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块拼图,命运给你描绘了一块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拼版,却没有给你相应的零片,甚至还会在中途取走那么一块两块,你不断努力来获取更多的零片,用这些不完整的零片,拼出一块尽可能完美的拼图。世界如此、事件亦是,这是文化的信条!
自从楼丹洁死在自己面前,文化便开始逃避世界,封闭内心随波逐流,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高三。他不善言辞却练就了高人一等的交际技巧,与班里的人气王顾元超称兄道弟,这样既可以躲在顾元超的光芒后面不引人注目,又不会显得自己孤僻没朋友与四班格格不入。
“你特么再说一遍!”顾元超一拳将赵鸣打到在地,二人打架的地方又恰好是文化桌边,吨位不小的赵鸣一下撞翻了文化的书桌,书本洒在地上到是无所谓,但文化的平光镜也因为这下冲击摔坏了,这让文化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再说一遍怎么了,你这个贼!”赵鸣是文化班级里唯一的胖子,是个优等生,那种死读书的好学生,成绩优异却目中无人,在他心目里成绩是衡量人的唯一标准,对其它诸如人品、交际这类能力一向嗤之以鼻。
“说老子是贼,你倒是拿个证据出来!”顾元超说着提起赵鸣的领口作势又要一拳砸下去。顾元超人帅脾气好,俨然是四班的交际花,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美女,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喜欢。
“钱包我一直藏在课桌的两堆书本中间,连同桌老杨都不知道,除了坐我后面的你看见过,谁还知道!”赵鸣一个起身将顾元超推开。
“够了,知不知道上课多久了,都高三了还打架?!”顾元超正要还击,班主任张美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张美娜是个传统的老师,从她照本宣科的教学方式就能看出一二,她还有个习惯,事情一定要分个轻重缓急一样一样处理,否则她会出现失误,而对于一个精益求精的人来说,任何错误都是不能容忍的。“讲讲怎么回事!”
“他偷我钱包!”赵鸣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
“你血口喷人!”见得张美娜进班,顾元超急忙关闭了自己出口成脏的技能。
“你呢?”张美娜问正在收拾桌子的文化。
“我无辜躺枪!”文化无奈地摊了摊手。
“赵鸣,你说顾元超偷了你的钱包,是证据确凿还是主观推测?”张美娜的问话似乎没有感情。
“我钱包放在桌洞里,只有他看到过……”
“我问你有没有证据!”张美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赵鸣的解释,看得出来她着实不想盗窃这样的事件发生在自己班级。
“张老师,您出来下。”赵鸣说着走到教室外面,而张美娜也跟了出去,在她踏出门的一刹那正好遇上才来教室的于倩倩,张美娜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教训睡眼惺忪的于倩倩,她知道盗窃事件远比学生逃课严重的多。
于倩倩则是全班,不,全年级公认的劣等生,逃课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吸烟、去网吧、顶撞老师等等不该是学生的行为,她几乎触犯了个遍。她目中无人,走路总是吊儿郎当;她爱慕虚荣,高跟鞋,银耳环就是她的形象代表;她举止粗鲁,痞气十足,无论老师学生,无不避而远之。
“抱歉,把你眼镜撞坏了,下周来赔给你。”顾元超略带歉意地帮文化捡着书。
“没事,平光镜而已,后天就周五了我放假回去在配一副就好了。”现在的文化摘下平光镜不会和两年前一样头痛欲裂以致昏迷,两年间他无数次摘下眼镜去适应视色证,从一秒都坚持不下来到如今已经可以脱离眼镜一段时间,进步明显。
