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模糊的双眼,血染的衣衫,生命已无多时,却没有一点恐惧感。
只是奋力的向前爬着,渴求能在最后一刻见到他,至少想要知道他已经没事了。
作为龙族的她,怎么可能与凡人结合?他知道,所以他也苦恼,所以那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然而即便做出了决定,他还是在乎着她,还是呵护着她——虽然已经不能是那样的关系。
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想来,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可是……她却不能给他幸福……
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虽然很对不起姐姐,但真的已经尽了全力。
庄园近在咫尺,他应该已经好起来了吗?如果没有,至少再……
(喂……)
是他?
真的是他!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啊,太好了……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笨蛋,全都忘记吧,重新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就像莫尼森对她做的那样,虽然生活在欺骗之中,但真的……
——真的很幸福——
……
……
-
(……雅……)
(奥娜雅……)
遥远的声音在呼唤,这种真实的感觉证明梦幻已经结束了。
还未脱离倦意的奥娜雅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莉米娅和蝶坐在床边,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食物的芳香。
“你也差不多点啊!”刚睁眼,莉米娅就劈头盖脸教训起来:“这都睡了快俩天俩夜了!若不是没事说是所梦话!我们还以为出事了!”
“为什么一直在睡觉?莫非是要生宝宝了?”蝶也表示费解。
莉米娅一听,叹息起来:“要是生小孩能这么悠闲,我就找个男人去能生几个生几个……”
“啊!人类竟然是繁殖能力这么强烈的生物!”蝶大惊。
“非也,这种事通常都是‘过程很享受,结果很悲惨’的,天道小姐想试试吗?”
“不、不劳您费心……”
莉米娅和蝶聊得火热,奥娜雅还是昏昏沉沉的,二人的声音在她听来似乎在天空飘荡。
总有种费力的感觉……似乎这具身体好似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有点生锈?
呀……倒不如说是复活更准确呢。
真是个离奇的梦境,怪异又凄凉,为什么刚刚找到幸福就要做这种梦?真是的……
“呐,奥娜雅,”瞧这睡美人总算起来,莉米娅就督促:“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打算在达拉然生育的吧?虽然还有几个月,但一定要提前准备好啊,明天我和安就要回暴风城了,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力不从心了啊。”
“哎?明天就走吗?!”奥娜雅一惊。
莉米娅也很舍不得:“交流会很顺利,可这里是战斗区域,学校叮嘱一结束就要立刻撤回。”
真是短暂的重逢啊,如此短暂却还虚度在睡梦中,奥娜雅一时无言。
莉米娅宽慰的笑了一下,端出已经准备好的饭菜来。
“来吃点东西,都凉了。”
“真是抱歉,莉米娅,难得你和安来到这里,我却……”
“没关系啦,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不就能回家了吗?倒时候又多个小奥娜雅,我们可是很期待你们一家子呢~!”
“嘛……真是的~!”
非常不希望离别,但是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见面的啊。
就这样吧,也不要再给莉米娅添麻烦了啊。
因此,奥娜雅听话的点点头,流露出感激的微笑。
然后,她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如果我的孩子也对魔法感兴趣,那一定要去魔法学院,让莉米娅来教导呢!”
“我?哈!我怎么行。”莉米娅惭愧的摇了摇头:“你们的孩子可以选择更好的老师——不论是魔法学院还是骑兵学院。”
“嘛……你是说我和塞?”
“嘿嘿~,不早了,我要回去看看那些孩子是不是已经玩疯了。”
先前毕业典礼上,有人这样问过奥娜雅:“如果回到家乡,你会选择怎样的前程?”
奥娜雅没能立刻回答,曾经的她也许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为了联盟”,但今非昔比,她更多的是在乎塞的想法,她更想要和塞在一起。但莉米娅今天这么一说,也许回到学校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真的也是很想回到学校里。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事也只有回去以后才能知道吧。
和蝶一起目送莉米娅离开房间,奥娜雅感慨万千,不论先前的生活如何坎坷,只求今后能一路平安。
远在冰冠堡垒的塞和白银十字军们又怎么样了呢?不如去许愿池为他们祈福……
啊,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先去证实一下才行。
-
达拉然的魔法高塔,一座昏暗的书库内
术士同盟的高塔书库,怎么看都是个非常阴森诡异的地方,排满了灰尘满满的书架,地板上到处都是恶魔的符号。
总是一身黑袍的阿莫正端坐在冰冷石墙旁的一座方桌前,借助烛台观摩着一本厚重的黑皮大典。典籍并无特殊意义,也已经看了许多遍了,只不过是拿来消遣。事实上,这里的大部分书籍他都已经看了许多遍。
这人一闲下来啊,就会胡思乱想,必须找点什么事做才行啊。
锵锵——
忽然,身后的书柜被人像门一样敲响。
阿莫回头一瞧,好是惊愕,竟然是奥娜雅。
“阿莫教授,”奥娜雅恭敬地行礼:“有些事……我想找您谈一谈。”
“没问题,来坐下先。”阿莫爽快点头。
奥娜雅可是挺着大肚子特意找上门来,阿莫急忙搬把椅子来让她坐下,然后端上茶点慢慢谈。
其实奥娜雅有什么事想问,阿莫十有八九能猜得出,只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理解了,还是来直接找到自己。虽说这孩子天生丽质,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却未料到在这种事情上也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啊。
当奥娜雅开口时,阿莫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恰当。
“阿莫教授,‘雅’这个人……您认识吗?”
