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我下载的《冠军取材日志》,你对比一下这些视频发现了什么?”文化惊奇地发现穆彰的手机主界面,竟然可以分成好几个副界面一同播放视频,在他的调整下《冠军取材日志》的十五部视频一同播放着。
“我没空和你玩,有什么发现就讲出来!”看了许久,文化揉了揉酸胀的眼镜抱怨道,观察力上他输了穆彰何止一星半点。
“我们还是想想看怎么在冷藏库制冷系统重启之前逃出去更要紧!”文化说着站起身来,使劲锤着冷藏库的铁质墙壁,希望能有路过的老师学生听到。
“没用的,这个冷藏库在学校东北角,这个地方鲜有行人,离会有人路过的的大道相距十万八千里远,你的行为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体力罢了,不如像我一样节约点热能准备御寒!”穆彰说着将十五部视频往前拖动了大约两分钟暂停下来,待得文化也半躺到他身边,穆彰方才开始播放。
“重点在最后一分钟分钟,前十四部和最后一部最显著的区别在这里!”穆彰说着将放大了第十五部视频,并指着视频的左下角出现的一个影子。“这应该是一个人影。”
“狗屁,人影是圆的?!”文化当即反驳道。
“如果这个人是坐在桥栏杆上呢?”
“没事坐栏杆上干嘛,准备自杀?”文化再一次反驳穆彰的观点。
“你继续看就明白了!”穆彰并没有急着怼回去,而是示意文化继续观看视频。那个圆形的影子陡然变小然后突然消失在了左下角,接着随着视频一阵轻微地抖动,视频戛然而止。
“也许是走开了……”文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太过牵强,倘若真是离开,影子应该有一个消失的运行轨迹,而影子在视频里的变化,只能解释为有个人在那时往河里纵身一跃。
“旭日东升”的作者的作品是在六月二十五日拍下来的,文化可不愿意相信2010年禾城摄影大赛的冠军会为了拍到自己想要的“旭日东升”作品而对一个自杀的人选择熟视无睹。
也许那个影子只是想要试试跳水,或者换个方式入水游泳,不过文化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这是禾城最高的桥,是有一个造纸厂投资建设的,故而用了造纸厂的名字——橙龙。这座橙龙大桥最高点距离河面足足有六十米之高,而影子跳下去的地方虽说不是最高点,但也相距不远。
千万不要迷信武侠小说的那套无论多高只要有水就能完好无损的逃过一劫的说辞,理论上来说从这个高度跳到河里和直接砸在水泥地上没有什么区别,非死即残。虽然文化从没见过这位获奖者,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替他开脱见死不救的罪名。
“是不是总想着替这个见死不救的冠军开脱罪名?”穆彰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文化话音未落,穆彰结结实实地一拳招呼到文化的腹部,文化顿时疼的在地上打滚。“你丫……有病啊!”
“这一拳一来是报你不告诉我你和小箐干什么之仇,二来是为了报你强吻小箐之仇!”
“大佬,明明是她主动的啊!”文化只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可不管,千错万错也是你的错,我可不会怪我家小箐!”
“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娃娃亲不行啊!”
“……”文化和穆彰的互怼终归还是穆彰胜利了,总算消停下来的两人开始讨论起眼下的窘境。“话说,朱新军怎么绕开监控把我们绑到这里来的,我没记错的话,从食堂到这里无论走那条路都会被监控拍下来。鉴于你我都没被肢解,所以他也没法故技重施!”
“水路,别忘了,东北角的冷藏库和我们的食堂楼处于同一水平线,而且都挨着学校后面的小溪,从那堆海报走到后面小溪可不会被监控拍下来,所以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食堂之后,你们找不到我的行踪。”
“原来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文化心中本有些准备,但是亲耳听到穆彰推理出来还是有些惊讶。
“也就只能从你们迟迟没来救我推知一二,难道你对自己下意识为冠军开脱的事情不好奇吗?”
