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尘埃落定之后】
开学典礼一结束，刘云飞立刻拉起杨雨林就奔回了宿舍，直奔进了寝室，然后迫不及待地关上了房门，上了锁，接着往窗外探了探，确定没有状况后拉上了窗帘，最后冲到杨雨林面前，死死盯着他。
“你这是作甚？”杨雨林纳闷道。
“你知道的。”刘云飞冷冷地说。
“我知道什么？”杨雨林先是一愣，然后恍然道，“你该不是……”说着，他用很异样的眼神盯着刘云飞，且像个小姑娘一样，惶恐地用手护在胸前。
“去你的！想哪去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刘云飞极认真地问。
“知道什么？”
“当然是班主任的事情啊！”刘云飞大声嚷道。
李佩倩击败热门人选王润东，出任D班班主任，刘云飞中了一个大冷门，免去了“劳役”让他感觉小爽。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杨雨林跟他一样也中了大冷门。加上之前杨雨林这家伙自信满满的样子，他觉得有必要把事情问个清楚。
“你告诉我。是不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刘云飞双手撑在墙上，死死地盯着杨雨林，仿佛要把他钉在墙上似的。
“唉，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原来是这事啊。”杨雨林不以为然地说，一弓身从刘云飞腋下钻出，来到书桌前，拖过椅子坐了下来。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刘云飞很认真地质问。
“我不知道。”杨雨林郑重地答道，“我是猜出来的。”
“猜的？”刘云飞眉头几乎绞在了一起，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杨雨林在说谎。
“对啊。”杨雨林淡淡然道，“首先PASS的是王润东。他是常务副校长，按照惯例不会担任班主任，至多只是在某些情况下短时间代理一下。”
“嗯嗯。”刘云飞点点头。
“然后是纪雨婷。她呢，做女朋友肯定会很有意思。至于说班主任，你觉得靠谱？”
“确实是这样。”刘云飞苦笑着道。纪雨婷是做女朋友的上佳人选，而做班主任确实很不好说。
“最后是常百川。他现在正在带一个毕业班，再担任我们的班主任，你认为靠他的那个身体能支持得住？”
“等等！你怎么知道常百川在带一个毕业班？”
“教务处网站上有他的详细信息。”
“原来如此。”刘云飞心中一阵噎气，感觉又被耍到了。
“综合下来，只有李佩倩的条件最好。本来选她的就不在少数，加上有邢文轩的影响，她的选票不会少，再有最强的竞争对手王润东不会出任。她当D班班主任是十拿九稳的了。”
“你连邢文轩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刘云飞大惊。
“他那人是一根筋的主，会做什么很好预测的。”杨雨林淡淡然地说。
刘云飞心中不禁一阵恶寒，杨雨林这家伙一定是故意利用邢文轩的，一定是。
“还有最关键一点。”顿了顿之后，杨雨林继续说，“班主任的人选是只由班级学生、学生会、教委会三方意见共同决定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学生会、教委会会支持谁出任？”
刘云飞终于明白了。D班教师的配置是学校刻意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李佩倩顺利成为D班班主任。
“切，我还以为真是由学生决定班主任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学校耍了。”刘云飞不服气道，被利用的感觉很不好。
“算了，世间就是如此。话又说回来，李佩倩的表现确实很不错。她确实是D班班主任的上佳人选。”
“说得也是。”刘云飞笑了笑。其实，他也希望李佩倩能成为D班班主任。突然，刘云飞想到了什么。
“哎，对了。你刚才说学生会和教委会也能决定班主任是谁？”
“更正，他们可以支持谁。不能作决定。班主任人选须综合考虑三方意见。”杨雨林淡淡然说。
“都差不多。你该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支持谁吧？”刘云飞突然想通了。如果学生会、教委会不支持李佩倩，哪怕她在D班这里获得全票也未必能胜出。
“你猜猜？”杨雨林邪邪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未否定。
刘云飞心里的恶寒又更深了一层。杨雨林这家伙处处透露着诡异，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他算计了。
这时候，杨雨林的手机响了。是短信，他看了一眼，笑了笑，迅速做了回复。
“短信？谁来的？”刘云飞问。
“一个朋友。”杨雨林笑答。
短信发信人：花茶男。
内容：祝贺你如愿以偿。
……
