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打开这扇门之前,先来做一道十分简单的题目吧,也就是现在的情景所映照出来的题目,那就是——在你的面前有这么一扇门,非常的普通,没有任何的危害,既没有惊悚的装扮,也没有粉嫩的少女情怀,只不过是一扇十分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门罢了。
在门的另一边有着你所想要探知的东西,但是必然伴随着某种风险,只是现在的我并不能够完全的衡量这风险的大小罢了,那么在已经知道了风险的情况下,你还会打开这扇门吗?如果说你并没有那个承担这后果的勇气的话,那么你可以选择不打开——那么你就能够一直生活在虚假的日常生活当中,虚假的,但是却十分的美好,不会有你受伤的那一天,只不过,那样的你很可悲罢了......
人类总是在探求着真正能够触及心灵的东西,但是至始至终就只能够在虚伪的东西中原地踏步,当然我也不例外,即便是我想要知道那真相,也十分害怕会因此而受伤,所以人类打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最后成为尘埃的那一刻为止,都一直伴随着挥之不去的自我欺骗罢了——
不过说到底,伴随着人生的只不过是一道又一道十分简单的选择题罢了——也就是所谓的真物与伪物之间的选择而已,那么你会选择那一个呢?是前者还是后者?当然这只有一扇门的关系——门的这一边是风平浪静的,美好而且美满的虚伪的伪物,我们的另一边则是伴随着荆棘绽放着的真物,想必你一定明白了吧?我绝对是一个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的人。
“吱呀——”
伴随着我推开门传来的是门与墙壁的连接处发出的呻咛,这间房子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的样子,门拴等一些防护设施都已经没有用了,而且大部分都生锈,就连门锁也是这样——所以我才能够,不借助万能钥匙打开了这扇门,因为门锁已经形同虚设了,这个怎么说都有些太危险了吧?!一个女孩子住在这么一间防护措施极差的房子里吗?要是突然遭遇了一些什么的话怎么办?虽然说楼下的电子锁倒是做得十分精细就对了。
我把门推到能够让我只身一人进入的程度,我并没有猛的一下打开,而是每次只推动一小段距离,略显刺耳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传来,这地方果然如同那个门卫大伯所说的一样——年久失修吗?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没有人住吧?
我有些神经大条的迈进了漆黑的玄关,随即便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要不是我及时的扶住了粗糙的墙壁,我可能早就摔到地上倒了个底朝天了吧?但要不是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发现玄关这里散落着许多类似沙粒的颗粒物,也绝对不可能知道这墙壁单单只不过是水泥墙,而且连粉刷都没有,也拜此所赐——我的手掌开始出血了,所幸并不是多么的严重。
但是......这有些太奇怪了吧?我并没有去顾及手上的疼痛感,而是接着迈开步伐,向着客厅内走去,似乎是没开灯,或者说是那家伙还没有回来,本来说做个玄关之后,出现在眼前的应该是带着十分简单的,家具的客厅,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这里一共有着三间房间,本来都应该是住着人或者是当成杂物间的才对吧?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每一间都只有钢筋水泥裸露出来的装饰,或者说那就是这些房间本来的样子吧,那么再仔细的检查一下其他的地方怎么样?卫生间还有浴室,同样都只有水泥以及覆盖在那上边的冰冷的灰尘,除此之外这个房间,这个家——什么都没有。
我会不会是来错了呢?我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假设,随即便开始挪动身体,寻找着那可以证明这一切的证据。最直接的话应该就是子萱告诉我的,来到我房间里的那条途径吧,也就是在我的房间上一层的一个窗户,并不难找,虽然说完全不理白这个房子的构造,但是的确有着那么一扇和我的房间窗户相对着的窗户。
从这里探出头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房间的,窗户,不单单如此,上边并没有遮雨棚,下边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单单只有从窗沿这个地方延伸出去的一截短的水泥做成的挡板罢了,要从这里跳到我房间窗户外边的空调架上是很容易的,但是反过来的话应该是绝对做不到吧?
