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谴之门的战斗打响之时,风雪正在开始一段与他人截然不同的命运。
几经波折,这个外人看来总是很缺心眼的年轻人的身世逐渐清晰……
诺森德西部,葱郁而神秘的索拉查大盆地内
“抓紧了!小伙子!就是现在了!看我来个漂亮的!”
“我已经尽力了!奈辛瓦里先生!请瞄准一点!”
“老夫开枪从没失手过!瞧好吧!”
呯——呯呯呯——!!
在盆地靠北的一处燃烧林地中,风雪和老牌猎人奈辛瓦里骑乘一头庞大的猛犸象与始祖龙搏斗。
这头龙传说是盆地内的始祖巨龙之母,自然也就成了‘奈辛瓦里狩猎队’的终极目标,而风雪恰恰就在这支“臭名昭著”的狩猎队中打工。现在,风雪和奈辛瓦里已经将龙母逼入绝境,各式各样的陷阱和如雨的子弹将它打的体无完肤。
最终,伴随一声贯穿云霄的哀鸣,龙母应声倒地。
“干的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年轻人!”
“嘿嘿……举手之劳~!”
风雪还是那么老实巴交的,略显羞涩的接受老猎人称赞,迅速跳下坐骑去帮忙切龙头。
说起来,北方的战争正在激烈进行,为何他会悠闲地参加个闲人狩猎队?
这还要从天道清灵说起。早在很久之前,天道就和风雪谈起过他身世的事情,天道肯定知道什么,可没有和风雪讲明白,只说他有义务帮助风雪变得更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风雪也的确需要变强,所以托里斯小组分散后,天道就将他带到了索拉查盆地。
至于参加奈辛瓦里的狩猎队,只是修行的一部分。
-
密林的深处,奈辛瓦里营地
“大家知道吗?!当时我就坐在猛犸象的头上,手握猎枪屏住呼吸去瞄准!然后风雪就驱使那庞然大物冲向巨龙!”
“我当时就这样!……然后这么一扣扳机!……真是太刺激了!”
终极目标达成,营地内一片欢腾,众猎手围在巨龙头颅前聆听老猎人讲述这段传奇。
从荆棘谷一直打猎到外域,再到诺森德,奈辛瓦里似乎第一次如此痛快,他命令大家摆起宴席庆祝。而风雪自然就成了庆典的主角,这个貌不惊人,还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真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让我们为风雪干一杯!”
“为风雪干杯!”
奈辛瓦里营地好似狂欢一样,众猎人举杯畅饮。
“年轻人啊,你是如何做到的?”
酒过三巡,有猎人问道:“面对巨龙,你怎能临危不惧?”
“在嚎风峡湾时候我和朋友们杀过一些龙,比这个还大点。”风雪憨厚的回答。
“喔……真的?!”
风雪的回答让猎人们更是惊愕,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听到这件事,奈辛瓦里也是又惊又喜:
“很有本事啊!有兴趣成为我们的一员吗?”
“你是说——”
“对!加入我们!保证给你最高的待遇!”
“这……可不行,我的朋友们还在打仗。”
“唔,是和巫妖王吗?”
“是的,所以……”
想到还在前线的大家,风雪充满忧虑,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大家身边。
当初被天道送来这座深林盆地,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安置在了狩猎营地里,当时说是修行的一部分,但忙来忙去不过是营地的建设和去猎杀动物罢了。直到现在,已经把本地最厉害的动物都杀掉了,风雪也不知道自己学到了点什么。
至于天道,他将风雪扔到这里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年轻人啊。”忽然,奈辛瓦里又叫道。
“什么事?先生。”风雪回应。
“你的实力我真心看好,要是你能跟着我们,保证给你比在城里还要高得多的报酬!”
“这是真不行,先生,我并不是为了报酬才来的。”
风雪回答的干净利落,奈辛瓦里颇显无奈。
正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蜂鸣,众人以为是什么巨大的昆虫,抬头看去却看到一头黑色的灵翼幼龙。
虚空龙的幼龙扑打着半透明的双翼,散发着舒心的嗡鸣声在营地上方盘旋稍许,在找到落脚点后缓缓降落下来。紧接着,一个纤细又异常灵敏的身影从上面跳了下来,一转眼就闪进宴席间。
“来,风雪,我有话跟你说。”
“天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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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轻松的日子里,天道意想不到的出现了,并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消息。
天道将风雪叫出营地,然后把一部分天谴之门的事情讲了出来,但仅仅是说到风雪不再沉浸于庆典的欢乐,或许是在为他寻求一种平衡。当风雪黯淡下来,开始为伙伴们揪心,天道就像是在静静地等待什么,一句话不说了。
“这么说……”风雪使劲吞了口唾沫:“洛提斯先生和托里斯小姐怎么样了?”
“不知道。”天道摇了摇头,答道:“我只知道损失惨重。”
“那我能做什么?!我要回去!”
