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很愉悦的鸟鸣环绕在绿树、鲜花和湖泊之间。
是明镜湖啊,夏天的明镜湖怎能用“美”就完全概括?只有仙境才能形容嘛。
……喔喔,小松鼠爬上来了!
洁白、镶嵌着绿色花边的贵族长裙,很适合奥娜雅,也很适合这样的夏季。
明明记得先前刚刚在达拉然的魔术旅馆参加过大家为自己举办的毕业典礼,却不知为何就身处明镜湖的童话幻境之中了。这到也不错,本来奥娜雅最希望的就是战斗结束后和塞回到艾尔文森林,在如画的幻境中度过一生的啊。
顺着大瀑布向上望,洛提斯庄园……貌似看不见?
失策啊……
算了,奥娜雅失望的笑笑,轻轻托起正在肩上啃松子的棕色小家伙转身来到附近的树荫下。
“塞!快看~!松鼠哎~!多可爱……”
奥娜雅将小松鼠捧出去,想给爱人瞧一瞧,但是这里分明只有她一人。
“哎?怎么……”
怎么?明记得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的,为何突然……
为什么突然就剩自己了?奥娜雅忙慌了神,吓得小松鼠都跑掉了。但左瞧瞧右看看,除了游荡在美丽风景之中的小动物外,确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样的静谧也许方圆几里内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怎么会……
奥娜雅的脑袋一瞬间就搅做浆糊,呆呆地立在夏风中。
景色虽美,但她不想一个人。
一个人的话……一个人话又要害怕了啊。
就像洛提斯家葬礼之后的那些日子……
-
“塞……!”
奥娜雅紧闭双眼全身猛地一挣,一切突然就安静下来。
没有了风声,没有了水声,也没有了花香鸟语;只有非常熟悉的静谧,还有非常喜悦的温暖感觉。
“怎么了?”日夜期盼的声音在耳边轻响:“我在这里,做梦了吗?”
“没、没有……”善意的谎言与任性的依靠,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是多么幸福:“就是……想你了……~”
“抱歉,如果不是前线紧急,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塞又何尝不想奥娜雅,他紧紧将她拦在怀里,享受着稍纵即逝的温暖感觉。
但很快——最晚也就在今夜——他又要返回前线去了,冰冠的大门一日不破,他就无法获得自由。
奥娜雅是知道的,所以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存,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希望能和他相拥的再久一些。
却未想到,眼睛刚刚闭上,她就再一次进入梦境。
……
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阴沉的,好似铁门打开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奥娜雅慢慢睁开眼。
艾尔文森林吗?又回来了吗?已经发觉是梦的奥娜雅四处瞧了瞧,自己正在一座不算宽阔却很静雅的农庄外。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总觉得特别眼熟,刚才的声音也是这里发出来的吧,外院的铁门正向她敞开着。
反正是在梦里,她就打算进去瞧瞧,然而——
“我先说,你最好别真当自己只是个看客。”
“诶……?!”
突如其来一阵尖细的声音,吓得奥娜雅几乎蹦起来。
猛然转身,不知何时她身后出现一个侏儒小女孩,她洁白的牧衣,闪耀的手杖,白色的长发在头上盘成圆月型。
“你……是谁?”奥娜雅无比诧异。
女孩耸了耸肩:“我只是和一位绿龙朋友合作,帮一个只能将救赎的希望寄托在来世的可怜人完成心愿。”
“绿龙?救赎?是怎么回事?”
“继续下去你就明白了。请尽情享用,我先告辞。”
女孩很礼貌向奥娜雅鞠躬,调头就走。
奥娜雅还是没明白,匆匆去追那女孩,可俩步还没迈出去,只见那女孩一闪就化作金色的沙尘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倒地哪一边是梦?奥娜雅惊奇的将视线移回庄园,此时才明白为何这里很眼熟,这条通往山下的小路不正是明镜湖山上的小径吗?绝对没错了,虽然景色有些许出入,但这里正是明镜湖上的山坳之间,是洛提斯庄园的所在地啊。
可是……望着眼前这根本不能算是庄园,只是个挺气派的老房屋,附近还有一些田地。
地理位置没错,但这不是洛提斯庄园。
带着重重疑问,奥娜雅通过敞开的大门进入前庭,这里没有洛提斯家连绵的花坛,只有一些蝴蝶蓝点缀的方草坪,原本是大草坪和马场的后方是农田。
穿过前庭,宅邸依然威严的耸立在眼前,虽然有许多不同,又小又老旧,却又有说不出的亲切感……
吱呀——忽然,老宅的门被推开了。
“放心吧,妈妈,有贝尔先生同行。”
(那也要处处留心!北方很大一片地区都已经不在暴风王国管辖了,明白吗?)
