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是哪里?
我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纯白的空间。
睁开……眼?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异样,又伸手向上,指腹摸到了眼球,完好的眼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前雪白的墙上忽然浮现出一行黑体字:本世界已变更为轮回制世界。
轮回?
“就是说……能让我死后重生?”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我之前真的死掉了,还是两次。
“正确。”像是回答我的问题一般,墙面上浮现了这两个大字,以及“但是”。
“补充规则:因为死亡导致的不平衡,宿主每死亡复活一次,原世界会有一人替代死去。”
“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墙体上忽然从中间开始荡漾起波纹,变成了透明色,隔着这一层透明玻璃一样的东西,我看到了布莱尔,她正在校园里走着。
好像是刚刚练完剑,她穿着贴身的便利行动的衣物,勾勒出美好的身体曲线,鬓发也被汗水打湿了,脸蛋呈现出红润的色泽。
她走起路来也一丝不苟,步伐平稳,一只手有意识地放在剑上。
嗯?这是什么情况?
我抬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发出“蹭蹭”的声音,我和她之间好像就隔着这一层玻璃似的,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突然,她猛地用手拔出剑,滑步后撤,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但过了好一会儿,四周仍是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错觉……么?”她轻声嘟囔了一句,收回了剑,打算继续向前走。
这时,仿佛从虚空中冒出来的,不,就是从布莱尔周身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柄剑,在出现的瞬间就一起没入了她的身体中。
“为……什么?”
布莱尔的身体被鲜血染红了,她仍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向后倒去,嘴里咳出鲜血,眼睛渐渐地失去了神采。
不……
不……
不……
骗人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用手猛烈地锤击着面前的玻璃,直到手中渗出鲜血。
我转过身来面对这堵墙,怒吼:“是你干的吧!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是布莱尔!!!”
墙上仍停留着那句:“补充规则:因为死亡导致的不平衡,宿主每死亡复活一次,原世界会有一人替代死去。”
无论我如何叫喊,无论我如何疯狂地攻击它,墙都没有一丝动摇。
一定像疯子吧?
一定很滑稽吧?
我的样子。
我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就在这时,墙面上浮现出了一句:宿主顺利完成任后,补充规则中死亡的人物会复活,并且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莫名其妙。”
墙面上无声地浮现了一句话:宿主很清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也明白这是唯一的方法。若是准备好之后,随时可以传送。
我心中骗子的面具终于崩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杰森同学,请救救我。”
我重新睁开眼,再度听到了这句话,面前仍是小爱的眼含泪水的脸庞。
对的,我知道的,就算杀死了第一人格,由此诞生而出的脆弱的第二人格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好的,能过来把匕首给我吗?”
对的,我知道的,我感受到了,面前这个人内心黑暗的深邃,以及她与夏佐之间的关系,已经无缝可钻了。
小爱露出一个花朵般脆弱的笑容走了过来。
对的,我知道的,我在那个空间里坐了很久,想了无数个方法都无法实现,只有这一个……
在小爱靠近我的一瞬间,我突然将她拉入我的怀中,然后用我的匕首刺穿了她。
不是她的匕首,而是我平时带着用来防身的匕首。
准确地刺入了心脏。
物理性的伤害。
无论是哪个,都会迎来终结吧。
她不敢置信般地睁大了眼睛,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
“好疼啊。”她轻轻的说。
然后在月光下如同一朵花朵般凋谢了。
我的手上沾满鲜血,小爱就这样静静地倒在地上,从身体内汩汩流出的温热的鲜血在她身下形成了一个血泊,这种温热的红粘在了她的脖子上,染红了她的下巴和小半个脸颊。
我知道,她不会再醒来了。
门口传来了鼓掌声,夏佐一脸兴味地旁观了这一切。
他走了过来,靠近我。
我向后退去。
他拉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扯了过来,舌头舔上了我的耳廓:“好棒啊杰森君,刚刚的表情~真是太棒啦~简直忍不住现在就要把你吃掉了。啊啊啊,怎么办,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我猛地推开了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等你变成大人了我就会告诉你的。”他的面色潮红,笑容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清秀的脸上一派妖异,他徒劳地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还是缩了回去,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得到了提示。
任务完成。
没错,对这种已经几乎既成事实的,不是还有杀死她一条路吗?
这样也能算是……任务完成……
但我内心仍有一个无法释怀的疑问。
“如果补充规则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规定的话,那我死去了两次,第一次应该也有一个人死去了才对,是谁?”
我这样发问道。
一种机械混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小智。”
我的脑海中闪过第一次死去时,眼前忽然闪现过的扭曲的布偶的形状,心头一痛。
但小智……现在也能活下来了。
“小智无法复活。”
“为什么?”我激动地在空教室中怒吼道。
“因为小智是自愿死去的,用自己的身体献祭,开启了这个世界的轮回制模式。真可怜,身体被扭成了麻花,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虽说只是一个躯壳,但那可是灵魂塑成的躯壳,就这样连着精神一起湮灭了。”机械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我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
那个爱吐槽的毒舌女仆装小人混蛋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吗?
“有没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有没有什么方法……”
“没有,她的精神已经消亡了。”
怎么会?明明还觉得下一刻,她就会蹦到眼前,蹦到我的脸上,遮住我的眼睛,给我拿出奇怪的服装逼迫我穿上。
我……
对小智,其实一直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明明想下次再见到一定要好好地痛快地聊一场,吵一架,去除心里的灰暗心情的。
为什么……要为了我……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的路上,走到哪儿,怎么走到的一概不知,直到一个声音再度出现在我耳边。
“对了忘了告诉你奖励了。”
夏佐清秀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
都是这家伙的错。
都是这家伙的错。
我恨不得朝他扑上去,但身体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动弹不得。
他露出甜蜜的笑容:“恭喜你一路顺利到这里的奖励哦,告诉你一件好事吧,你在班会课上收到的那张纸条,真的不是夏天写的。”
诶?
什么意思?
直到夏佐的身影消失,我僵硬地大脑才勉强恢复运转。
夏佐不是小说中的人物吗?
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说起来我之前似乎也见到夏天了,那个幻境中的。
她也对我这么说过。
但我那时候为了什么内心平衡,并没有当成一回事,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我蹲下身来,不知现在的内心是什么滋味,突然痛哭失声。
眼泪一滴一滴打落在地面上。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为什么知道,现在我真的需要这个。
一个能坚持我走下去的理由。
夏天。
脑海中浮现的,是教室的白纱窗,夕阳的光辉,和少女微笑的脸庞。
夏天。
记忆中残留的,是鬼屋的追逐,少女的初吻,以及星空下的告白。
夏天。
哪个是真的你,哪个是我幻想出来的呢?
夏天。
等我。
等我完成这里的一切之后,等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我就不会那么脆弱了。
那时候我们和好吧。
再一起放学回家吧。
请一定要等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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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开心。
那天……小学毕业旅行那天……躲雨的那天……你第一次背我的那天……要是我的告白……你能听到就好了……
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