“是的,大概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吧。”
“那么,洛和艾琳娜您也认得,对吧?”
“嗯……”
阿莫沉重地点了点头。
奥娜雅稍稍顿了一下,在被肯定之后还是有稍许的惊奇。
“那么,”接着,她又问:“在那之后的事情,能简单跟我讲讲吗?三个人后来怎样了?”
“克罗米没能让你看完吗?好吧。”阿莫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克罗米只是让你以小雅的身份去观摩,的确会是个短暂的旅途,因为从希尔布莱德回来之后她就与世长辞了。浪人们抓走了艾琳娜,小雅用巨龙的力量将生命注入洛的躯体将他救了回来,之后去营救艾琳娜。”
“但虚弱的小雅没能成功,她用仅存的时光返回了艾尔文森林,死在了她所希望抵达的地方。”
“我只看到了最后的一幕,小雅倒在洛的家门口。”奥娜雅说道。
“我只知道小雅死了,但洛已经不认识她了。她没能成功救出艾琳娜,自己也身受重伤,所以她回到艾尔文森林篡改了洛和宾格斯家的记忆。我也不方便回去,对此知道的不多,但是在后来,我听说洛以冒险者的名义流浪在艾泽拉斯的大陆上,参加了许许多多的著名战役,最终战死在太阳之井。至于宾格斯家,他们的记忆是女儿在十八岁的那年死于绝症了,后来老宾格斯又生了个儿子,晚年还算安泰。”
“虽然记忆都是虚假的,可是洛和宾格斯家的每一天都很充实,相信临终时也不会有遗憾了……”
说着,阿莫将手伸进自己的黑袍内,从内兜掏出一件小东西。
——如水晶清澈明洁,是一片洁白的龙鳞。
“我欠他们的太多太多,”阿莫难过的喃喃:“我一直认为这是哪怕来生也无法偿还的罪责,所以在见到你和塞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以为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救赎机会,所以我又自作主张了,真的很抱歉。”
“您以为……我们是小雅、小洛、或艾琳娜?”奥娜雅问道。
阿莫点点头:“塞的确和洛长得有那么一点像,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不过你——托里斯小姐——你真的和小雅一模一样。”
“……!”
“抱歉,若你真的小雅,而我错选了洛,那我真的又犯下一个罪过了……”
“不!怎么会!不论他是不是洛,我又是不是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这一生,我只要塞,我一辈子都是洛提斯家的女人!”
“这样便好,这样就好了……”
……
-
在奥娜雅去找阿莫的同时,紫罗兰堡外,陪同前来的蝶正百无聊赖的踱步在安东尼达斯的雕像前。
奥娜雅想要一个人和阿莫聊聊,所以没办法喽,她只能戳在外面干等着,谁让已经答应了塞会照料好奥娜雅呢。
“为什么总要答应他啊!”蝶又忍不住后悔:“我真是笨蛋啊!就是太笨了才总会失败的啊!”
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个声音:【小姑娘,你希望变聪明点吗?】
“哈?!别真当人家是笨蛋啊……哎?”
正说看看这是谁不知趣,却发现整个广场就只有她一个人。
【姑娘啊,需要伟大的智慧吗?这可是前无古人的智慧!】
“喂……你谁啊?”
总觉得这说话的这个人才是笨蛋,但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等等,也许……
猛然醒悟,蝶迅速转身,焦点集中在安东尼达斯的浮体雕像上。
难道说……
【老夫愿为姑娘指条明路,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啊。】
“说、说话了……雕像说话了?!”