就在奥娜雅诧异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孩子提着个行李箱走出门来。
男孩一直是在和屋内的人讲话,没有留意到奥娜雅,可奥娜雅是站在大道中央,也完全无处可躲。但反正是梦,没必要躲吧?也许他根本不会看到?奥娜雅就这样抱着侥幸心理一直看着那男孩应付了屋内的人将关上门。
当男孩关好门,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惊奇发现了奥娜雅。
而奥娜雅见到那男孩的脸时,也真是吓了一跳。
‘是……塞?’
怎么瞧都觉得面熟,可并不是塞,奥娜雅一阵阵惊愕。
男孩见到奥娜雅后也是一阵惊奇,但很快就露出清爽的笑容,似乎早就期待她的出现。
“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他哈哈大笑起来:“一切都好起来的,小雅。”
“哎?”这是什么情况奥娜雅完全不了解。
男孩却挽起了她的手:“不要让你姐姐再担心了好吗?大家都很心疼你,贝尔先生都特意赶回来了。”
“我……对不起……”
“这才乖嘛!走吧,他们正等着呢!”
不知为何要道歉,也不知为何要跟着男孩走,奥娜雅不自主的行动起来。
这个人是……不,不是他是谁的问题。
……应该说,现在的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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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看客,而是故事的一份子。
那么,这是哪里?是什么时间?又是在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还朦朦胧胧的奥娜雅被动的随那位和塞相似的男孩在马背上穿梭林间,他们一直向西奔去,从路线来看目的地应该是闪金镇。
一路上,奥娜雅特别注意沿途的风景。这里的确是艾尔文森林没错,可是道路非常崎岖,通往暴风城的公路也异常狭窄,甚至有些地方还没修建好的样子,林地的面积比她记忆中要宽广的多,绝对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艾尔文森林这一点非常肯定。
也许是过去或未来?这样应该说得通,也难怪刚刚的宅子眼熟。
但就在奥娜雅揣摩不定的时候,马匹突然在镇外的墓地旁停下来了。
男孩开始朝远处招手:“喂——~!艾琳娜!贝尔先生!”
“好久不见了!小伙子!”
“小洛——~!”
一辆马车从闪金镇的方向驶来,驾车的俩个人兴高采烈的向男孩这边招呼。
奥娜雅同样不认得这俩个人,虽然车上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并未在意。倒是一直都在注意那位和塞很相似的男孩,原来他叫小洛,其实刚刚她真的一直都把这个男孩当成是塞了呢,毕竟这只是梦境在作怪。
相比之下,一身灰袍被唤作“贝尔”的男人,和与奥娜雅穿着几乎相同被唤作“艾琳娜”的女孩对她却很在意。
下车和小洛随便打了招呼,叫艾琳娜的女孩就径直来到奥娜雅身前。
“小雅,”她一脸歉意的拉住奥娜雅的手:“很高兴你能主动起来,不然姐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奥娜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自主的呢喃:“我不想谈这件事。”
“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咱们向伯父告别之后就起程吧。”
艾琳娜轻轻牵起奥娜雅的手,又挽住洛的胳膊,三人走进一旁的墓地。
静谧的园区林立着一排排朴素的墓碑,这里不是什么贵族陵墓,埋葬的也大都是些平头百姓,所以陈列有些杂乱。但小洛的父亲,一辈子效忠联盟,并为联盟而战死的荣耀老兵却也被安置在了这里。
简朴干净的墓碑无不表现着家人对这位老兵的关爱。即便不是扫墓的时间,阿迪斯家的人也会经常来照料。
“父亲。”
洛单膝在只有一行简单记录者逝者功勋的墓志铭的碑前跪下:“相信您又要责备了,我未曾有机会联盟付出什么,自由的生活才是我的向往。但北方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虽然不愿意告诉您,可是联盟失败了,洛丹伦已经不复存在了……”
艾琳娜默默地聆听着,在墓台上倾身放下一束蝴蝶蓝,然后拉着奥娜雅一起蹲在洛的身边。
听到这里,奥娜雅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现在是洛丹伦的天灾刚刚结束后不久,是瘟疫之地的战斗彻底失败之后。
除了洛丹伦的幸存者之外,联盟所有国家都已从瘟疫之地撤兵,接下来将是希尔瓦娜斯与克尔苏加德的对决了。凡人种族进入相对稳定的修养阶段,这一时期也使冒险者和贵族们重新兴盛起来的。
原来是过去的回忆啊……
奥娜雅充满惊讶,也非常欣喜。
只是墓地的气氛有些难受,这种环境总会让她想起那场在细雨的初春举行的悲哀祭奠。
……
“不要惦念了,父亲。”
“一切都将好起来的,暴风城终将回到过去的辉煌。”
片刻之后,洛站起来,从艾琳娜那里接过一杯果酒洒在墓台前。
遥望远方,暴风城的方向,奥娜雅并没有见到记忆中的雄伟白色城墙,隐约只有大门的位置可以看到一层手脚架。此时暴风城还在重建中,兽人的骚扰和联盟的分裂成为了所有人心中不灭的痛苦。
在这个时代,完全看不到雄狮的荣耀。
但最终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艾琳娜~!小洛~!小雅~!该上路了~!”
