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炮阵地逐渐哑火，江边的南方军也在指挥下放弃了阵地，开始向后撤退。一旦敌人在炮击停止后重新集结部队，南方军立刻就会暴露在敌人的优势远程火力中。好在因为撤退命令下达地得及时，所以南方军在没遭受什么损失的情况下成功后撤。
而随着南方军的后撤，炮兵阵地上的飞马部队也重新展翅升空。一方面，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成功废掉了火炮阵地。另一方面，虽然这些飞马骑士都是实力强大的高机动部队，但毕竟数量有限，如果被后撤过来的南方军大部队包围，陷入缠斗，那损失必然是巨大的。
见我们终于撤退，北方军倒也不着急了，稳扎稳打地组织着渡江，似乎并不抱有追击的念头。而我们也一路向南撤退，让出了整片恒野平原后，来到了作为第二道防线的银川谷。
“战况我这里听说了。”炼金通讯仪里，会长的声音带着魔法通讯的独特质感，“按照这边几家报社的记载，北部军在渡江被短暂阻截后，大破南部军火炮阵地，南方军仓皇后撤。真实情况怎么样？”
“大差不差吧。”马丁在椅子上翘着脚，完全无所谓白天的那场失利，“他们无非就是模糊了伤亡情况而已。实际上，这一战下来我们除了那些炮以外几乎没损失。而他们的损失应该能达到一成以上，不到两成。如果不考虑补员的话，他们还能用于后续进军的战斗力还能有七八成。”
“战果没我想象中的大。”会长似乎早有预料，“遭遇了什么特殊情况？”
“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就是他们也揭了一张牌而已。莱茵。莱茵？”
我还沉浸在白天那一战的诡异情况里，听到马丁的呼唤才回过神：“哦，对。我们遭遇了敌人的空军。”
“空军？”
“对。他们骑着类似飞马的坐骑，是一批有空中机动性的精锐部队。就算不考虑机动性，也有接近帝国精锐的实力。”
“嗯......你们那边有头绪吗？”
“没有，就连这个神棍都不知道那玩意是哪来的。”我嘲弄的看了一眼马丁。
“这样......我这边调动一些力量来调查吧，应该会比你们那边获取信息更轻松。至于阿索格发射器的事，不用太担心，我这里能制作，不过可能你们那边暂时用不上了。”
“问题不大。你那边也小心，蓝弧城有什么情况就联系我们。”
会长挂断了通讯，我还是看着马丁，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你真一点情报没有？”
“你真当我万能到那种程度啊。”马丁摆摆手，“虽然开战之前南北两边的情报彼此都是半公开状态，但这种机密信息，弄不好也就枢机院那些老头子和杰克知道。我要是渗透到那个程度，还打什么仗，直接摸到杰克床头给他一刀不是更方便？”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连马丁这种遍地眼线的人都能完全瞒过，看来这个飞马部队就是为了对付南方教会而准备的。从战略意义上来说，一支实力强大、机动性高、还能飞跃地形的特种部队的确是非常难以对付的敌人。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马丁轻轻一笑，“自从三年前，圣光车骑部队暴露在大众视线下之后，本部就一直在想办法打造一支同样具有强大战斗力的标志性部队。而和本部交好的菲尔迪南特侯爵非常擅长驯服和育种魔兽。所以不难推断，本部在这三年里给了那位侯爵不少好处，就为了能搞出这么一支强力部队，与圣光车骑抗衡。”
我点点头。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一支实力和名气都强大的部队，的确是一方顶流实力不可或缺的标杆。就好像帝国的铁骑、麟落之墙的苍麟军、北境的苍狼部、格拉夫斯的执法团。南部军有圣光车骑，北部也总不能只靠信徒和收编的那些土匪吧。
“确实是让他们搞出了不得了的东西。”马丁苦笑一声，“如果假设飞马部队和圣光车骑一对一，那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对付他们的办法。飞马的速度和车骑差不多，而车骑在近战里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不陷入近战只能保持高速行进，但行进中炮击的精度下降，那些飞马还灵活，几乎不可能打得中。这样一来，就会陷入‘只要飞马出现，车骑就只能被赶着走’这种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情况。”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之前就想到了，圣光车骑确实没有有效对付这些飞马骑士的方法。车骑的主要攻击方式是圣光炮击，而精度是一方面问题，另一方面是拿圣光去炸同样使用圣光的苦修士，效率实在不算高。
而车骑虽然也有近战能力，但都集中在车辆两侧的光刃上，目的是在冲锋中高效杀伤敌人步兵，这样的光刃完全威胁不到从头顶发起攻击的飞马。并且圣光车骑上配备的是由牧师担任的炮手和车手，如果陷入近战，他们根本不可能是苦修士的对手。
近战被全方位碾压，远程优势也只有在距离足够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可双方的速度都差不多。所以一旦双方对上，确实会发生马丁所说的那种情况：圣光车骑只能被撵着一路跑，但也不至于被追上。而飞马部队则不得不追着圣光车骑一路跑，否则一旦被拉开足够距离，也很难避开车骑部队的密集炮击。
“确实是比较棘手的情况。”我抚摸着下巴，“但更棘手的情况是......”
