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波利亚城堡后方高地侦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魔兽圈养场。那城堡依高地而建,圈养场就靠近山坡。我大概判断了一下,里面有不少凶猛的攻击性魔兽,数量可能要接近一百只。”
我点点头。这点我也是有预料的。召唤师本身也有分支,波利亚伯爵那位魔导师级别的召唤师,驱使魔兽作战,和纯粹召唤元素的召唤师有不小区别。这类法师,同时也是出色的生物学者,对于圈养魔兽非常在行。除了那两只本命召唤兽,他肯定还有别的储备。把臭气熏天的圈养场安在城堡里,也足以说明这是为了应对我们而临时准备的。多半是想在我们攻打城堡的时候,依托阵地优势,把这些魔兽放出来杀伤帝国士兵。
“我观察了一会,发现所有重要的地点都有守卫把守,唯独这个圈养场,是从城堡里扩张出去的。不包含在城墙内,也没有守卫,只有几个魔法师学徒,喂养魔兽什么的。”
我点点头。确实,如果我是波利亚伯爵,我也这么安排。魔兽有失控的风险,搁着城墙设立,也能避免因为意外情况而导致城堡损坏。同时,那些魔兽本来就领地意识极强,哪里还需要守卫。
“莱茵,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莫风有些激动的样子,“如果以您的实力,完全可以潜入到哪里去。做一些什么手脚,把他们后方打乱,怎么样?”
我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就算外部没有防备,但只要有人进入圈养场内部,肯定会被侦测法阵发现的。再者,对付魔兽,人家才是专业的。我们准备不足,就算有办法让那些魔兽狂燥起来,他们也有一百种办法使它们冷静。”
“那就一鼓作气冲进去,直接杀掉那些魔兽!在敌人赶到前,能杀多少杀多少!”
如此直白的战术让我有些惊讶。惊讶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战术太天真,而是因为仔细一想,居然真的有些可行性。这是很魔族风格的思路,风险大,收益却未必高。我本身并不擅长大范围杀伤,就算冲进圈养场,能杀掉的魔兽也有限。可是换个角度思考,那魔导师被我斩杀一只本命魔兽,对我肯定已经有所忌惮。波利亚伯爵使用先祖之魂的力量,也需要一点准备时间。也就是说,从发现我开始,有一小段时间,是敌人必须要准备充分才敢来对付我的时间。
这段时间不够我突破城墙,但是杀掉一些魔兽不是问题。先假设以召唤为主要研究方向的魔导师并不擅长短距离追逐,那么我就能跑掉。虽然一些魔兽不算大的损失,但对敌人也是一种心理压力。他们知道我敢一个人深入他们后方,就不得不多放点心思在后方的防备上,也算是转移了敌人的注意力。
当然,这一套理论上说得通,实际上操作起来风险很大。这是典型的魔族思路,找到破绽就不顾一切咬上去。如果会长在这,一定会痛批我们太不谨慎。但我也很清楚,这种双方僵持的局面,谁先掌握主动权,就能引导接下来的局势。
“嗯……让我思考一下……”
但是也不能排除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敌人的准备非常丰富,设置一些陷阱也是正常的行为。身为唯一一个高端战力,如果我受困甚至身死,那么现在困在谷地里的士兵和会长只有一个下场。再者说,与其冒险,倒不如比拼恢复能力。以圣力为核心的我,战力恢复速度肯定要比敌人快。下次正面战场上,也许我就能一转攻势。
我权衡着二者之间的利弊,干脆就在一旁坐下,一边恢复伤口,一边思考问题。几次呼吸下来,我突然感觉思绪有些纷扰。什么东西引起了我本能的反应,干扰了思路。
我没有放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本能反应,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常,在我身边的只有莫风。空气与风没有传来异常信息,气味也是山林植被的清新味道。可那种本能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最后甚至演化成一种不安。
“莫风,咱们回……”
我话还没说完,急冲上心头的警戒感顿时让我把怀疑付诸行动——我向后扔出飞锤,想击落那个突袭而来的敌人——但飞锤什么都没有击中,相反的,一个小小的布包不知从什么地方落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时间放出圣力,护住身体,同时朝莫风抛出神圣干涉的金线……
“哧———”布包炸开,却没有我想象当中的爆炸和冲击。一团黑雾瞬间从布包中扩散开来,瞬间遮盖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我立刻把莫风拉到身后,同时开启神圣视界。然而,以往从没出过状况的神圣视界,此时居然什么都看不见。周围所有的光线都象是被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了一般,哪怕我把圣力集中在双眼上,都看不到哪怕一点点光亮。
“倏——”在我背后的莫风突然被什么东西掠走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精神链接确认他的情况。奇怪的是,他的精神波动虽然很强烈,但是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的样子。我不敢再分心,取出装备,随时准备应对黑暗中的敌人。
安静。空气中没有任何声音。我也屏住呼吸,并且把心跳的幅度降到最低——这是在魔域大逃杀里学到的技巧。盾牌护住右侧,战锤架在左侧。我静静等待着敌人的行动。
静静地等候了几秒,周围没有任何响动。然而我心弦一动,不假思索地朝着朝头顶上方挥锤。虽然传不出光亮,但战锤上依旧饱含炽热的圣光。我不求能击中敌人,但只要方向大概准确,向外爆裂的圣光足够弹飞来犯之敌。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左手突然预兆地一麻,完全控制不住战锤,直接把它甩飞了出去。同时,一个娇小而柔软的身体迅速缠上我,速度快到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一块冰凉而锋利的金属就贴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停下所有动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我很确定,匕首的主人不会痛下杀手的。
烟雾渐渐散去,周围的景象终于清晰了起来。莫风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很震惊地看着我和挟持我的那人。他似乎很想上来帮我,但又不敢乱动,只能在原地焦虑。
“动手咯。”
我举着双手,做投降状,然而语气轻松的不行。听了我这句话,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堪堪划破我的皮肤,还没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