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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咧,门为什么自己关上了)
错愕的看着已经带上了锁的仿木大门。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
为什么我的脑袋里有个人一直在讲话?
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拿到了这张纸?
好像是第二次抬起手看到了手中捏着的这张纸。
银色...
心脏被紧紧抓住却依旧要努力跳动着,脑袋又再一次陷入了空白。
「呼...呼...」
感觉好奇怪...
「好奇怪?」
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三年依旧没有变化的小女孩声线。
为什么会这样子自问自答,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板锯给锯开后又往头盖骨里灌入了开水。一会儿凉嗖嗖一会儿热乎乎的。
小小的三寸照,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扑克脸,可是为什么...上面会写着“意外死亡”呢?
什么是死亡啊?
是那些碎肢吗?可是爸爸妈妈,还有...我都没有经历过这些啊,
或者说已经没有那个记忆了...
随手把那份通知书放在了桌子上,我自顾自迈开腿朝着卫生间走去。
洗把脸吧,洗把脸...
心理到底是什么,有的人是一根钢管,有的人是一块布条,那我的又是什么呢?是一条线吗?
费力地爬上了放在水盆,伸手拨弄开那个会吐出白色气泡水流的东西的开关。
冰凉的液体扑打在脸上,连带混乱的脑袋以及那个一直在碎碎念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客厅里的钟摆还在发出“滴答滴答”地齿轮转动声。
镜子中,没有开灯的背景中,那对漂亮的碧绿色眸子在盯着自己,而水珠也顺着圆圆脸庞的轮廓在向下滴落着。
好安静...
就这么和镜子中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对视了许久,我这才从小板凳上跳了下来。
脸上凉凉的,是水珠蒸发而带走了大量的热量,的确,我现在很需要这样子的温度让我刚刚还在疯狂地冒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的脑袋冷静下来。
「但是」
姐姐不在了...
默不作声地走回摆着客厅的餐桌前,花了不少力气拉开了椅子,随后便爬了上去。
平常和姐姐吃饭的地方都是在厨房间里,只有在晚上,姐姐晚归的时候,才会把做好的饭菜放在这里。
手心的凉意一直透到心脏,即便一再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手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在抖动着呢。
拨开了那种洁白的宛如裹尸布的纸片,露出了下面品红色的报告书。
上面的白色通知印着公安局的尸检报告,死亡原因只是很模凌两可的写着几个刺眼的字
“意外身亡”
我的视野似乎在极速扩大着,如同调大了焦距的广角镜头一般,想必。
自己的瞳孔一定已经放大到极点了吧。
而下面的那张纸则来自御守,即便是这一张,依旧没有写清楚究竟事情的原因和经过是什么。
噗通噗通的心脏在抽动着,或许姐姐没有死...
我如是想着,万一只是恶作剧呢?
只是恶作剧...
愣愣地看着自己白白净净的手。
可是除了井野,姐姐和别人会恶作剧自己吗,但是井野不会开这种性质的玩笑啊。
轻轻咬着嘴唇,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接受了。
爬下椅子,推回椅子,迈开步子。
为什么脑袋感觉好热啊,耳边也像有一群蜜蜂在转似的,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我记得上一次这样子...是什么时候?
完全没有印象呢...
手脚并用着爬上了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中。
自己的脚尖,微微凹陷下去的床面。而那个抱枕正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姐姐会回来的吧?
或许我能等等,说不定再过一小时,姐姐就会开门的...
姐姐只是今晚有事吧...
......
好多课文都写过吧,在遇到这种情况下,主人公们总是能够打起精神来,发愤图强...
可是...
「呜呜呜...」
真实的情况落到自己身上,谁又能做到呢?
........
.........
天已经亮了,朦朦胧胧的白色光辉,房间里依旧是那清冷的样子,窗外的天气似乎很不好。
身子微微一颤,很明显,是自己的长发又被拉扯到了。
紧紧咬着牙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脑袋依旧是晕乎乎的,姐姐有回来吗?
推开被子,一股凉意如同泥鳅般顺着脖颈滑溜溜地跑了进来。
张开自己在外人看来短小的手臂,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裙子。
是昨天晚上...没有换下来就直接躲在被窝里了呢。
穿了一宿,被自己身体的热量给捂的热乎乎的,本作为御寒蔽体功能的布料现在已经变得形同虚设。
把长袜套在了自己的脚上,随即便跳下床
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空荡荡的令人恐惧的客厅,常年拉拢的客厅窗帘,暗色的电视机荧幕。
(姐姐还是没有回来...)
就算是自己已经失去了唯一喜爱的人,能够依靠的挚亲。但还是有有川井野还有毕姐他
她......
「......」
镜子中,那根捅在嘴里的塑料制品在来回搅动着,没有朝着那个晃动着的银色剪影看去。
心里凉凉的,带动着四肢的无力。
自己那副孱弱的形象,有什么权利能够得到别人的关怀与特殊对待。仅仅凭着外貌的收获,甚至比起乞讨来的更加低廉可耻...
可是自己又何时脱离过他的约束呢?
就算如此,生活也得继续,但是,
吐掉了嘴里的泡沫,伸手打算拿下挂在一旁架子上的毛巾。
视线停留在了已经愈合看不见疤痕的白皙手腕上,因为手指用力而微微凸起着。
这样的话,能再见到姐姐吗?
收回目光,将毛巾叠整齐后挂回了架子上,最后一眼还是不可避免地扫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剩下心寒的碧色眸子也回敬着扫了自己一眼。
自己是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子的。
身上的衣服不用再换了,裙子底下的南瓜裤也没有必要再去找一条了。
(好邋遢)
暗暗地咒骂了自己一句。转身走进房间里背上自己的书包。
在客厅餐桌上的那两张纸依旧保持着昨天晚上的模样,只有信封上的胶水因为失去了粘性而变成了黄色。
探进小号皮鞋里的脚停住了。
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我还是带上它吧。
折身回去拾起了桌上那张白色的A4纸,将它对半折了两下,塞进了自己的裙袋里。
(待会再去一趟警察局吧。)
或许...
这是假的呢...
带着一阵风,桌上的另一张品红色纸随之翘了起来。
门锁带上的金属撞击声。
扬起的纸又渐渐塌了下去,静静地躺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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