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个共同话题,顺便感知了一下两位护卫的实力。出乎意料的,他们的实力居然都达到了四阶。这放在并非冒险者、也没有圣光忽悠着的普通人身上,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修为了。
“实力提升了不少嘛。”我笑着对上次切磋过的那个护卫说道,“我说不定这次打不过你了呢。”
护卫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商会的支持,服用许多药物才有了这点实力,和你们实打实积累没法比的。”
我也挠挠头,感觉因为开了挂有些不好意思:“服用药物?那对未来发展不好吧?”
护卫摇摇头:“我们这些人,如果靠自己修炼,一辈子都无法突破五十级,服用药物也无所谓。如果商会愿意培养我们,说不定还有突破的一点可能。”
紫觚喝口茶,神色很是悠闲:“与其花钱招募强大却不可靠的佣兵,还不如由商会自己培养人才。紫罗兰不缺这点钱,缺的是忠诚。商会最忌讳的就是监守自盗。更何况他俩是我的贴身护卫,忠诚度自然要百分百保证。”
我回想了一下,当初在格拉夫斯堡毫无反抗之力、任苍鹰公爵宰割的场面,还是感觉自己实力弱小:“你堂堂一个大商会的公子,只有两个四阶护卫,是不是有些不够啊?你的命比几十个护卫都值钱吧?”
紫觚依旧悠闲,似乎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四阶只是使用某些卷轴和炼金装备的基础等级。要是真遇到了什么打不过的强敌,他们俩就负责放大招。”
“结果还是靠钱是吗?”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不行,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宰这家伙一把,不然心里实在太不平衡了。不过我很快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有些紧张地向紫觚问道:
“内个……这次去黄金之城,我们要的那些材料,你能找出来多少啊?”
“很可能找不出来多少。”紫觚摇摇头,“你那雇主大人太过强大,升级一把五阶武器,居然要用到七八阶的锻造材料。我能把那张清单上的找出来五分之三吧,但大部分都是不特别稀有的那种。里面最稀有的还是和神圣属性有关的材料,这个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那……价格呢?”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这个你可要好好担心一下了。”他故意戏弄我,“大部分材料我都能做主,以接近成本价的价格卖给你们,但其中有两种最稀有的材料,分别是逝光驹皮革和高纯精金锭,这俩我做不了主。每件都不会比上次的碧煌灵髓便宜,加起来算的话,十几二十万金币吧。”
我感到胸口一闷,心里换算了一下,大致相当于我画一两千张卷轴还不计成本的收入,顿时感觉腰带紧了好多。我们该不会买不起这些东西吧我去……
紫觚看到我的窘样,笑着说道:“如果没那么多金币……正常人也不会带那么多现金。你们毕竟是冒险者嘛,把魔晶啥的拿去估估值,说不定也有不少家底呢。”
“你这话咋说的要把我们家底抄了一样……”
我汗颜,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贫穷与弱小。冒险者这个阶层还真是有够特殊的,十几级的时候觉得一百个金币都是巨款,现在不过四五十级,已经在为了几十万发愁了。
不过这也和芙蕾尔的特殊性有关,除了她之外,也只有六七阶的强者才能在装备上花费近百万元。再往上,那些八十级,甚至传奇级别的强者,他们需要的材料,就根本无法用金币衡量。到了那个境界,谁不是身缠万贯,却怎么也求不到需要的装备。
强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最明显的代价就是钱。难怪那么多强者不去潇洒闯荡,大多只能在一方势力下偏安一隅,说白了还是为了资源。也许只有达到传奇甚至更高的境界,才能随心所欲地在大陆上快活吧。
在闲聊胡扯之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随便找个了附近的村子,我们停下马车,在一间农舍中休息。简单吃过晚饭,芙蕾尔和罗蒂纷纷表现出困意。没想到啊,可以鏖战一天一夜的圣堂武士,居然也会因逛街过度而感到疲劳。
不过芙蕾尔已经热情十足,接取了村庄里所有村民发布的任务,诸如采N份草药,寻找N份货物,清楚井中滋生的软泥怪,等等等等。罗蒂根本没有参与的打算,而蓝清沐还依旧对村民抱有抵触心理,所以都留在了农舍中。对冒险者生活好奇心十足的紫觚,带着他的两个护卫,跟在芙蕾尔后面跑了一个晚上。虽然村民们颁布的任务,大多无聊枯燥,又没有多少报酬,但紫觚还是玩出了开心的感觉。这位富家公子是第一次为毫无利益瓜葛的陌生人提供帮助,助人为乐居然还助出了正义感来。
