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丁约好,来我们舱室一起吃饭后,我们决定先回舱室,把身上的脏污清理一下。娜迦的味道是真的太丑了,在沿海城市长大的我,都受不了那种海腥味,更何况芙蕾尔。
但是刚一推开房门,我们就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回来的真早啊。”
房门一开,罗蒂正抱着阿芙坐在沙发上,冰凉的目光直逼我和芙蕾尔。我们俩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连忙打着哈哈说道:
“哈哈……早啊,罗蒂……”
“天都黑了,早个鬼。”
她没好气地回了我们一句,然后用审问的语气问道:
“好了,老实交代,都去哪了?”
“……”
我和芙蕾尔自知躲不过,而且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然很明显,罗蒂正怀疑我们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过嘛,今天发生的事情当悬疑恐怖故事讲也是不错的。尤其是芙蕾尔最后那发零距离光炮,我觉得那是最恐怖的东西了。
“咳咳。”我在罗蒂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一切呢,还要追溯到昨天晚上……不,昨天下午。”
我学着虎鬃吹牛皮时那种刻意渲染气氛的语气,努力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从我被马丁莫名其妙搭讪,再到那天晚上烧烤时听见的诡异声响,再到遇害的奴隶商人哈努曼……罗蒂和阿芙听得眼睛都直了,当我描述漆黑一片的动力舱里,娜迦从黑暗中拖走了几个护卫的场景时,阿芙甚至往罗蒂的怀里缩了缩,罗蒂也不由得抱紧了阿芙。
“……最后呢,芙蕾尔大显神威,一发零距离炮干掉了娜迦,还差点把船给毁了……”
“喂,不许诽谤我!”
芙蕾尔在我的腰上抓了一把,罗蒂则是眨巴着眼睛,回味着我刚才讲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去睡回笼觉的这大半天里,你们找线索、破了案、发现了怪物的行踪、找出了怪物的弱点,最后把怪物干掉了。”
“嘛,简单点来说,就是这样。”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件事蛮奇幻的,就好像是把拙劣的侦探小说和恐怖小说强行结合在一起……话说回来,我讲故事的天分似乎还不错,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去写小说。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蒂懊丧地在沙发上抱着阿芙滚来滚去,肠子都要悔青了。
“为什么我要去睡那个该死的觉啊,居然错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呜哇啊啊啊啊……”
“有意思?”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你好歹为惨死的哈努曼先生默哀一下吧。”
“对啊,虽然不是很喜欢他的职业,但那个胖子的人还是不错的……”罗蒂嘟囔着,“人蛮和善,一看上去就很好偷,而且那两个异族奴隶看上去待遇也不差……对了,那两个异族美女呢?怎么没听你说她们最后怎么了?”
“呃,这个……”
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兽耳妹子最后怎么了,只是估计难逃一劫。
“刚才普朗克船长和我说了,在放空水的储水舱里,发现了她们的尸体……”
芙蕾尔叹了口气,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其中一个,已经只剩下骨头了,散落在储水舱里。另外一个倒是没被吃干净,估计是娜迦想把她当储备粮,所以留了一命……似乎是察觉人类在寻找他的踪迹,他才把剩下那个异族女孩杀害了,尸体也被丢进水里。”
我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早就知道那两个漂亮的妹子难逃一死,但这种事情还是让人不大好受。我们无法了解,在娜迦吃掉其中一个异族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而在知道自己难逃成为食物的命运、却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亡,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多少绝望,是生还者无法体会的。而如果我们不搜寻娜迦,也许她不会那么快死。但不搜寻娜迦,不仅她最后一样会死,船上还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明明做了好事,却无法感受到满足,反而更多的是遗憾,这种事我几乎快要习惯了。在蓝弧城城墙边的医院里,那个先被我治愈了伤势,又重返战场,最后马革裹尸的那个士兵,他的面孔,还时不时会在我眼前晃过。
“我以为,自己有能力去做一点善事,应该能感受到一些成就感。”我叹了口气,“可真正救下了大多数人之后,我的眼里却只剩下那些没被拯救的少数人。”
“这是必然的,你不必要为此难过。”芙蕾尔温柔地用手抚着我的背,“这种感情,是心地善良的人才会有的。你呀,就是不够诚实。”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
否认三连。我绝对不是什么圣人,只是时不时心血来潮做做好事而已。
“算了算了。”罗蒂撅起嘴,脸上的遗憾消散得差不多了,“反正我没出力,最后也有大餐吃,不错了。”
“不过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啊。”我咳嗽一下,“那个叫马丁的牧师,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哦,那就让他来……什么?!”
罗蒂突然整个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地大叫出声。
“你们居然请教会的人吃晚饭!天呐,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十分痛心疾首地捶打着沙发,几乎在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抗议我们的行为。我和芙蕾尔对视一眼: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先听我说。”我试着安抚罗蒂,“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喜欢招摇撞骗的神棍,而且我说实话,那人还挺有意思的,说不定你们会合得来……”
“合得来个鬼!你才和犬类合得来!你这个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圣骑士!”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淫贼!上次是谁最后跑到芙蕾尔床上去睡的?”
我头上的血槽立马清零,捂着开始作痛的脑袋退出了战场。这次轮到芙蕾尔上场,她伸出手,想把罗蒂拉过来,用她惯常的那种宠溺语气循循善诱……
“你这次说什么也没有用!”罗蒂猛然往后缩了一步,“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坏女人!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靠近我,太恶臭了,会污染我和阿芙身上的清香!”
“……”
芙蕾尔也被打败了,灰溜溜地撤了出来。我和她无奈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抹心有灵犀的光芒,突然就想出了一个好点子,同时转头看着罗蒂。
“……喂,你们干嘛?”她抱着阿芙当做盾牌,“你们联合起来也是没有用的!”
“有的时候嘛……”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外交政策行不通的话,就只能靠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你你你你你你要干嘛?”罗蒂一把将阿芙举高,“你这个慢吞吞的圣骑士抓不到我的!你你你不怕我捅你屁股吗?”
“我是抓不到你。”我摊开手,“我只是负责转移注意力而已。”
“转移注意力?你们是要……喂!住手!坏女人!”
在旁边伺机待发的芙蕾尔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把罗蒂恩倒在了沙发上,阿芙顺势逃出罗蒂的魔掌,跳到我的肩甲上趴着。
“乖乖就范吧!”
“住手啊!不许碰那里,你这个……你这个……呀!可恶,我要反击了,给我等着,臭女人!”
沙发上的芙蕾尔和罗蒂已经揪成了一团,开始进行各种少儿不宜的违规动作。我突然怀疑,芙蕾尔说不定只是借着武力打击的借口,趁机满足一下自己罪恶的萝莉控癖好。
“我觉得我不大适合呆在这。”我摸了摸肩上的阿芙,“走吧,我们去找个清香四溢的桃花源躲起来,远离世间这些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