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 不死者之王
六
这是一场屠杀。
骑士每挥出一剑，就有一名村民倒下。面对手持利器全身着甲的骑士,手无寸铁的村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拼命逃窜。骑士们玩耍戏弄一样步行着不断追杀逃跑的村民，骑行的马匹则全部放在了村子的麦田里，将那些似乎已经用不上了的粮食做饲料填饱战马的肚子。
“啧。”
飞鼠啐了一下，想要立刻转换画面。
这个村庄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如果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或许可以从中找出前往救援的意义。但是就现状来看，这应该只是个战争边境地带普普通通的小村而已。与之相似的聚居地还有成千上万个，眼前的这个，没有要让他特地行动起来出发解救的价值。
应该要见死不救。
飞鼠一边做出如此冷酷的判断，一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疑惑。眼前明明正在进行的是屠杀恶行，自己想的却只是纳萨力克的利益，完全无法感受到怜悯、愤怒、焦急这些身为人类应有的基本情感的存在。这种感觉……简直像是看着动物世界里狮子与水牛的厮杀一样。
难道是身为不死者的自己，已经不把人类当成自己的同类？
不，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应该出动了吧。”
“……哎？”
身边忽然传来平静好听的女声，让飞鼠有些混乱的思绪为止一清。
“这个……要去……”
要去对那些人类施以援手吗？
——这句话不能说出来。
在游戏里相处了几年，他很清楚身旁的卡塞米是个什么样的人。冷静，强大，但却又固执的温柔。她的话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吧，哪怕穿越了世界，变成了这样非人类的身体……和自己不一样呢。
对于自己并非正义使者这件事情，飞鼠知道得很清楚。虽然是站在伊格德拉西尔游戏巅峰，满级一百级的顶尖玩家，但是一如他之前对马雷说的那样，这个未知世界里的普通人等级或许就有一百级。就算现在村民与骑士们的‘战斗’场景已经初步否定了这个最坏的猜测，但这也不能保证在他们身后的势力国度里有没有顶尖玩家级别的高手。安兹乌尔恭公会如今成员已经十不存一，就这样大大咧咧与未知的实力进行直接接触暴露自己，实属不智啊。
飞鼠伸出白骨的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盖骨。瞥了眼旁边站立的赛巴斯，勉强用通常不会对伙伴展现出来的正经姿态普通地问道：
“卡塞米桑去的话，要不要带着NP……守护者或战斗女仆们打打辅助照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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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结果没能坚持下去呢……
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坚持己见直接干脆地顺从了某人想法的事情，飞鼠看了眼随着另外两人的离去变得空荡起来的华丽房间。稍微愣了会神，这才再次挥手，映照出村庄的其他角落。
卡塞米还没有到，屠杀也依旧在继续。这一次随手调整之后，魔镜里浮现的影像是两名骑士正要把垂死挣扎的村民从另一名骑士身上拉开。看起来是个相当孔武有力的庄稼汉，但即便如此也当不过精锐骑士的力量，何况还是两人一起。只僵持了片刻，将骑士扑倒在地的村民便被强行架了起来。双手被抓住，按压着跪倒在地无法动弹，反抗的村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差一点就被自己的小刀**了头盔缝隙的骑士从地上站起身来。拾起银色的长剑，然后将它狠狠刺进自己的腹部。
忿恨让骑士狠毒无比。带着锯齿的剑刃在村民的腹部像是锯子一样进进出出，带出鲜血淋漓的破碎内脏。惨叫声不久就停息了下去，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止住骑士喷涌的怒火。他让同伙们放开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的庄稼汉，让他跪倒在地，随后在其身躯彻底倒下之前将长剑从后颈顺着他的脊柱插了下去。
——在不成样的尸体倒地之前，那人似乎与飞鼠对看一眼。
或许只是错觉吧。
除了使用中高级的反侦查魔法，一般来说被监视者无法察觉这个镜子的监视。
凄惨的一幕没有在飞鼠的心头留下些什么。此时他更多想着的，还是自己刚刚离开的友人。
卡塞米桑，会为这景象而生气吗？