“好……”
“这段在学校门口,你和小箐的闹剧是谁拍的你还记得吧!”穆彰根本没给文化回答的时间。难怪文化初看申蓉的作品,会对她的大家之风感觉熟悉无比,那是因为前一日晚上自己还忙着安利申蓉拍下来的“旭日东升”,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等一下,六月二十五日,好熟悉的日子……”文化摸索了一下裤兜,将日记本掏了出来,索性这个日记本不算太大,方便塞在口袋里携带,方才没有给朱新军收走。
“你还有偷看女生日记的癖好啊,变态。”穆彰瞥了一眼文化翻着的日记说道。
“看这里!”文化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屈原的绝唱占满了一整页,而上面的日期正是2010年6月25日。“这本日记还有大半空白,却再没了任何记录……”
“你不会是想说,这个女生学屈原跳江了吧,这本日记和视频只是巧合!”穆彰不以为然。
“这两天禾大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可不认为这是巧合,尤其是这本日记还是禾城大学学生的。”文化往前翻了几页,将日记递到穆彰眼前。
从这一页开始,日记的感情急转直下,从原本一个乐观的少女到一个极负责任感的大学生,最后变成了一个绝望的小女孩。一切的起因,是她无意间发现了食堂的食品安全问题。
但因为这个食堂的老板是校领导的亲戚,全然不理会禾大学生的投诉,依然我行我素地使用有问题的猪肉,上告无门的她,组织起同学联名向食堂抗议,以此来向校方施压。
迫于媒体和学生的压力,校领导不得不拉下脸处理了自己开食堂的亲戚,而她行驶正义的代价就是被校领导开除了禾城大学,虽然不久之后这位校领导就因为行贿之事被抓了进去,但是作为这次学生运动的领导者她却没了音讯。
新上任的领导班子,了解到情况以后,不止一次地向她发出召回的通知,但是日记上记载她对禾城大学已经死了心,也让父亲卖了原来房子南下离开了伤心地,但是最后还是还是没能跨过心中的那道坎……
“你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场抗议的领导人叫什么么?”文化问穆彰。
“朱静,我爸给我讲过这个案例!”
“朱……”文化心生不妙,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且因为自己和穆彰的疏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文化努力回想每一个细节,也发现不了更多的线索,就这么思索着文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耳边还响着穆彰背诵专业知识的声音。
“我们楼上刚被几个买药材的大老板给包场了,这不快端午了么,卖了一批雄黄出去……”沙县老板说道。
“学校每年都要给值班的老师送慰问果蔬和时令食品,今年轮到我们食堂,昨天给值班老师送了雄黄酒。”朱新军的声音传出手机。端午节回来的免费午餐,二食堂全牛宴的海报映入文化眼帘,接着场景一转换,文化眼前正是冷藏库空荡荡地牛肉货架。
“雄黄中毒,主要诱发肝肾衰竭,急性中毒症状为眼睑水肿,眼花,皮肤潮红,口咽干燥,灼热,咽下困难,剧烈呕吐,腹痛,腹泻,泻出物呈米泔水样,并可带血。”伴随着穆彰的背诵声,文化又来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601办公室,沙发还没有被章核收拾走,它的内脏虽被取走但是**附近的确黏连着血样稀便,一个让文化不寒而栗地推论油然而生。
“穆彰醒一醒!”也许感受到温度的不断下降,也许是被自己梦中的推论惊醒,文化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使劲摇着睡得正香的穆彰,他的手机时间显示现在端午假期已经过去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不然死的可不止我们两个!”
“什么呀?”睡眼惺忪的穆彰缩了缩身子一脸茫然。
“朱新军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假设视频里跳河自杀的那个人就是日记本的主人,再假设这位朱静就是朱新军的女儿,那么他想要报复,就一定会从食堂下手,因为这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你在说什么?”穆彰更加糊涂了。
“我从头和你说,朱新军变卖家产创办新军食堂,提供免费午餐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学生去二食堂,待到今年食堂名声在外,朱新军知道时机成熟可以下手……”
“下手,下什么手?”
“雄黄是大毒,作为一个化学科的教授,朱新军一清二楚。”文化指着日记本上有关朱静但化学教授的父亲的记载。“收购大批雄黄药材之后,他将从中提炼出来的毒素注入牛肉里面,就是这里消失的牛肉将会是今天牛肉宴的主角,注了毒的主角!”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严妍留在办公室的沙发,因为胡赟芳的虐待跑了出来,贪吃的它好死不死偷溜进了朱新军放毒牛肉的地方,更是吃了不少,以致于被毒死。”
“虽然这出乎朱新军意料之外,但却正好满足了他想被社会关注的需求,所以用瞒天过海的手段把沙发送到601就是为了让严妍报警,分尸挖眼的残忍手段不过是为了他取走沙发内脏作掩护,这样即使查出沙发的死亡真相,朱新军也早已得手。”
“他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抓,他只要能完成投毒就算了了心愿,所以处理证据极其随意,但是却不能被他人提前发现这般勾当。因此他需要绑架你我以防万一,在社会关注下给禾城大学学生投毒,以此来报复禾大对他女儿的伤害……”
“照你这么说说朱新军不应该挑6月25日行动么?”
“但是2010年的6月25日和今天一样,都是农历五月初七!”听了文化的分析,穆彰立马站起身来拍打起铁墙壁。
“你不是说这是徒劳么?”
“我爸妈教育对于罪恶我绝不能坐视不理,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不会让我的同学受伤害!”听了穆彰的话,文化也加入拍打的队伍中,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感觉比不上穆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