潘仲年看着只有“原话奉还”四个字的回复，不由得笑了起来。
“给您回信息了？”李佩倩熟练地将晶莹翠绿的茶倒到细小的茶杯中。多年前的耳濡目染，让她从恩师这里学到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至今不曾忘记。
“就是这臭小子。跟他爷爷一个德行，就喜欢故作神秘。”潘仲年笑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说实话，一开始他对于李佩倩出任D班班主任一事并没有多大把握，主要是教委会那里，以林于为代表的众多中老年老师并不支持，理由是李佩倩太年轻，虽然学历高但教学实际经验有限。还好、雷莉、王润东、常百川等一批中青年教师支持自己的想法，最后结果只是持平。
“教委会那里，只要保住平局就可以了。”
想起那个少年信誓旦旦的话，潘仲年心中既感慨于他的自信和魄力，又好奇于他究竟采取了什么办法，让李佩倩的提名获得了学生会的全力支持，以及D班的超三分之二的绝对多数票。学生会还好说，以他在学生会的影响力很轻松就能做到，但是D班学生的选票就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做到了。
“你的提名得以顺利通过，那个臭小子功不可没啊。”
“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不过本事了得。听说您以前跟他祖父很熟？”
“是啊。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好友。即使有些年头没见面，但一直有联系。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能培养出这样的家伙。”
“我比你更想知道。”潘仲年叹了口气。
“怎么？您也不清楚吗？”李佩倩颇是意外。
“我知道的都写在那些给你的资料里了。”潘仲年的语气里透出几丝无奈。
“可是，那上面只是简单地提到那个跟他重名的祖父，除此以外是一片空白，甚至连他父母的情况都没有。”李佩倩十分震惊。
“三年前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你这样的表情。”潘仲年笑了笑。“当时他身上除了他祖父给我的一封亲笔信，什么都没有。”
“这也太诡异了吧。这样您都同意他入学？”李佩倩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既然有他祖父的亲笔信，我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我就用我的那个推荐生名额，让他参加入学特别考试。你猜结果怎样？”
“他拿到了最高分？”
李佩倩刚一问完，潘仲年就笑了，是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容。
“错！只比起分线高出11分，刚好赶上特别录取名额的末位。”
“他该不是运气好撞上了吧？”
“运气？”潘仲年笑了笑，“把五套试题最难的那部分题目全部做对，也能称作运气？”
“这是怎么回事？”李佩倩暗暗抽了一口气。
“每套试题他都只答最难的几题，并且都答对了。而剩下的时间完全足够答完其他题目，可他却早早交卷了事。”
“为什么？！”李佩倩心里万分惊骇。育梁中学的入学特别考试不仅题量大，而且难度也是公认的难。可就是这个别人做得焦头烂额的试题，那小子居然这么游刃有余、完全不当回事！
“我也问过他。你猜他怎么说？”
李佩倩摇摇头。
“这小子很不以为然地说：刚刚好万岁，多一分浪费。”
李佩倩“扑哧”一下乐了，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用手遮住了嘴。
“好嚣张的小子啊！他就不怕少一分遭罪？”
“他啊，就没担心过少一分的情况。”潘仲年摆出一副“别提了”的表情。
李佩倩一听，更是无语，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少年用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淡淡然地说出惊人之语的情形。
见过嚣张的，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也太会装B了吧！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就此告辞了。”李佩倩站起身准备告辞。
“哦，这就走吗？不去家里坐坐了？你师母可是一直惦念着你呢。”潘仲年有些惋惜道。
李佩倩身体微微一颤。回想起当年师母把她当成是亲闺女一样疼爱，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
“不了，我还是回去好好准备下个星期的课。对付这帮刺头，不好好下功夫可不行。麻烦您转告师母，就说我改天一定去吃她做的红烧肉。”
“好。我一定转告。”潘仲年笑呵呵地送李佩倩出了办公室。