“还不行,现在还太早了。”
“可是!我在这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如果能回去至少可以……”
“你将背负的东西,你将面对的东西,完全不现在的你可以承受的。”
天道语气沉重,神情也异常严肃认真。
风雪不明白,身为一介草民的自己要背负什么?又要面对什么?他不过是和愿与其共生死的朋友一同来跟亡灵打仗,用自己这微薄的力量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这样回去继续做下去又有何不可?非得要修炼个什么劲儿。
但沉默了一阵子,天道回到了虚空龙的背上。
“你要学的还很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将全部真相都告诉你——前提是你能在这盆地中走出一条正义的道路,并求得生存。”
“正义的道路?那帮助奈辛瓦里屠杀无辜野兽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只是……”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走下去,风雪,让我看到一个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
“对,不要缩手缩脚的,你不应该继续隐藏下去了。”
天道随虚空龙飞上天空,只留下风雪面对一条清澈的小溪沉思。
真正的丁风雪……
关于自己的姓氏,风雪从一位流浪者那里听说过一些,可对家里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
风雪被天道的话所困扰,一个人坐在溪边惆怅。
这个时候,奈辛瓦里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用矮人那醇厚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很烦恼?”奈辛瓦里问道。
风雪点了点头,依旧默视水面。
“是什么?”奈辛瓦里很关心的问道:“跟我说说吧?天道先生为难你了?”
“你认识天道先生?”风雪一激灵。
“唔,不是很熟,以前他帮过我几次,这一次是他跟我打招呼说要关照你。”
“……”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还以为是给我介绍来的打工猎手呢。”
相比这狂野丛林其它地方,营地旁的小溪相对安宁,风雪和奈辛瓦里就坐在这里聊天。
风雪希望知道天道想要什么,可他不知道,奈辛瓦里也不知道。
-
“奈辛瓦里先生,我做错了什么吗?”
“错?!不!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猎手!”
“不,我是说……杀死那些动物。”
“你想说什么?”
谈到这里,奈辛瓦里神色忽变,严肃起来。
风雪知道有些人反对屠戮野生动物,这样说像是在指责奈辛瓦里。
“我是说,我不是猎人,也不是狩猎爱好者,”风雪解释:“只是为了找到来这里的原因,就去屠杀野生动物,这样是错的吧?”
“错?!别开玩笑了年轻人!”奈辛瓦大喊大叫起来:“狩猎是一门艺术!你则将它切身的展现给我们看!怎么会是错的?!你的狩猎经历我们要编写成书给那些菜鸟们瞧瞧!谁敢说你错了?!”
“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那个天道很古怪对吧?但我要告诉你:依靠自己唯一所能做的来生存,这没有错。”
“但是……”
“别和那些怪胎的德鲁伊一样想,我这一生唯一的喜爱仅是狩猎,我们也只是依靠这唯一所能做的事生存下来的。走你自己用心选择的道路,然后向着注定的目标前进,谁能说他个对与错?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机会,用心去寻找这条路吧。”
奈辛瓦里老生常谈的激励着风雪,站起来拍了拍土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又不忘嘱咐一句:“不得不说,我欣赏你,狩猎队随时欢迎你。”
……
就算老猎人看重风雪,风雪也不可能一直跟随他们。
风雪从莉米娅、安和凌星那里听说塞和奥娜雅的离开,就一直在为他们担心。怎样才能完成修行去找他们?这是当前风雪最困惑的问题,可天道没有告诉过他。不过猎人营地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继续逗留没有意义,或许应该去其它地方转一转。
就像奈辛瓦里说的,道路必须自己去寻找,而机会不一定出现在哪里。
想来想去,最终风雪决定去盆地的深处看一看。
终于,风雪离开了狩猎队,乘坐飞行器向盆地的中心前进。
索拉查盆地的中心叫做‘河流之心’,是这片土地上数条河流的交汇点,所有水道在这座比盆地更深邃的山谷中汇聚成湖。河流之心的生态繁茂昌盛,那眼花缭乱的绚丽色彩仿佛是泰坦亲手雕铸,如同人间仙境。
在这座湖泊的沿岸,有一座狩猎队建立的飞行器起落场,风雪打算去那里歇歇脚,考虑接下来的行程。
但遗憾的是,起落场的地盘并不宽裕,狭窄的湖岸边只有一座小帐篷。
“请问,有人在吗?”降落后,风雪四下张望:“有没有人在?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你是谁?这里可不是旅馆。”帐篷里闻声出来个年轻小姐。
“呃……我只是个冒险者,路过此处。”风雪回答。
“冒险者?”她狐疑的打量着风雪,说道:“我们这也不是慈善机构,就这么一点儿地方你也看到了。”
“是嘛,那打扰了……”
遭到排斥,风雪有些灰心丧气,准备离开。
不过,那位小姐很快又改变了主意。
“你说你是冒险者,如果帮我办一件事,没准可以给你找个地方。”
“哦?什么事?”
