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恶魔庄园与姊妹(二十八)

作者:春天的微笑 更新时间:2022/2/3 11:27:17 字数:3620

晚上很冷,从满是裂缝的墙壁里涌进来的寒风就像是一个没有下半身的黑色死神,一次又一次的用那刀刃向内的镰刀剐蹭着脸、手背和脖颈,就是迟迟不用力割下我的脑袋。

在冻得浑身发抖的时候醒来,又在麻木中逐渐失去知觉,如此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好像眼前有过一段亮堂的时间,又重新黑暗了下去,现在外面的天总算是再次亮起来了。

虽然也不会亮很久就是了···

就这么以坐姿度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是一天一夜吗?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甚至都不知道日期,恍惚间仿佛过去了好几天。

比起身体上已经冻得干巴巴的冰块,口腔里却非常的湿润。

努了努鼻尖,除了因为冰冷的空气带来的刺痛感以外,自己的嗅觉细胞好像已经失灵了。

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勉强还能感觉到手指们的存在,不过手腕和身上的束缚感依旧还在。

(应该···能从椅子上站起来)

猛地向前一顶,但是从胸口传来了拉扯的感觉,随即便是腹中那股好比肌肉断开般的撕裂感。

喉咙中往外冒着泡泡和粘稠湿滑的液体,伴随着反胃的腹痛让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弓起来,结果却将嘴里的东西一口吐在了自己的腿上。

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那股疼痛消失。

「唔···」

好像是自己···的呻吟?

腹中的绞痛确实是逐渐不见了,可是刚刚被带到这里的那个晚上,小腹中那股宛如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感却没有消失,似乎还变得···更加明显了。

刺眼的日光余晖,睁开眼望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羽绒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褪去了,外面的细绒羊毛衫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被紧紧并在一起的大腿上,自己吐出来的泡沫在黑色的打底裤上逐渐凝固了,倒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来,而那绑着自己脚的东西则是几条白色的扎带。

有些恍惚,眼前的世界显得格外的晃眼。这是恐惧到极点的感觉吗?

轻轻地晃了晃头,心里那股凉凉的感觉勉强算是有些减轻了。

小幅度地转动着脑袋,想要趁着太阳出来的这段时间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

昨晚只能勉强看清楚的房间,在这每日寿命仅有两三个小时的太阳下一览无余。

破破烂烂的墙壁,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平房,窗户都被钉上了木板,作为主体的玻璃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房间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露出锈迹斑斑栅栏的兽笼,只不过笼子被一块灰扑扑的牛皮给盖上了,顶上还杂乱地堆放着几把形状不一,带有斑斑血迹的刀,还有···一些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一条两端连有带子的红色高尔夫球?一个看起来很不实用杯壁有些厚的水杯,还有一根长长的,顶上装着半球体,似像非像剃须刀的东西。

昨天晚上那个用力打晕自己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破旧不堪的木门关的死死得,锁带已经锈得断裂开来,底座也早就不翼而飞了。

「唔嗯」

轻微地用着力,小心地尝试着挣脱自己脚踝上的扎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是怎样的惹人怜爱。

“啪嗒”

铁具掉落在地面上的脆响,惹得精神高度集中的小家伙身体一颤,没注意自己腹腔内受伤的问题,随后又被疼的死去活来,背后的手紧紧抓着了毛衣,几乎就要抠出五个窟窿来。

脑袋嗡嗡嗡地响着,上一次是因为小脑受到重击的缘故,而这一次则是腹内的疼痛导致的。

渐渐地缓过神来,抬起头朝着声响发出的地方望去。漂亮的翠绿色瞳孔猛地一缩。

充当桌子的铁笼上,一柄看起来像倒钩的刀已经不见了。

「咳咳」

沙哑的咳嗽声,这次很明显不是自己的,而小家伙也感觉到了好像有谁在盯着自己看,不禁后背发凉。

不顾腹痛,赶忙四处环顾,但自己的身子还是不由地发起颤来。

「咳咳咳,你好啊」

宛如破掉的风箱般碎裂的声音。

不论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幼小的外表下,那颗宛如凋零蔷薇般的内心,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一直躲藏在灵魂中的恐惧,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小妹妹,我可不是鬼」

沙哑的声音稍稍有些不满,随后在自己的泪眼中有些朦胧的世界里,那块盖在笼子上的牛皮挪动了一下,还带动着上面的那几个东西磕碰在了一起。

往下看去,笼子的铁杆之间,一个躲藏在阴影中的褐发女孩子正以仰面朝上躺在笼面的姿势看着自己,只是那张秀气的脸蛋上结满了擦伤后尚未愈合的血痂以及,条状的疤痕。

「喔喔,可爱的脸上都是眼泪咯,这可不好看吖」

露出了有些病态的笑容,不过也足够让小家伙意识到自己的模样了。

尽管被对方的面容给吓到了,但一向不愿意把自己的内心展露给别人的雪色团子还是吸了吸鼻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笼中的女孩盯着外面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银发萝 莉。对方正费力地拧着眉毛想要收回自己的泪水。

尽管有些脏,嘴角边还带着几点暗粉色的干涸血迹,但那张完全无法掩盖住可爱气息的乳色脸蛋,就像是雪中的精灵般动人。

「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那副明明软萌可爱却又不像那些小屁孩只会一个劲哭闹的模样让她稍稍失神,不过很快便重拾自我,开口询问道。

「爱绫不知道···」

有些颤抖但依旧绵软清甜的细小声音让已经在这呆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少女心里一痒,虽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却好想···

同样是棕褐色的眸子瞥了一眼那个面色痛苦的小萝 莉。

好想保护她···然后小小地欺负一下。

「你不是阿拉斯加人吗?」

银白色的,宛如雪莲花的漂亮长发,难道不是本地人,或者E国人吗?

