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抬着担架进去,担架上面躺着路明峰的身体出来,南宫傲雪目瞪口呆,仿佛看见路明峰的灵魂从嘴里飘出来。
神天策看着医生们把路明峰抬出去,把那个本来装着黑暗料理的碗放到一边,轻笑了一声,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听说你想加入我们布莱斯特学院?”
“啊……啊不不不!我就是从这路过!抱歉抱歉,哈哈……哈哈……”
南宫傲雪挠着头干巴巴地笑着。
天呐,有这么个恐怖的校长,感觉以后都会在黑暗中度过……
“别被吓到了,只要你恪守学院的规章制度,并且不打扰我欣赏尤物的话,我是不会给你吃我得意的美味料理的。”
喂!都吃死人了!哪里美味了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我叫神天策,是这所学院的校长。”
神天策伸出手来表示友好,
“欢迎你入学布莱斯特学院,南宫傲雪。”
“额……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段云烟不是这么叫你的么?”
“哦、哦。”
“那么作为我们学院的一份子,你有必要了解一下我们学院的秘密。”神天策喝了口咖啡,淡淡地说道,“进来吧,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南宫傲雪一听到要关门身体就有点哆嗦,不禁心虚起来。
把门关掉之后,灯就黑了。神天策把窗帘拉上,让这个房间密不透光。即使做到这样也还是不能彻底把光隔除,南宫傲雪能看见有个黑影坐到了转椅上。
“坐,南宫傲雪。”
南宫傲雪应了一声,颤颤巍巍地坐到床上。
“在你入学之前,我还是要问你一些问题,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进入我们这所世界第一的魔法学院。”神天策放下咖啡,躺下去把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这样看着对南宫傲雪说,“你知道世界的本源么?”
“世界的本源?”南宫傲雪干巴巴地笑了笑,说道,“世界的本源不就是恐龙灭绝之后人类这样的灵长类动物慢慢进化而来的么?”
“那是物种起源,我问的是世界的本源。”
“世界的本源……那就是小行星互相撞击……然后……”
“那是地球的起源。”神天策淡淡地纠正,“如果你还是这样敷衍了事的话,我就给你吃我的得意料理。”
听到这句话的南宫傲雪腰杆一挺,冷汗直冒。
“这……这……世界的起源?什么世界?宇宙的起源么?”
“差不多,世界就是宇宙。”神天策说道,“我换个问法吧,宇宙的起源是什么?”
“这……”南宫傲雪虽然很想回答出来,但他的脑子里真的没有关于“宇宙起源”的知识,鬼知道这么无边无际的宇宙是哪里来的啊?
“你知道平行宇宙么?”神天策突然问道。
“哦!知道知道!”为了不吃那个黑暗料理,还是多回答点东西比较好,“根据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我们这个宇宙的外面,还存在着其他的,与我们这个宇宙互相平行的宇宙。”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神天策点点头。
南宫傲雪长舒一口气,回答正确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下一个问题又把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那么平行宇宙又是怎么来的?”
What?what?所以现在是在上物理课吗?平行宇宙的形成跟我很有关系吗?这不是一所魔法学院吗?为毛要研究世界的本源啊?!!你们研究魔法是要探索宇宙的么?!
“额……是几率!是另一种选择衍生出来的世界!”南宫傲雪灵光一闪,想起来好久好久之前曾经有人这么跟他说过,“比如系鞋带有两种系法,如果你用了A方法,那么A方法就会继续在这个世界发展下去,B方法的那个可能性就会衍生出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平行宇宙!”
妈呀,感谢那个人!
说出这一大堆话的南宫傲雪不禁松了口气,表情放松下来。
“说对了一半。”神天策点点头说,“你说的那是量子理论,不过也说准了平行宇宙的一个来源。那还有一个来源呢?”
神天策的话让南宫傲雪再次紧张起来,南宫傲雪不禁佩服这个世界第一学院的校长,说话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还有一个来源……还有一个来源……”南宫傲雪苦思着,灵光一闪,一句真理脱口而出,“是想象!想象力是无限的,也可以衍生出一个平行宇宙来!”
