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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那对非人的大耳朵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杨毅只能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惋惜,自己在警局干了接近四年,坐的也是警长的位置,自己也曾见过了不少命案,有他杀也有自杀,有吸毒过度的,有心理阴郁而自杀的,也有本身性格开朗却因工作劳累猝死在家中的,那个外出打工的小伙子在被邻居踢开大门时已经发出了阵阵恶臭。但是没有尸体却依旧发布了死亡通知书的却是头一次见,更难以让他接受的是,家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放下了平常不多问的态度擅自跑去问了自己那个副县级的局长,明明是自己的辖区却得不到尸体挪用的许可,即便已经拥有了亲属的许可。
年过半百的局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出一点消息。
他就明白这事不是他所能接触的了。
从别的城市调动来这里,正是那年后,自己从一个干净的地方跑到了这有着几百万乃至千万人命,没一个街头每一个角落都有着血腥味的城市。
那对真正的兽耳,相必她在学校里也受到了不少的歧视吧。
虽然自己这个40后对兽耳娘还是挺感兴趣的,自己家中也养了一只毛茸茸的北极狐,甚至每天还幻想着她会变成狐娘来报恩,但是在生活中切身地看到那只有着如同雪一般**的大耳朵的小萝莉之后,却丝毫提不起一点劲儿了。
不清楚如果是自己在尚年幼时失去同辈的近亲又会怎么样,自己的童年是在一个和谐的环境中成长的,而现在的自己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来确认死讯的不是那个小女孩的父母...
抬起手按了按那因为各类案件而提前增添了不少鱼尾纹的眼角,深深的无力感头一次涌上了心头。
或许和那张失落却强装镇定的小脸有关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水泥地上发出了并不让人觉得清脆的击打声。
自己亲自把一把伞送到了那个小家伙的手中,现在才想起来那个小女孩没有撑伞就这么拿着伞自顾自走进了雨中。
「杨哥,有新警情」
......
......
陌生的房子,陌生的街道,以及从来都是陌生的匆匆赶路的路人。只留下我自己一个人站在人行道上茫然地看着四周。
身上的衣服湿答答地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但是之前却一直没有感觉,直到自己的思绪在冰凉的雨点中渐渐清晰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也是身上衣物的紧贴和被无限放大的寒冷。
从裙袋中拿出手机,豆大的雨点继续噼里啪啦地打在屏幕上,无论怎么点击都一直没有反应,反倒是滑动的水珠代替了我手指的功能,在那上面疯狂的点击着虚拟键盘。
我记得临走前那个警察先生给了我一把伞,可是当自己回过神时,手中已经只剩下了那张被攥的紧紧的纸片,雨伞伞把坚实的感觉早已不见了。
「小妹妹,你是迷路了吗?」
雨水中模糊的身影,那张脸像极了那个把我护在身后直面粒子流的小哥。
「嗯...」
脑袋不知不觉地便迷糊了起来,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回应了对方。
(明明已经有过那种经历了...)
却又毫无防备地被关照了,即便不知道对方的真正想法。
只好在心里暗暗地苦笑着。
「是殷青的学生吗?那不是高中吗...」
看起来是自言自语着却又意义不明。
「那样更好...」
小声的嘀咕声钻进了我被雨水打湿而毛发黏成一块地耳朵里。
「走这边」
年轻而又充满活泼的语气,想必是个女生就已经被对方给俘获了芳心吧。
默不作声地盯着对方那张没被雨水打湿的英俊面庞,和煦的笑容,以及已经撑在自己脑袋上墨色的伞。
「这边比较近,真不明白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为什么小妹妹你还在外面逛,不良少女可是不好的噢」
毫不在意地伸过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就这么带着我朝着来时的小巷走去。
(恶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别人下被带向了那个因为搭满了雨棚的狭窄小巷,那个红色满是鲜血的世界似乎在将我的大脑给占据住。
「还淋成了这样子,带把伞再出门吧」
抬头看了眼那张依旧顶着笑容的侧脸,莫名地恐惧感也爬上了心头。
过多的话语,带着面具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对方到底意图是好还是坏。
如果被打倒了,姐姐还会像上次那样子来救我吗?
可是...
可是姐姐...
步子戛然而止,而对面的小哥也转过身来。
阴暗的巷子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的青苔,还有像子弹一般打在头顶雨棚上的雨点声。
「哥哥有几颗糖给你吃,正巧我带了干的衣服,赶紧在这趁没人换了吧,着凉了可不好」
注视着正在翻动着书包的青年,自己的手轻轻地摸向了书包放水杯的地方,冰凉的金属质感如同蛇鳞般滑上了指尖。
那确实是一条有着尖牙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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