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奥菲莉亚没有去多说些什么,只是轻柔的抚摸着希格德莉法的后背,轻声的说着。每一个度过了这漫长时光的人,身上都像是背负了一个诅咒,他们固然会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也拥有长生种的自觉。
但那些在他们人生之中某一个时刻犯下的“罪行”,将会成为永生永世折磨他们的梦魇。即便是他们再怎么说着自己并不在意,这一切都会令他们在某个深夜惊醒之后,陷入无尽的痛哭之中。
希格德莉法所做的一切虽然是曾经的奥菲莉亚所期望的,但也是奥菲莉亚不想看见的。
一个人为了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将这份痛苦转移给了别人,奥菲莉亚并不清楚曾经的自己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但她实在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她无法去评价过去的对错,她只能是尽可能的去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过去的惨剧不该再继续延续给后人,这个悲剧的轮回该结束了。
“我真的,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次……”
希格德莉法紧紧的攥着奥菲莉亚的衣襟,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毫无疑问,她已经将眼前的奥菲莉亚当做是过去的那个她。
而事实上,如今的奥菲莉亚与那位第一代也是极其的相似。皆是从平凡起,经历了极端的痛苦,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最终从无底的深渊里面爬了回来,最终走到了所有人的前方。
所谓真神,超脱凡俗,实际上是脱去了人性,即便是感情再丰富的人,当人性彻底的湮灭,最后剩下的就像是一个苍白的空壳。但作为真神,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苍白的空壳。
唯有绝对中立的存在,才能做到保持世界相对的平衡,这是真神诞生的法则,也是这个直接一脉相传的规律。
奥菲莉亚如今已经站在了这个边缘,只要再迈出去一步,她就会成为真神,成为那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存在。也只有真神,才拥有在这种情况下扭转乾坤的力量。
靠着半神的力量,奥菲莉亚一直以来的战斗都是在拼尽自己的生命战斗,以原初之火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换取根源的力量来击溃一个又一个的强敌。这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言而喻,有了乌若波洛斯的帮助也仅仅是减轻了些许压力。
为此,奥菲莉亚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但奥菲莉亚却又不像现在就迈入真神的境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不言而喻的直觉。这样的直觉让奥菲莉亚在抗拒着马上迈入真神的境界,她总觉得现在就迈入真神境界会有某种影响。
“希格德莉法,不必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奥菲莉亚轻声叹了口气,揉了揉希格德莉法的头。
她已经知晓了希格德莉法心中的苦楚,也明白了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奥菲莉亚并不打算就这样原谅希格德莉法,但是如今大家站在同一战壕内,而希格德莉法的问题也是由自己所引起的,虽然是过去的自己。
但既然是自己引起的问题,无论过去未来,都得承担。
“抱歉……”
希格德莉法抹去了眼中最后的泪水,她坐直了身子,虽然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哭腔,但她很快也恢复了过来,遥望着这漫天的繁星,一时间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奥菲莉亚却并没有去说些什么。
并不是一直安慰就能够起到好的作用,有时候就需要让心中饱经折磨的人自己安静一下。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希格德莉法也是在那海边自己待了许多年后才真正明白了过来。
无垠的星河之下,是无言的沉默。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奥菲莉亚三人返回女武神的营地之后向三人提出来时间穿梭的计划。大部分的女武神自然是不清楚这其中的要素,但是薇尔莉特和希尔雯却是坚定的站在了奥菲莉亚身边。
“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计划?奥菲莉亚,你是不是又要去做什么了?”
薇尔莉特对于奥菲莉亚这个人再了解不过了,每当奥菲莉亚要做出这种像是托孤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往往就是要去做些什么危险至极的事情,甚至是可能有去无回的事情。
对此,薇尔莉特当然是不会就这样放奥菲莉亚离开的。
“我不会说没事。”
奥菲莉亚微笑着伸出手,这一次,薇尔莉特难得的拍开了她的手,面色严肃的道。
“……真的没有我们留下来帮忙的余地了吗?”
