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早已成为定局的事实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切照常。哥哥还是早早的做好早餐等着我。
根本不用多加修饰，这样的生活如同钻石一般在我眼中闪闪发光，甚至比照亮世界的阳光还要犹有过之。
如果没有那种事的话……这样的生活是很完美的。
不过就算发生了也没有怎么样，我们俩都很有自觉的，谁也没有提起那件事。
平静的生活还在继续。不会改变，所以无从改变，连必须改变的理由都没有。
不过正因为如镜面，平静无波，所以每一件小事都显得非常显眼。
顺便说一句，我们是兄妹哦！真的只是兄妹哦！真的……是……
啊啊！！！连自己都不信了……不过我们真的真的是兄妹哦！！！超真的！
“我先走了，哥哥。”我率先跑到门口，扭头向哥哥挥了挥手。
“嗯。路上小心。”
关上门，走向一直以来的方向。
习惯了就会觉得平淡无奇，但是这份平淡中，蕴藏着的，是长久以来的幸福。
幸福这种东西，谁也不会主动将它找出来，可是谁都知道它的存在。
就像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一样，知道但是抓不着，看到可却摸不透。
人类都是依靠“幸福”生存的。
“幸福……吗？”
带着这个问题，结束了白天。
晚上回到家，照常的解决晚餐之后，天突然下起雨来。真的很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这么下起倾盆大雨。
细密的雨丝和狂猛的风交杂在一起。从窗口向外张望，四下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逐渐转入夏天，下场大雨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唯一在意的就是我们的木屋能不能支持住暴风雨的侵袭。
看了一眼哥哥，他还在若无其事的洗着餐具。略感无聊的我只好待在窗边。
外面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顶多感觉到雨水在冲刷大地，远处人界的灯火现在完全看不见了。
黑暗仿佛有种魔力，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其中，一直被吸着不放，紧接着越陷越深，所以人才会堕落。
是这样吗？
所谓的“恶”就是这么产生的吗？
正义与邪恶，错与对。它们的概念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定义的？是谁定义的？
这样的问题经常会有吧？
对我而言，对与错的界限是十分模糊的，甚至在什么时候会飘忽不定，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嘛，对我而言的真正的“对”，应该就是哥哥了吧？
嘛，哥哥说得对！——来自一个兄控的宣言。
这么想着就不自觉的轻轻笑了笑，我转身离开窗边。一片黑也没什么好看的。
“砰砰砰！”
敲门声没有准备的就这么响起来。
我和哥哥都瞬间停下动作，侧耳倾听动静。
在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聆听到的屋内，敲门的声音依旧回荡着，经久不息。
我转过头看向哥哥，哥哥的视线一致得恐怖的和我对上。
“谁啊？这种时候来的？”我用眼神向哥哥发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哥哥抛过来一个“鬼知道”的眼神。
……总之先按兵不动，看情况。
“那个……”一把清脆的嗓音闯进屋内，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请问有人在吗？”
——女孩的声音！
这种时候这么会有女孩子来？——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哥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到门口，一把打开了门。
“哥……！！！”刚又想这么说，就看见门外一个红色的身影扑了进来，撞在哥哥怀里。
看到这一幕的我，瞬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巨大力量，“你……你在干什么啊啊啊？！！”我瞪大了眼睛质问，然后哥哥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个是身为男性的本能。”
“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义不容辞啊？”
“作为一个绅士，我认为这是我不得推辞的责任！”
“所以说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义不容辞啊啊啊？？？” 我激动地吼他。
正在我们两人在吵起来的时候，扑在哥哥身上的女孩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我。当然，处于不爽状态下的我，并没有时间理会她的视线，只不过，
——“勇者大人？！”
她主动出声了。
“嗯。”
随便应付了一下，我便将注意力再次聚集在哥哥身上……
“等等……老妹……你是……”
哥哥换上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我，这时我才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不……不是的，那个……我是……那个……”
完了……连说话都快忘记怎么说了……这么失措就证明我是勇者了啊啊啊！！！
话说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带着这个问题，我开始打量这个女孩——一身棕红色魔法袍，脖子上挂着一个银制的十字架项链。
毫无疑问，教廷的人。
“你是……教廷的人？”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隐瞒身份，当着哥哥的面开口询问这个少女。
点了点头，她站直身子，晃了晃胸口的十字架项链，认真的回答道，“是的。勇者大人。”
这个长得极其标致的女孩是教廷的人。而且还是级别很高的银级魔法师，看着魔法袍……火系法师吗？
“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
这个是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
“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
这种时候路过这里？
“是的。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而且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魔法……于是就找到这里避避雨。”她用略带严肃的口吻叙述着，看样子好像没有说谎，“没想到是勇者大人。”
说实话，严肃不适合这里……所以我让她不要叫我什么“勇者大人”，直接叫我艾莉就好。
“那个……艾莉大人……虽然有点不合礼仪，那个……我能借宿一夜吗？”
