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陌生的客人(下)

作者:翔羽黑白 更新时间:2010/8/18 15:01:56 字数:0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咦?新来的那个好像没带礼物呢。”

就好像投入平静水面的一粒石子,不安的波纹在群魔中荡漾开来。

“说起来是呢,好个没礼貌的家伙。”

“这样子主人居然让他进来?”

“客人不懂规矩,主人也不懂规矩。”

“早知道就不费事带那么多东西了。”

“是我一个的错觉吗?总觉得新来的那家伙跟咱们不太一样。”

“这么说来……”

“你们在找我吗?”

戴着面具的家伙蓦然出现在众人背后,吓了他们一跳。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纸箱。

“你到哪儿去了?你还没把礼物拿出来呢吧。”

“啊,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礼物太重,所以搬进来需要点时间,这不。”他用手一指纸箱,“在这儿呢。”

“这个是……”

众妖魔围上去观看,只见从这个箱子的隙缝里,隐隐的冒出凉飕飕的寒气。

“里面是什么?”

有一个想打开箱子,却被戴面具的制止了。

“这个东西不能随便打开的,一打开就跑了。这是我从来自青海的妖魔商人那里买到的,付出了好大的代价。”

“青海?那里也是极寒之地……”

灵气四溢,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青海是少有的几处未被人类大面积破坏的地区,当然比城市里更容易找到有灵性的东西。

这么重的寒气,莫非是千年不化的冰雪?他说会跑,莫非是传说中的天川冰蚕?想着想着,几个妖魔不禁留下了口水。

“没错,本来是想送给雪子的,可惜她不在……也不能让大家分了,因为这东西一旦分开就没有多大效用,等于浪费,思来想去我有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决定把这个东西送给这屋子里最厉害的妖魔。”

就像被按下了开关一般,妖魔们瞬间安静下来了。

“最厉害的妖魔”,这句简单的话,在妖魔的心中却绝不简单——那意味着,那个妖魔是这一群中的“王”。

妖魔都是骄傲的。

哪怕仅仅是个蝼蚁草芥般的小妖魔,也会觉得自己跟造物主一样伟大。为了显示自己的伟大,有的时候他们会给人类些小恩小惠,有的时候则是故意捣乱。

“我……至今为止杀了十五个人。”

也许是耐不住性子了吧,终于有妖魔说话了。那是一个披头散发,一直垂到脚面的妖魔,声音有些沙哑,看身形像是女的。

“我把他们拖进密林深处,用头发勒死,然后挂在树上……”

“切,这有什么了不起,这里的哪个没杀过人?”

“就是,就是,人类那么弱小,一下子就干掉了,杀多少个都一样。”

“我力大无穷!”

一个身材壮硕的妖魔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双臂,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

“力大无穷……”戴面具的妖魔挠挠头,“不太直观呐,到底怎么个力大无穷法?”

“这个嘛……”

那妖魔四处寻摸,一眼看见了寒雪风家的冰柜。他走过去,单手托起底部,很轻松的举过头顶。

其他妖魔看着他,露出佩服的表情。

这时一只长相像兔子,身高只到别人膝盖的妖魔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只见他把手往前一个妖魔的脚下插,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突然往上一抬手,只听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刚才还在显示臂力的妖魔,脑袋插进了天花板里,身子无力的耷拉着,好像诡异的吊饰。冰柜倒过来摔在地上,里面的电机想必已经一塌糊涂,地面的瓷砖被砸得粉碎。

因为这个妖魔个子矮的缘故,起初谁都没在意他,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怪力。

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来,接下来他所说的话,是令整个场面进入疯狂的导火索。

“谁比较厉害这种事,不较量一下怎么知道?”

这下子,把原本大家藏在心里的事全都点明了——只要干掉其他的妖魔,那么那个宝贝就是自己的。立刻就有妖魔一口吞掉了旁边还在发愣的同伴,而这两个几分钟前还聊得有滋有味。

弱小的妖魔们四散奔逃,破窗而出,有点实力的或者心存侥幸的对附近的妖魔展开无差别攻击。寒雪风的家里像刮起了一阵小型旋风,瓷杯瓷碗碎了一地,纸片碎屑满天飞,大型家具被撞的东倒西歪,鬼哭神嚎不绝于耳,听得人心都快碎了。

而在这场混乱之中,只有两个一直保持沉默:一个是那个戴面具的,他一早就带着箱子躲在角落里;另一个,是打一开始就默默靠在墙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的妖魔,他手里那个老式的烟袋,偶尔吸上一口,再优哉游哉地呼出去。

那个妖魔叫烟鬼,他的注意力一直就集中在那个箱子上面。

忽然,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收起烟袋向前走去。走到混战的中央的时候,旁边有个妖魔要对他出手,却被一把抓住头部,重重地拍在地上,那个可怜的家伙的头部像西瓜一样四散飞溅。房屋微微颤动,屋顶的吊灯以危险的幅度左右摇摆,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

这一手足以震慑全场,所有妖魔都停下了动作,畏惧的看着烟鬼。

烟鬼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箱子,注视了好一阵子,才转移到戴面具的家伙身上。

“小子,我知道谁是这里最强的。”

“是您吗?”

戴面具的用平静的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是我,而是你。”

“您真是会说笑,我可是……”

“不。”烟鬼打断了他的话,“你诱使这里的妖魔们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你一个,难道这样还不算最强吗?”