作为奥菲莉亚已经是超越友情和爱情的存在,薇尔莉特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她很清楚奥菲莉亚现在的实力,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奥菲莉亚必须这么做的时候情况究竟会有多严重。
女武神们看起来是一只不弱的力量,尤其是在薇尔莉特的力量也被解放了之后,基本上就是传奇巅峰的水准,在释放血神之力后可以无限接近于半神,即便如此依旧在奥菲莉亚这里算不上是战斗力。
那希尔雯和其他的女武神就自然不用多言,希尔雯本身也不是战斗偏向的女武神,更是没法在直接的正面战斗里发挥太大的作用。
如此一来,战场的严峻程度恐怕就只有眼前的三人能够应对了。
“是的,但我们可以,所以只要你们回到过去等着我就好了。”
奥菲莉亚微笑着说道,她已经找到了希格德莉法在那个时代的时间信标,只要把薇尔莉特等人送回去就好。如果战斗结束了之后她还有机会活下来,那到时候再去见薇尔莉特她们就是了。
可如果无法解决掉那些毁灭意志,奥菲莉亚也可以把希望的种子保留在过去,等到未来的自己再来击败这样的存在。那些毁灭意志的到来虽然是最让人绝望的,但它们终究只是一道意志,并不是无法对付的存在。
如果他们无可匹敌,奥菲莉亚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继续战斗了。
“回到过去吗,我明白了,那是我们熟悉的时代吗?”
“语言,文化,都不是你们所熟知的时代,所以需要到那边系统的进行学习,我会先在你的识海里面留下那个时代的资料,到时候你再来教导其他女武神。”
如此说着,奥菲莉亚的掌心之中就蔓延出了一道微光,缓缓的融入到了薇尔莉特的脑中。
旁边的希尔雯亦是得到了一部分的知识,奥菲莉亚并没有厚此薄彼,以女武神们的实力在回到那个年代之后,只要好好利用好这些知识,自然是可以组建起应对这些毁灭意志的力量。
数个文明的时间,奥菲莉亚不相信以薇尔莉特等人的实力,不可能无法组建起这样的力量。人类一直以来就是败在准备上不够充分,每一个文明的背后都有希格德莉法在进行干扰,现如今奥菲莉亚留下了避开那些干扰的办法,自然就可以让薇尔莉特做好准备。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薇尔莉特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紧紧的搂住了奥菲莉亚,献上了一吻。
没有情欲,只有不舍。
“你可不许死在我之前,不然我以后成为真神了会把你永远囚禁在我身边的。”
松开了奥菲莉亚的面庞,薇尔莉特的眼眶之中并没有泪水,她红着眼眶,带着希尔雯回到了女武神的队伍之中。
前往那个时代的安排并没有那么麻烦,奥菲莉亚借助着信标打开了前往那个时代的传送门,让希尔雯带着女武神们先前往那个时代,而薇尔莉特来负责殿后。
那些远超于过去那个时代的物资也给他们一起带了过去,对于奥菲莉亚她们而言,这些物资并不重要,体内的力量循环就可以维持一切了。
“走了。”
“走吧。”
在送走了薇尔莉特等人并确认了他们的安全之后,奥菲莉亚也是及时的关闭了传送门,三人站在了这片废墟之中,等待着那毁灭意志的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纯白的荆棘之树顿时出现了一阵波动。
“怎么回事?”
察觉到空间的波动,奥菲莉亚猛的转过了头,这个时候正在提防着那些毁灭意志的到来,但是现如今突然有了这样的空间波动,奥菲莉亚难免会所有警惕。
“不知道,是力量本源发出的波动……”
“过去看看吧。”
三人腾空而起,直接向着那纯白的荆棘之树扎根的地方就赶了过去。
而在那纯白之树的正中央,此时此刻,一道传送门正在缓缓的打开。
就像是刻意在等待着三人一样,那传送门在三人到达到同时才完全的打开,在看到那从传送门之中走出的身影之后,奥菲莉亚亦是不由得瞳孔骤缩,看到了那道身影的同时,她便想到了希格德莉法提到的那一位。
“你们这个位面的防御也太脆弱了,奥菲莉亚,什么时候打算迈入真神境界啊?”
自那传送门之中走出来的,正是一位身着银白华服的成熟女性,而那成熟女性,正是希格德莉法曾经碰上的真神奥菲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