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地底下的圣堂中,莱茵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把圣堂大厅里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挪到了其他房间里,把芙蕾尔留在大厅的正中间。芙蕾尔看着他忙东忙西,心里有些疑惑,却很乖巧地没有出声打扰。
莱茵已经告诉了她,要在前辈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为她解决圣力枯竭的问题。可她不知道的是除此之外的全部,包括她体内日暮圣堂之力的由来。她更不认为解决这个问题是十分危险的事,所以十分安心地看着莱茵忙碌,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至于莱茵,手上的准备工作做不停,脑子里也在飞速思考着。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处于日暮圣堂状态下的芙蕾尔手中活下来?如果靠着防御力硬撑的话,又要撑多久?撑到她体力耗尽吗?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如何应对日暮圣堂,就连圣光都毫不知情。
莱茵一直在回想,之前芙蕾尔那几次异变的时候,身上那种黄昏般死寂的气息究竟属于一种什么能量?那不似杀气那般凌厉,却又充斥着死亡的氛围,更该死的是这种死亡气息还是光属性的。日暮圣堂的能量本质没变,但类型却截然不同,从没有人听说过死亡和光明两种能量能结合在一起。
也许近距离感受过这种能量的,只有莱茵一个活物了。那种能量很难对付,感觉稍微沾上一点就能让人生命枯萎,是任何生命体都不愿意接触的能量。就算自己能赢,万一缺胳膊少腿……他想都不敢想,那对于他和芙蕾尔来说,都是莫大的灾难。
“莱茵!”
来自身后的一声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转过身去,芙蕾尔正坐在石椅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迈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搂住了那充满弹性的腰肢,同时把头埋在那头灿金色的长发里,贪婪地呼吸着。
“啊,坏蛋!”
莱茵炽热的鼻息喷在芙蕾尔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让她忍不住笑着缩了缩脑袋。莱茵抬起头,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啊。”
“怎么啦?”
“我死了。”
“诶?为什么死了?”
“爽死的。”
芙蕾尔扑哧一笑,伸长脖子,在莱茵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莱茵立刻感觉到血槽发出了不妙的声音,有心脏病发作的趋势。
“真是的,都这么久了,还跟第一天见到我似的。”
芙蕾尔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的确,自打前辈离开后,这两人已经在圣堂里度过了快一个月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虽然没有说起来那么夸张,但毕竟终于坚定了彼此的心意,加上感情基础摆在那里,两个人一整天都粘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芙蕾尔已经差不多习惯这种亲热了,一般都不会觉得害羞。反倒是莱茵,每天都跟第一天在一起一样,动不动就要心肌梗塞。
目光游移之间,两人的眼神无意中对上,并且停滞在那里。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空气沉默而暧昧。几秒之后,芙蕾尔突然一伸脖子,柔软的唇瓣印在莱茵的嘴上,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唔……”
“……”
这是一个轻柔的、缓慢而甜腻的吻。半晌,唇分,芙蕾尔的脸上如红霞飞起,看上去分为娇艳动人。
莱茵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只能紧紧抱着这无比熟悉的娇躯,努力去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
“唔……”芙蕾尔把脸埋在莱茵不算宽厚的胸膛里,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哦对了,不是还要帮我找回圣力吗?你打算怎么帮我呀?”
“哦……是这样没错。”
芙蕾尔只想找一个话题,但却无意把逃避问题的莱茵拉回了现实中。他忍住想要叹气的欲望,松开了搂住芙蕾尔的手。现在是时候了,根据前辈的计算,再拖下去几天,芙蕾尔被封存的圣力就要开始产生永久性损耗了。这个时候,必须做出决定。
走到墙边,莱茵将一丝圣力混合在吹息中,熄灭了一根静默燃烧着的白烛。刚刚吹熄一根,芙蕾尔就有些担心地挺直了腰:
“前辈说过,那个蜡烛很重要,不能熄的……”
“别担心,前辈也说过,要治好你,只能这么做……”
莱茵缓缓沿着墙边行走,照着同样的方法吹熄一根又一根。随着大厅中圣烛的光线不断黯淡,莱茵都能明显感受到脊背上爬起一阵阵恶寒。只有芙蕾尔毫无反应,因为她本就是潜在的日暮圣堂,不会受空气里涌动的日暮圣力影响。直到……过半数的烛火熄灭,原本好端端坐在石凳上的芙蕾尔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不适越来越明显。
“莱、莱茵……”芙蕾尔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微微有些颤抖,“我、我不大舒服……”
莱茵肩膀一沉,没有回头,接着不断吹灭墙壁上的白烛。他怕自己回头看到芙蕾尔难受的脸,就没法继续吹灭剩下的蜡烛了。这种蜡烛没法随随便便点燃,一旦全部吹灭,就没有回头路了。
“莱茵,我……”芙蕾尔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身子,身体在不断颤抖。当莱茵吹熄最后一根蜡烛,这种颤抖就变成了痉挛。
“莱……茵……”
芙蕾尔勉强抬起眼睛,视线里已经一片模糊。莱茵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第一时间飞奔过来,而是有条不紊地披上了铠甲,拿起割裂保护者和卡昂打造的战锤,直到一切都被黑暗完全吞没……
“……”莱茵拉下头盔的面甲,在缝隙中观察着芙蕾尔逐渐昏迷的过程。他很想冲上去抱住她,但是他没有,双腿如扎根在大地中一样沉稳。
“接下来的痛苦,我一个人来面对。”莱茵的声音低沉而死寂,“只需要睡一觉……睡一觉,我会处理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