听了这话,妖魔们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中了套。冰冷的杀意瞬间全部直刺向戴面具的家伙。

“真是麻烦了,本来只是一番好意……竟然本误会成这样,看来要想洗脱我的罪名只好把箱子打开了,虽然让它跑掉有些可惜。”

说着,他解开绑住箱子的绳子。

妖魔们一齐围上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灵气,更有甚者打算在那个东西跑掉的瞬间尝试接下来。当然烟鬼也不例外,他是离箱子最近的。在他看来,他识破了“面具”的诡计,又以力量震慑了其他妖魔,理应得到里面的宝物。

箱子打开了,在打开的一瞬间,飞出很多白色的粉末。烟鬼以为是宝物的一部分跑出来了,双手左右一横,拦住两旁跟他想法一样的,大吼一声:“都是我的!”正面毫无防备的接下那片粉末。

然而下一秒,传来的确实烟鬼的惨叫。

“这是什么?!好疼啊!”

烟鬼壮硕的身体蜷缩起来,刚才无比的魄力消失了,像只小猫一样颤抖着身体不住后退。

“好疼!好冷!好咸!”

烟鬼又疼又怒,眼睛看不见,伸手四处发了疯似的乱挥。

“哇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掉了啊!”

戴面具家伙痛苦的伏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在地上摸索掉在地上的面具。

“哇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太可怕了,快跑啊!”

其他妖魔们一看这两个这么惨,怕自己也被牵连,也不管什么宝贝不宝贝了,像炸了窝的耗子一样夺门而出,门板在象征性的抵抗了一阵子后,被无情的践踏在脚下。至于烟鬼,因为眼睛看不见,是撞破了门旁边的墙出去的,当时竟然一点受阻力的感觉都没有,简直就像冲破窗户纸。好在那个不是承重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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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几十秒,烟尘散尽,房间内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被摔在地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又等了一会儿,我才让身下的寒雪风出来。当我们意识到这回真的安全了的时候,同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师,你说的真对,盐果然有驱魔的功效。”

自从我告诉寒雪风我就是那个召唤龙的人,他就一直叫我大师,因为当时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而且这是让他相信我最好的方法,所以我也没说什么。但是现在一定要解开这个误会,我可不喜欢被人“大湿大湿”的叫。

“我叫庞奇,以后叫我名字吧。”

“知道了,庞大师。”

“我说了让你叫我名字,我不喜欢被人叫大师。”

“可是你就是啊,在五台山修炼千年,能够驱使龙做使魔……”

“我是妖精吗?!你别听那帮妖魔乱说,我根本就是个普通人,今年上大一,下次我可以拿学生证给你看。还有,我也不会驱使龙,那次是偶然事件,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可是,可是,至少你说的撒盐驱魔这点很有效啊。”

“撒盐啊……虽然有些地方的确有撒盐驱魔这种说法,可刚才之所以那个妖魔那么痛苦,完全是因为你的灵力的关系,撒盐只是障眼法。”

这是实话,妖魔又不是蛞蝓。撒盐多少能去除一些邪气,但要说除妖的话还差得远。

“不,不会的,我知道你……”

“他说的没错哟?小雪风。”

事先毫无征兆,我只觉得后脊柱一阵发凉,那个长着黑色羽翼的妖魔便以无声的站在我们背后。带着戏谑的口吻,藐视般的微笑。

“这小子真的一点法力都没有。要证据的话,我可以做给你看,马上我就要吃了他。”

这家伙是认真的,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可是……

“你!你说什么!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过只要从那些妖魔手中保护了这孩子就可以放过我们的!”

“我是说过,那么,你做到了吗?”

“当然做到了,你看看那些妖魔全跑了!”

那家伙故意做出强忍大笑的表情。

“可是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妖魔吗?”

我明白了,他说的是他自己。可恶的家伙,竟然玩语言游戏!我一时语塞,而他也不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右手化成鸟类的利爪伸向我。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那是因为他的右手被什么东西切断了的关系。断掉的残肢像壁虎的尾巴一样兀自在地上乱扑腾。

“咦?这是……”

显然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看旁边的地面,深深地插入一根冰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我所能理解的范围,因为实在太快,我也只能通过事后的回忆去思考。眼前的妖魔突然失去了人形,化作一大群乌鸦“呱唧呱唧”怪叫着四散奔逃,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数不清的冰针插在他刚才站着的位置上。

白发蓝眼,身着日本和服的雪女随雪花飘然落下。

“妈妈!”寒雪风又惊又喜。

而另一方面,在天空中,四散的乌鸦再次汇聚到一起。

“雪子?!你不是去找献给地主的礼品去了吗!”

雪子弯下腰,拣起依然在剧烈的扭动的右手,把它封入冰块。

“所以说,我这不是来拿东西了么。”

声音冰冷似雪,恐怖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妈妈,你可回来了!”

也许是多日不见的寂寞,寒雪风不管目前的状况一把扑上去抱住了雪子的腿,亲昵的用脸蹭来蹭去。

雪子温柔的摸摸儿子的头,然后再次将凛冽的目光射向空中的敌人。

“乌鸦天狗,原来是你在捣乱。想不到你居然追到中国来了,看我把你冻在冰块里,打上缎带送给地主。”

话音未落,突然寒风大作,凭空出现的大片雪花瞬间遮蔽了我眼前的世界,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赤身裸体站在雪地里一样,控制不住的打冷颤。

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秒左右,虽然在我感觉好像是过了好几分钟。风停了,雪也停了,只有我,寒雪风和雪子站在原地。

“让他跑了。”

虽然雪子说这话时很平静没有任何语气,但我总觉得她非常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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