很罕见的脸红了，她突然这么要求。这种事就交给哥哥处理吧。
“哥哥……”我随口叫道，过来好一会儿也没有回应，我只好再叫了一次，“哥哥！”
“啊，嗯！有什么事吗？”
“听到的，她要借宿一晚，如何？”
“啊啊，可以可以。十分乐意。” 哥哥好像有些恍惚，没有了平日的那种……感觉……
“哥哥，没事吧？”我有点担心的关心了一句，哥哥摇了摇头，微笑着回了一句“没事没事。”
因为我是勇者的事冲击太大了吗？有可能。
“哦，对了，”我再次转向那个女孩，“名字。”
她被我这么一问好像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雫。”
“雫……吗？”
“嗯！”
“那么雫，在我家不要太拘谨了，放松点就好。严肃、紧张什么的只有教廷才有的。”我笑着道。
“知道了，艾莉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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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是勇者……没想到居然是妹妹……居然是妹妹……
在逃跑似的躲进房间里之后，我无力的倒在床上，心情低落的可怕。
妹妹是勇者……妹妹是勇者……我是魔王……而妹妹是勇者……
这个关系……
“呵呵……”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
竭嘶底里的、狂暴不戾的笑声进到耳里，自己也忍不住心疼自己。
隐瞒了这么多年，为了能够保护妹妹，为了能让她不受伤害，欺骗了这么久，昧着良心寻找无数的借口理由，结果……结果……
竟是如此……
事实竟是如此不堪吗？
妹妹是勇者……那个我必须要与之对抗的、必须与其厮杀的勇者……是自己的妹妹。
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我是魔王，现在是，以后也一定是。为了某个目的，我必须要魔王这个位置。
为了这个目的，我可能要和勇者战斗，甚至要再一次引发两界大战。
那么那个时候……妹妹作为勇者与魔王战斗的时候，我……魔王……下得了手……伤害自己的妹妹吗？
不行吧？
肯定不行吧？魔王？
——这是现实对我的嘲讽吗？还是说，对我的惩罚呢？
“作为魔王，我果然还是不行啊……”吐出一口发颤的空气，我面朝天花板细声喃喃道。
“哥哥……”
妹妹推门进来了，听见她的声音，我立马用力坐起来。
“我已经把雫安置好了，”她边走向自己的床铺，边瞄了我一眼，“就在里面的房间。”
“嗯。”我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用尽全力也只不过发出细微的颤音。“妹妹是勇者，我是魔王”这个念头一直大脑里徘徊，我全力想排除它，可惜它根深蒂固，我无能为力。
我们的房间里罕见的陷入沉默。
“……哥哥，”妹妹细细的轻唤打破了这份沉默，“你……没事吧？”
“嗯。”
“刚才你也一言不发地逃掉了，现在也是这副鬼样子，真的没事吗，哥哥？”
“没事没事。哥哥我怎么可能有事呢？”
我强制性的命令自己的脸挤出一抹笑容，一抹僵硬的笑容。
“……对不起……”妹妹突如其来的向我道歉，让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哥哥。”
“哎？干嘛突然道歉啊，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我赶忙换回平常的语气对她说。
“一直没有跟哥哥说……我是勇者的事……”
“没什么啦，我也不是特别在意。”我刚这么安慰了一句，妹妹就——
——“什么叫‘不是特别在意’啊！哥哥你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很在意啊！”妹妹用尽全力地喊道，泪水一言不合就从眼角涌出来，“我很担心啊……哥哥会这么在意肯定是因为我一直没和哥哥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到妹妹流泪，我的心脏就好像停了一拍，紧紧地收缩、绷紧。
现在我很想大喊一句“不是我们的错，都是世界的错！”。
“没事啦没事啦，哥哥只是有点吃惊而已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我带着笑容安慰妹妹，虽然笑容是装出来的，但还是笑容嘛。于是妹妹止住眼泪，有点哽咽的问我，“真的？”
“嗯，真的。”我用力点了点头，坚定的肯定道，“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知道了。”
妹妹乖乖地躺上床，合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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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我抬起因为哭过而略显浮肿的双眼从床上爬下来，洗漱完换上衣服之后，走到楼下。
一如既往的，哥哥做好了早餐。唯一不同的就是饭桌前多了一个人——雫。
“早上好，艾莉大人。”
看到我从楼上下来，雫立马向我打招呼。
“嗯。早上好。噢还有哥哥，早上好！”我大声喊了一声，就在坐在雫对面的座位上。
雫依旧穿着昨天那件棕红色的魔法袍，与众不同的一头橙红色的短发披散在肩上，银十字架闪着光，充满阳光气息的俏脸上闪过耀眼的光辉。
那双棕黑色的眼睛像会说话般瞧着我。
“好了，早餐做好了哦。”哥哥端着早餐走过来，微笑的脸上完全找不到昨天那种低沉，“快点吃吧。”
一把抢过早餐，“我不客气啦！”的叫了一句，随即大吃起来。
突然，——“唔！好好吃！”坐在我们对面的雫惊叫一声，“真的好好吃，哥哥大人！”
“喂，雫，什么时候你也叫‘哥哥大人’了？”我抬起头有点生气地质问她。
“嘛，有什么关系嘛。”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眯着眼向雫笑道，“谢谢啦。”
“真的超级好吃的哎！”两眼都开始放光，竖起大拇指的雫突然认真地问道，“那个，艾莉大人，哥哥大人，我可以住下来吗？”
“哎？！”我拍着桌子站起来，心里怒火中烧，刚想说句“怎么可能！”，却被嘴里的食物呛到，不停地咳嗽起来。
与我的激动相反，哥哥依然镇定的坐着，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在我愤怒的视线下淡淡的答应道，“嗯，可以哟。”
“太好了！！！”雫蹦起来高兴地喊道。
“不过……有条件。”哥哥又补充了一句。
“是什么？”雫好奇的问道。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什么条件……
“……房租自己出，我们有需要的时候，你要资助我们。（认真脸）”哥哥坚决的列出条件，“如果你答应，我们可以让你住下。我每天还会做早餐给你，当然，早餐费自己出。”
“嗯！可以，没问题！”
真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就像根本不用思考，依靠本能回答一样……
于是就这样，我们家就多了一个人——银级火系魔法师，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