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邀一杯猩红边月，且看谁烟雾中成灰
如果是完全的不死性再加上现在蛇王体内储存的能量的话，无论是阳炎还是素盏之刀都完全没有闪躲的必要，不至于还得担心一把火烧成灰没办法复活——不过说到底如果他完全获得了那份不死药药性的话，也就代表着叫胧月绫的那个小巫女已经被蛇王吃掉了吧。设想一下觉得自己大概会为此而亲自动手消去不死药的‘Bug’，所以抛开其实是不能做到的情况，这件事上大蛇反而是做了正确的选择。至于现在……
看了眼不远处依旧很疯但并没有忘记警戒下方情况的别天津神，冥华向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放下了小月她们观战的城池飞去。
“送风见公。”
身后传来平静的拜别声。大妖怪再次点头聊作回应，接着消失在远战场的黑暗夜空中。再出现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大阴阳师的装扮，混进了栗田口城墙上戒备的人群中。
因为拿不到阴阳总寮的大规模支援，只有周边部分城市的一些象征性援手，心中对迎战灾厄乃至更上级妖怪相当没底的栗田口城主这次难得破费了一把，带头集资雇佣了为数不少的名除妖师团队。虽然并不是所有接到了委托的队伍都接受了委托，但在高额报酬与广泛撒网之下倒也拉来了不少人。加上从寮长大师到学徒基本全部动员起来了的阴阳师，不算多宽阔绵长的山城城墙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人。
差不多是一半人阴阳师狩衣拿捏符纸长弓，一半人甲胄加身武器奇形怪状这样的配置。按理说都是精英，但现在‘济济一堂’却是多半看不出什么精英的感觉，与普通守城战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发流矢杀死的小兵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只有那么一小撮人，站在城墙中间城门楼前的位置。衣着算不上多突出华丽，却被周身的人群自觉空出了一段距离，形成了一个显眼的小圈子。
那是‘强者们’。本地阴阳寮的寮长、大阴阳师，猎杀过灾厄级妖物的除妖人，还有一部分前来支援的家伙们。自知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们自觉离他们远了一点，不明就里的人们也跟着前面那批走远了些，最终把最强者们留在了最显眼最空旷的位置。
来啊来啊，要打打这里，别对我们这些弟弟开火！
未免没有这种意思。
平心而论，寮长先生是很希望有那么一堆人挡在自己身边，掩护自己还能当当肉盾的。但情况毕竟没有危及到可能这里的人一个都回不去的地步，他之后也还要在世上混，就算名义上有着城头上的指挥权也不可能真下这种命令。而钻进人群里也差不多，抹不开那脸。所幸大蛇的部下们已经被神明大人顺手解决掉了，它的本体如今也正在由两位贵子讨伐，他们守城部现在也只剩下观战的戏份，所以他还能老神在在地站在城门楼上一边捋胡子一边装严肃的看戏等战斗落幕。
“哈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喂，那个大叔，你是这儿的头头？我看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寮的就先回去了啊。”
——如果没有这个其他阴阳寮过来‘支援’的丫头片子的话就更完美了。
“八云姑……阁下。”
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去，寮长先生下意识想要说声姑娘，却被对方衣服上金色带五枚花瓣装饰代表大阴阳师身份的连注绳呛了一下，顿了顿又改口。
“如今蛇王尚未伏诛，本城仍有陷落之危。此时离去，不太妥当吧？”
毕竟她们要是走了，其他零零散散杂七杂八的一堆外人恐怕都要跟着离开。只剩下本城的阴阳师们自己瞬间接近光杆司令，岂不是很尴尬？
“啊？”
瞥了眼面前这个人模人样的中年男人，境界的幼妖为那渐渐逼近的……也不知道是危机感还是其他的什么压迫感皱了皱眉头。
“寮长阁下，看来你对于那两位上神的实力并不信任啊。”
“！我可没这么说——”
“你说本城仍有陷落的危险，不就是说那两位很可能会输给那条蛇妖吗？天照大日女尊，素盏鸣尊，两位大神在你眼里，就只是区区妖物便能打败的弱者吗？”
虽然对那两个神明也不感冒，不过这并不影响境界的幼妖稍微借用一下她们的名头。再加上某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压力给她带来的紧迫感，此时少女斜眸呵斥的样子的确有种不怒自威的魄力。
“谁——好好好，你们走吧。请随意，请随意……”