“知道了!贝尔叔叔!这就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们对国家充满信心。
然而,同样伤痕累累的家庭是否也能恢复如初?艾琳娜再度挽起奥娜雅的手,脸上的笑容变的苦涩。
家庭非比国家,尤其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俩个人要承担起同一个家族的责任时。奥娜雅并不知道这个梦境将带领自己看到一段怎样的历史,但艾琳娜苦涩的笑容却铭刻于心。这种牵强的感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不久之前,自己似乎也在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纠结,却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将这场梦境做到底。
当然,她也希望能在塞离开之前清醒一下。
-
……
达拉然,紫罗兰大街的一个露天大排档外
“很抱歉突然找你出来,还要给你添麻烦,蝶。”
“没关系啦——!奥娜雅姐姐的事、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叫麻烦!”
“那么,放开了吃吧,我请客。”
一对儿年轻男女坐在桌前说笑着,女孩如白雪娇嫩,好似兔子的粉色瞳孔从没离开过桌子上的美食。
男孩安静的陪伴着她,自己只要了一些烤串和果酒。
“说到小孩子,”一桌的美食并没能淹没蝶的好奇心:“人类的小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呢?我很少和人类小孩子接触呢。”
“小孩子啊……要说我小时候更喜欢舞刀弄枪……”塞回忆。
“所以长大了才那么闷骚,那么没品哎……”
“喂喂……”
自从奥娜雅回到达拉然修养,蝶就和塞一行分道扬镳回到部落,但今日塞找蝶有事相托。
塞知道如果对冰冠堡垒的总攻开始,直至杀死阿尔萨斯或被那些亡灵击败之前都不可能回来了,他并不确定这要用多久,可奥娜雅又需要一个亲信之人时常照顾。虽然他曾想过去拜托莉米娅或安,但他们二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并且只能在达拉然呆很短的时间。
幸好蝶是一直到战争结束都想留在这里的,平时也没什么事做,外加塞不想她去前线冒险,就将这件事拜托给她了。
从未有过兄弟姐妹,还和同龄人格格不入的蝶很高兴能有人需要自己,至少这表明自己并不是孤独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愿意将自己当做亲人的人。
“呐呐~!一会儿要不要去玩具店?”蝶自己已经兴奋起来了。
塞歪了一下头:“去玩具店做什么?”
“呃……小孩子总要玩吧?”
“刚出生的孩子就玩侏儒科技?你当我们是怪物吗?”
“诶……”
“啊哈哈哈,你啊……”
在塞看起来,蝶总是那么单纯,就像晴朗的天空一样。
蝶害羞的将脸扭到一边,郁闷的把一块食物塞进嘴里,瞧瞧地看了塞一眼。
片刻,她忧虑的问:“你马上又要回冰冠堡垒,奥娜雅姐姐肯定很不高兴吧?”
“这种事……当然由不得我们高不高兴。”塞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么,你保证会回来吗?”
“我无法保证什么,但我当然不会想要不回来了。”
“就像上一次那样?”
蝶尖锐的问题让塞皱了一下眉,天谴之门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
那一次,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抹去了他的未来。
但是,塞也不知道这次会怎样。
“如果说最坏的情况,可能会比那次还糟。”塞毫不否认。
蝶沉默了,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塞尴尬地笑了一下:“但另一种情况,就是这个世界得救了,我们谁也不用呆在这里,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寻觅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只要你回来。”
“……蝶?”
