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稍微绕了一点路，我和妮歌回到旅馆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
“姐姐大人，真的不去饭店吗？”
“嗯，刚闹出这么大事，还是别到处乱逛了。”
“那就只能委屈姐姐大人了哦。”
“没事。”暮色降临，街道灯火通明。我趴在窗户边上望着下面的景色啃着叶城的特产食物——馅饼卷。
因为是中午买的，早就凉透了，口感变得有些软，味道也不是很好。不过比在沙漠里只能嗑那难喝到极点的回复药吊着命要好上几百倍。
“没有灭口。”
“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没将他们灭口，可能会惹出什么麻烦。”那叫什么伯恩的家伙，看穿着就不像普通人，大概是叶城的贵族或者富豪阶层吧。
没想到叶城的上层阶级如此堕落，居然干起拦路打劫这种事情。
“姐姐大人，我们要不要逃跑啊？”妮歌面露担忧之色。
“为什么要逃？错的又不是我。”对于这种强盗，我没宰他们算仁慈的了。
不过妮歌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的，那家伙如果是不得了的贵族少爷，那我们的处境就不是一般的糟糕。
无论在哪个世界，上层社会都拥有着巨大能量，像我们这种普通的冒险者，根本无法抵抗。
当然，我们要是有4、50级，甚至以上的级别，情况就会反过来，是他们不敢得罪我们。
可以说，只有成为特级冒险者才可以在这个世界拥有无与伦比的特权。
“那姐姐大人打算怎么办？”
“先看一下情况吧。”逃是不可能逃的，这片边境沙漠只有叶城一个绿洲都市。
要去往其它的都市，没有飞空艇或者都市级的沙船，很难到达目的地，距离十分的远且不说，光是途中那些到处出没的魔兽就够我们喝一壶。
我那艘沙船的航线水晶只有叶城的记录，只靠地图航行，在变化莫测的沙漠里是行不通的。
要是不幸走入魔蛇沙域这种危险度高到极点的沙漠区域，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如果有去往其它都市的航线水晶卖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使用民用级沙船进行跨都市航行。问题是这种战略级的航线水晶怎么可能会有人出售。
“妮歌，他们为什么叫你灾星？”麻烦不惹也惹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与其担心这种必定到来的麻烦，还不如先搞定妮歌。
“……姐姐大人，妮，妮歌……”她脸色一白，目光四处游离。
“不能对姐姐说？”放在几个小时前，妮歌不说我就不勉强她了。那时候我只是打算将妮歌培养成一个强力的手下，压根就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但知道这孩子是真心对我之后，那好感度就直线狂飙。
感情如果要用数值来表示，假设最高值是999，那么我之前对妮歌的感情只有80点，现在至少有200点。而妮歌对我的感情值，也许超过500点。
难以想象，才认识两天，妮歌对我的感情竟然如此的深。这显然很不正常。
即便是一见钟情，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能将感情提升到可以为我而死这种地步，妮歌要么是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被我魅惑了。
“……姐姐大人，妮歌……”这么说或许会有些自恋，不过我的魅力还真是无法挡的啊。
嗯哼，连魔眼都不用就可以魅惑人心，我是何等的罪孽深重呀。
“别担心，说吧，姐姐会包容你的一切的。”既然决定把妮歌收入囊中，那么，关于她的一切，我都必须要接受过来。
“姐姐大人！”妮歌扑到我怀里，“妮歌很担心，一直担心着，姐姐大人知道了之后，会嫌弃妮歌，所以……”
“小傻瓜，姐姐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嘛？”我摸了摸妮歌那乌黑顺滑的秀发。
“真的真的不会嫌弃妮歌？”
“嗯，真的真的不会嫌弃。”
“姐姐大人！”妮歌轻轻蹭着我的脸、
“好啦，像个小孩子似的，快点说给姐姐听吧。”
“……呜，人家还想享受一下姐姐大人。”
“妮歌，你说什么?”享受我什么的，该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没，没啦！妮歌是说，姐姐大人既然想知道，那就从小时候说起吧。”她坐在我的大腿上，搂着脖子开始讲述。
“姐姐大人，听说过人牲吗？”
“听过，是指活人祭品吧……难不成！”
“嗯，妮歌就是人牲哦。”她的表情无悲无喜，“妮歌出生在一个庞大家族的一个分支小家庭里，这个家庭的存在就是为了养育人牲。”
“妮歌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一个祭品，献给神兽大人的祭品。姐姐大人应该是无法想象的吧，父母居然把自己的孩子当成牲口一样养育。啊，姐姐大人，不能生气的哦。”
