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这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罗蒂的喊声:
“喂,我把医生带来了。”
“太好了,快带上来吧!”
“嘛,不过……还有个自己跟上来的家伙……”
楼梯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对于两个人来说是有些过于嘈杂了。果不其然,紧跟着罗蒂和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后,还有一个一身黑的家伙。
“哟,这么急着来走基层啊,会长大人。”
面对我的挖苦,他照例连眉毛都不抖一下,开口淡淡说道:
“说无趣的话前,先猜猜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多虚弱吧。”
“啧。”
“佣兵先生,请不要动,我这就探查您的伤势。”
那位医生显得温文尔雅,抬起一只手放在我的胸口上。一道有些微弱的白光从他手心里亮起,而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很认真的感觉些什么。
啧啧,异世界的医生就是不一样,望闻问切一样不用,靠超能力探病。
“佣兵先生,您肉体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不过是一些肌肉拉伤和关节挫伤,用普通的药物就能处理好。如果图快的话,一两个微伤治疗就可以搞定。但是,灵脉层面上的问题,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经络破损严重,应该是强行透支圣力……不,应该说圣力被强行剥夺,估计是某些强力神术的后遗症吧。这个层面上来说,医生能做的就很微不足道了,最好还是叫牧师来,或者用药物治疗……很抱歉,会长大人。”
“无妨,你可以回去了。”
“遵命。”
医生得了命令,转头就走。我眯着眼,盯了会长两秒钟,思索着他来的意图。
“行了,有啥好东西别藏着掖着,赶快拿出来吧。”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算投石问路,结果还真的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在和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上,你的直觉倒是出乎意料的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瓶,一把丢进我手里。
“喝下去,你就可以起来跟我走了。”
“啥玩意儿这么神奇……”
我勉强抬起手臂,拔掉水晶瓶的瓶塞,一股极其……独特,非常独特的气味顿时涌进我的鼻子。
“……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让我原地超脱?”
“喝就喝,哪来这么多废话。”
很罕见的,会长竟然会说出情绪起伏这么大的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就在我把瓶嘴塞进口中,憋着气大口喝药的时候,瞥见床边的芙蕾尔向会长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而他只是摇了摇头,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
一瓶盖中盖下去,我顿时感觉全身暖洋洋的……才怪嘞,空空如也的胃部从药液入肚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疯狂的抗议。我强忍着胃抽搐的作呕感,连开口吐槽这药都不敢。不过胃疼一消失,我惊讶的发现全身的经络不那么疼了,只是由于圣力不足,还有些空虚罢了。
“哦,这就是那个吧,‘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
“很有趣的谚语,你家乡是哪里的?”
“咋,你还要查户口不成?”
“……跟你说话纯属浪费时间。走了,我有事找你。”
我慢吞吞翻下床,准备跟会长出门,顺便跟芙蕾尔和罗蒂道个别。芙蕾尔的眼神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不过倒也没什么。
我和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朝着冒险者协会分部慢慢前进。
“现在这里没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一听到这话,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轻松感荡然无存。
“你的直觉不也挺准的吗?那好,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虎鬃的那袋‘龙血’,怎么来的?”
“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吗?不错,说说你的理由。”
“先前在丛林里,我们被那个魔人百夫长带队拦截。虽然那时我们势单力薄,但百夫长身边也不过几骑部下,如果他那时候使用龙血,完全可以杀掉那个家伙,而不是等他害死罗宾之后,才用生命去报仇。”
“很不错的推理,不过这还不够。继续。”
“以上的推理不过是我临时想出来的,真正让我起疑的不是你,而是虎鬃本人。”
“哦?”
“和你这只老狐狸不一样,虎鬃虽然偶尔也心思细腻,但他是个藏不住东西的人。如果有任何隐藏的手段,他都会老老实实地告诉自己的队友。从那一天起,他就变得很奇怪。避免和我们沟通,甚至避免见到我们。现在想来,他是怕会忍不住将复仇的计划说出来,因为那样我们就会阻止他。而我所说的‘那一天’,就是我们从城外回来后,向你拿任务报酬的那一天。我和芙蕾尔、罗蒂的报酬,协会都全额支付。只有虎鬃,他告诉我他什么也没要。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你,但现在我知道,你是绝对不可能在公事上做任何妥协的,哪怕虎鬃不要报酬,你也会逼着他收下。可是这件事,虎鬃不说,你也不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把‘龙血’作为报酬交给虎鬃,并且替他隐瞒了这个秘密。”
“……这样啊。和我的理性思维不同,你的观点全部从感性出发,倒也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会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不是我见惯了的冷笑,而是释然的笑容。
“没错,那袋‘龙血’正是协会的财产。那天,虎鬃主动找到我,询问有没有能让他实力在短期内暴涨的方法,我就把这袋‘龙血’给了他。只要战死一个魔人百夫长,魔人部队的整体实力就会下降四分之一,相当于消灭了魔族军队十分之一的有生力量,而我方只需要牺牲一个勇武但也只是勇武的冒险者,对于指挥官来说,是无比划算的一笔账,更别提我甚至不需要强迫他。所以你可以尽管责备我,如果不是我,你的战友即使有心复仇,也不会失去性命。”
“你个混蛋,这事……就这么算了。”
“……?”
“不能怪你,这是那个男人自己的选择。为了区区一个佣兵同伴,牺牲自己的生命,是他会干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协助,一心报仇却无路可走的他,想必会颓废吧。”
听到我的发言,会长显得非常惊讶,似乎完全没预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要不是你的假药不够猛,我也不至于被神圣干涉榨干力量。如果他抛掉性命都无法报仇,我肯定会找你算账。但既然,他想做的都实现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事……不准再提。现在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很好,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成熟一点。”
“......你知不知道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说‘不成熟’,是会杀人的?”
“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男孩,我猜的对吗?”
“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哦,抛尸也没人会发现的吧。”
“哈哈哈哈哈……”
圣光啊,这个人笑了……竟然真的是笑,不是嘲笑不是冷笑,难道腾*开始亏钱了吗?!
“的确,你该恨的人不是我。不过,有些人你可是不能放过的。”
“……你是说……”
“对,间接把你们推向前线,再害死无数士兵的那些人。”
“…….他奶奶的冒险者。你怎么没叫人放箭把他们都射死?”
“哦……他们的下场会比万箭穿心悲剧得多。起码在蓝弧城守住之前,我们还不能对他们下死手。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喂,我可是圣骑士,不是什么黑暗咒术师。咋,投毒暗杀绞死火刑,你要我执行哪一种?”
“听我说,待会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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