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他们人还真不少诶。”
在九旋江南岸，马丁手持着一把巨型望远镜，观察着九旋江北边的动向。大量的圣战军正在九旋江北岸集结，他们从三个不同路线汇聚到此，准备组织一场盛大的渡江战役。
“我们就这么等着他们集结？”
“等着吧。”我翘着脚，悠闲地摇晃着腿，“等人到齐了，我们才好招待客人嘛。”
“我可把宝押在你的主意上了，要是搞砸了，你可得陪我一起上火刑柱啊。”
“拉倒吧，我给你点火还差不多。”
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北部军还在不断集结。他们在人数上确实有不小的优势，整个九旋江北岸几乎乌泱泱一片被人头填满了，后面还在不断上人。
“这还不动手？”
“等他们开始渡江再说。半渡而击之，没听说过？”
“屁话，我是牧师又不是军师！”
“你不是说书先生吗？”
“爬。”
终于，北部军完成了最后的集结。我们大概估算了一下，单考虑圣战军的数量，起码在二十万左右。这个数量已经非常可怕了，在入侵者战役后的艾尔斯兰帝国，找到二十万能挥动武器的成年男性都不是容易的事。在帝国有记录的人族内战中，规模最大的双方加起来也不过六十万，那还是在国力鼎盛的时期。
相比之下，南部军布置在九旋江以南的守军，可以说非常之少，不过四万之数。但这四万人并非是为了消灭北部军而布置在这里，我们压根没有打算在九旋江直接打垮圣者教会的主力。我们要做的，是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然后继续后撤，诱敌深入。
“他们开始渡江了。”
北岸已经响起了号角声。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北部军开始了渡江。他们同时采用多种方式进行横渡，一边修建浮桥的同时，一边用炼金驱动的船只试图直接横渡。
现在正是冬汛期，九旋江水流湍急，虽然炼金驱动的船只动力强劲，但面对急流不稳定，且数量也不多。我们真正要担心的除了浮桥的修建速度，还有就是敌方的法师集群。
果不其然，在敌方阵型的中央，数个大型法师集群开始了咏唱。随着他们的咒文伴随着魔法一起涌动，湖面上勾勒出数道桥梁的虚影，并随着法术的进行越来越富有实感。能塑造地形的法术虽然稀有，但在这种规模的战争中显然是标配。
“小蓝，到你们了。”
马丁对着通讯仪说了一句，南部军的法师集群就开始工作了。和北部军一样，南部军同样拥有数个法师集群，并且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不输给对方。法师本就多在南部活动，加上有格拉夫斯的那层关系，我们招募法师是很容易的。
别的不说，能亲眼在现场见证蓝清沐释放奥术，就足够无数法师趋之若鹜了。
虽然法师集群里有两名八阶法师，但法师们依旧是以还只有七阶的蓝清沐为主导。在她的带领下，南部法师们开始反制北部法师的法术，成功打断了他们构建到一半的地形法术。
而北部军显然没打算就这样吃一个哑巴亏。圣战军中的弓箭手们领命出阵，开始往南岸投射密集的箭雨。虽然在弓箭手的数量上他们远多于我们，但我们数量本就不多的战士基本都躲在提前修建好的工事后面。这些箭雨的作用，还是干扰南部法师们的施法，给他们的法师完成法术的机会。
“所以你是算到了这一点？”
“不是我算到的，是我和会长一起算到的。”我摇摇头，“我们在人数上不如对方，真的把主力拉到江边，在这种对射下就算能打出更高的交换比，我们也并不赚。况且，在我的计划里，也没有弓箭出场的机会。”
这场围绕九旋江展开的阵地战，是由会长进行主要的战场安排，我负责从侧面出些注意。虽然以往作战我都只是提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提议，但这一次，我可算安排了一招最重要的战术。
“小蓝，你们的法术反制可以松懈一点，保存一些法力。”
“ok，我预计在三轮施法后让他们完成地形构建法术。你们看着安排。”
在我们有意的安排下，法师集群开始放松了对敌方法术的反制。蓝清沐在这方面的控制力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果然在第三轮法术交锋中，北部军的法师集群终于完成了一个地形构建法术。一道魔法桥梁横跨整个九旋江，直接落在了我们的阵地前面。
法术一完成，敌人的先头部队就冲了上来。最先冲上桥的这批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狂热的鞭笞者。毕竟相对于二十多万的士兵，一道魔法之桥实在太狭窄。这一批先头部队，基本就是上来送的。这时马丁看向我，询问的眼神不言而喻。