听到这句话的神天策赞赏地鼓掌,微笑。
“你的悟性很高啊。”神天策笑着说,“那么这个世界的本源你也清楚了吧?”
南宫傲雪心说老子当然清楚了,这就是因为我想象力而衍生出来的平行世界!不过还是不要暴露自己“造物主”的身份,以免被当成神经病被送去青山医院关禁闭。
“啊……差不多吧。”南宫傲雪说。
“其实每个世界都是由想象力延伸出来的,宇宙中已知的部分为想象力集中点,黑暗混沌的部分为想象力盲区,就是想象力还未到达的地点。”神天策说,“我们学院的任务不是要培养出世界一等一的‘天命者’,更不是要去做探索宇宙边界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持这个宇宙的平衡!”
“维持这个宇宙的平衡?”南宫傲雪一愣。
欸?怎么感觉这个观点哪里听过啊?叫什么《超兽武装之仁者无敌》和《超兽武装之勇者无惧》吧?难道这个世界其实是超兽战士们的信念凝聚而成的世界么?
“一个宇宙要想永恒存在下去,就必须保证这个宇宙的平衡。”神天策的声音仿佛深渊里传出来的真言,“这个宇宙是由意识形成的,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之间的相互制约形成了这种平衡,一旦任何一宗开始疯长,世界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进而造成毁灭。我们所有‘天命者’存在的意义,就是用生命去维持这个平衡。”
“这……有点魔幻了吧?为什么世界的平衡一定要是七宗罪来维持呢?难道不能是别的么?比如五行八卦什么的。”南宫傲雪有点心虚地说道,毕竟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者,七宗罪的存在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可能是我们的造物者很痛恨人性吧。”神天策摊手,丝毫没有“造物者”就在眼前的觉悟。
“是、是嘛?”南宫傲雪“嘿嘿”挠头笑道。
“是啊,造物者留下的烂摊子,却要我们这些后代来帮他擦屁股啊,真是没良心啊……”神天策苦恼地道。
“那……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呢……嘿嘿……嘿嘿……”南宫傲雪只能这样尴尬地笑,尴尬地笑……
“不过他还是给我们留了很多美少女和波涛汹涌!就凭这一点,我就要给我们的造物者点赞!”神天策突然坐起来双眼放光地叫道。
……造物者就在眼前,你倒是自重一点啊……南宫傲雪半垂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被美女支配的神天策校长。
“那么,你做好把生命奉献给世界的准备了吗?”
神天策眼睛的光芒褪去,露出深邃的褐色眼眸,他微微扬起嘴角地笑着,好像已经掌握了一切。
南宫傲雪觉得那个褐色的眼眸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旦自己接受了这个深渊的条件,就会被这个深渊吸进去,再也到不了底。
“我……”
南宫傲雪低下头去,犹豫不决。
自己崇尚魔法,但没有必要为了魔法献出生命。
七宗罪虽然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但作为一个造物者,自己不需要去理睬那些东西。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的世界被毁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为死去的人痛心过,他只是在庆幸自己逃离了世界末日,也在欢喜着自己有机会可以得到穿越的机会。
“你要记住,一旦你加入了布莱斯特学院,就没有回去的机会了。”神天策幽幽地,声音仿佛死神的裁决书,“看过《龙族》吧?人生的选择是多种多样的,一旦你选择了其中一个,其他选择就会瞬间消失,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旦你打开了那个盒子,死亡就已经成为定局。”
“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南宫傲雪低着头,底底地说。
“没怎么样,像《龙族》那样把你洗脑然后遣送回国。”神天策倒是说得很轻松。
“我就是本国的吧?”南宫傲雪轻笑。
“那你就吃亏了呗。”神天策耸耸肩,“要拒绝么?好不容易看到了世界的真面目,你应该像路明非那样选择接受,不然你的一生都将碌碌无为。”
“碌碌无为又怎么样?又不会死。”南宫傲雪说,声音有气无力。
是的,碌碌无为又怎么样?死到临头的时候才后悔踏入这条征途吗?