“如果你不回来了,奥娜雅姐姐怎么办?你们的孩子怎么办?就算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蝶是很认真的说出这番话,她的样子就像那天分别属于部落与联盟的二人相见时一样的严肃。
塞能感受到这份情谊,但他无法保证什么,只是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
-
当晚,英雄之家内
前方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无论怎样塞都不可能留下很久,他选择在今晚离开。
莉米娅、安,还有蝶都来了,陪同塞一起吃晚饭,几人在一起聊了许久。
“在学校的时候,我没帮过大家什么。”塞歉疚的说:“现在,却要请求大家来关照奥娜雅……”
“啧——!”听到这样说,莉米娅马上就乐了:“所以我们要关照的是奥娜雅啊,我敢说学校里没有人不欠她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是就是!”安也跟着开口:“从前总是要托里斯小姐帮我们,在这关键时刻我们有什么理由退缩?”
“虽然我们相识的很晚,”蝶也忍不住说道:“但我一直当奥娜雅是姐姐看待,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塞不放心的,他心中最沉重的一个担子算是放下了。
然而,在座的每一个人,却没有不担心塞的,毕竟这是和巫妖王的正面对决。却没有一个人能将话吐出口,因为塞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在告诉他们这正是他一直所期待的时刻,他很高兴并且很荣幸能加入最后的战役。
大家都明白,许多苦涩只能被隐藏在各自的心中。
……
酒足饭饱之后,塞没有急着离开,依然坐在桌前。
还有许多人没能来得及道别,主要是时间不允许,但有一个人是必须要见上一面的。
这个人是谁呢?莉米娅和安不知道,蝶也不知道,只好陪着塞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塞点了一瓶暴风城的老葡萄酒,耐心的等待着。
谁也没有见过塞现在的表情,他是那样安详,面带笑容的与大家聊着天,比在学校时候更加平易近人。也许只有莉米娅明白塞的真实性格,很早前她就经常听希娜提起这个男孩,他并不是不愿意和人接近,只是得不到理解。
最理解他的人,却是最早离开他的……
现在,好不容易赢得了他人的理解,他自己却又要离开了。
那么,他所等待的人,是否是能够理解他的人呢?
答案是肯定的吧。
当一股舒畅的奥术能量如风吹拂而过,塞宽慰的笑起来。
他抓起桌上的酒杯,递给突然出现的老者:“布休教授,先来一杯,然后陪我走一段路,怎样?”
……
片刻之后,紫罗兰大街上
一直以来,不论是大家眼里还是塞自己的感觉,学校的老师中能够理解塞的人只有阿莫。
这是错误的,直至葬身冰川,塞才醒悟,布休其实比阿莫更关心他。
但是什么让布休决定将最喜爱、最有前途的学生留在像塞这样的吊车尾身边?塞一直都想知道。
“一直都想感谢您。”通往克拉苏斯平台的路上,塞和布休教授聊着天:“感谢您没有阻止我接近奥娜雅。”
“唉……当初阿莫跟我说起这件事,我的心情也很复杂。”布休老生常谈的叹息。
“那为什么您一开始假装不知道?”
“还不是为了你阿莫教授,那老头子啊……完全不是表面那样无忧虑。”
“哦?出过什么事吗?”
“都是年轻时的事情,不谈也罢。他只是把你们当成是自己认识的什么人了而已。”
“把我和奥娜雅?他撮合我们见面也是因为这个?”
“估计是吧,但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也有好处。”
布休教授和塞一路谈笑,到克拉苏斯平台时已经是午夜。
辉映着漫天的繁星,冰嚎张开了深红色的巨大骨翼,塞将回到冰冠堡垒的银色十字军工事去了。
“奥娜雅就拜托了。”临别前,塞嘱托道。
布休教授有些不高兴:“上一次你拜托我的时候,我这老命都拿出去给你做担保了。”
“嘛……我又不是没回来……”
“为了她,也为了你们的孩子,不要再葬送自己。”
“啊,那就拜托了,教授。”
巨龙长啸着一跃而起,在轰鸣中飞向无光的极寒之颠。
布休教授无言的抚着自己的长须,遥望那鲜红的身影遁入黑暗,他愧疚的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差不多我也该上路了,我和王子殿下也有没算完的旧账啊……”
-
就在塞离开达拉然的同时,蝶依照塞的约定决定留下来照顾奥娜雅。
她想先和奥娜雅说一声,就来到那间雅致的套房,可惜这时候奥娜雅还在熟睡中。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真睡得着啊,连跟塞道别都没有……’
望着那平静而自然地睡脸,蝶有些惊奇。
‘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了啊,你还真是个幸运的女孩……’
晚饭时候,塞和莉米娅、安他们一直是聊些过去的事情,大多都是学校时候的,蝶稍许有所耳闻。
要是能有谁像塞一样信念坚定的爱着自己该多好?——蝶为奥娜雅的幸运嫉妒,也为自己的不幸惋惜。有时候她会责备自己要是不和塞走得那么近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会认为男人全是爸爸那样不负责的坏蛋,又怎会有现在这样强烈的恋爱冲动。
总之,是的!都是塞的错!
