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旁的萨曼莎突然幽幽开口:“抱歉打扰了,但我想最后再确认一次,你们那天在魔法塔里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捡到吗?”
“我的女士,我可以用我的剑道之心起誓,绝对没有。瑞林,你那天跟在我的后面,有没有捡到什么?”
“没有!我……我可以对着真理之神起誓!”我放下鸡腿,也学着尤利西斯的样子一手指天,“如果我有欺骗你们,就让真理之神降下天罚吧!”
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对着佛祖耶稣安拉上帝天母什么的一并起誓,反正我是无神论者。
然而这次我的话音刚落,外面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剧烈波动,一声渗人的低吟自海底深处传来,就像是什么上古巨兽在呓语。
我擦,不会真的是真理之神在惩罚我吧?
不过此时的尤利西斯和萨曼莎都已无心追究这件事,他们同时神色大变,萨曼莎更是面白如纸:“这种级别的威压,估计是传奇级海兽。”
威压?我怎么没感觉到?
然而下一刻我的眼前景物就开始剧烈晃动,就像是那种信号不稳定的老旧有线电视机屏幕。我的身子明明还安稳坐在地上,可是眼前的一切就是在不停晃动,伴随着耳鸣和头痛,似乎有什么我看不见且听不见的东西正在伤害着我可怜的大脑。
还好类似的事情我经历过一次,略微有些抗性,这才没有当场昏迷,但是这种头痛欲裂又无法昏迷的滋味其实更不好受。
尤利西斯看着我抱着头蜷缩在墙角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的样子自然心疼无比,但又无计可施,愤怒的咬紧牙齿:“可恶,难道是海族的老家伙们要趁我还没成长起来就把我扼杀?可恨啊可恨,我堂堂人族之子,日后到达剑帝之境,一定杀光这群躲在海底的鼠辈!”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耀眼的光芒自地面亮起,只见萨曼莎正站在魔法阵纹的最中央,嘴角还有血迹,正冲着尤利西斯急切招手:“快过来,这是魔法塔自带的传送阵,我也是炼化之后才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传送目的地,但这是我们逃生的唯一希望。”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塔里竟然还藏着保命的东西。不过我好像也听过类似的传闻,一些魔导师会在魔法塔里提前刻印好隐蔽的传送阵,一旦遇到致命危险可以立刻跑路。
此时的我神经中枢正在承受剧痛,四肢根本不受控制,还是尤利西斯再一次的拦腰抱起我,快步走向传送阵中央。
萨曼莎知道情况紧急,毫不迟疑地念动咒语,一阵白色光芒将我们三人包裹起来慢慢腾空,然而却中途突然消散,我们又重新跌落在地上。
又是一声恐怖的低吟自海底传来,而且似乎离我们近了许多,那种针对灵魂的威压也越发强烈,就连尤利西斯和萨曼莎这种强者都开始吃不消,鼻孔和耳朵里都渗出鲜血。我的话自然情况更惨,连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景物越发模糊。
“为什么传送会中断!”尤利西斯愤怒的大吼。
“因为它是微型传送阵,一次最多只能传送两个人。尤利西斯阁下,虽然很对不住这位小女孩,但我们必须抛下她,不然就会一起死在这里。
萨曼莎说话的时候非常吃力,面容扭曲,曾经的优雅气度全然不见,周围的元素气息更是因为魔力濒临失控而不断生成各种魔法异象,一时间各种小冰块小火球小旋风在魔法塔的顶层四下乱窜。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在竭力支撑,但是坚持不了几秒了。
我当然不想死,但我明白这个时候我是没有话语权的,毕竟能发动传送阵的是萨曼莎,而她想要带着尤利西斯离开。而且从人类利益上讲,让一个剑圣和强大魔法师活下去肯定比让我这种除了颜值外一无所有的废材活下去要有用的多,而且威压对我大脑和灵魂的痛苦折磨也让我生起了轻生的念头,脑袋里竟然隐约闪过‘早死早超生苟利国家生死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词句。
“老尤,放手吧……“我用尽全部的力气轻声说出了这句话,心里竟然生出一股愉快的解脱感。
我从没见过尤利西斯的表情如此的纠结,屈辱、悲愤、难过、坚定等等复杂情绪在他的湛蓝色的眼眸中旋转在一起,就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仿佛要把我灵魂都吸进去。
但很快,这些情绪都被一种新的异样目光所替代。只见他把我放在传送阵的中间,自己却一步步的后退,脸上是一种我难以理解的笑容:“走吧,你们两个走吧,快。”
“尤利西斯阁下,你不能这么做!”萨曼莎的声音里满是意外和绝望,“你可是人族之子,你不能……”
“快走,现在。”尤利西斯的音量不高,却又如此坚定。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萨曼莎和尤利西斯之间已经有了一种简单的默契。起码现在的萨曼莎心里明白,再迟疑下去三个人都将灭亡。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快速念完咒语。在泪水触碰到地面的同时,一阵熟悉的白光将我和她包裹。
第三声低吟在此刻到来,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千年不朽的魔法塔此刻竟然处处浮现出裂纹,就如同是一个即将碎裂的玻璃杯。我的大脑和灵魂都无法承受住如此强烈的威压冲击,眼前只剩下一片纯白,尤利西斯的面容就如同是滴在奶茶上的水滴一般飞速模糊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