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一行人暂时中止暗杀计划,但这一行动所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着。
虽然真正的黑衣人已经收手,但圣者教会伪造的“神罚审判官”却还在继续活动,趁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然而,随着黑衣人的继续行动,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发生了。
在一处子爵领,领民们联合一些冒险者的力量,居然把当地教会的主教给抓了起来。他们并没有私自处理主教和他的几个爪牙,而是罗列了这个主教犯下的种种罪状后,向圣彼得大教堂写信,请求神罚审判官们惩戒这个罪大恶极之人。
这在过去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过去从没有听说过圣者教会还会处理地方教会里为非作歹的人。但正因为圣者教会对外宣称神罚审判官会惩戒亵渎神职之人,所以这个领地里胆大的领民和冒险者才敢冒这个险,自己出手就把当地主教给捆了。
这个消息立刻传到了圣彼得大教堂,而这也让大教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个主教是坚定的弥赛亚派,他的上级可以追溯到弥赛亚身边的得力支持者之一。但惩戒罪人这是圣者教会自己对外宣称的,此人的罪行和证据都太过齐全,以至于只要了解的人都深信这绝对是个罪人。
怎么办?
如果处理这个地方主教,那就是削弱弥赛亚派自己的力量。如果不处理,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神罚审判官的舆论不攻自破?面对这种抉择,枢机卿威廉的处理方式是:把这名主教押送到圣彼得大教堂,对外宣称罪行调查后将会审判此人,以维持神罚审判官的真实性。但负责押解这个主教的外勤主教也警告了当地的领主,神罚审判官的工作不由外人插手,如若再犯,视同亵渎。
这句话不仅是跟当地的领主说,也是跟全艾尔斯兰的贵族说。圣者教会希望这能够让领主们约束部下的领民,不让他们擅自对抗当地教会。然而,枢机院没有想到的是,火种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愈加旺盛。
一听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全艾尔斯兰的人民都坐不住了。当地教会安分守己的自然是不担心,小奸小恶的主教不过也就是稍微收敛些。但那些压榨领民、欺压冒险者甚至胁迫过领主的地方教会却成为了人们虎视眈眈的目标。原本领主冒险者们并不是没办法对付地方教会,而是害怕圣彼得大教堂的追责。而当他们相信了神罚审判官是真实存在的,这种顾虑立刻就小了很多。
原本反抗地方教会会被视为亵渎,如果明面上以武力对抗,甚至帝国都不会保护贵族,就算是领主都有被以异端之名烧死的可能。但现在,只要把罪大恶极的主教和他的罪证一起押送到圣彼得大教堂去,就算是被惩戒领主也不至于丢掉性命。于是,一场浩大的复仇开始了。
安分守己的主教们都在诚心向主还愿,认为自己的良知终究是救了自己一命。不大安分的主教们都逐渐安分起来。而之前肆意妄为的主教们,聪明的开始想办法讨好领民、冒险者和领主,以此安抚他们。不聪明的那些,则更加肆意的压榨,试图以此镇压。于是很快,不聪明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被五花大绑,捆在十字架上被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游街示众,最后送到圣彼得大教堂去。单靠领民和势单力薄的冒险者也许没法对付一个地方教会,但如果背后有领主在暗地撑腰......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于是短短的半个月,艾尔斯兰上下发生了十几场这样的闹剧。甚至不止在教会本部的范围,就连帝国南部都有这样的主教被抓捕。只不过他们没被送到圣彼得大教堂,而是去往了约克郡。
黎塞留面对这些罪证确凿的罪人,自然不会像圣彼得大教堂那样明里惩戒,暗中包庇。在调查清楚罪行后,黎塞留甚至自己动手,把这两三个主教钉十字架上就给烧了。