只不过是那时候的我,也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了陆子萱的存在的那个时候的我,单纯的认为这个女生说的都是对的吧?
所以说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欺骗我了吧?而且还把我骗得如此之深——
我依旧是不太相信,毕竟我连这么简单的一个谎言都给相信了,而且还深信不疑,所以我连我自己的内心想法都不相信了——很有可能我现在所思考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呢?因此,我开始放弃了思考,转身看向了这空荡荡的,只有钢筋水泥裸露着的灰色的房间。
我突然之间有点开始后悔自己做了打开这扇门的这个愚蠢至极的决定了,明明只要转身离开,然后再回到那虚伪的日常当中去就可以了,指不定还能够和陆子萱继续吃喝玩乐,开开心心地过掉这悲惨的余下的时间,但是——我现在就连这个女生的真实身份都不能够肯定。
人类是一种擅长后悔的生物,当然我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当成一般论当中的意外,毕竟我已经活脱脱的是这个一般论当中的典型例子了——在这个时候我后悔了,但是却无济于事了,如果说人类生下来就是要面临选择的话,那么尽量要选择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选项才比较正确吧,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人类选择怎样的选项都会感到后悔,只是能够准确地区分后悔与遗憾的人,只在少数罢了,而令人更遗憾的是,我恰恰就是那多数人中之一。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白绘原开始厌恶真物了。
我现在才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个门卫大伯居然会同意把这个房间的地址告诉我了,完全就不是因为什么是熟人之类的荒唐至极的理由,只不过是他清楚的很,这个地方并没有人住罢了。
我再次转身望向了窗外,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从天空当中倾注而下的暴雨毫不留情地砸向了遮雨棚,发出了比原本更加恐怖的声音,银色的火舌在厚重的灰色云层当中不断闪动着,似乎随时都会劈下来一样——这个世界,干脆崩坏掉好了。
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脑海当中出现了这么荒唐的想法,但是这的的确确是我在那个时候的唯一感触,毕竟欺骗比挫伤更加疼痛——
不过只为了触景生情而望向窗外的举动却让我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在我的房间,准确的说是应该在我房间的那扇玻璃窗上出现了一只小巧的手丫,随即窗户便被拉开,雨滴借着大风涌入了我的房间里,紧接着出现的便是一个少女的头,黑色的发丝因为过于强劲的风而凌乱了起来,但是我仍然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被叫做陆子萱的女生现在正在我的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难以将自己的双眼移动开,似乎是在等待着两个人双眼交汇的那一个瞬间,不过如我所料,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也抬起了头来,在那红色的眼瞳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的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周遭的一切都凝结了,雨滴就像是被人用细线吊住了一样悬在了半空,被狂风压倒的树枝也呈现出一副鞠躬的样子,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下来,能够听见的,只有我的心跳声罢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那种再过不了多久就有可能停止的心跳声罢了。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紊乱,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办法改变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在下一秒,世界恢复了色彩,但非要我下一个定义的话,那应该就是十分单调的黑色与白色相间的插画罢了——在这个时候,鲜艳明丽的颜色只不过能够让我悲惨的人生再多一层悲剧的色彩罢了——
“您......怎么会......”
少女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诉说着「您怎么可能会到那里去」这样的被人揭穿时正常的表现,准确的来说,我并没有听见陆子萱是不是这么说的,这只是单单从她的嘴唇的动作分辨出来的罢了,毕竟雨势几乎成为了我们两个之间的一道阻隔,在这样的雨势下,别说看清楚了,我就连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
耳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暴雨毫不留情的肆虐着周遭的一切,就连我身边的范围都已经被雨点突入,狂风夹杂着雨滴从我脸上刮过,面颊开始有些疼痛起来,但是这并不能够令我忘却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在这个时候,我明明很想要听到少女说话,说出那个能够让我释怀的词汇,但是我清楚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可悲的可怜的可敬的平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