“有道理。毕竟你选择了之后就无法改变,而且另一个选择是致命的,怕死是所有人的共同点,求生也不会有人嘲笑你怕死。”神天策说。
“那我选择洗脑。”南宫傲雪站起来,低着头往门口走去。
“洗脑室在走廊右手边的尽头,门上挂了牌子。”神天策说。
南宫傲雪“哦”了一声,打开了房门,已经半身出去。
他知道,想象世界魔力的失衡恐怕就是像神天策所说的那样,自己身为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结果也还是会失衡的吧?自己干嘛要用生命做赌注,去赌一个已经发生了的未来呢?
长叹一声,准备关门右转。
“不过那个住在湖心别墅的女孩就要死了。”神天策突然说。
南宫傲雪紧急转身,惊讶地看着神天策。
“你怎么知道湖心别墅?!”
南宫傲雪惊悚地问道,就像被人解开了心中隐藏的秘密。
“嘛,那个湖心别墅是我建的,我当然知道。”神天策事不关己地看着手指甲,一脸淡然地说道,“那个女孩是我救的,我把她安置在湖心别墅中,让她心情安定。”
“你什么意思?!”南宫傲雪急切地走到神天策身边,因为他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的答案就在这个神天策校长的身上!而这个答案,足以让他逆转自己的看法!
“你知道的吧?女孩不能说话。”神天策面向南宫傲雪,淡淡地说。
“知道,那又怎样?”南宫傲雪阴着脸说。
“那你知道为什么她不能说话,也不能有表情么?”神天策继续问道。
“三无少女,无口无心无表情。”南宫傲雪说。
“拜托,你这自我安慰还能再低智商一点吗?”神天策轻轻地笑了一声,说。
“快说!”南宫傲雪怒吼,他现在没心情跟神天策废话!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神天策校长“好好”地推着手站起来,“她是造物者的思念与爱恋凝聚而成的人型,是这个世界的本体投影。她跟这个世界的一切联通着,包括七宗罪。如果七宗罪失衡,那个女孩也会向失去平衡的地方黑化,然后被世界本身吞噬。”
神天策的声音仿佛巨斧开山,一点一点砸开南宫傲雪心中的顽石。
“她的任何表情、心情甚至言语,都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我把她放在湖心别墅之中,让她没有必要有那些东西。”
“可是你这么做让她麻木了!”
南宫傲雪怒吼着把神天策的身体转过来,揪起他的衣领。
回忆着昨日的情形,少女虽然有着过亿的资产,丰富的物件,却没有心情、没有感情、没有生机!这样的存在,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那又怎么样?你不也是一样吗?明明知道她跟世界的命运联系着,依然要由她而去,冷冷地看着她被命运撕咬、咀嚼、然后吞噬。”神天策看着南宫傲雪愤怒到极点的眼神,感觉他要把自己吃掉却依然语气平淡,“你已经跟她签订了主从契约了吧?”
“你怎么知道?!”南宫傲雪错愕道,他现在应该是身为男性的,右手手背上应该没有身为“Master”的宿命刻印。
“因为你身上有她的魔力。”神天策说,“虽然不明显,但以我的感知能力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点。”
的确不明显,毕竟签订契约的时候自己是作为女性的。
“已经签订了主从契约,却还要弃从者于不顾,这样的人竟然还敢质疑我不负责任么?”
“你……!”南宫傲雪正要发作,突然反应过来,放下了神天策的衣领,“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必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事实。”神天策整理了一下衣冠,诡异地笑了笑,“今晚,她的魔力就会满溢而出,如果你不能去陪她,她会十分痛苦的,信不信由你了。”
说完,神天策向房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
“今天先不给你洗脑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会在布莱斯特学院的校长室等你。”神天策挤了个恶心的媚眼,说,“记得不要下午来哦!”
房门“啪”地一声关闭,南宫傲雪低着头站在医务室里。
微风吹着橙黄色的窗帘,夕阳的阳光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