“帮我去搞头狮子。”
-
只是搞一头狮子就可以找到住处,何乐而不为?已经连始祖龙母都杀掉的风雪很愉快的接受了。
为生存而战本来就是大自然的法则,身处大自然之中,风雪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太大过错,所以他依照雇主的要求来到那头狮子的栖息地。这里是在河流之心以南,一座叫‘通天之柱’的高耸山崖下,深处密林之中。
一头狮子……风雪全神贯注的在狮子可能栖息的台地上搜索。
很快,一头全身漆黑,体型巨大的雄狮就出现在深林之间的草地上,应该就是它了。
狮子在附近游逛一番,然后趴在阳光照射的绿荫台地休息。风雪利用这些天来积累的猎人经验蹑手蹑脚的靠近,然后在其附近埋下陷阱。
一切准备就绪,风雪跑进草丛藏起来,然后发出一阵阵类似动物嚎叫的声音惊绕狮子。
咔嚓——狮子警惕的跳起来,结果被陷阱夹个正着,前腿一软摔在地上。
风雪立刻从草丛中跃出,干净利落的一刀切断了它的喉咙。
真是轻松啊……
正当风雪觉得一切顺利的时候,忽不知从哪飞来一根长矛插在了他的身边,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群浣熊模样的人型生物。
“不许动!”这群小家伙将风雪和狮子尸体围住:“你这个愚蠢的人类!竟然抢基克吉克的猎物!”
“……啊?”
……
莫名其妙的,风雪被一群奇异的浣熊生物围住,带头的小家伙暴跳如雷。
“是我杀的!是你欠我的!”
小生物挥舞着比自己高出好几头的长矛气愤地喊道:“你是狂心氏族的奴隶了!你要给狂心氏族办事!你必须还欠基克吉克的债!”
“请等等,我没听错什么吗?……”风雪相当惊愕。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去狂心岭!就说你是新奴隶!”
“可是啊,小动物啊,你们——”
“竟然敢管强大的狼獾人叫‘小动物’?!快走!!”
就这样,在奇怪的小生物们挥舞的长矛下,风雪被迫跟随他们前往狂心岭。
可让他无奈的是,竟然是以“奴隶”的身份……
-
就在风雪莫名其妙的惹上麻烦时,天道清灵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此时,他正端坐在达拉然一间雅致的小室内与人交谈。
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蝶。
“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个?蝶,你必须明白自己的身份。”
“不要总用教训和指责的语气跟我谈话好吗?!难道有一天我们形同陌路你才高兴吗?爸爸!”
父女二人的谈话并不轻松,蝶一肚子的怨气,非常不高兴地撇着嘴。
此时的蝶是伤痛刚刚愈合,她不想发脾气或是赌气让伤痛发作,来此只是想从自己的父亲这里得到一些前线的情报——尤其是和塞相关——那天的情景她久久无法从梦魇中抹去,每当闭上眼,眼前都是塞被严寒吞没的情景。
“爸爸,看在这里是中立城市的份上。”蝶恳求:“联盟肯定有救援对吧?至少……”
“如果我告诉你,我必将背上叛国的罪名,回去吧。”天道清灵斩钉截铁。
“爸爸!!”怒气攻心,蝶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但天道清灵没有转变,一副要求她离开的样子,漠视着桌面鼓捣自己的事情。
在蝶受伤之后,天道清灵从没去看望过。要仅此而已也就算了,可蝶是为了失踪的联盟朋友而来,却依然没有得到善待,她真的心灰意冷。
“……好吧,那就这样吧。”既然无话可说,蝶转身就走。
此时此刻,她终于下定决心与这个不知从何时起就再也不给家里带来幸福的爸爸断绝关系。
在蝶临出门之前,天道不知是想通了还是什么,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们没找到他,只找到了一具红龙的尸体。”
“是吗。谢谢,天道大师……”
……
……
-
当天深夜,达拉然白银领地内的一所休息室,天道正在书桌前拟写文件。
亲生女儿带着厌恶和愤怒的目光离开,并没有改变他的心意,他依然明镜止水的做自己的事。
对于天道清灵来说,此时此刻唯一能让他产生牵挂的,只有桌上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这张照片在天道清灵身边已经几十年了,最初得到它的时候他还只是个青年,也才刚刚才接手家族的事情。至于给他这张照片的人,则是天道家的原主人,也就是清灵的养父:天道静灵——这是那位天道家真正家主的遗愿。
(找到他,清灵。你义父的恩德我与你一生都无法偿还,如今我仅此一求,找到他……)
“父亲大人,义父大人……”
天道望着照片喃喃着,终于露出一丝忧容。
在这张已经模糊的照片上映着一座武道场的后院,一名年仅四、五岁,穿着武道服的黑瘦男孩带着顽皮的笑容站在庭院里,他稚嫩的小手将一件比他大出近一倍的武道衫高高举过头顶,衫背上清晰的印着一个‘丁’字。
照片的背面,用羽毛笔写着一行优雅的方块字:‘我珍爱的儿子,愿你健康快乐的长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