妮歌轻轻按住了我的嘴巴，摇了摇头：“妮歌从小生活在一间小破房里，兄弟姐妹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家人看待，亲生父母又把自己当成是香菇猪一样养。姐姐大人，说了不准生气的。”
“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夸的嫌疑，不过妮歌从小就很聪明。直到十岁都没有接受过一天的教育，更没有人教自己说话，但是，妮歌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就学会了语言，学会了思考。”
“妮歌常常在想哦，我们家里那么富裕，为什么自己偏偏住在这个经常漏水，又有虫子咬的破地方啊。为什么不能和家人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玩啊？”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这不正常啊？直到有一天听到了家里的仆人谈论妮歌的事情，才知道，妮歌我居然是人牲，哈哈哈哈，好搞笑哦。”
“姐姐大人应该觉得很奇怪吧，人牲什么的，去奴隶市场买一个不就行了吗？”
“不行的哦，我们族里的神兽大人可是很挑食的，没有族中血统的人牲，它是不吃的，并且会发怒的哦。神兽大人发起怒来可是非常非常可怕的。”
“每五年，家族就要献上一个人牲，人牲的年龄最好是十二岁。原因大概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比较皮细肉嫩吧，神兽大人的牙齿可能不好，吃不了太老的肉呢，呵呵呵，这是乱猜的啦。”
“姐姐大人，别动，安静地听妮歌说啦。”
妮歌依旧按住我的嘴巴：“很快，妮歌就长到十二岁，献祭的日子终于到了。”
“那天父母很是温柔，他们给妮歌穿上好漂亮的衣服，还说了很多的话，他们以为妮歌听不懂，一个劲地感谢，感谢自己为他们带来人生的转机。呵呵呵，因为妮歌的缘故，他们得以进入家族里呢。真是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妮歌，你是想杀了我吗！”妮歌这小丫头，按住嘴巴的时候，连鼻子都按住了，弄得我差点透不过气来。
“姐姐大人，你没事吧！对不起，妮歌不是故意的，只是以为姐姐是想打断妮歌的话呢。”
“我是有想打断的啊，这太过分了啦！”有这样的父母，妮歌算是倒八辈子的霉了！
“姐姐大人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嗯。”我温柔地摸了摸妮歌的头，示意她说下去。
“好痒啊，姐姐大人！呜……好吧，那继续了哦。父母将妮歌送到家族里之后，就离开了。似乎这种级别的祭典，父母是没资格参与的。”
“过了几天，祭典开始了，说起来也奇怪，妮歌完全没有一点祭典的记忆，就如同睡着了一样，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没被吃掉，还回到家里了。”
“……”
“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完全不清楚哦。父母看到妮歌的时候，十分的惊讶。不过，接着他们的表情就变成恐惧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空洞。
“自己拿着不知道哪里得到的剑，砍向他们，他们惨叫着向妮歌求饶，妮歌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使劲地砍啊砍啊，然后一直大笑，身心渐渐变得无比的舒畅。”
“也许，在那一刻，妮歌才是真正的活着呢。没过多久，兄弟姐妹听到惨叫赶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惨况，他们就开始逃命了。”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学过任何剑术，却一剑又一剑快速地把他们杀得死得不能再死了。啊啊啊啊啊，好痛快，好痛快，好痛快……好痛苦啊！”
“够了！”她捂住头，面露痛苦之色，身体不断地颤抖。
“姐姐大人，好奇怪，好奇怪哦，为什么妮歌要杀了他们啊？明明没有想过要杀他们的啊！可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对，那不是妮歌，那不是妮歌，那一定不是妮歌！”
“够了，真的够了。”我抱住妮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那时候，看到我那副癫狂的模样，妮歌想必是想起当时的自己，所以才来制止我的吧。
“姐姐大人，那真的不是妮歌！”
“我知道，我知道了。”妮歌失去祭典的记忆，估计是跟她那双赫萝之眼有关系。
或许，在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就觉醒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家人，这点我就不好判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