这下再一次高下立判了。圣彼得大教堂嘴上说会惩戒罪人,实际上送了十几波人进去,一点消息也没有。而南部不仅一共就两三个主教被抓,而且基本第二天就烧成炭了。于是舆论再次倾向南部,甚至是一边倒。
原本领主们才不管南北教会之争呢。反正对他们来说都一样,谁当教皇都无所谓,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公爵,接触不到那个层面。但现在不同了,强势的地方教会往往都是领主们心中的一根刺、枕边的一把刀。一发现有办法处理肆意妄为的地方教会,贵族们这下纷纷看清楚了形势:黎塞留的领导对他们更有利。
于是原本只是茶余谈资的南北之争,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站队。南部贵族还好,北部贵族里已经出现不少声音,认为虽然黎塞留赢下玉座之争的希望渺茫,但他赢了对贵族们而言是好事。于是部分的贵族开始改换思路,就算不敢明面上支持南部教会,但不少人从原本的偏向本部,到开始变成中立派。甚至还有胆大的贵族在把自己领地上胡来的主教送去圣彼得大教堂后,试图私下联系约克郡,让南部教会的牧师过来担任自己领地的地方主教。
黎塞留虽然没有冒险这么做,但这些贵族的行为哪里逃得过圣彼得大教堂的眼睛。 输麻了,在圣战开始之即,居然还能在这种地方输给南部。这下枢机院终于开始反省,因为过去对地方的忽视,以及对罪孽的放纵,让圣者教会尝到了反噬的滋味。于是圣彼得大教堂也终于进行了一场姗姗来迟的审判,把几个罪证确凿的主教给以亵渎之名火刑示众,这才让人们的不满稍微有些缓解。
当然,被烧的这几个,全都是后台不够硬的,而不是犯事儿最大的。
而促成了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身份神秘的黑衣人,在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才彻底把一百名扈从给全部转化成了货真价实的圣骑士与圣堂武士。
时隔数百年,辉煌圣殿与黎明圣堂,终于再次迎来了这景象。五十名圣骑士与五十名圣堂武士聚集在蓝弧城外的秘密营地里,面向圣光的神像与圣堂圣殿的旗帜宣誓,将把圣光的光辉播撒到艾尔斯兰的每个角落,让圣徒再次行走在大陆的各处,祛除邪恶、唤醒光明。
也从这一天开始,秘密营地将正式解散。圣徒们的行动基地将转移到圣堂位于山林中的总部,在辉煌圣殿正式重建之前,圣骑士将与圣堂武士一起行动。
而也正是这一天,圣彼得大教堂发生了足以惊动大陆的异变。
教皇毫无预兆地宣布引退,并且在当日就离开了圣彼得大教堂。而公认的下任教皇弥赛亚,在没有枢机院表决的情况下擅自坐上了玉座,并开始以教皇的身份号令整个圣者教会。
而令人震惊的是,面对这种僭越行为,枢机院不但没有惩戒弥赛亚,反而默许了他的行径。只是在枢机卿们将教皇权杖授予弥赛亚之前,他依旧无法成为正式教皇,只能调动愿意服从自己的派系.....虽然这已经是几乎全北部教会的力量了。
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枢机院之所以没有授予他教皇权杖,只因他还没有完成继任前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目标。
诛杀南部教会首领黎塞留,不管是公开审判还是暗中刺杀,只要黎塞留一死,弥赛亚将立刻成为真正的教皇。
在坐上玉座后的第二天,弥赛拉亲自起草了一份圣谕。大概内容是,宣布约克郡主教黎塞留为叛教者,令其与其党羽立刻归顺圣彼得大教堂,否则将以异端身份遭到神罚。
而据小道消息,黎塞留就看到这篇圣谕后,没有公开回应,而是笑眯眯地对身旁的副手说了一句:
好的,我们会所有人一起到大教堂去找他的。
所有的领主们都做好了准备,尤其是位于南北教会交界线的领主,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明确自己的选择了。无论是站队还是中立,这是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了。
就连平头百姓都清楚一件事:
圣战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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