稀里糊涂地忙完之后,一行人重新回到农舍中,分了房间准备休息。几个女孩子自然睡一间,而她们居然真的把床从魔纹包裹里搬了出来,放在房间里直接睡,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不禁汗颜。现在想一想,为什么其他冒险者都没有这种操作,大部分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能放下一张床的魔纹装备。有空余空间存放床铺的,也不会把宝贵的空间容量用在这东西上面。但芙蕾尔似乎对此毫不惭愧,反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真是个小机灵鬼。
男人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在农舍原本的床铺上入眠。乡下的床板难免有些硬,紫觚躺在上面,神色很是委屈,却坚持着不抱怨。想必这位富家公子哥是第一次睡这种硬板床吧。两位护卫甚至没有床睡,打了个铺盖,却也睡得极香。我也感觉不出什么不对,不如说睡了很长时间的好床铺,这种久违的硬板床反而让我睡得更加踏实。这也是穷人的特权啊,无论什么环境都能过得美滋滋。
最后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卡昂。他根本就没有离开马车,而是继续在车厢底酣睡。不如说我们根本没打算去叫他。如果把他也拉到这间小小的农舍里,就算床再大再软,也没有人能在噪音的狂轰滥炸中睡着。反正他在哪睡都一样,我们也没有丝毫愧疚感。
……
……
未知的异位面之中,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放眼望去,除了永无止境的紫红色迷雾外,和同样紫红且湿粘的土地外,没有任何东西。
不,有一个例外,那是一只硕大的牛头人。他被毛发覆盖的身体,也和这片空间一样,染上了诡异的紫红色泽。其中有几处皮肤没有毛发,而是在**的肌肤上绘着蜿蜒古怪的纹路,如同畸形的魔鬼爬上身体,看上去分外令人不适。
此时此刻,这头雄健的牛头人正跪坐在粘稠的土地上,那颗长着巨角的头颅深深低下。他的眼眸也紧闭着,仿佛正在忏悔。
“早就告诉过你,等时机更成熟一点再行动,却怎么也不听。”
空气中游弋的迷雾突然有规律地游移起来,缓缓凝聚成一个类似人的实体。这个躯体没有四肢,也没有面庞,但却能发出如金属摩擦般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是在下的失职。在下任凭责罚。”
裂蹄的头低得更深了。雾影只是微微一动,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无所谓。或者说,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奥法的力量没有控制住,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这一任的守护者还是个不足挂齿的蝼蚁,没有数十年,根本不可能成长到令我们正视的地步。只是已经派出三个七阶蝼蚁,却依然没有得手,令我们稍稍有些意外。”
“在下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许是有某位大能,暗中在附近埋伏。”
“那才是令我们感到麻烦的。虽然只是一次性使用的工具,但毕竟身上也带着一些我们的力量。如果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也许我们就不得不提前暴露。”
“在下非常抱歉!我已经命所有幸存者自我毁灭,但根本没有回应,不知是否成功。”
“罢了,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这片大陆的神火早已熄灭,星辰黯淡了百年之久,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们。倒是你那个旧主子,已经处于世界规则能容纳的力量顶端,多多注意一下。只要世界规则还稳固,他就不敢轻易出手。”
“明白,在下立刻让人盯紧魔境那边的行踪。”
裂蹄站起身,硕大的躯体居然高达五米,已经是原本的两倍大小。他身上也氤氲着诡异的紫红色雾气,其中吞吐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嗯,去吧。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雾影晃动一下,缓缓消散,声音却还萦绕不绝,
“这种事流程很多的。不急,按部就班,慢慢来。我们之前已经达成了无数次,这一次,也必将让这个位面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