他有些好奇。在以往的游戏经历里，那个人也曾经遇到过悲剧发展的任务流程。每次她总都会选择不违背本心的善举，但却从来没有为那剧情中的悲惨出现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是因为知道游戏终究只是游戏的缘故吗？那么这一次……
……嘛，无论会不会……这种看到不平就要去管一管的举动，还真是一点没变，让人怀念呢……
飞鼠轻轻长叹了一声，露出无奈的笑容。
在‘伊格德拉西尔’开服之初，曾经有过占据较大数量比的人类玩家对异形种玩家进行恶意攻击的事件。当初只是个普通小骷髅的飞鼠就曾经被五六人的人类玩家围堵过，那时候多亏了卡塞米和塔奇米两人才得救。
——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
——既然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那么就要自己动手改变现状。
之后问到他们当初这样做的原因的时候，那两人各自如此回答。
“……嘛，算了，反正迟早也得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战斗能力。”
舒了口气，飞鼠将魔镜的视野调成可以俯瞰整个村子的角度，随即用‘讯息’魔法接通了大坟墓的总管，雅儿贝德。
“雅儿贝德，将纳萨力克的戒备等级提升到最高程度。我也跟着卡塞米过去看看，你也立刻去穿戴好除了世界级之外的全部武装跟着过来。嗯……以防万一，还要准备一支后援部队。考虑到可能发生突发状况，导致我无法撤退，再派遣几名擅长隐藏，或者具有透明能力的手下到这个村庄。”
“遵命，飞鼠大人，我会拼上性命保护您的。纳萨力克之后的指挥权暂时交给迪米乌哥斯可以吗？”
“嗯，就这样——嗯？”
“？怎么了吗，飞鼠大人？”
“不，没什么。去办吧。”
挂断讯息，飞鼠将重新调整期魔镜的视角。随着白骨之手的几番动作，镜中的画面也为之一变，一名少女把骑士撞了个趔趄的光景映入眼帘。在少女身后的应该是她的妹妹，趁着姐姐争取到的短暂时间已经向外跑了一点距离。但就在少女也企图逃跑时，反应过来的骑士砍伤了她的背部。偏偏妹妹也因为姐姐受伤而跑了回来，这下两姐妹只能在地上抱在一起，看着愤怒的骑士提剑走过来了。
看起来像是姐姐的少女，一头及胸的栗色头发绑成麻花辫。经常日晒的健康肌肤因为强烈的恐惧而毫无血色，黑色眼瞳带着满溢的泪水与不堪一击的倔强。妹妹——幼小的女孩则将脸埋在了姐姐的腰间，害怕得全身发抖。
……
看着此情此景，决定了要保护这个村子的飞鼠却并不紧张。因为在两姐妹的身后，一道金色的传送波动已经在虚空中荡漾了起来。
传送门。没有距离限制、传送失败率0％，可以说是每个伊格德拉西尔玩家都最为熟悉的瞬移魔法。看那金色的波动，毫无疑问这是卡塞米的手笔。
飞鼠紧张地看着大妖怪的身形和赛巴斯一起从传送口走出来。只到魔法波纹消失，两人站到了大地上，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对方没有使用阻碍传送的魔法，暂时不需要担心被突袭束缚失去先手了。
知道魔镜的观察却不知道飞鼠的想法，冥华和赛巴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唯二的两个守序善都各自以没有温度的眼神注视站在两名少女面前的骑士。
不知道是否因为大妖怪的突然现身而感到吃惊，骑士呆呆的望着她，忘记挥下手中的长剑。
当魔法的光芒亮起，两个人凭空出现的时候，骑士就觉得自己恐怕要遭。很明显，对面的来人是一位或者两位非常强大的魔法吟唱者。
在这个大陆上会武技的人很多，但强大的魔法吟唱者却相当稀少。相比起前者，魔法吟唱者的修行需要更多的资源与时间，对天赋的要求也极其苛刻。对于骑士来说，这些会魔法的除去学徒们以外，其他都能算得上不好招惹的人物。无论是从社会地位上，还是从实际战斗力上。
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会——
“哼。敢追捕少女，却不敢面对强敌吗？”
摇了摇头，飞鼠拿起一直在旁边漂浮着的安兹乌尔恭之杖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一身漆黑甲胄遮挡住包括脸庞手背在内全部风光的雅儿贝德正弯腰施礼。
“走吧。”
点了点头，飞鼠挥手打开一道泛着灰黑色光芒的传送门，领着雅儿贝德一同走了进去。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那处已经注定了结局的‘战场’，而是小村之中，那片已经被骑士践踏过后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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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有完全适应学校的节奏……而且正文也有点卡文，所以这几天以更新番外为主了。
不久就会回归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