马丁估计是早就看出我的脸色不怎么好，笑了笑，接过我的话头：“你还在惦记那个小伙子？”
“拜托，怎么可能不惦记。”我深吸一口气，“那是有办法干扰神眷者施法的存在。虽然他还没有展示出其他能力，但光这一点就足够克制我了。你就没点头绪？”
“那倒不是完全没有......”
“所以你就一直这样让我臭着脸？”
“别着急嘛。”马丁的笑容又变得欠揍起来，“你和芙蕾尔毕竟是对教团来说特殊的存在。芙蕾尔倒是还好，战斗力并不能决定很多事情。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彻头彻尾圣光的神眷者，你的存在很容易就能够动摇圣者教会存在的合理性。所以找办法针对你，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这就是你的头绪咯？”
“这只是理所当然的合理推测。”马丁继续说道，“神眷者，这个话题在教会里持续了很久很久。要知道，自从将圣力转换为神力后，重获新生的圣者教会就再也没出现过一名真正的神眷者了。毕竟是截获了圣光的信仰，又怎么可能获得圣光的神眷。虽然对普通民众一直都有诸般说辞，但不可能瞒得住有见识的人。所以教会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尝试‘制造’神眷者，只不过直到我离开本部之前，都没听说过这项研究有什么进展。说不定，这和飞马骑士一样，是杰克给我们的小小惊喜呢。”
“神眷者还能人造？”
“我们看到的那未必就是真正的神眷者。更可能是某种实验的副产物，专门用来针对你的。反正就我所知，过去教会的人造神眷者研究，是利用废弃的神职对人体进行加工。”
“废弃神职......我倒是不意外就是了。”
在混乱年代，活跃于世间的神祇远不止圣光、奥法之主和自然之灵。实际上，在混乱年代早期，各种实力参差不齐的神祇层出不穷。比如龙族信仰的龙神、部分精灵信仰的欢愉之神，以及兽人和亚人信仰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神。只不过最终是信仰圣光的人族统一了大陆，那些弱小的神祇自然随着信仰的断绝而被吞并，就连龙神这样的强神也随着龙族衰落而跌下神坛。
神祇有不同的存在形态。一种是诞生自位面规则的原生神明，这一批神明最早诞生，是在源生物时代结束之后就开始平衡位面的神。而还有一类神是通过升神登上的神坛，极为强大的传奇强者有可能升神，不过真正有升神实力的传奇强者大多不愿意这么干，而原因也比较复杂。还有一些强者在死后灵体未散，如果有足够的信徒供奉就能长期稳固灵体，并且在信仰足够充足后升神，而最典型的就是先祖崇拜。
圣光就是典型的原生神，而龙族信仰的龙神就是通过升神成为的神明。至于先祖崇拜，兽人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战争之神、血誓之神就是先祖崇拜的产物。而如此多样的神明，最终只剩下了寥寥之数，那自然有许多神明陨落，也就落下了许多的“神遗”。
大部分圣物会在赐福其的神陨落后变回普通的物品，而也有一部分圣物，其中残留的神力不会完全消散。但由于对应的神职已经消失，这一部分神力也会变得极度危险和不可控。它们往往会把自身和接触到它们的东西都变成扭曲怪异的模样，所以也有些人会认为这是来自将死之神的诅咒。
“毕竟获得圣光的神眷已经不可能，那只能从其他神职下手咯。”马丁摊开手，“如果能有效控制住神遗，并且用神力来操控的话，起码外在表现看起来就像是圣光神眷了，虽然内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反正教会要的也就是个表面......谁知道他们在这些实验里搞出了什么成功，能针对你也不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