让塞碰蝶。
“这孩子说要和平决斗。”奥娜雅撇了塞一眼。
塞一脸苦相:“还来?蝶你也差不多一点……”
“不是打架哟,因为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塞~!”
“喂喂喂……我和奥娜雅可是有婚约了……”
“但你们还没有结婚,我会在你们结婚的那一天离开,我要知道你最后的选择。”
“真的假的……”
塞不明白奥娜雅为什么允许了蝶的无理取闹,但至少她不恨蝶这让塞如释重负。
另外奥娜雅也是个蛮有心机的女孩,她不允许蝶睡在塞身边,让塞和蝶分别睡在自己的俩侧。
本来就不宽敞的床,这一下更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