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为何物?” 被囚禁于规则中的我思考了许久。我从未否认,我打心底蔑视这种被他人视作珍贵之物的理想——那种如同蛆虫渴望肥美的尸体一样令人作呕的感觉。我自出生起,便拥有了一切,也看厌了太多人会如同飞蛾扑火般飞向理想,全然不顾一切,尤其是那令人作呕的正义。我厌恶它!这种我从未拥有的,却被他人所珍惜的良物。理想不过是空虚之物。
自孩提时代起沉浸于奢华而繁琐的宫廷生活中,后来渐渐厌倦了。悲叹因与熟稔谎言者周旋所浪费的美好年华;厌恶那以谎言为引的奉承和小心翼翼的服侍;痛恨那千篇一律,渗入我的生活每一处的无聊。
“但又如何呢?”我扮演着帝国所需要的公主形象,就似每一个在社会上所佩戴的虚假面具。无论贵族、官员,还是富商的邀请、赞美,我都笑脸相迎、一一应允。毕竟无人知晓他们是非还能为皇室效力呢?布施、典礼、节日庆典中也总能看到我的身影。渐渐,公主殿下和蔼的名声流传于社会各阶级中。生活却仍充斥着空虚。
我厌恶虚伪的帝国,也厌恶此时此刻的自己。
“殿下,该准备更衣去参加索尔蒂伯爵夫人的晚宴了。”
虽正更换着衣物,但我依旧在沉思,“何为幸福?”享尽一切的早已我麻木了,我究竟是不是幸福呢?说实话,尽管我打幼小时起,就常常被人们笑着称之为幸福的人,可是,我自己却总是陷入一种置身于地狱的心境中,反倒那些认为我是一个幸福者的人远比我快乐得多,我的幸福与他们所得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我渐渐意识到幸福只不过是被设立的自我满足的标准,亦是空虚之物。
自己早已过了聆听童话的年龄了,自出生依赖,自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承载着皇室的权威、贵族的意愿、人民的期待。厚实的迷雾遮去了自己前行的路途,我没有期待,期待亦是虚无之物。
一个声音中断了我的思索,“殿下,时辰快到了,该出发了。”
在迷离恍惚间,看着舞池间那些交织在一起的身影。我不禁有了一个微小的疑惑:“我所拥有的为何物?”
思索良久,少女在心中低喃道“——空虚。”
嘲讽着空虚的自身,少女为消磨时间,再次步入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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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恶魔般的低喃在耳边不断浮现,"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任何要求都可以。"
我挣扎着,颤抖着离开了温暖的被褥,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肌肤,即使被暖意包裹,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仍冰冷如旧。我睁开双眼,油灯中微弱的光芒驱散了我心中的阴云。望着镜中的身影,我如梦初醒,我的恐惧——堕入黑暗的孤独。
远处的回廊仿佛有几道关切目光注视着我。先祖们吗?
顷刻,一切恍然破碎,视野被分割成无数个片段,民众的呼喊,折断的的刀剑,血染的战甲,崩塌的古堡,冲锋的骑兵……我穿过一个又一个碎片,聆听着喧闹亦或寂静。明明摆脱了名为“王族的义务”的重担,但为何却带着不舍。我再往前走,回到那一个时刻。在那灼热地狱中,我许下了愿望,同时亦付出了代价。那时我的心情大概与浮士德签下契约时无二吧!一切都恍如透明之物被他的目光穿透。在灼热的风的吹拂下,但冰冷至令人厌恶的汗滴落下了。他看穿了我的本质——空虚。
我,格蕾丝•奥勒留所拥有的或许只有虚无吧。
少女脱离了回忆的梦境中。不愿空然等待阳光撒入房间,少女起身拿起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书籍和羊皮纸包裹的法杖。
“复国。”细微的声音微撼房间的寂静,离开时,她恍若看到黑暗中那八幅肖像正向自己满意地点头。
少女来到了地囚室,不自觉地紧握魔杖,低声吟诵咒言,银灰色的魔力自魔杖跃出,击穿一个又一个魔偶。黑影伴随烛光摇曳,若附骨之蛆。
源自不远处的房间中的目光观察着少女的行为,他起身,离开了房间,书桌上翻开的书页上印刻着一行小字。
“事世你看了百年还是看了三年,其实并无差别。”
走廊中自漆黑的斗篷下青年似是自我反驳:“但百年后的你早已不是三年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