寮长先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终于没能说出什么其他的话来，只是不愿再看面前美少女似的偏过脑袋，摆手向外赶人。
“再不见。”
拱了拱手，又说了句让寮长先生脸庞一抽的道别话。境界的幼妖当即转身，想要领着自己的闺蜜和寮里同来的几人一同从另一个城门返程。
“结果大蛇虽然的确是来了，却没有怎么针对城市，只和那两位神明在掐呢……”
接着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自家寮长拦了下来。
“……原来是你啊，怪不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愣了一会，境界的幼妖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大妖怪的头顶。
“头发，忘了吧。”
“啊。”
眨眨眼睛，想起来忘记把绿发和赤瞳染成黑色，大妖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嘛，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比起这个，八云丫头，你不打算再看下去了？”
“看什么？那团烟火吗？”
翻了个白眼，境界幼妖转头瞥了一眼远方被耀眼光焰覆满的神妖战场。
“一眼望去只看得到光，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他们那种层次的战斗……”
对我而言还太早了。
这句话境界的幼妖犹豫了一会，终于没有说出口。
她的实际年岁与现在这幅外表的人类大致相当，在妖怪当中简直算是婴儿，实力不济也没什么好说的，理所当然。之前在花海虽然骗了小月一下，但依靠的也还是能力的诡异性才躲开了不算认真的半妖的视线。真说起来……
沉默了片刻，境界的幼妖叹了口气。不再管大妖怪，绕过她走下了城墙。闺蜜的椎名小姐鞠躬谢罪之后也跟着走了去，留下大妖怪和阴阳寮的几人，望着天边那处火光冲天的战场。
在发现大蛇会闪躲能将他彻底烧成灰的攻击而且刀上有毒之后，鹤来便动用了压箱底的杀手锏之一，将身体化作了由阳炎构成的人型，接着让太阳之火散布满整片空间。虽然要调集足以造成足够伤害的热量需要一定时间，没办法在大蛇反应过来硬冲出包围之前将他吞噬，却也让其疲于逃窜。
当然，这不像游戏有队友免伤系统，须佐没办法也跟进去创造一击毙命的机会，但在神炎牢笼的边缘试着把逃出来的大蛇踹回去还是可以的。只是因为距离上的劣势，到目前为她暂时还没能做到过这一点。
‘啧，这家伙太滑溜了，抓不到啊。’
由金色火焰组成却还是萝莉体型的鹤来公主感知了一下自己极速消耗的神力储备，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范围攻击打不中，近身战毒素威胁太大放不开手脚。斩断肢体身躯级别的伤势只一眨眼便会修复完毕，压制的术法又会被反向破解……以那不讲理的不死性为前提，现在她们两个似乎的确拿这条蛇妖没什么办法。
要耗下去吗？这么快的身体修复，需要的能量肯定也不会少。但相较起来，我会不会更快把神力用到危险地步？
须佐缺乏对付这种不在一瞬间全部消灭就能重生的敌人的手段，作为主力输出的自己肯定不能就这样浪费力量。可是像之前那样打的话虽然不至于再被毒阴到，但似乎也没办法创造什么好的机会只能僵持……
“……”
沉默了片刻，太阳的女神猛地散去维持漫天神炎的力量。失去了神力约束，金黄之火骤然暴涨了一瞬间，随后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飘散而去。须佐当即提起神剑向刚刚止住向外冲势头的大蛇斩去，却被对方同样坚韧的刀锋挡了下来。
“哦？不继续攻上来了吗？”
力量上无法逼退须佐于是顺着刀剑相交的力道后退数米。大蛇一抹刀锋，修复好被刀又烫熟一次的手指，随后挑着眉看向依旧保持‘火人’状态的鹤来。
“无用的战术，当然要更换了。”
咧嘴笑着回应了一句，金黄色的公主殿下眼神一凝。
大蛇的蛇毒，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也依然能够起作用造成伤害，只是不如肉体时候那样明显有效。到目前为止他只在手里那柄刀上表现出附毒的能力，但对于毒蛇来说用其他什么武器显然不是用毒的真正方式。本体是毒牙——或许对方手里拿着的刀便是自己的毒牙化成的？可是能够沐浴阳炎、硬抗十拳剑的宝物，他的牙应该还不够作为主铸造材料加入其中才是——化作人型的话可能是牙齿、指甲、唾液之类，贸然接近战斗很可能又会被坑。但是按照之前刀锋上蛇毒的毒性来看，以自己如今的状态中一定剂量的毒素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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