‘全都怪他……’
蝶愤愤的嘟囔着,拿起本书走到窗边的座椅上坐下来看。
这时候,她发现了摆在桌子上的相片,那张在学院时托里斯小组的合影。
‘要是能早些碰到他们就好了……’
望着那些清澈的笑脸,蝶也笑了。
那一定是个无比美妙的时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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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晚饭后返回了魔术旅馆的莉米娅和安也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莉米娅还是以学生和交流会为重,但安不放心奥娜雅,因为安和蝶的见面要追溯到一行人在灰烬龙巢的遭遇。在和莉米娅返回旅馆的路上,他多次和莉米娅争辩将奥娜雅托付给蝶的事情,安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在奥娜雅身边,而不是让个曾经差一点将奥娜雅置于死地的部落来。
莉米娅虽然不了解蝶,但从塞那里多少听说过一些,她相信塞的决断,所以还是说服了安。
安对此非常的在意,只是不想和莉米娅争执才不得不听她的,然而这天到深夜他也未能睡着觉。
‘把托里斯小姐拜托给部落的人?塞这是要做什么啊……’
烛光摇曳的单人寝室,安正抱着一本棕色皮质的大相册翻弄着,脑袋里全是对蝶的不信任。
这一场战斗失去最多的人无疑安了,何鲁和马兰是他从儿时起就要好的挚友,手中的相册里很多都是三个人在童年时留下的珍贵纪念。真的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现在还能留下来的人都是安视为珍宝的亲贵之人了。
‘让部落来照顾托里斯小姐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安心啊!’
怎么也想不通,安干脆合上相册想要去奥娜雅那里看一看。
但刚一开门,却碰到了正要敲门的莉米娅。
“莉米娅?!”安吓了一跳。
莉米娅笑了一声:“果然,你想要去奥娜雅那里对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之中,你是唯一还没有长大的家伙啊。”
从瓦尔加德的惨剧之后,莉米娅就注意到了奥娜雅的手链,那是希娜的,她最清楚不过了。
希娜一直所爱的人是塞,从小时候起就特别喜欢,但最终她却同意用灵魂去保护这个半路插进来的奥娜雅。
为什么呢?也许只有那个蝶可以明白吧……
不能体会,却可以理解的莉米娅再一次劝住了安——就一次,至少给那部落女孩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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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都为奥娜雅操尽心血时,奥娜雅依然游荡在深邃又奇怪的梦境中。
梦里的时间也是晚上了,一辆由三匹马拉的篷车正驰骋在阿拉希高地的大道上。
洛和贝尔坐在外面驾驶马车,艾琳娜和奥娜雅面对面坐在车内。
此时艾琳娜已经在长椅上熟睡了,奥娜雅却还靠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看风景。毕竟这已经是梦了,怎么可能在梦中还要睡觉。但马车路一直从南方辗转颠簸来到了北方,是要去哪里?而外面那个叫贝尔的男人奥娜雅总算想起来为什么面熟了,他和阿莫教授特别像,不过年轻许多,也阳光许多。
就在无聊的时候,奥娜雅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回头一瞧,竟然是那个侏儒女孩。
“嘿哟~!”女孩用了侏儒的风趣问候方式:“又见面了,你还是那么高~!”
“呃……”奥娜雅一时无语:“有什么事吗?”
“是的,因为你到时间没能醒来,给错过了,我就来通知你下。”
“哦?怎么了?”
“他已经走了,布休教授送他走的,现在开始那个血精灵会来照顾你。”
“小蝶吗?谢谢……”
送完消息,侏儒女孩又化作金色的沙尘消失了。
塞已经走了,虽然早知道他呆不久,但是没想到会是在今晚。
带着点小失落的奥娜雅就这样靠在车窗边,望着变换的风景驶向了她的家乡——希尔斯布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