但他还是不愿意离开这副眼镜,平光镜除了可以缓解他的视色证以外,也是他自我保护的道具,戴上眼镜的文化就好像躲在某个玻璃容器里安全地窥视着外面的一切,全然不用担心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现在他已经不再生眼镜被撞坏的气了,反倒是赵鸣的行为让文化心生不妙,如果是教室财产安全的问题的话,赵鸣讲明实情剩下的事情交给张美娜亦或是保卫科调查就行,而他却要拉张美娜单独出去聊天……
因为四班原来教室正在翻新的原因,他们只能临时借用三号教学楼顶楼的补习室,这里挨着电脑机房,安全措施完善得不能再完善。补习室放弃了楼下教室两侧大窗户采光的设计,将面向走廊那一侧的窗用墙体代替,只在墙的上面开了两扇双开的小窗,一来杜绝了学生因走廊上的事件而分神的可能性,二来也减少了机房传来噪音。
另一侧的大窗户也全部更换了新锁,且不说有没有跑酷高手能徒手攀到五楼,就算他能来到窗前也绝不可能打开窗户,加上教学楼坐北朝南,仅有东西两个出入口,都安装上了监控设备以备不虞,所以这个偷钱包的人不可能来自外部。
结合赵鸣突然要求张美娜单独出教室谈话的行为,文化心里大致有了个推想,他们已经有证据指认教室里的某一个人是盗窃赵鸣钱包的贼了,而这个证据估计是赵鸣发现,且不是绝对的可信,所以需要从长计议。
换言之,这个小偷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不过他不认为偷钱包的人是顾元超,因为顾元超和赵鸣打架时,每一句解释都底气十足,唯有坚定的乳白色缠绕在身边。
“你说钱包是谁偷的?”
“鬼知道,反正不是老子偷的,老子巴不得是他自己掉的,饿死这个死胖子,这个妈宝所有财产都在那个钱包里吧!”顾元超忿忿不平。赵鸣家境殷实,但是吝啬异常,赵鸣的双亲就像巴尔扎克笔下葛朗台在世一般,连给儿子的生活费都以角为单位精打细算。
人类在撒谎的时候,需要一边对照记忆一边逻辑思考,而左脑恰好掌管着这两者,所以为了使叙述不产生前后矛盾,左脑会异常活跃,视线就会不自觉地向右上角斜。顾元超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游移过,而他从打架开始身边从未出现过恐惧的黄色,证明他的确不在撒谎。
张美娜和赵鸣聊了许久还不见回来,班里的好奇宝宝秦云峰忍不住身体本能,从后门偷偷地伸出脑袋想要一探究竟,却被张美娜给吼了回来。
“他们好像在说墙上的什么东西。”秦云峰的耳朵在这种事上比狗还灵敏。
“是不是发现什么证据了,简直和侦探剧一样!”班花张玲的脑洞开的无比的大,但有时候你又不得不佩服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就比如写在指甲盖上的小抄。
不多时,张美娜双眉紧锁走进了教室,而赵鸣也跟了回来,看起来二人已经商讨出了个所以然来,在张美娜走进教室的一霎那,文化感觉到了班级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赵鸣的钱包是谁偷的,老师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希望大家放下心来安静学习,这节课先自习!”张美娜当了四班的班主任三年,学生们知道张美娜的性格,越是严重的事件,她的处理手法越温和。恐惧的黄色渐渐蔓延,他们并不害怕张美娜的训话。反倒是张美娜这番话似乎印证了文化的推想,看来不少人也和文化一样意识到了什么。
“自习就认认真真自习,不要交头接耳说悄悄话!”讲台上的张美娜愤怒地拍着讲桌训斥着教室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似乎有意平息班里恐怖的气氛,张美娜又开始了她抓教育的工作。
“我知道,你们对预备学期不满。但是高三了,让你们八月开学,是学校对你们负责,一个月的学习可以帮助你们更快地进入备考冲刺的状态,今年连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和你们一起开学,可见学校对你们这届高三的重视,所以千万别有怨言,这是学校为你们好……”
“开始了,八婆的大道理。”于倩倩小声嘀咕,惹得她同桌班长夏晓梅的侧目。顾元超则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赵鸣的背影,要是眼神可以造成伤害的话相信赵鸣早已被顾元超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