低头看着自己娇小的身体,沉默了片刻后,重新开口道,不过这一次,是换作了那个笼中少女熟悉的英语。

「我是Z国人」

褐色的眸子一怔,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你是被他从Z国抓过来的?」

沉默的寒冷空气,椅子上那个连脚尖都碰不到地面的幼 女似乎是因为昨天晚上腹部挨得那几下有些意识恍惚,没能马上回应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

再度细细观察起那张可爱的脸庞。

前几天把自己带到这里,在笼子里放了一块面包和一碗水就不见了,原来是绕了一圈特意到大洋对岸去了。

棕色的瞳孔收缩了起来,适应着笼中的阴影,瞥了眼角落里那块硬的像木头的面包和一碗已经完全凝固了的水。

那个已经完全称不上人类的···

自己被夜间闯入的陌生人杀死了父母,关在他的公寓里,仔细想想也应该快有五六年了吧,起初只是单纯的关在他那波士顿的公寓里当做()养着,就像是狗一样···

一开始就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连逃跑都不知道,即便没有再继续接受教育,但在之后也逐渐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为什么只放过了自己。

虽然几次逃跑都以各种原因失败了。

在睡梦中的爸爸妈妈,被一柄八角锤径直砸碎了天灵盖,迷糊中被一把抱起的自己只看到了两个几乎分辨不出脑袋的熟悉身体在父母的床铺上。

褐色的眸子中几乎就要往外迸出火星来。

「咳嗯·」

那个看起来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幼小的女孩子一直在干咳着。

中途见到的,被他用拐卖、()晕这类手段带回那所谓的“家”中的小女孩···先是用那些可以称的上是刑具的东西虐待,再是对,那些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熟悉的···小孩子···

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自己是因为第一个,所以幸免于难,但又没能逃过一切的吗?

一具具冰冷的shi体,盯着自己看的血色瞳孔。不论怎么样,都无法忘记,自己每每陷入到那个名为睡眠的过程中,总是能回想起。

笼子外面的椅子上,那个被扎带勒住的可怜小人儿,看起来本来就很瘦弱的身体,自己亲眼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喷出血沫,恐怕这才第二天,就已经要撑不住了吧。

自己见过的那6个女孩子,其中一个也有着雪白色的头发,只不过比起她来还要短一些,也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但是漂亮的外貌下,大多都是有着悲惨的过去,或者身体上的疾病。

最可怜的那个孩子,仅仅撑了不到一个星期就离开了。

自己要活着,必须要活着。毕竟爸爸和妈妈…

瞳孔中闪烁着仇恨,但是望向笼外那个已经犯起迷糊来的银色身影时,心里久违的感受到了奇怪的心情。

「你还好吗?」

凌乱的银色发丝在即将落下的太阳下闪烁着半透明的光泽,漂亮的银色眉毛下,那对翠色的眸子在片刻呆滞后望向了自己。

「爱绫,我的肚子好痛…」

并没有逞强撒谎,一开始似乎是称呼自己名字的母语,再到后来才变成了那个少女熟悉的语言。

尽管不清楚“腹腔内出血”这个概念,但亲眼见到过以同样方式死去的同伴的少女,大概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注:腹腔内积血短时间并不致命,但是脏器受击打破裂才是造成死亡的主要原因,我不是医学生,如果有哪里不对感谢大佬指正)

褐色的眸子微微黯淡,随即流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神情。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

晃了晃脑袋,努力维持着思维,但还是向笼中看起来比自己还糟糕的少女关心着。

从未经历过“被关心”这种感情的少女猛地愣住了,混浊的瞳孔盯着不远处那个银色的身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绪。

也罢,已经快到第七年了,正好前几周因为事情败露而被迫逃到这几近政Z独立的北方州来,自己也算是逮到机会了。

以为把自己像宠物一般锁在地下室里就可以不让自己寻找机会逃脱?

(我才不屑于逃走!)

脚链碰撞在一起的声响,手中紧紧攥住的尖锐物品逐渐热了起来。

「小妹妹,晚上趁他睡觉的时候,记得来我这里一趟,不管用什么方式,可能会有些痛苦···今天他应该就会把你放开了」

瞥了一眼屋子角落里的一块碎牛皮,没有管小家伙是否听清了自己的建议,少女将那把刀藏进了自己的腹部侧下方的勉强可以称为衣服的碎步中,也没有管冬日安克雷奇的温度,是否会让身上的铁制品粘下来一块自己的皮肤。

多余的事情也没有说,生怕会玷污面前那个银色的小家伙。

锁着脚链的脚踝处早已溃烂,但是那名有着比有川井野颜色更深一点中发的少女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而更加恶心的场景,也没有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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