假的吧?!但声音的确是雕像发出来的,莫非是伟大的安东尼达斯大师?虽说句句都是老者般慢条斯理,但声音的轨迹很诡异,绝对不是老头子发出来的。
话说,貌似也没听说这雕像可以说话的嘛。
“你是谁?”蝶好奇的对雕像喊道。
雕像一如既往:【姑娘莫问太过,老夫只是想帮姑娘一次。】
“好吧,那就说说你想做什么?”
【好,如果信得过老夫,姑娘就在托里斯小姐出来之后,到达拉然下方的晶歌森林去,废墟旁最大的一颗枫树下你将找到答案。】
“晶歌森林的枫树下?那不是……”
蝶反复琢磨,忽而恍然大悟。
正下方是凋零之林,废墟旁最大的枫树下不就是妈妈的坟墓吗?这家伙必定有问题。
想要愚弄本小姐不成?蝶可是个相当有心计的女孩,别看在塞面前更多的是天然向,但只要单独行动,她是只有坑别人的份。既然觉得雕像有问题,那就要立刻弄个明白,必然是谁藏在这后面了。
若是贸然行动,那家伙肯定会逃,既然如此……
嗡——
干净利落的闪现术,眨眼的瞬间,蝶就传送到了雕像后面。
貌似真凶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蝶抬头向上仰望,那家伙还茫然地趴在安东尼达斯的肩膀上朝街道张望呢。
“喂!”
“啊!”
突然蝶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那家伙吓得差点掉下来。
结果这一露脸,蝶真是窘的一塌糊涂,正觉得这种磕碜事谁能做得出呢,果然是风雪啊……
-
“风雪?!你在做些什么啊!”
“呀……这个嘛……”
“搞什么嘛,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不要胡乱开玩笑好吗?”
“真的不是玩笑啦。”
“那是有什么事?”
“这……”
风雪的表情很认真,可是吞吞吐吐的。
询问他原由,他又不肯说,真的搞得蝶莫名其妙。
但风雪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人,抱着出去溜溜也好的心态,蝶暂且信了他。
所以等奥娜雅出来,蝶将她送回旅店,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独自来到风雪所说的地方。
……
达拉然的正下方,永恒秋季的凋零之林
黄昏的一抹余晖倾洒在只有半面残壁的卡多雷废墟间,孤独的墓碑就耸立在这废墟旁的一颗大枫树下,那是高等精灵常用的洁白与嫣红辉映的太阳之墓,墓志铭是刻在墓台上的:‘全部的爱,寄给天国的妈妈。’
真的是全部吗?有时候蝶总会质疑自己。
“妈妈……好想你……”
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洁白的墓台,触碰那亲手雕刻的文字,蝶一阵心酸。
刚离开暴风城时的蝶对魔法掌握非常生疏,总是被银月城的同学嘲笑,所以她常逃课到森林里去找小动物嬉戏,总是被血精灵同胞们看做野蛮人。但妈妈从未因为她不喜欢法术而责备过,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认为疏远魔法的她野蛮,反而觉得将来她一定会成为豁达的女孩。
想到这里,蝶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联盟的爸爸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从小蝶就很少和爸爸见面,但是她知道爸爸很爱自己,一有时间就会教她练拳,几乎所有空闲的时间都会陪伴她。
但是分家以来,一切都改变了,爸爸变得冷淡了,任何事都不会和她说,也从不询问她和妈妈的事情,全身心都投入到联盟的事业中。
“难道爸爸对我很失望吗?”蝶非常困扰:“爸爸本以为我能成为银月城的权贵之人,所以看到和混混一样的我才……”
嚓——
突然,断壁后面出现一丝摩擦的轻响,蝶机警的竖起了长耳。
“是谁!”她大喊着拔出魔杖。
对方没有回答,老老实实的从墙壁后面走出来。
“是你……”
“是。”
惊愕而不悦的提问,换来冷静又冷淡地回答——是天道清灵。
父女俩在多莉雅纳的墓前重逢,气氛却异常压抑,尤其是蝶还在恨这个爸爸。俩人就这样一言不发,面对面却不肯注视对方的停留了几分钟,不论如何,蝶还是无法原谅这个冷漠的男人,果然哪怕他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也不想见面。
天道此刻却不同往常,他几次想要率先开口说些什么,却没能成功。
蝶没有注意到,她从没有正视过这个男人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愤怒,然后头也不回的骑上龙鹰离开。
如此结果,天道只能失落的叹息,将一束鲜艳的金苜蓿放在碑前,也乘上虚空龙消失在天际。
若是蝶可以在多一点注意,也许结局会好一些吧?