“还不是时候。放这批人过来就是，通知前线准备接敌。”
在马丁的命令下，一批装备精良的南部军走出工事，来到魔法桥梁前拦截敌人的先头部队。在两军终于短兵相接的时候，北部军的数道浮桥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而还有几道魔法桥梁也眼看就要完成。一旦敌人的其他部队渡过九旋江，就能第一时间包围这一支南部军，把他们全部吃掉。
“再等等。”
又有两道魔法桥梁完成，这次冲上来的不再是装备散乱的狂热者，而是披坚执锐的圣战军。就在迎击敌人的那一支南部军眼看就要被包围的时候，我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
“是时候了，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现代战争。”
马丁不敢耽搁片刻，立刻向通讯仪里下达了一个命令。刹那间，一阵能令人耳膜破碎的巨响从我们的身后传出。天空上划过数十道弧线，随着呼啸的破风声，狠狠砸向九旋江的正中心。
“轰————”
一连数十道爆炸在九旋江的江面响起。炼金炮弹在魔法桥梁、浮桥和水面上炸开，直接在敌人的阵线里砸出了一个中空地带。而这还只是开始，火炮的呼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不仅在九旋江上爆炸，更在江对岸的敌阵中炸开了花。
一时间，地动山摇。我们在南岸后的森林里布置的火炮达到了数百门，一齐开火时当真是天地变色。敌人估计没想到我们能把这么重要的布置憋到现在，别说想办法应对了，直接被炸得找不着北。
“真牛逼！”在地动山摇的炮火声里，马丁大声喊道，“艹，你说的对，火炮就是该这么用的！”
一直以来，艾尔斯兰的火炮都是作为城防武器而存在的。一方面，艾尔斯兰的炼金火炮虽然威力足够，但射程一直是短板。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有法师的存在。
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法师集群，火炮能起到的效果是很有限的。火炮做不到像法师团那样，骑上马就可以灵活移动，也没有法师的火力，充其量轰炸范围要比大部分法术远一些。可范围远有什么用呢，轰不破法师们的集群防御魔法，再多的火炮也是白搭。
在过去战术家们的计算里，火炮阵根本做不到在敌方战阵推进到脸前面之前轰掉等同价值的集群防御法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用法师呢？法师们等敌人骑脸了还能骑个马后撤，火炮就算加上轮子那机动性也实在是不敢恭维，基本就只能白送给对面。
所以艾尔斯兰的炼金师们一直都在死磕炼金炮弹的威力，在炮弹的威力盖过魔法之前，他们是不会想去提升射程的。
但这一次，我却坚持在九旋江南岸后的森林里布置大量的炼金火炮。原因很简单，想要最大化利用九旋江的地利，在敌人渡江时进行远程覆盖打击是第一选择。而面对同样拥有法师集群的北部军，想要用法术完成这一目的显然是极为困难的。至于弓箭，数量更少的南部军在对射时一定会落于下风。只有火炮，才能满足这场战斗最需要的东西。
为了第一时间渡江、减少损失，敌人的法师集群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推演地形塑造法术。在他们顶着我们法师的反制、强行完成魔法桥梁时，根本不会有余力加固防御魔法。这时候，就是炼金火炮发威的最佳时机。
果不其然，北岸敌军本阵的防御法术很快就被轰破了。这一下，阵列密集的北部军直接暴露在了猛烈的炮火里。九旋江北岸本就不宽敞，挤了二十多万的人已经是摩肩接踵了，哪里有规避炮火的空间。至于敌人的法师阵列，在他们手忙脚乱强行挤出魔力准备防御的时候，蓝清沐立刻给了他们沉重的打击。
刚才蓝清沐就有意在节省法师们的法力储量，此时逮到机会，根本不打算含糊，直接在敌阵上空搞了好几个陨石术，而且还是她师傅独创的那个超变态的陨石术。一时间，敌人手忙脚乱，几乎所有的强者都升上空去，试图拦截这些陨石。
这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目前敌人能威胁到炮兵阵地的，只剩下强者。只要六阶以上的强者就能够顶着炮火强行渡江了，如果敌方强者倾巢而出，对火炮阵地就是极大的威胁。蓝清沐成功让敌方的强者们无暇渡江，保障了火炮部队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