她完全没有发现擦拭墓碑的手指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沾染,更没有发现那层落叶下厚厚的金苜蓿花束。
也许,还不是时候吧……
-
达拉然,英雄之家旅店内
下午时候,奥娜雅与阿莫教授攀谈许久,不少话都烙印在她的心中。
这天晚上,蝶因为说心情不太好先回夺日者圣殿,所以奥娜雅一个人坐在窗边,翻着相册解闷。
翻着翻着,她忍不住回忆起最初和塞见面的那一天,原来阿莫教授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才安排他们在一起。
但那一天,桀骜不驯的他,竟然真会来见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女孩。
……
那是第一学年的第二期,一个晚夏的午后。
皇家魔法学院的花园里,身穿白色衬衣黑短裙,披着新生灰袍的奥娜雅孤独的蜷缩在长椅上等待着。
事实上,她非常的害怕,双手紧紧压在膝盖上,因为教授告诉她注意事项时,说过那男孩性格古怪,千万不能惹到他是真的。但是教授没有告诉她那个男孩是什么家庭背景,不过肯定也是个贵族吧。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啊……
“呃……好吧……”忍不住,奥娜雅就先自言自语练起来:“你、你好!”
“这样不行吧……您、您好!
“您好!初、初次见面,我、我是……”
就这样,她一个人在花园自言自语了整整一下个午。
但是,塞却没有出现……
-
黄昏来临,暴风城转变成金色,等待的人依旧没有出现,奥娜雅开始失落了。
唉……她轻声叹息,这里许多人都是名门望族,果然不待见自己这个平民吧。但失落中略带侥幸,这也算是逃过一劫吗?还是不见的好吧,万一也是对自己有意见的人可怎么办,那多尴尬啊。
但是……万一要是人家繁忙误了点钟,自己就这么走了,那可就惨了啊。
反复纠结着,奥娜雅竟然没有离开,依然独自坐在长椅上,默默地等待着。
直到黄昏也准备落幕时,他真的还是来了——那个衣衫不整,却满身富贵气息的高傲男孩。
“喂……!”男孩很随意的唤了一声:“你就是奥娜雅·托里斯?”
“是、是是是的!!”奥娜雅紧张的身子都挺直了。
结果男孩好是一口长叹:“哎哟喂~!你还真是肯等在这里啊……”
“啊……?”
“呀……我没别的意思,既然来了,聊聊就聊聊吧。”
“好~”
“果真是个听话的家伙……”
就这样,俩人相遇了。
至今奥娜雅都不知道,那天塞并没有要来见她的意思,而是去歌剧院玩乐过后路过的巧遇。
这就是命运吧,如果不是那天的巧遇,也就不会有今日到永恒……
-
“我叫塞·洛提斯。愿意的话,叫我‘塞’就好。”
“是、是!我叫奥娜雅·托里斯!请多多关照!”
“话说,我们并没见过面吧?”
“是、是这样……”
“阿莫那家伙是想……算了,你家是哪里的? ”
“这……”
“怎么?我先说好了,我父亲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阿提耶夫·洛提斯子爵——虽然是古董,但是个好人。”
“……”
“喂……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父亲是……是……南海镇的……卫队长……”
“平……民?”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如果失礼的话!……”
“噗~!啊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失礼的!你这家伙还蛮有意思的嘛!不管怎么样,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诶?!”
“方便的话,晚上一起吃顿饭好吗?”
“啊……好、好的!”
……
他一直都是那么孤傲自大,有点小冲动,还有点小脾气。
但是——
奥娜雅幸福的合拢相册,紧紧将其搂在怀中,遥望窗外夜景澜山的紫罗兰大街。
“但是,”轻抚着小腹,她欣慰的轻声呢喃:“他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帅气的人,也一定能成为阿提耶夫子爵那样的好爸爸……”
一定……
-
与此同时,终于解开心结的阿莫没有什么睡意,干脆起身逛夜街。
‘好像猫粮用完了,去买点吧。’
这么想着,阿莫慢慢朝夺日者圣殿外的宠物店走去。
当经过坐落在附近的奶酪店时,一桌露天饮食的顾客貌似是喝多了,大声喧哗吸引了他的注意。
仔细一瞧,这不是风雪、凯和蝶吗?同桌的还有一个兽人和一个巨魔。
当阿莫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兽人也注意到了阿莫,只是一瞬的眼神交汇,双方似乎读到了什么信息。
‘啊,这家伙也过得不错嘛,加油吧……’
‘当然我也要加油了,怎么也不能让老布休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啊……’
‘哈……等我吧,老家伙!又是并肩作战的时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